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到碼頭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半個月亮正掛在天上,輕輕的海風吹過還是讓人忍不住的一陣發抖。嶽三也沒遲疑,引着我們上了船便拉起了風帆,眨眼間帆船便駛離了碼頭,朝着大海里奔去。
月光下依稀看得見小豆子和紅狐狸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就連嶽三和淑兒也隱藏不住幾分擔憂,雖然我知道炎兒的水性很好,可眼前這大海不是那平靜的湖能比的,海底暗流涌動,說不定就能將人捲到哪裡去,再加上說不定還會有鯊魚鯨魚之類的危險動物,就算一個人的水性再好那樣已經是身處險境了。
這麼一想,我也忍不住的趴在了船邊不住的朝着海里望去。
半個時辰之後嶽三落下風帆,走到船旁望着一處說道:“就是這裡了!”
啊?我忍不住朝着海里望去,四周一片都是茫茫的大海,要是讓我來分的話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嶽三居然很肯定的說炎兒落下海的地方就在這裡,可見他對海的熟悉程度有多高!
一旁的紅狐狸擡起頭看着他,疑惑的問:“你確定就是此處?”
嶽三微微點頭,“我識得這大海,定是這裡無疑。”
我眼珠一轉,看着嶽三問道:“嶽三哥,這周圍可有小島?”
嶽三不解的看着我,沒吭聲。
我慢慢解釋:“我的意思是說,炎兒會不會浮上水的時候見你們走了,所以就一個人游上了附近的小島?”
我這麼一說,小豆子和紅狐狸的臉上都顯出了幾分期盼,要說這已經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是嶽三看着我們三個期盼的眼神,緩緩的搖頭道:“距離這裡最近的小島少說也有二十幾裡,別說是一個會水的孩子,就是一個常在海里鳧水的漢子,恐怕一口氣也遊不了二十幾裡啊!”
聽着他的話,我們仨人的信心瞬間就跌落到了冰點。
現在該怎麼辦啊?我心中一急,轉過身便朝着大海里大喊:“炎兒……,炎兒……,你在哪兒啊?”
“桀桀桀桀……,那小娃死不了!”瞬間怪老頭的聲音便在我心底響起。
我心中一激動,差點喊了出來,“你說啥?炎兒沒死?”
“小子,如果這小娃這麼容易就死,那你的罪過豈不是大了?”
我一愣,忍不住在心底咒罵,我說老頭,你到底是啥意思啊?炎兒是活着還是死了啊?
“活着!”怪老頭顯然知道我心裡在罵他,幽幽的說出了兩個字。
“可是……可是……?”我還有話要說。
“小子,”怪老頭打斷了我的話,“你不會真的以爲你要找的深海苔蘚會自己浮到水面上來吧,不潛到海底又怎麼能找得到呢?”
“你的意思是說……炎兒他潛到了海底?”我大喜。
“哼……!”怪老頭一聲冷哼之後便再沒了聲音。
我轉過身看着衆人,“炎兒他很快就會上來的!”
幾個人詫異的看着我,嶽三忍不住呃開口問道:“畢老先生……怎麼會如此說?”
“炎兒他深習水性,自幼便是在湖邊長大,再加上他身上的怪病,你們放心,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浮上水面的!”我的臉上已經現出了笑意。
小豆子和紅狐狸雖然不知道我怎麼會突然之間就不擔心了,不過看着我自信的表情,兩個人還是略微的心安了些。
夜裡的大海寧靜安詳,迎着海風一波一波泛起的海浪敲擊在船幫上,‘啪啪’的響聲讓人忍不住的想睡覺,我們幾個就這麼坐在甲板上,看着那黑夜裡的大海,等待着炎兒歸來。
小豆子畢竟年少性弱,雖然在岳家的房間裡睡了一個下午,不過不多時還是打起了哈欠。我轉身看着她,悄聲的對身邊的紅狐狸說:“那啥,要不你倆先進船艙裡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有我們呢!”
紅狐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打起了瞌睡的小豆子,沒再說話,站起身便抱起了小豆子走進了船艙裡。
嶽三夫婦也已經忙了一整天了,先是上午忙着找小豆子,後來又急匆匆的跟着一起出海尋找炎兒,我看着這兩口子,輕聲說道:“嶽三哥,嶽夫人,你們也已經累了一整天了,去船艙裡歇歇吧!”
“無妨,還是在這裡陪着畢老先生吧!”嶽三心有愧疚,耿直的說道。
我呵呵一笑,“嶽三哥,老夫既然知道侄兒潛在海底,那就是沒有什麼危險了,留我一個人等在這甲板上便可,你們去船艙裡歇歇吧!”
嶽三見我不肯留着他們陪在身邊,轉過頭憐愛的看了看坐在身旁臉上已經泛起了些許青白的淑兒,微微的點了點頭,扶着淑兒起身去了船艙。看得出來,淑兒的確是暈船了。
衆人走後只留下我一個人呆坐在甲板上,盯着那略微平靜的海面,等着炎兒現身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寒風打在身上稍顯還冷,我打了個冷戰收了收衣服,正要繼續打瞌睡,就聽到一個清脆的的聲音傳來:“大叔……!”
我一個激靈便醒悟了過來,忙站起身循着聲音望去,只見在那漆黑泛起海波的海面上,一個小小的圓腦袋正望了過來,一隻手上還舉着漆黑一團什麼東西。
“炎兒……!”我忍不住大聲喊叫起來。
讓我這麼一喊,原本在船艙裡休息的幾個人忙奔了出來,就連一臉青白的淑兒也被嶽三給扶了出來,幾個人一走上甲板便順着我的眼光看過去,瞬間驚喜便溢滿了臉龐。
“大叔……!”炎兒晃動着手中的一團黑物,大聲喊我。
“快,快把繩子扔下去!”我轉頭對着嶽三說道。
嶽三手腳麻利,一返身便抓起了麻繩,像撒漁網一般的甩了出去,剛好落在了炎兒身邊不遠處,炎兒劃了兩下水便浮到了麻繩旁,一伸手便抓住了。
我們見他抓住了麻繩,也不說話,抓着船上的麻繩就開始拽起來,不一會兒工夫便將炎兒給拉上了船。
炎兒一上船我們幾個便忙奔了過去,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話。炎兒一臉笑嘻嘻的看着我們幾個,一句話也不說。
看着炎兒笑嘻嘻的樣子,我忙擡起手止住了幾個人的說話,衆人見我擡手,也便閉嘴不說了。
沒等我開口說話,炎兒舉起手中的那團黑物,“大叔,您看着是不是您要找的深海苔蘚!”
我分辨着他手中的黑物,這黑物擎在他手中就好似一卷毛線,而且還是那種滴着水的毛線,在漆黑的夜裡看上去就好似一隻拳擊手套一般,我伸出手接過了那黑物,手一觸摸到黑物便能感覺到一種沁入掌心的柔滑和冰冷,就跟泡過了開水的紫菜一樣,我嘞個去,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深海苔蘚’?
我擡頭去看炎兒,“你怎麼會找到它的?”
炎兒朝着我嘿嘿一笑,開口說道:“今天我跟着嶽大叔來這海里尋找深海苔蘚,一天都沒找到,嶽大叔說明天再來,接着就開船往回走,走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海里有一團綠光,我以爲就是深海苔蘚,所以就從船上躍身跳進了海里,循着那綠光遊了過去!”
嘿,還真跟怪老頭說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