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人?林月全身一冷。沉默片刻說道:“既無心,何不去尋找自己的心,難道以爲靠在這裡擺渡就能功德圓滿找回自己的心,哼,可笑!”
“是啊,我到底爲什麼還留在這裡啊!”無心人停手手裡划船的撐杆,穿卻依然在繼續前進,可惜河面上籠罩着一層暗淡的迷霧,連神識也無法投過去,林月越來越着急,似乎看明白了一些東西,冷聲問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過去?”
“過去?過去幹什麼,難道你感受不到河裡無數人的聲音,他們在召喚你嗎,爲什麼,你就熟視無睹,讓他們孤零零的的在河裡受苦,唉!”
“啊?什麼?”林月全身的毛髮都聳立起來,好像無數的冤魂野鬼纏繞在自己身體周圍,連呼吸也便的困難,“怎麼回事,你到底是什麼人?”
無心人沒有任何的情緒,也不知道林月的着急,幽幽的說道:“人世間的事情,總會化爲雲煙,悲歡離合,終有盡頭,還不留在這裡,才能得到永恆的寂靜,永恆的歸宿。”
“歸宿,歸宿,我的歸宿,也許吧,我不知道我的歸宿,也許就在這裡,不過我現在只想過去,我的歸宿,只有我自己能決定,不用你來擔心。”林月面色好像在掙扎着,到底是一種什麼力量在牽引自己的心,不對,到底哪裡不對,爲什麼自己的心緒跟着這個無心人在動,忽然林月才發現,船,根本就沒動,剛剛難道是錯覺,林月蹭一下站起來,冷冷的看着那個無心人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無心人啊,無心人啊,我只渡人,卻不渡心,唉,心啊,我終於想起來了,我好像在很久以前過河的時候把自己的心不小心丟了,也不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心,七竅玲瓏心,好像是的,我到底把自己的心弄到哪裡去了,這位公子,你能幫我找回來嗎?”無心人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可是林月卻張大嘴巴,驚的不能說話,七竅玲瓏心?這,難道是以前多年前的那個人,不,決不可能。。。
林月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似乎這時候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震驚的看着這個自稱無心人的傢伙,小心的問道:“那麼我如何才能找到你的心?”
“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到我。”
“什麼?”林月很耐心的問道。
無心人慢慢轉過來,低着頭說道:“就是把你的心借給我,可以嗎?”
“啊!”林月全身忽然感覺像是三九的寒風吹過,打個冷戰,冷哼一聲說道:“這應該纔是你本來的面目吧?渡河?呵呵,應該是在渡你自己,我好像明白了,你在用無數渡河人的心修補你那顆消失的七竅玲瓏心,對吧?”
“唉,爲什麼啊,我只不過想借用一下而已,我渡他們過河,難道我就不能借用一下他們的心嗎?再說那些人個個都貪婪無比,爲了那彼岸花,不惜出手傷害河裡的每一位生靈,這怎麼可以,我決不允許,這位公子,我知道你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借給我把。。。”
“啊!”林月只感覺頭痛無比,難以言明的那種痛苦,抱着頭瘋狂的在船艙滾來滾去,忽然耳邊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這位公子,彼岸到了,你可以走了。”
林月猛的睜開眼,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忘川河上依然那麼的寂靜,寂靜的讓人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也沒人任何的響動,是那麼的可怕,任何意志不堅之人恐怕會迷失在這裡,成爲忘川河的一部分,也許這就是剛剛無心人所說的永恆了。
等一下,永恆,林月全身一驚,剛剛發生了什麼,林月望着那無心人,忽然問道:“還缺多少?”說實話連林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爲什麼這麼問。
“這位公子,什麼缺多少?”無心人好像很不在意的問道。
林月一愣,難道剛剛發生的那些是假的,或者是在夢中,林月無法形容當世那種感覺,想了想說道:“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嗎?”
“我不過只是一個擺渡之人,渡人到達彼岸就是,何必知道這些,這位公子保重,希望我還能渡你回去,告辭。”依然沒有任何情緒的說話聲,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意義。
林月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站在小船上的人,無心人輕輕的在岸邊用撐杆一點,小船慢慢的離開岸邊往對岸駛去,看似很慢,可是瞬間已經在數丈之外,忽然林月嘴巴張大,震驚的看着無心人,因爲他看到了那張臉,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那人遠遠的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一絲很難看的笑容,彷彿那張臉出現的第一次出現笑容,或者說一千多年了第一次笑。
林月全身顫抖,震驚的看着已經消失在河面上的小船,消失在河面上的無心人,低下頭低聲的說道:“我不是在做夢,這,好像是真的。”
站在忘川河邊久久,這才轉過身往前走去,忽然林月震住了,完全被眼前的東西驚呆了,無邊無際的彼岸花,看不到盡頭,沒有任何的風,也沒有任何像人間那樣的氣流,那些嫣紅的彼岸花卻在輕輕的擺動,彷彿在訴說着什麼,林月輕輕的用手按住胸口,好難受,爲什麼會這樣,這些花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那麼多人想要得到,剛剛自己明明想問一下到底這彼岸花有什麼用,可是偏偏不知道爲什麼沒問,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啊!”林月伸出拳頭憤怒的一拳砸向地面,體內的生死之氣混合在一起,瘋狂的涌出,整個彼岸花都被震的左右晃動,那些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紛紛合上嫣紅的花瓣,葉子也慢慢的垂落下去,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暗紅色,林月慢慢站起來,此時心裡那股莫名的失落感淡了許多,慢慢的往前走去,走了很久很久,依然看不到奈何橋,看不到那個傳說中立在奈何橋邊駐守的老太太。
忽然林月停下腳步,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呵呵,原來如此。”慢慢的閉上眼睛,真個時空好像在旋轉,好像在瘋狂的突破一堵牆,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腳底下黑色的泥土上,不知過了多久,林月的耳邊傳來一些婆娑的聲音,像是腳步聲,又像是衣服相互之間的摩擦聲,緩緩睜開眼,一條無盡的長龍,一條有無數等待轉世的鬼魂組成的長龍,林月震驚的看着這一幕,可惜那些人卻似乎不在意林月這個憑空出現的人,忽然林月感覺自己好像哪裡不對勁,猛的轉過身,“啊!這。。。”身後剛剛下船的那個很小的碼頭分明就在自己的身後,自己依然站在剛剛下船的位置,一步也沒動,而眼前嫣紅的彼岸花依然開的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