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春花端着水盆走進來,也許是走得快了,也許是緊張了,腳下一軟,這一盆水溢出了一半,還有些潑到了秦夢欣的裙裾上。
春花嚇得放下水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二小姐,奴婢錯了,二小姐,奴婢錯了。”
秦夢欣走過去,蹲在地上扶起春花:“走路小心些,沒傷到吧?”
周圍的丫鬟都睜大了眼睛,怎麼能相信眼前這位就是自己家小姐呢,這要是以前,春花三天不用吃飯了,這水盆不得頂上三天三夜怎麼麼能罷休?
春花也是嚇懵了:“我錯了小姐,我這就去頂水盆。”
秦夢欣拉住她:“誰沒有錯的時候,你也不是故意的,回去換換衣服吧。”說着站起身吩咐旁邊的丫鬟去把地上的水清理了,再打盆水回來。
春花仍舊在迷糊中退了出去。
然後秦夢欣又坐到大姨娘牀邊:“孃親,你沒驚倒吧。”
大姨娘搖搖頭:“沒,好孩子,現在的你更美麗了。”
“哪有孃親誇自己女兒的。”秦夢欣臉色也不那麼好看,可是卻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也許這輩子,這是母女兩個真正的安心舒服的時候,沒有算計,沒有壞心思,只想着陪着對方。
杏花院
三姨娘坐在秦夢蘭身邊,給她塗抹着藥膏,有丫鬟進來報:“三姨娘,二小姐回來了。”
“什麼,真的接回來了,一個搶了自己夫君的寡婦,她秦夢蝶能放下身段去迎接,卻忍心看着我們夢蘭被燒了不去救,一個寡婦還能被接回孃家養着,她們命怎麼都那麼好?”說着三姨娘把手裡乘着藥膏的瓷碗扔了出去。
那瓷碗摔在地上崩裂開來,那一片片的碎片飛到了不同的方向,屋子裡的丫鬟趕緊都跪下,這段時間秦夢蘭猶如地獄出來的惡靈般每日折磨她們。
三姨娘這段時間也是動不動就懲罰她們。這些丫鬟真的是怕了,那個身上沒有傷痕。
秦夢蘭聽見秦夢欣回來了,沙啞的嗓音終於又出了聲:“一個寡婦都比我這廢人強,哈哈哈。。。咳咳咳?。。。”
三姨娘趕緊幫秦夢蘭順順氣。可是這手擡起來,都不知道落在哪,秦夢蘭這身上想摸摸拍拍都無處下手了。她的心裡更恨了,老夫人倒了,現在府裡這些人過的都是越來越好了。可是自己呢?
惡人就是如此,她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她們把自己的痛苦都歸結到秦夢蝶身上,她們覺得這些都是秦夢蝶造成的。
夢築
秦夢蝶回了院子,心裡仍舊不那麼舒服,對於大姨娘母女自己一直是矛盾的,因爲不能否定自己母親的死與大姨娘有關係,可是現在的她們視乎真的醒悟了。
自己幫她們覺得對不起母親,可是不管又覺得心裡過不去,幫了回來又矛盾。
她一身白色紗裙。靜靜的坐在窗前,伸手推開了窗戶,外面下起了小雨,細雨如絲般飄落,院子中此時已經充滿了綠意,已經是春天了,空氣中也夾雜着春的氣息。
她習慣的用手把玩着脖子上那個吊墜,來到這裡之後這個墜子她就一直帶着了,不管怎麼說,這個也是母親留下來的遺物了。她對着外面的光線看裡面,紅色的玉石,也看不出是個什麼圖案。
再過兩個月自己也要滿十六歲了,來到這個時代也兩年了。這兩年經歷了太多了,自己也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角色,慢慢的忘記了現代的生活,可是卻忍不住想念自己的爸媽妹妹。
她放下窗戶,穿了鞋子,撐上白底蓮花的面的雨傘走到了院子裡。靜靜的看着遠方的山林。遠處那猶如水墨畫卷般的景色,近處這重疊的紅磚青瓦涼亭長廊,似夢似醒。
水靈走出來,給她批了件綠色的披風:“小姐,進去吧,外面涼,下着雨呢。”
“沒事,我就想在這雨裡走走,不出去。”秦夢蝶撐着傘往前走了幾步。
水靈撐着傘跟在後邊。
秦夢蝶走到牆角一處梅花枝旁:“每種花都有自己的花期,每個花朵都豔麗過,冬日這梅花最美,可是入了夏百花齊放,還有誰記得那梅花的美?”
水靈跟上去:“是呀,人不也是如此,風光過又如何?”
“莫不如做一棵長青的松樹,至少一年四季如此。”秦夢蝶走到一棵輕鬆前撫摸着。
“小姐近日怎麼這麼多愁善感了,莫不是因爲大姨娘?”水靈拔高了聲調問,在她心裡可是完全不能原諒大姨娘的。
秦夢蝶搖搖頭:“與誰都無關,只是我近日想了很多,以前的過往都在眼前閃過,有些感觸罷了。”
水靈不解的跟在秦夢蝶身後,秦夢蝶走在院子裡,步子不大,沒到一處植物前都仔細的看了又看,這麼美的花,這麼純潔的雨滴,在現代都被污染的不成樣子了,自己有時候慶幸這次穿越,人的一生她過了兩人的日子。
雨忽然大了,那雨滴打落在傘面上,順着傘沿落下,那水滴掉落地上濺起了一個個水花,濺到她的腳上,裙襬上,而她沒有離開,靜靜地站在院子裡,享受着這樣的洗禮。
這幾日封雨夜沒有來,不過派人傳了信來,大皇子那邊動作越來越大了,而城外最近不明身份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所以封雨夜那邊忙的也是分不開身。
年後豔陽就又去了滄山國,能有這樣一個癡情的女子,也是滄浩瀚的福氣吧,那就是一對歡喜冤家,偶爾她們都會給秦夢蝶寫信,可是兩人似乎仍舊沒有進展。
其實豔陽這性格更多的是想要征服,要是當初滄浩瀚直接答應娶了她,她倒未必願意了。
棠梨院內
大姨娘這幾日身體好了些,秦夢欣想着也該回丞相府看看了,心裡也是惦記着,那也是自己的家啊。
大姨娘也看出了秦夢欣對夫家的掛念,自己也是嫁爲人婦的,怎麼不理解秦夢欣的心呢:“夢欣啊,你回去幾日吧,想回來過幾日再回來便是,你父親不是說你來去自如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