林月看小廝的神情,明白他是怎麼想的,笑了笑,又道“我哥哥不管怎麼說,好歹也是個秀才,是個有功名的人,如今被人打成了這樣,就算告上公堂也不過分,知府大人是個明事理的好官,一定會我們做主的,不過這畢竟是學院的事,鬧大了也不好,所以纔來找院長,還煩請小哥行個方便。”
林月說着又悄悄將一錠銀子塞給小廝,算是雙管齊下,恩威並施,既讓小廝明白事情的厲害,同時許與好處,心甘情願的幫忙,和府衙和那些府裡的人打交道不都是如此,林月早就駕輕就熟,一點
小廝本來卻是不屑,聽林月這麼一說心裡纔有些相信了,而且這姑娘提起知府大人熟稔的很,穿着也不錯,或許真和知府大人有什麼關係,到時候要是因爲他不通傳,把事情鬧大了,院長也一樣會怪罪下來,掂了掂手裡銀子的分量,小廝越發的不敢小瞧這窮書生的妹妹,還是決定進去通傳一聲,院長見不見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反正他已經做到了職責。
林月他們在外邊等着,不一會小廝便出來了,說是院長讓他們進去,林月扶着林清走在前頭,樑威幾個則跟在後頭,小廝本來是要攔樑威他們,畢竟院長只讓林清兄妹倆進去。
“小哥,我們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打林清也是事出有因,不能讓院長聽了林清的一面之言,而且就算我們不進去,院長也是要派人來叫我們去的,小哥不如行個方便。”樑威說着也往小廝手裡塞了銀子打點。
小廝一聽原來是這個幾人把人打成了這樣,都是讀書人怎麼這麼不斯文,不過掂了掂手裡銀子的分量,雖然沒方纔那位姑娘給的多,但是也不少了,何況這人說的也沒錯,橫豎院長也是要找的,倒不如讓他們一起進去,院長應該是不會怪罪的。
“行了,行了,你們都快進去吧,動作輕着點,別擾了院長清淨,到時候院長生氣起來,可不會跟你們講情面。”小廝不耐煩的招了招手,對樑威幾個的態度也沒比對林月他們好多少。
樑威心裡有些惱火,一個小廝居然敢對他這般態度,要是在他們家,早被他打板子發賣出去了,不過到底是在院長的院子裡,他們幾個都不敢造次,何況還是在被告了狀的情況下,被院長一番責罵是免不了的,要是再被逮到別的錯處,就不能善了了。
但願別驚動了家裡纔好,不然罰打罰罵還好,要是停了的月例銀子和花用,那就要了命了,沒銀子哪來的錢去喝花酒,還有請客吃飯哪一樣不要錢。
衆人抱着各自的一番心思來到廳屋裡,院長已經等在那兒,看到林清被林月扶着一瘸一拐的走進來,面上被人鼻青臉腫的,當即就皺起了眉頭,再看後面進來的樑威幾人目光就凌厲了許多。
樑威幾個已經不是第一次鬧事了,故而院長對他們幾個沒有好印象,見他們跟在後頭,就知道這幾個不知進取的學生又壞事了,看把人打成了什麼樣子,簡直是豈有此理,仗着家裡有點錢在書院裡無法無天,都教訓了幾回了還不知悔改,還是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學生、小女子見過院長。”
樑威看院長的表情就知道不好,硬着頭皮行禮“學生見過院長。”
“你們來找我是爲了何事?你又是何人?”院長雖然沒有說是向誰問話,不過目光是看向林清兄妹,林清幾個都是書生打扮,看得出是書院的學生,只有林月一個女子,出現在這裡並不合身份。
“回院長,我是林清的妹妹,今日來給哥哥送東西,哪知道走到半路看見這幾個人在圍毆我哥哥,把我哥哥打得不成樣子,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書院裡就敢對我哥哥下這樣的毒手,簡直是太狂妄,太不把書院的規矩和名聲放在眼裡,何況我哥哥還有功名在身,這幾個人是白身就敢毆打我哥哥,明擺着不把朝廷的律令放在眼裡,請院長爲我哥哥做主。”
林月條理清晰,不卑不亢的說道,她在過來的路上問清了林清事情發生的原因經過和這幾個人的身份,因此抓住了樑威幾人是白身這一點,若是簡單的毆打同窗最多就是被院長責罰,可現在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層面,樑威幾個人書念得不好,連個童生都沒考過,只是白身就敢毆打林清這樣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罪責就更重了,這就不是簡單責罰一下就能了結的事。
院長看林月的言行舉止,倒像是大戶人家用心培養出來的女子,不論是氣質還是談吐,都透着大氣,絕非一般女子能比的,當下就有了幾分好感,又聽得林月拿住了樑威的錯處,把事情性質上升到另一個高度,心裡有些佩服這女子好心思。
樑威幾個沒想到林清的妹妹這麼厲害,能說會道的,還揪住了他們的把柄,他們當時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畢竟一個秀才沒什麼了不起,書院裡多得是,一抓一大把,而且還是個窮秀才,就是欺負了又怎麼樣,哪裡知道事情居然會變得這般嚴重,居然還和朝廷的律令扯上了關係。
他們也不是真的那麼無知,畢竟書還是讀過不少的,就算再不用心,當初也是憑自己的本事考進來的,哪裡會不知道朝廷的律法裡有這項規定,只是當時太沒把林清放在眼裡,所以纔沒想到這上面去,料定這個書呆子沒這個膽量,哪裡知道這書呆子的妹妹會跑出來給他撐腰,白身毆打功名在身的人確實犯法,不僅會被打板子,還要在牢裡關上個一年半載,樑威現在想想就後悔的不行。
院長身上威嚴乍現,面色冷冽的看着樑威幾個“你們回答我,林清妹妹說的可是屬實?我警告你們,不得有半句假話,不然我直接讓人把你們送去府衙,由知府大人處置。”
院長此話一出,樑威本來還打算狡辯的,現在也只得老老實實的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