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喜歡別人對她恭敬的樣子,就讓她看個夠吧,於是,婆婆坐在最前方,陳雙給婆婆專備了一把闊圈木椅,鋪上絨布繡墊,軟綿綿的寬敞舒服,最惹眼的還是她那明晃晃的銀簪子,貨真價實的發出寒光,因爲要拋頭露面,婆婆特意把銀簪子擦拭了一天,還別在能夠被人看到的側面。
她盤膝把身子團在椅子裡面,高昂着髮髻,伸出乾枯的老手,沙啞的命令式的指點:“你,過來。”
因爲她不人的姓名,叫不出村上的人們的名字來,只能是你你我我的,而陳雙是問過了每個人的名字,有寫得清楚,這點字,閉着眼都能說上來,還能寫上來,村人們甚是奇怪,這程家娘子聽說也是普通山村農戶的丫頭,沒讀過什麼書,怎麼就會寫字了,會不會蒙咱們的,可是,看她那認真的樣子和娟秀的字體,又不像是胡亂的寫出來的。
婆婆在前面喊,陳雙在後面按照記錄,把錢分給婆婆,婆婆再看一看,假裝清點一下,然後,伸手遞出去。
鄉人們趕快雙手捧住,捧在手裡,看來看去,眉角洋溢着笑容。
婆婆欣賞着別人的貪婪和欣喜,手裡拿着下一份薪資,用手捏來捏去,心想這東西是好,能讓人聽話,但是,也能讓人不聽話了。
她想着想着,就連想到了陳雙的變化,自己希望陳雙出門是隻老虎,回家變成老鼠,逆來順受的過去,自己感到心裡無比的舒暢,自從這個陳雙下地幹活了,她的地位就變了,她的性格也變了,婆
婆的思緒飛上了天,一動不動。
陳雙在身後見婆婆成神了,就悄悄的指了指身後的人,也就是婆婆需要招呼的下一個,湊上前來,打斷了婆婆的思緒:“程家婆婆,你好福氣,有這樣能幹的媳婦和兒子。”
鄰人先是恭維着,婆婆的思緒飄回來,眉開眼笑的恩了聲,陳雙遞過去銀子,婆婆照例的數了數,發了下去,實際,她什麼都沒有數出來,她就是喜歡摸摸銀子這種感覺。
陳雙明白,但是,她不指出來。
輪到李初了,李初沒有和其他們那樣先恭維老太太兩句,討個歡喜,而是咕嘟的嘴巴,心裡老大的不高興,這不是明擺着對付自己嗎,陳雙也太不領情誼了。
“怎麼,看到我老太太阻礙你們眼了?”婆婆見李初不說話,她還故意的挑釁。
李初白了他一眼,說:“領錢!”
陳雙趕快遞過去,婆婆清點了一下,說:“多了。”
扣下了十個是個銅子,然後,扔給李初,銅錢和銀子灑了一地,李初憤怒的說:“重發!”
陳雙不語,又重複的拿了那些,婆婆摁住。
“老身手不準了,勞煩李初自己揀起來吧。”
李初望了望陳雙,陳雙使眼色讓他暫且回去,這錢自己會想辦法還給他的。
婆婆此時明智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起來,她突然回頭,瞧見了擠眉弄眼的陳雙,陳雙不覺出了頭冷汗,婆婆可是會顛倒黑白的人,這個李初不該早
早領着走了嗎,偏偏要落到最後,受到刁難,不是自找的嗎。
“啊,李初,我來幫你撿吧,讓程東給你送過去,你先回吧。”爲了不在讓婆婆爲難李初,陳雙攆着李初快走。
婆婆不想放過數落裡出的機會:“不撿就不要要了,反正程家也少幹活的,搶着來幹活的人多的是。”婆婆的嘴巴撇到了耳根子上去了,李初臉色七顏八色的變化着,一拳頭砸到婆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立刻凹下去一個深窩。
“好了,李初,莫要和婆婆生氣了,你先回吧,程東會給你送去的,今後你也不要再來自找其辱了。”
李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陳雙擔心,李初暴怒一拳頭把婆婆給打死了,她推搡着婆婆,示意婆婆少說爲佳。
婆婆見到李初猴急的樣子,心裡也膽顫了,自己惹毛了李初,趁機消滅了自己,她們倆正好合起來過了。
婆婆的嘴巴閉上了,眼皮也垂下來,一聲不吭了。
陳雙低頭把地上的全都撿起來,塞給李初:“回吧,別往心裡去。”
李初恨恨的殺人的眼神盯着婆婆,婆婆把眼睛看到了別處。
陳雙一步一步的把李初推出大門,然後關上大門回來,婆婆才暗地裡鬆了口氣。她眼睛眯成縫,這兩個人就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該怎麼樣拔掉?
陳雙回來,數了數人頭,怎麼還有一戶沒領呢?在清點了一遍,還是落下一戶,一戶姓韓的人家沒有來領薪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