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我兵力相差懸殊!
現在戰爭纔剛剛開始,但是卻已經明顯己方落於下風,讓姬夜瞳十分的着急,但是身爲主帥,最重要的就是要臨危不懼,而姬夜瞳知道,要是自己表現出一點點的慌亂的話,只會讓自己的軍心更加的渙散,所以自己一定要鎮定!
“主帥!”侍衛長是個鐵血軍人,不瞭解此刻姬夜瞳心中在想着什麼,但是軍人的職責告訴他,在危急關頭,一定要保護好主帥。
想着剛剛對着自己射箭的風間雪,看着自己身邊一個個悍不畏死,用身體替自己組成人肉牆的侍衛,姬夜瞳忽然覺得也許自己可以在賭一把!
“退下!聽到沒有?這是命令!”大雨之中,姬夜瞳突然間對着身側幾個拿着盾牌的侍衛咆哮!
她是在賭,賭自己是否在風間雪這個冷血的人心目之中其實還是有着一席之地,代價雖然大,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懼怕。
侍衛們聽到命令兩個字,這才退下。
雖然這樣做的話,會讓他們的主帥完全的暴漏在敵人的面前,但是對於一個軍人來說,軍令如山,所以不管如何也要執行主帥的命令的。
雖然此時侍衛們都十分疑惑己方主帥送死一般的行爲,但主帥的想法又豈是他們能夠想的明白的?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雨水順着姬夜瞳的秀髮、臉龐流淌下來,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被大雨沖刷,跟泥土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她倒要看看,風間雪是不是真的下得去手,是不是真的會狠心殺掉自己。
此時的姬夜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她其實想要知道的話,剛剛風間雪射向自己的一箭,是真的想要了自己的性命,還是說只是想要讓保護自己的侍衛們受傷?
雖然現在做的決定似乎是以生命爲代價的有一場人生豪賭,但其實姬夜瞳明白,她的籌碼其實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着自己對於風間雪瞭解。
也許所有的人都覺得風間雪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但是在她的心中,這個男人也是有着自己的情感的,只是他隱藏的很深很深,而且只會對自己心中的人表露。
兩方就這麼對峙着,風間雪舉着弓弩,已經有一定的時間了,像是一尊雕像一般,沒有任何動靜,只有斗篷之下,一雙漆黑的眼眸,像是蓄滿了暗黑之光的寶石。
她沒有閃躲……
她摒退了侍衛……
風間雪看着站在城牆之上,一臉決絕的看着自己的姬夜瞳,不由心中苦澀:
你以爲,我真的下不去手麼?
風間雪的眼角抽動,咬緊了下嘴脣,但是舉着弓弩的手卻莫名地抖動了一下。
侍衛長和一干士兵在旁邊,望着姬夜瞳,卻礙於軍令,不敢上去阻攔。
這位他們耳中有着傳奇色彩的年輕的女主帥,是要做什麼?
終於,風間雪還是眯起了眼眸,然後緩緩扣動了弓弩的扳手。一支箭簇鋒利的烏金箭,便帶着咻咻的破空之音,穿越過厚重的雨簾,朝着姬夜瞳所在的方向而去。
姬夜瞳握緊了拳,沒有絲毫閃躲。
嗡!
箭擦過姬夜瞳的左邊臉頰,直挺挺地射在了身後的城牆上,箭尾還在嗡嗡作響。
左臉
頰上,一道血痕出現,瞬間鮮血卻被雨水沖刷,只有一道淡淡的痕跡還在。
風間雪眯起了的眼眸睜開,沉凝半晌,然後騎着踏雪,帶頭離開了。身後的大軍馬上讓開一條大道,讓皇上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姬夜瞳還站在原地,雨已經停了,樹枝上的雨水還在滴滴答答地掉落。整個大地像是被沖刷乾淨了一般,沒有了先前的塵土的味道。
大家都不知道爲何風間雪會在即將要順利奪取來儀鎮的時候突然離去,也沒有人知道,主帥爲何要用生命去做賭注。
若是風間雪的那一箭沒有偏的話,現在,他們應該在收拾主帥的屍體了。
姬夜瞳還站在原地,身邊,是忙碌的軍醫和士兵,來來往往,不斷有傷兵們的呻吟聲。來儀鎮,是撐不了多久了。
方纔風間雪離開的時候,手像是不經意般的指了指西南方。姬夜瞳知道,還在西南方位的涴市鎮的徐將軍等人,應該是被風間雪的軍隊攔截住了,不然的話,不可能現在好幾天了,也沒有能夠來到來儀鎮。
明明來儀鎮已經快要是風間雪的囊中之物,但是爲何,他卻站在勝利的邊緣,轉身離去?
那一箭,他出手了,卻偏了,是有意,還是無心?
爲何自己總是捉摸不定風間雪的內心所想?姬夜瞳呆立在潮溼的空氣之中,自嘲地笑了笑。五年的時光,讓他讀懂了自己,他卻越來越是個謎。
周圍的傷兵已經全部擡去治療了,城牆也重新被打掃乾淨,牆磚縫隙之中的血液耳環皮肉殘渣還在。身後的牆上,風間雪的那一支烏金箭,還留在上面。
沉思許久,姬夜瞳突然下令:“來人呀!備馬!”
“主帥,您要去哪裡?”
姬夜瞳眯着眼眸,緩緩說道:“去會一會那個不再熟悉的老朋友。”
是啊,此刻看來自己是一定要去會會那個老朋友的,不然的話,就真的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天放晴了,豔陽高照!
沒多久,姬夜瞳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斗篷也是月白色,將斗篷的帽子蓋上,騎着通體雪白的小白菜,出城門去了。
出發之前,她已經吩咐唐銓了,若是自己三天之內還沒有回去,或者是徐將軍三天還沒有趕到來儀鎮的話,那麼就用火藥將來儀鎮兩側的山炸塌,利用山石這座自然的屏障擋住風間雪。雖然日後恢復會很麻煩,但是比起丟棄整個尚稹城的代價,還是值得的。
自己總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纔好的,不然的話,要是讓風間雪因爲自己離開這個這個地方而鑽了空子的話,那麼姬夜瞳就真的後悔也晚了。
畢竟那個地方的皇上是自己的侄子,而自己也說過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的侄子以告慰姬若玄的在天有靈!
唐銓問她是要去哪裡,因爲若是今後徐將軍或者慕容城主問起來,也好有個答覆。姬夜瞳回過頭去,疲憊一笑,說道:“若是慕容澈問起來,你就說我去見我這輩子的債主去了,他會明白的。”
“債主?”唐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顯然在他看來自己的城主夫人竟然還能夠有債主的事情讓他十分的迷茫。
看着此時唐銓的樣子,姬夜瞳不禁苦笑,也許這兩個字也只有他們
幾個一直糾纏在一起的人能夠明白吧?
此刻,姬夜瞳已經沿着山路,一路往東南方向而去。
一路上,不停看到兩側的山中樹木攢動,應該是有埋伏在裡面,但是卻沒有動真格,所以,姬夜瞳在天黑之前,終於到達了渡虹鎮。
不用打聽,便知道風間皇帝的軍營是在哪裡。
姬夜瞳沒有去軍營,而是去了一座別館。她知道,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風間雪都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風間家族的別館並不難找,沿着雨後的馬蹄印,找到大概位置,然後守衛最爲森嚴的地方,便是風間雪所在的別館之中了。
別館門口的侍衛像是知道姬夜瞳要過去一般,見到姬夜瞳,趕忙將她迎了進去。
花廳之中,風間雪正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泡茶。此刻的他,穿着一身天藍色的長袍,明媚的顏色是他完全能夠駕馭的,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增添了幾份妖媚的神色。
沒有回頭,便淡淡然地說道:“來了?”
似乎風間雪早就已經料到了,姬夜瞳一定會親自來找自己一樣。
姬夜瞳也不客氣,直接在他對面坐下,望着自己的位置上已經有一杯泡好了的茶,便問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你一定會來。”風間雪停止了泡茶的動作,擡眼望着姬夜瞳,說道:“瞳瞳,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月白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已經放下來了,在肩膀上堆積,簇擁着她有些蒼白的臉龐。左邊臉頰上,那一道血痕已經結痂了,雖然很淡,但是卻讓風間雪的心莫名一疼。那個傷痕,是他的烏金箭導致的。
在他的烏金箭射過去的時候,她沒有閃躲。
其實在那一刻,心跳得最快的,是他。他怕自己捨得不準,怕手會在關鍵時刻發抖,怕真的傷着了她。
只是終歸那一箭還是讓自己的瞳瞳受傷了,雖然不重,但卻讓他心痛不已。竟然比自己受傷還要難受百倍。
姬夜瞳端起眼前的茶,一口喝掉,這是她曾經最喜歡的江南清茶,但是此刻卻品嚐不出任何味道,只能用來當做解渴的飲料。
“瞳瞳,半年未見,你比以前豐腴了些許。看來,翰林城的美食,更加符合你的口味啊!”風間雪秀眉微挑,話中有話。
姬夜瞳聲音冰冷,微蹙,說道:“現在我是翰林城未來的城主夫人,請稱呼我爲夫人。”
夫人?
風間雪自嘲般地一笑,然後擡眼望着姬夜瞳,頗有深意地說道:“呵呵,夫人?是誰的夫人?曾幾何時,你還是風眠城未來的太子妃呢!”
說罷,從袖袋之中取出一個紅色的帖子,放在桌上,纖長的的手指掀開帖子,推到姬夜瞳面前。
那紅色的帖子,是一方喜帖,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上面的自己已經開始褪色。但是左下角落款處,是兩個簽名,簽名的旁邊,蓋着紅色的印信。
這張喜帖,姬夜瞳再也熟悉不過了。
只是姬夜瞳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會保留這個東西,嘴角微揚,此時口中滿是苦澀,此時拿出來這個讓自己看,風間雪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緬懷過去,還是想要讓自己再一次的自作多情一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