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阿言也不是你的
“找百里月修?”
東傾夜皺了皺眉頭,表示不能理解。
司馬重偃同樣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不知道白司顏又在打什麼算盤。
“爲什麼要找他?找他能有什麼好處嗎?”
“就是!”東傾夜可還沒有忘記,昨天夜裡佔了白司顏便宜的人裡面,百里月修也在其中!“像他那樣的老狐狸,根本巴不得弄死所有人,我們去找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司馬重偃關心的卻不是這個,當務之急,是奪過白倚竹手裡的那封休書,要不然他做什麼都是白搭,所以現在能找誰幫忙,他哪怕不情願,也只能勉強地與其達成統一的戰線。
“聽說百里月修是個很難相處的人,而在商海里沉浮的傢伙,往往都玩得一手好計謀……像他這樣喜歡把什麼事情都當成買賣的人,會無緣無故地就幫我們嗎?”
“二哥當然不會幫你們,”身爲爭寵小分隊的“局外人”,白司顏雖然插手不了這件事,卻也爲這幾隻智商有點兒拙計的小妾操碎了心,“但是他肯定會對付白倚竹,你們去找他,不會有錯。”
“哼……”東傾夜雙手抱胸,一扭頭,“我看他不順眼,不想找他!”
司馬重偃抿了抿薄脣,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接受白司顏的建議。
“那就隨你們吧。”
見兩人無動於衷,白司顏並不想幹涉太多,反正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怎麼抉擇就看他們自己了,做到這一步……白司顏覺得自己夠溫柔體貼、仁至義盡了有沒有?
垂眸見到白司顏伸了個懶腰,又躺回牀上補覺,一副事不關己袖手旁觀的模樣,東傾夜和司馬重偃不免有些微微的失落,但心底下也明白……白司顏本來就不是熱情似火的性子,在感情上一直很被動,如今事態發展到這樣難以收拾的局面,她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所以最好的方法確實就是什麼事兒都不插手。
只是明白歸明白,見着白司顏沒有偏袒自己,總是覺得有那麼點兒不滿足。
人總是這樣,沒得到的時候,千辛萬苦地想要得到,想着只要能陪在她的身邊就已經是萬幸,可一旦得到了,卻又想要更多,想要對方的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自己。
可是白司顏只有一個,想要得到她的傢伙卻有那麼多。
白司顏可以接受他們,給他們爭奪的權利,但卻不可能滿足他們所有人。
說到底,白司顏這樣的做法其實有點兒小自私,任他們爭得頭破血流,也只是翹着二郎腿兒一邊嗑瓜子一邊隔岸觀火,把什麼破事兒都撇得乾乾淨淨的,甩甩手一身自在,只要她自己逍遙快活就好。
但話又說回來,他們哪一個,又不是自私的?
要不是他們各個都想將白司顏佔爲己有,也不會讓白司顏如此爲難,畢竟……率先動心的是他們,而不是她。
如果說他們這些個天之嬌子是外冷內熱的性子,那麼白司顏就是外熱內冷。
她對所有人都好,但卻誰都不愛。
白司顏不是沒有感情,在情義方面她比誰都看重,只是他們所渴求的、她的柔情蜜意,都包裹在了一層堅硬的殼子裡,需要別人一點一點地將其牽引出來。
在感情方面,白司顏就像是個懵懂的小孩,分不清楚這些圍繞在她身邊,拿着糖果誘惑她的美少年,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還是隻是想要得到她,漸漸的,等她分清楚了一些,卻又發現對她好的人太多,她拒絕誰貌似都不怎麼妥當,更何況,她對他們的感情還沒有濃烈到非誰不可的程度。
所以,白司顏覺得自己染上了選擇困難綜合徵,完全不知道何去何從,索性便把這個選擇權交換給他們,由着他們怎麼鬧騰,大不了……
大不了她就全收了!
要麼,全都不收!
嗯,就是這麼任性,就是這麼瀟灑!
想明白之後,白司顏就枕着司馬重偃的大腿沉沉地睡了過去,把爛攤子遠遠地拋到了腦後,懶得收拾。
在得知還有“休書”這種坑爹的玩意兒之後,司馬重偃自然是興致全無,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跟白司顏的婚約原本是爭寵的一柄利器,結果這柄利器成了雙刃劍,而且還落到了白倚竹那種心機男的手裡,怎麼想都覺得不安生,宛如芒刺在背,頭懸利劍!
東傾夜雖然擺脫了白倚竹的陰影和威壓,但對他還是恨得咬牙切齒,只不過眼下看到司馬重偃這麼痛苦,心情莫名地好了三分。
見白司顏睡了過去,東傾夜便沒再打擾她,只擡手拍了拍司馬重偃的肩頭,幸災樂禍地勸了一句之後,就離開屋子洗澡換衣服去了。
“我覺得……阿言剛纔說得沒錯,你要是真的對付不了白倚竹的話,是可以考慮考慮投靠百里月修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
很顯然,司馬重偃並不領情。
與其讓他投靠百里月修,還不如……把司馬懷瑾一起拉下水!
陰幽的眼眸中一閃而過幾絲亮光,他司馬重偃——從來就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隔着幾堵牆,百里雪篁冷颼颼地瞅着南宮芷胤,本來就是冰山般的表情,如今更是增添了幾層風霜,看在眼裡,冷在心裡。
“我……”
南宮芷胤動了動嘴脣,卻是欲言又止。
默了片刻,見南宮芷胤沒吭聲,百里雪篁終於開了口。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本來有,”南宮芷胤微斂神色,定定地看着百里雪篁,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纔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但是現在……沒有了。”
聞言,百里雪篁眸光微動,意識到了什麼,卻還是不肯輕易死心。
“爲什麼?”
南宮芷胤苦苦一笑。
“你知道爲什麼的,何必還要逼我親口說出。”
百里雪篁的冰眸之中,跟着結了三尺寒冰。
“如果沒有聽見你親口承認,我無法說服自己,將你當成……”
最後的“情敵”兩個字,百里雪篁到底沒有說出口,可見還是念着幾分情義的。
南宮芷胤喟然長嘆,有種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悵然之感,而眼下,他生平之中唯一的知己,卻成爲了他的“敵人”。
“雪篁,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這一次……我只能對不起你。”
在這之前,南宮芷胤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對白司顏的感情,哪怕在聖宣王府之中第一次對上高高攀在樹梢上的那雙明眸之時,他就已經喜歡上了那雙眼睛。
再後來,他下意識地縱容白司顏,任由她胡鬧,也僅僅只是覺得好玩、有趣,覺得白司顏有點兒與衆不同,跟她呆在一起總能有很多歡樂。
但即便是在白司顏不由分說地吻了他的時候,南宮芷胤依然單純地以爲,他對白司顏的喜歡和寵愛,只是一種兄長對妹妹的寵溺。
直到昨天晚上,白司顏以女人的嬌媚盛開在了他的身下,南宮芷胤才恍然驚覺,就算是如此赤一裸的男歡女愛,他對白司顏也沒有任何的排斥,甚至不覺得有任何的異樣。
他對她的喜歡,不僅僅是兄長對妹妹的寵溺,這裡面或多或少,還摻雜着男女之情。
聽着白司顏嬌嬈地在耳邊吐出撩人心絃的輕吟,南宮芷胤那顆沉寂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不同節奏的悸動,這種悸動是不由自主的,是情不自禁的,更是讓人沉淪其中的。
而有些東西,就像是毒藥一樣,你沒有嘗試過,便不會覺得怎麼樣,可一旦沾上了……便無法輕易戒除。
對南宮芷胤而已,白司顏就是那種不能碰的毒藥。
可是陰差陽錯之中,他碰了。
時光無法逆轉,他也不想欺騙自己,更不想欺騙百里雪篁,所以……他必須跟百里雪篁坦白,不枉他對自己的忠誠,因爲這是百里雪篁應得的尊重。
“我知道了。”
百里雪篁面白如紙,聲音依舊不溫不火,不冷不熱,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但是微抖的袖子卻是出賣了他的鎮定。
南宮芷胤斂下眼瞼,還想說些什麼。
“雪篁,我……”
不等他開口把話說完,百里雪篁立刻就打斷了他。
“你不用跟我道歉,本來……阿言就不是我的。”
“可是……”
“沒有可是,”百里雪篁頓了頓,又道,“更何況……阿言現在,也不是你的。”
這樣“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話,換做平時,百里雪篁肯定是不會在南宮芷胤面前說的,不過……在別的事情上,他可以“既往不咎”地力挺南宮芷胤。
可唯獨在白司顏的事情上,他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聽到百里雪篁這麼說,南宮芷胤倒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畢竟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你說的沒錯,阿言確實不是我的,但不管怎麼樣昨天晚上我都不應該……”
一句話沒說完,又被百里雪篁攔口打斷。
“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沒有用,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將功補過吧!”
聞言,南宮芷胤微擡眉梢。
“要怎麼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