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見軒轅玉走進來,衆人再一次下跪行禮,軒轅弘神態悠然地站起身來,笑着叫道:“皇姑姑。”

對於下面跪着的一大片人,軒轅玉視而不見,端莊威嚴的臉只有在看着軒轅弘時扯出一抹笑容,“皇上,你怎麼來了?”她雖是皇上的親姑姑,即使這裡是她家,在皇上沒坐下時,她也是不能先行坐下的,因此,走到軒轅弘的左下方,停了下來,開口問道。

“皇姑姑請坐,”軒轅弘再次坐下,對着軒轅玉說道。

見軒轅玉在他下方端正地坐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皇姑姑,你這家裡可不太平,大皇子是朕很喜愛的孩子,如今這樣,朕身爲他的父親,自然不能讓他吃虧受委屈的,這婚事恐怕要是要改一改了,你說是吧?”

下面的軒轅璃一聽軒轅弘這話,不僅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心裡頭還涌上了喜悅,很喜愛的孩子,看來很快他就可以當上太子了。

對於正堂發生的事情,軒轅玉知道得並不多,一聽皇上這麼說,矜持的笑容有些勉強,不過,到底是經過大風浪的,很快就恢復正常,“我能聽聽皇上的理由嗎?”

軒轅弘並沒有說話,而是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沉默了許久之後,“都起來吧,正好,朕也想聽聽你們在鬧什麼,”說完,側臉對着軒轅玉,“皇姑姑請放心,如若真是有人敢無理取鬧,朕也會爲皇姑姑還有整個長樂侯府作主的。”

見軒轅弘都這麼說了,軒轅玉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而下面跪着的人,謝恩之後,帶着不同的心情站起身來,很快,與這事無關的賓客默契地往兩邊退開,空出來一大片地方,留下的人就格外的醒目。

“你是誰?”軒轅玉皺眉,問着坐在輪椅上的諸葛清凌,臉上並沒有一絲笑容,態度威嚴而尊貴,聲音不但嚴厲而且帶着一股子高高在上。

“諸葛清凌,”諸葛清凌的話剛剛落下,管家就端着一碗清水進來,見到軒轅弘和軒轅玉,恭敬平穩地行禮,即使是手裡端着半碗水,動作絲毫都不覺得突兀。

“諸葛清凌,你想做什麼?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我侯府的大喜之日嗎?”軒轅玉厲聲問道,她並不笨,看着諸葛清凌,再見到站在他身後的司月,明白了對方的身份,畢竟是她家的事情,她瞭解的絕對要比外人多,很快心裡就有底了,“要知道這裡是長樂侯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和慕容浩然一樣,雖然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在場的人可以說心裡都是有數的,但只要不再進一步,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的。

“滴血驗親,”若是其他人,或許聽見軒轅玉話裡的警告和威脅,會看在皇家的面子,長樂侯府還有許府的份上,不再追究,可這對諸葛清凌要做的事情來說,是一丁點影響都沒有,他們諸葛府現在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怕的,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失去的嗎?威脅,真是可笑,軒轅玉所說的那些話,從計劃一開始他們就知道的。

軒轅玉見諸葛清凌冥頑不靈,擡頭看向司月,那眼光凌厲得跟刀子似地,“你也確定要這麼做?”她希望這個可能是她的親孫女的女人可以識相一點。

“民婦不知公主這話是何意,民婦只是希望能夠還生母一個公道。”司月笑着說道,沒想到今天她倒是成了軟柿子。

“你,”軒轅玉沒想到這女人會這麼不識擡舉,正想要說話,“皇姑姑,朕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如何的,朕隱約記得,當年長樂侯府和諸葛府的婚事還是朕一手促成的。”

軒轅弘的話讓軒轅玉心中一涼,側頭,看着軒轅弘依舊帶着笑,可他的話,誰能反對,太后恐怕可以,但那也只是在後宮,在皇上的容忍範圍之內的。

“長樂侯,滴血吧。”君命如山,即使慕容浩然再不願意,也不能違抗,當然,在他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入清水中時,心中還存在着那麼一絲僥倖的,希望這個和諸葛清凌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跟他沒有關係。

爲了避免被做手腳,拿着碗的自然不可能還是諸葛家的管家,而是皇上身邊的葉公公,“夫人,請。”

司月看着碗裡的一滴血,想着剛纔慕容浩然的拇指在食指上一撮,就擠出血來,心裡很是好奇對方是怎麼做到的同時,低頭看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很確定她是絕對沒有那樣的本事,難道還要她用牙齒咬破。

“孃親,我來,”正在司月糾結咬還是不咬的時候,楊西西笑眯眯地伸手,抓着司月的食指,“孃親,你放心,不痛的。”

“恩,”司月點頭,果然她的孩子都是最貼心不過的,很快,她就瞪大眼睛,看着一滴血從她的食指冒出,隨後滴落在葉公公端着的碗裡,竟是一點都不痛的,這讓她感覺真的有點神奇。

軒轅弘冷眼看着楊西西小心翼翼地模樣的,笑得乖巧地安慰,心裡的酸氣再一次忍不住地往外冒,看着司月是各種的不順眼。

當司月的那一滴血滴下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葉公公手裡的那個碗,他們很清楚,若是慕容浩然和這女人的血融合了的話,諸葛府的四小姐所說的話就沒有錯,而她更有可能就並沒有得失心瘋,當然,他們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由這件事情引起的各種後果。

慕容浩然筆直地站在一邊,沉默地看着,事已至此,真相是什麼樣的他已經無力阻止,只是,想着大好的喜事變成現在這般境地,他的頭垂得就更低了。

慕容芷嫣一身大紅的嫁衣,霧氣濛濛的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兩滴血慢慢地融合,如玉的貝齒緊咬着下脣,白皙的雙手緊抓着大紅色的錦緞,心頭不住地祈禱,菩薩保佑,不要融合,千萬不要融合。

然而,事實卻是毫不猶豫地向着她期望的反方向而去,沒過多久,兩滴血就已經完全融合地在一起了,承受不住這樣打擊的她,幾番搖搖欲墜之後,終於再一次跌倒在地。

“皇上,”京城第一美人,此時身着嫁衣,再加上精緻的容顏,即使是癱坐在地上,默默流淚的樣子,都帶着讓人無法拒絕的美,然而,這樣的美別說對於諸葛清凌是無用的,對手裡拿着鐵證的葉公公就更不用說了。

葉公公將碗恭敬地端到軒轅弘面前,他只看了一眼,便揮手:“讓皇姑姑看看。”

軒轅玉的臉色很不好,她早已經想到了誰罪魁禍首,並不責怪她的陰謀手段,只是在心中暗恨,爲何當年她沒有將事情做的乾淨一些,留下這麼一個活生生的證據。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朕也想知道,”軒轅弘並不拆穿軒轅玉,而是看向慕容浩然,“長樂侯,現在可以跟朕解釋一下了嗎?”

“皇上,微臣知罪,”慕容浩然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微臣治家不嚴,請皇上恕罪。”如今已經鐵證如山,他還能說什麼,唯一該做的就是請罪,還有,將這件事情當成家事來處理。

“皇上,”司月走到諸葛清凌面前,同樣跪下,至於剛纔一不小心掃到皇上的長相,她只得壓下心頭的震驚,繼續着原來的計劃,“既然民女的孃親並沒有錯,那麼,失心瘋之事便是無稽之談,孃親就更不可能是自己上吊自殺。”

這一點,顯然在場的人都想到了,心裡倒是有些理解諸葛清凌爲什麼要選擇在這樣的日子,不早不晚的吉時來搗亂婚事,在將軍府那件事情之後,當年的侯府夫人可以說就是諸葛清凌唯一的親人,枉死這麼些年,如今才知道真相,心裡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司月跪下了,楊天河,楊西西和楊興寶就跟着跪在她身後,坐在輪椅上的諸葛清凌一雙眼睛木着臉冷眼看着。

氣氛在司月說出那話的時候,凝重起來,軒轅弘身爲皇帝,自然是聽出了司月話裡的弦外之音,諸葛家四小姐是被謀殺的,給她作主並沒有什麼,只是,看着跪着的四人中,有一個身影那麼像熙熙,他心裡就不願意了,於是沉默地看着,哼,看你們能跪多久。

軒轅玉厲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親孫女,像是結了冰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慈愛,見皇上遲遲未說話,心裡鬆了一口氣,“芷嫣,過來,到祖母身邊來。”倒是對着慕容芷嫣招手時,聲音是難得的溫柔。

“祖母,”慕容芷嫣茫然地看着軒轅玉,像是停頓了好久,一雙無措的眼睛才清明起來,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她直覺得是一場噩夢,只希望等醒來之後,她還披着嫁衣,歡歡喜喜地等待着大皇子的迎娶。

然而,嘴脣的疼痛終究讓她不能在自欺欺人,終於忍不住,上前撲到在軒轅玉的懷裡,絕望和無助的哭聲讓在場的人都聽得心酸不已。

想想慕容芷嫣又有什麼錯?發生哪些陳年舊事時,她纔多大?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其實也是無辜的,在場這麼想的人並不在少數。

“司月,起來。”諸葛清凌像死水一般的眼睛看着事不關己的軒轅弘,捧着諸葛靜雲靈牌的手緊了又緊,身上的冷氣更加濃郁,許久之後才口說道。

雖然心中疑惑,可司月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後面的楊天河父子三人自然沒有再跪着的道理,“慕容浩然,準備好我四姐的嫁妝,我要連着我四姐的靈牌一同帶走。”

軒轅弘看着跟着司月他們共同進退的楊西西,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慕容浩然一愣,屬於慕容靜雲的嫁妝他們從沒有打算私吞過,全部都在慕容芷嫣的嫁妝之中,想着剛剛那突然冒出來的女兒所說的話,這麼久皇上什麼都沒有說,是不是說他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這麼一想,他心裡有了一絲底氣,沒說不給,只是沉默着並沒有回答諸葛清凌的話,表明他的態度。

司月看得明白,這裡並不是農村,這裡的人即使心思比村子裡的人齷齪陰險百倍,在明面上,他們一個個都是高雅懂禮又有風度的斯文人,所以,若是慕容浩然真的不開口說歸還,那麼,他們還真的沒有辦法像村裡人那樣伸手去搶。

“舅舅,走吧,”司月想了想,她果然還是小看了這些人,不過,那又如何,時間還長着呢,即使今天的目的並沒有全部達到,但已經夠長樂侯府喝一壺的了,“身外之物而已。”

諸葛清凌側頭,看着司月毫不在意的笑容,點頭。

“侯爺,當年在深山我都沒能被豺狼虎豹給生吞活剝了,而我今天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裡,都只說明一件事情,那便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對着這個身子的親生父親輕言細語沒有半絲火氣地說完這話。

“皇上,民婦告退。”說完,牽着楊興寶的手,讓管家推着諸葛清凌,示意楊天河和楊西西,轉身離開。

“報應,孃親說得對,你們這些壞蛋,一定會有報應的。”楊西西是最見不得自家人受委屈了,明明是這一家子人不要臉,害死了孃親的孃親,如果不是孃親命大,恐怕早就死了,可在這些人眼裡,他們竟然成了步步緊逼的壞人,都是些是非不分的壞蛋。

於是,憋着一口氣的楊西西,在離開之前,很是不服氣地衝着在場的人吼道。

軒轅弘看着那雙瞪着自己的大眼睛,裡面已經不僅僅是昨晚的憤怒,還增添了幾分仇恨,那原本就不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像是驚雷一般地炸開,心猛地一縮,不自覺地就將那和熙熙有很像眼睛的人看成了熙熙,這是熙熙在詛咒他,在怨恨他嗎?

想到這樣的事實,饒是心性堅強的帝王,軒轅弘都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熙熙,那是他親手帶大的兒子,即使是後來父子關係沒有之前那麼親密了,可在他心裡,所有的皇子家在一起,也是比不上熙熙一個人的,低下眼簾,不想去看那一雙眼睛,心上的疼痛就好像第一次下令懲罰熙熙的時候那般。

“放肆!”正在安撫着慕容芷嫣的軒轅玉聽到楊西西的叫囂,怒火一下就涌上心頭,威嚴的聲音響起,“你以爲你面前的都是些什麼人,能容你在這裡大呼小叫,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亂棍打死!”

楊西西的叫囂讓一直因爲婚事波折的軒轅玉心頭的鬱悶,怒氣有了發泄的對象,渾身的殺氣直衝着楊西西而去。

一聽軒轅玉這話,楊天河是嚇得魂都沒有了,趕緊地將楊西西護在身後,彷彿這樣就能夠保護熙熙一般,慘白着的臉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他有一點他卻很清楚,絕對不能讓人拉走西西,否則,西西就沒有了。

“你們這些壞蛋,大壞蛋!不準欺負我哥哥。”原本被牽着的楊興寶感覺到孃親冰涼的手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暖和,他心裡頭是有着和楊西西一樣的憤怒,不過,他是聽話的孩子,纔會隱忍着跟孃親離開,可現在,這裡的人竟然要打死他哥哥,他怎麼能忍得住,掙開司月的手,衝了過去。

小孩稚嫩的聲音,眼眶發紅卻努力忍着,小小的身子擋在楊天河和楊西西面前顯得有可笑,更多的是自不量力,鼓着臉,瞪着圓圓的大眼睛,看着軒轅玉的眼神全是厭惡。

“都給我拉下去。”被這麼接二連三的不放在眼裡,軒轅玉有些心煩氣躁,直接開口說道。

“慢着,”王雪君看着他心愛的徒弟那模樣,那可不是一丁點的心疼,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欺負,“公主,敢問他們三人所犯何罪?”

“藐視皇權,詛咒皇族,王大人,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處死嗎?”軒轅玉不滿地看着跑出來的王雪君,帶着冷笑說道,“王大人,這是侯府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多謝公主的好意,只是小寶是我的學生,他犯錯,那肯定是我這個做師傅的沒教好,”王雪君並沒有反駁軒轅玉的話,直接跪在地上,“請皇上和公主應允,我願意一同受罰。”

“師傅,”楊興寶看着跪在地上的師傅,這是他第一次見師傅下跪,一雙眼睛酸脹得更加厲害了,心裡難受得緊,看着這一大屋子裡的人,突然覺得熱鬧的京城一點都不好。

王雪君回頭,笑看着楊興寶,完全不在意上面的皇上和公主,“沒事的,小寶。”王雪君會說這話,自然是有所依仗的,正要處死他,也得看他的那些學生答不答應。

王雪君請罪的話剛剛落下,蔡戰揚也跟着站了出來,筆直地跪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只擺出一副要打就將我們一起打死好了的模樣,氣得軒轅是真恨不得將他們一起打死,可軒轅玉知道,眼前這兩人在大齊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方,哪裡是她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所能處置的。

司月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看着依舊用兇狠目光等着軒轅玉的楊西西,心裡暗恨,臭小子,等能安全脫身後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一番,如此衝動的性格,以後一家子人遲早都會被他嚇死。

“公主,整個諸葛府就只剩下這麼六個人了,你若真要打,就一起打死好了。”諸葛清凌陰冷的聲音響起,“至於王大人和蔡大人,這是我諸葛家的事情,用不着你們操心。”

軒轅玉一愣,她即使是個女人,也知道皇上是不可能對諸葛府出手的,可看着諸葛清凌的模樣,再想着自己身爲公主,想要處死三個無關緊要的人都連連被威脅,如果她就這麼妥協,她的面子往哪裡擱?以後,還有誰會將他這個先帝最寵愛的親妹子放在眼裡。

於是,怒氣攻心的軒轅玉決定繞開諸葛清凌,冷冷一笑,“你們都愣着做什麼,我的話不管用嗎?給我將這三人就地處決。”說着這話的同時,指着楊天河父子三人,婚事反正都那樣了,哼,一個二個地都來威脅我,我就讓你們看看,到底是你們厲害還是我厲害?

“老妖婆!”楊西西咬牙切齒地說道,戒備地看着聽了軒轅玉的話,向他們靠過來的侍衛,眯眼看着他們抽出來的官刀,“爹,小寶,不怕,我會保護你們的。”

一看楊西西的動作,即使現在還不清楚這一家子的底細,可那位叫楊西西的,除了一張臉,舉手投足神態說話都像極了之前的太子爺,再想着昨晚的事情,葉公公急了,他是最清楚皇上有多看重太子爺的,如若等到他查清楚他真的是太子爺的話,想着他竟然在皇上面前受傷,那後果,葉公公是不敢想象,渾身打了個哆嗦之後,壯着膽子拉了一下軒轅弘的衣袖,“皇上!”

軒轅弘被這麼一拉扯,回神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侍衛舉刀向楊西西而去,那一刻,他心裡生出從未有過的害怕,嚇得渾身都不能動彈,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

即使是知道西西會功夫,可楊天河看着那泛着冷光帶着殺意的刀朝着楊西西揮去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敢想,就在一瞬間擺脫了楊西西的保護,只是用他強壯的身體快速地擋在兩個兒子面前,雙臂用力地壓着兩人的腦袋,護在胸前,害怕的心不斷跳動着,甚至雙腿都在打顫,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流,可他卻明白,不能夠鬆開。

看着那兩把刀朝着楊天河的背砍去,這個時候的司月整個人都在發抖,瞪到最大的杏眼裡全是恐懼。

在這一刻,似乎時間被無限的延長,整個環境是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和動作,睜着眼睛看着這一幕,唯有被護着的楊興寶和楊西西在不斷地掙扎。

直到“哼”,諸葛清凌陰寒冰涼的聲音響起,“叮”的一聲,兩把官刀從中間硬生生地斷開,“哐當”斷了的刀掉落在地,兩個侍衛的瞳孔突然擴大,隨後倒地,除去眉心的一個紅點,便沒有任何的生息。

等了許久都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楊天河在聽到動靜後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轉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爹,你沒事吧?”

楊西西和楊興寶很是緊張地問道。

楊天河搖頭,“沒事,”不過,此時想要笑出來安撫一下受驚的兩個兒子的那一張臉是扭曲得完全不能看。

“沒事吧?”司月是幾個大步走上前。

“沒事,”只是,楊天河說完這話,兩眼一翻,朝着司月的方向暈了過去。

“爹,”楊西西和楊興寶同時叫道。

“沒死呢,估計是嚇着了。”司月咬牙切齒地說道,身子都在打顫,這蠢男人,太重了,“西西,快點過來扶着你爹,我快撐不住了。”

“哦,”楊西西這纔回神,他爹的重量對於習武的他來說真不算什麼,伸手就抱着楊天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側頭一看,被楊天河白得連嘴脣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嚇了一跳,“孃親,爹的臉色咋這麼難看啊?”

“嚇到了,”說實在的,司月現在的心肝都在砰砰直跳,“我們快些回去吧,以後得好好計劃計劃,絕對要加大對皇權的認識,還有對這個科學解釋不通的武力值也需要更加重視才行。”

說完,蹲□子,將同樣嚇到了的楊興寶抱了起來的,摸着他的腦袋,“沒事的,小寶,我們這就回家。”生怕這孩子被嚇出什麼好歹來,司月輕聲地哄道。

軒轅玉看着倒在地上的侍衛,比起嚇得魂都快沒有了的司月一家子,她是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慢着,剛剛是誰出的手?站出來!”那侍衛是她派出去的,如今已經變成了屍體,這就是明目張膽地跟她作對,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對着她動手了。

“老妖婆,你夠了啊!”楊西西想着剛纔的驚險,雖然被爹這麼保護着,他覺得很安心,可想着被嚇暈了的爹,火氣不是一點點大,怒視這軒轅玉,吼道。

“夠了!”見楊西西沒事,軒轅弘的心總算回到了原處,不過,很快,怒氣上涌,大吼一聲,比起軒轅玉,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好些人的兩腿都在不斷地哆嗦。

“皇姑姑,在朕面前動刀子,你膽子可真不小啊。”

軒轅玉驚訝地看着震怒的軒轅弘,卻在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時,嚇得不敢再說什麼。

然而,並不是軒轅玉什麼都不說,軒轅弘就不會追究他所受到的驚嚇,“慕容浩然撤去一切職位,等你好好把你家裡的烏煙瘴氣弄乾淨了再說,歸還諸葛家的嫁妝,帶走諸葛靜雲的靈位,至於慕容芷嫣,”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依舊靠在軒轅玉懷裡的姑娘,“本是諸葛家庶女,不配爲皇子正妃,貶爲妾室。”

一通話下來,可謂是峰迴路轉,慕容芷嫣一聽這話,兩眼一翻,跟上了楊天河暈過去的步伐。

衆人心裡也挺驚訝的,妾室?皇上一向是寬容的,怎麼突然就變得如此的嚴厲,他們以爲,即使不是正妃,也是側妃的。

“皇上。”軒轅玉心疼自家孫女,還想說什麼,可看着此時的軒轅弘,那難看的臉色一堆的話都壓在了嗓子眼,隨後在對方一個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對於軒轅弘這樣的處罰,經過這麼一通鬧之後,司月等人心裡並不感激,六個人,一個護着一個就要離開,而司月想着,回家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今天的軒轅弘,可不像是個明君的樣子,小寶走仕途之路真的沒有問題嗎?

“熙熙,等等,”看着楊西西竟然揹着那個看起來毫無優點,他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的平凡男人離開,軒轅弘忍住滿心的酸氣,站起身來,開口叫道,他這一出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別是軒轅璃,對於這熙熙二字,那可以說是他童年的噩夢。

“剛剛你有沒有被嚇到?”很少見的溫和語氣,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哼,”只是,更令人驚訝得下巴脫落的是,楊西西是完全不領情,“不用你假好心,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舅公,孃親,我們走。”本來就要離開的六人,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於是,軒轅弘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知道看不見之後,纔對着軒轅璃說道,“這裡交給你了,好好處理,回宮。”說完這話,軒轅弘大步離開。

一羣人恭送軒轅弘離開,王雪君和蔡戰揚兩人同時站出來,“公主,大皇子,告辭。”

事情都這樣了,軒轅玉難不成還能將氣撒在這兩人身上,她腦子還沒有壞掉,至於一身新郎服的軒轅璃,更是不可能爲難兩人,笑着說道:“讓兩位奸笑了,慢走,不送。”不過,態度雖然好,此時卻完全沒有像往日那般套近乎的心情。

有了王雪君和蔡戰揚的開頭,正堂內的賓客一個個上前告辭,“父皇的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這只是長樂侯府的家事,希望大家能夠管住自己的嘴巴。”軒轅璃笑容中帶着警告地提醒道。

這些賓客哪一個不是人精,連連點頭,至於這麼大的事情,要遮掩,那就要看長樂侯府的人有沒有那本事了。

等到所有的賓客都離開後,“姑祖母,無事我就告辭了,等玩一會,希望你們能將芷嫣送到我府上,”說完這話,對着他的人說道:“給我準備一套衣服。”

“是,主子。”這場婚事到了這個地步,再加上皇上的話,已經不可能在有明媒正娶,拜堂成親之事了,一個妾室而已,一頂小轎送到他們府上就行。

軒轅玉雖然有些不滿意軒轅璃前後如此大的態度,可她明白現在不能說什麼,眼前這位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即使現在芷嫣是妾室,等到他登記之後,由她作爲靠山,成爲一宮之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因此,她即使不滿也不能說什麼,否則,受委屈的將會是芷嫣,“璃兒,”軒轅玉笑得慈愛地說道:“在這件事情上,芷嫣是無辜的,她如今已經這般,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夠善待她一二。”

“姑祖母放心,即使芷嫣不能爲正妃,我和她的感情也不是假的。”軒轅璃笑着說道。

無論軒轅璃說着這話時有多少真心在裡面,軒轅玉還是放心不少,點頭,“你府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忙去吧。”看着軒轅璃的人拿着一套新衣過來,軒轅玉笑着說道。

等到軒轅璃一離開,軒轅玉的笑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看着留下來的男人,三個是自己的親兒子,還有一個庶子可以直接忽視,“還愣着做什麼,快些命人將這些東西撤下來,今天還不夠丟人啊。”

管家領命而去,“讓人去查,那個叫司月的女子,還有那個西西。”

“娘,你放心,我會查的。”慕容浩然的臉色也不好看,今天這事,一看就是有預謀的,恐怕王雪君和蔡戰揚心裡都是有數的,否則,以那兩人對他們長樂侯府的態度,又怎麼可能親自前來。

“雪菲,”軒轅玉現在心裡很難受,雪菲這個兒媳婦是她從小就看重的,只是沒有想到皇上會指婚,她只得委屈雪菲爲側室,這些年她一直將長樂侯府管理得很好,可今天卻給他們府裡捅出這麼一個大簍子來,若是一點都不懲罰的話,恐怕難以服衆。

“母親,後院的事情就勞煩母親暫時先管理着。”慕容浩然冷着臉說道,許雪菲曾經是京城第一美女,就是現在都依舊美麗如舊,又爲他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應該是兩個女兒,懲罰重了的話,對孩子那裡不好交代,“至於雪菲,就讓她好好反省吧。”

“恩,”軒轅玉對慕容浩然這樣的話並不反對,母子兩人似乎就定下了皇上漏掉的罪魁禍首的懲處,只是,兩人誰都沒有看到,一直默不作聲的另外三個兄弟眼簾之下遮住的嘲諷。

軒轅弘離開長樂侯府之後,臉色冷得讓葉公公的心肝都在不斷地顫抖,他當然知道皇上不可能是因爲長樂侯府的這些糟心事情,而是那位西西,“你怎麼看?”

“奴才,”葉公公一聽,打起精神,想了想,“除去那張陌生的面孔,奴才幾乎就要認爲那就是太子爺了。”

軒轅弘突然一笑,“這也就難怪三年你都沒查到熙熙的下落,若是容貌都改了的話,你又如何去查?只要熙熙還活着就好。”

“是,奴才也是這麼想的,”不是葉公公想打擊軒轅弘,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那位變身爲楊西西的太子爺是真的不認得黃沙能夠您了,“只是,奴才認爲,太子爺恐怕發生了不小的事情,否則,又怎麼可能認不出皇上您來。”

“朕不想聽這些,讓人加緊查,朕要第一時間確定,那究竟是不是熙熙?”軒轅弘說到這裡,想了想:“還有,你給幾個老臣透露點風聲,立大皇子爲太子之事暫時不要提及。”

“是,皇上。”葉公公心裡是很滿意的,在皇上心裡,所有的皇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太子爺,在他葉公公心裡也是同樣如此的,只是,想到太子爺,他心裡暖暖的同時,又忍不住擔心。

軒轅璃回到他的府邸,那些賓客早就有眼色地離開,“用最快的速度,查清出現在諸葛清凌身邊的四個人的底細,”那個叫司月的女人是不是長樂侯府真正的嫡女他並不關係,今天這件事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跟他的關係並不大,問題是出在長樂侯府的。

唯一讓他在意的是,今天軒轅弘對那個叫西西的年輕男子的在意。

“主子,那要不要?”管家低聲說道,意思很是明顯。

軒轅璃搖頭,“暫時不要,”通過三年的努力,即使是父皇有立他爲太子的意思,可畢竟他還不是太子,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還是不要做多餘的動作,再說,諸葛府的黑衣衛要保護六個人,恐怕除了父皇下旨處死,想要暗中下手,得逞的機率幾乎是沒有的。

再說,司月一行人,靜院裡,諸葛清凌給楊天河把脈之後,“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

三人聽了這話,都鬆了一口氣,司月板着臉看着楊西西和楊興寶,沉着聲音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冷靜下來的楊西西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現在回想起來,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的他爲什麼會那麼地衝動,“司月。”這麼多天的相處,雖然諸葛清凌沒有給他們一家人一個笑臉,可卻是極其喜歡他們的,看着兩個孩子低着頭一副我錯了的可憐模樣,有些忍不住地開口,想要替兩人求情。

“舅舅,”司月瞪大眼睛看着楊西西和楊興寶,“他們兩個就是被楊天河給慣得,如今都無法無天了,出來。”

諸葛清凌跟着三人出門,讓管家在裡面照看着,回想着司月的那話,心裡完全不贊同,要說慣孩子,司月自個兒不也寵的沒邊了嗎?

外間裡,司月冷着臉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兩人,“小寶,你站一邊去。”

“孃親,”楊興寶小聲地叫道,努力地嘟起嘴,那看着司月的小眼神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一邊去,今天這事不是你用這一招就管用的。”司月瞥開臉,不去看楊興寶,硬着心腸說道。

楊興寶垂下兩個小肩膀,同情地看了一眼楊西西,哥哥,我幫不上忙了,你自求多福吧。

“楊西西,你膽肥了你啊,”想到西西今天衝動的行爲,她都只敢對着長樂侯說那樣的話,她不相信西西不明白,皇上和公主代表的是什麼,竟然還敢直接盯着兩人怒吼,在想到今天所受的驚嚇,還有躺在裡面的楊天河,說完這話,“啪”的一聲用力地拍了一下一旁的桌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麼?”

“孃親,他們都不是好人,明明錯的是他們,”楊西西有些心疼司月的手,可一想到孃親所受的委屈,還有爹受到的驚嚇,對那一羣人,他心裡更恨了。

“哦,那你想怎麼樣?”司月的臉越發的陰沉了。

“殺了他們,讓他們爲外祖母償命,”楊西西心裡卻是是那麼想的。

“那是皇上和公主呢?”

“那老妖婆不是好人,那皇上就是昨天的柺子,而且還跟那些壞人站在一起,我討厭他們。”楊西西的臉上毫不掩飾對那些人的厭惡,想了想,小聲說道:“只可惜,以我的功夫皇宮進不去,否則一定要給那壞蛋一個教訓,不過,”突然,眼睛一亮,“長樂侯府還是可以。”

一聽這話,司月覺得她都要被這死孩子給氣炸了,再看着他一丁點都不知道錯的樣子,更是怒不可遏,站起身來,揚起右手。

“孃親,”

“司月。”楊興寶和諸葛清凌的聲音同時想起。

楊西西愣愣地看着司月揮下來的手,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曾經也有人就是這麼一巴掌毫不猶豫地扇了下來,心猛地一痛,臉色也跟着白了。

看着這樣的楊西西,司月哪裡嚇得去手,她能對自己狠,也能對楊天河狠,可兩個孩子,她是真的捨不得動一跟手指頭的,硬生生地停在了離楊西西的手不不遠的地方。

楊西西回神,就看見自家孃親眼淚嘩嘩地往外流,原本準備着捱打的他頓時就手足無措起來,“孃親,”

“你這死孩子,”這一生叫喚,讓司月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說道:“怎麼就那麼衝動,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爹,還有小寶怎麼辦?嗚嗚,你是想要嚇死我們才甘心嗎?”

楊西西搖頭,紅着眼說道:“孃親,你別哭,我知道錯了。”

司月也不想讓孩子看笑話,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到今天所受到的驚嚇,她現在都覺得渾身發冷,這一哭就停不下來。

一旁的楊興寶一看自家孃親哭了,也就忍不住跟着一起哭。

看着站在面前哭得都快上氣不接下氣的司月,楊西西噗通一聲跪在司月面前,“孃親,要不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錯,不然爹也不會受驚,也不會累的孃親擔心。”

說完,抓着司月的手就向自己的臉招呼去,“啪”讓毫無準備的司月手疼的同時,嚇了一大跳,連哭都忘記了,“楊西西,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手。”

“孃親,”楊西西眼裡閃着淚光,卻沒有哭出來,擡頭看着司月。

司月深吸一口氣,坐回椅子,這時也不顧潔癖什麼的,用袖子一抹臉上的淚水,“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今天你會這麼失常?平日裡我認識的西西可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孃親也察覺了嗎?”楊西西有些茫然,隨後搖頭,“我不知道,今天看到那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就討厭得很,孃親,你說,我以前會不會認識那人?或者他是我的仇人?”

“那人,你是說皇上?”司月的心猛地一跳,她想過西西的身份很高,可要是跟皇上掛鉤的話,恐怕就更加不簡單了。

“恩,”楊西西點頭,“孃親,你說的我都明白的,他們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公主,我們只是平明百姓,惹不起他們,只能忍着,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現在想到今天的場景,依舊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燒着。”

看着迷茫的楊西西,司月靜下心來,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了嗎?無論西西什麼身份,她和楊天河都當成孩子一般照顧,仔細想想今天的事情,西西雖然衝動,可也是在爲他們打抱不平。

想到這裡,心裡的火氣沒有了,伸手,拭去楊西西臉上不止何時話落的淚水,“西西,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這一點你明白的吧?”

“恩,”楊西西用力地點頭,即使沒有血緣關係,這一點他卻從來都不懷疑。

“所以,不要害怕,只要我們一家子在一起,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司月笑着說道:“以後,儘量避免見到皇家的人,若是不得已的話,西西,盡力忍住不要衝動,實在忍不住就算了,除了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就好。”

“孃親,”楊西西抱着司月的腿,臉在她的腿上不斷地蹭着。

“不過,西西,小寶,今天的事情你們還是要受處罰的。”司月開口說道:“去你爹牀前跪着吧,若他不讓你們起來,你們就一直跪着。”

“恩,”對於這樣的處罰,兩個孩子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乖巧地進去領罰了。

諸葛清凌對於司月的行爲一點都不奇怪,剛剛出來的時候,陰沉着的臉很像是那麼回事,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自己倒是像個孩子一般地哭了一場,至於去楊天河牀前跪着,這算是懲罰嗎?

他現在倒是很奇怪,雖然兩個孩子乖巧得讓人不忍心不寵着,可說實在的,他真的十分好奇,有這樣一對寵到沒邊的父母,這兩孩子怎麼一點都沒有長歪。

“你在擔心西西?”比起兩個孩子,諸葛清凌更想寵着這個外甥女。

“恩,舅舅,昨天晚上,還有今天,皇上對西西的態度?我總覺得不像是西西所說的那般,是仇敵關係。”司月笑着說道:“況且,與皇上爲敵,西西還有活路嗎?”

諸葛清凌沉默了一下,纔開口說道:“別擔心,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會讓黑衣衛傾盡全力權利送你們到偏遠的地方,好好地過日子的。”

司月一愣,倒也不奇怪,諸葛家世代戰將,怎麼可能一點實力都沒有,“舅舅你呢?”

“我啊,就在這個諸葛府裡了。”

“那我們也不會離開的。”司月堅定地說道。

“或許不會到那一步的,”諸葛清凌開口說道:“以後你不用擔心他們父子三人還有你的安全,無論去哪裡,都會有黑衣衛的保護,至少在京城,能與黑衣衛相比的暗衛就只有皇上的。”

“多謝舅舅。”陰謀算計司月並不怕,可一家子人的安全一直就是她進京城以後最擔心的,如今這個問題都解決了,她就可以好好想想,下一步該如何做了。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諸葛清凌木着臉坦然地說道,“其實,之前雖然有長樂侯府下人的證詞,可我心裡並沒有完全信任你的,之所以要求滴血驗親,也有我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原因在裡面。”

司月有一瞬間的詫異,隨後也就釋然了,她前世今生的那些經歷跟眼前之人比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如果諸葛清凌輕易地相信了她,那才奇怪呢。

“舅舅,我們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