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東璃夜輕笑出聲，她就那麼想去遊湖？現在又不是春天，到湖裡還冷的緊，況且也沒有什麼可以欣賞的。
“要不我們去街上逛逛吧。”怕她在府裡會悶壞，東璃夜想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哪裡好玩的，但是，不是女子都喜歡逛街嗎？
“逛街？”唉，如果她是普通的女子，或許會很喜歡吧。
她搖搖頭，沒有多餘的精力。
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莫梓言覺得有些累了。
“我還是回屋裡面睡一會兒吧。”
莫梓言說完就起身，東璃夜走過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很累？”他皺着眉頭。
見他如此，莫梓言扯出微笑，“沒有拉，不是沒地方去嘛。”
這倒也是，本來答應了今天去遊湖的，偏偏一大早的湖面結冰，他又跑去上早朝。
“要不，我們下午的時候去，可能冰也融的差不多了。”東璃夜用手觸碰了一下她冰涼的臉蛋，心疼她心心念念還泡湯。
“恩。”
東璃夜是答應了就不會食言啊，莫梓言在心底暗暗高興着。她沒有看錯人，這就是她心裡的東璃夜，那個鼓勵她的人。
“夜，我們之間，走了很多錯路，希望這條路是正確的。我們可以很好，很好，很好……的在一起。”
莫梓言深情的看着他，希望時間就停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定格，這樣，上天也算是待她不薄。
“王爺。”
不知何時，馬總管走了過來，本來不想打擾他們甜蜜，但是皇上的旨意來得太急。
“什麼事情？”
莫梓言在東璃夜開口之前先問了出來，全身上下突然釋放出很大的敵意。
“皇宮裡面來而來聖旨。”
東璃夜聽聞，也皺起眉頭。
聖旨？怎麼會那麼突然？剛剛下早朝不久，不應該啊。
“你在這裡等我，我隨後就回來。”東璃夜整理着她垂下的髮絲，在她的額間印上了一個吻。
“恩。”
我等你，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嗎？莫梓言笑的淒涼，不知道該不該讓他明白自己的一切。東璃夜，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是不是？我們……纔是最適合的。
等待，不就是等嗎？我能做到，如果你喜歡的是等着你的嬌妻，那麼我也可以做到。
他匆匆忙忙的離開，離開了莫梓言的視線，她低下頭，沒有人能看得見她的表情。
莫梓言繼續坐在石凳上，剛剛站起來，那僅有的熱氣已經消失，又是涼意，刻骨的涼意。
東璃夜遠遠沒有想到，這張聖旨是這樣額內容。
四弟東璃洛在外征戰受了重傷，邊關告急。
若是以前，他不會管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的東璃夜，分明就是沒有認識舒若之前的摸樣。
那個文武雙全的王爺，那個東璃國的希望，現在的他滿腔熱血，希望能夠滅掉西影國的威風。
既然聖旨要他去邊關支援，那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掛帥、點兵、辭行……
東璃夜在短短的一天之間，做了這所有的事情，而他，唯獨忘記了那個還在等待她的莫梓言。
東璃夜走了，就這麼無聲的走了，像熙若塵一樣，消失的乾淨利落。
莫梓言挫敗的坐在院子裡，本已經放晴的天空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星星點點，飄飄灑灑……
馬總管站在一邊，不知該說什麼。她悲傷的看着天空，又一次嘗試被拋棄的滋味。
“東璃夜……哈哈哈……”
她壓抑自己的悲傷，卻發現怎麼壓抑都是苦澀。
她以爲她是替身，東璃夜喜歡的那個人，始終是舒若。甚至在東璃夜的眼裡，她就是舒若。
但是如今，他離開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是不是舒若在他的心裡，也不過如此？
舒若，我還以爲東璃夜有多麼喜歡你呢，原來也不過是這樣而已。但是東璃夜，爲什麼你失去之後會那麼痛苦呢？
莫梓言不懂，難道就是失去之後的東西纔是最好的？
想到這裡，腦海裡再次浮現出莫文音的笑臉。
“原來，東璃夜，至始至終，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多麼痛的領悟，莫梓言的指甲深深刺進手掌中。
馬總管不知道，莫梓言是什麼時候進屋的，又是什麼時候消失在了王府裡面，只是在他第二天親自送飯菜來的時候，莫梓言就不在屋子裡面了。
他去了宰相府，得知她根本沒有回去。又不敢驚動王爺，只能派王府裡面的下人和侍衛到處尋找，只可惜，怎麼着都是無果。
短短時間的甜蜜，莫梓言以爲自己會過上一輩子那樣的生活，可是在半夜她站起身再一次失明之後，她訝異了。
“東璃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是不是？”
她以後，連月亮都不能看了，連守候都做不到了。
不可以，那麼驕傲的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醉雲軒三樓——
一杯清酒入愁腸，莫梓言本來建這三樓是爲了方便自己偶爾坐坐。
如今這裡，卻變成了她幽怨喝酒的地方，多麼可笑，她有追到戰場的念頭。
“東璃夜…………爲什麼？”她放下酒杯，眼眶再也盛不住沉重的淚水。她無助的蜷縮在那裡哭泣着……
“我以爲，就算是耍手段，得到你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我以爲如果我陪着你的心不變，終有一天你也會同樣的對待我……我以爲，只要我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我還是會追上你的腳步……”
原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我自以爲而已，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姐。”
門外傳來左情的聲音，莫梓言迅速擦到眼淚。
“什麼事情？”
“思左王爺來訪。”
左情的聲音穿透莫梓言耳膜，思左王爺？這個人？
莫梓言自詡記憶超人，但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可以忽略。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那次的宮廷宴會上，也是最後一次見他。這個人……很神秘。
“請他進來。”
左情神色驟然變了，這裡別說是陌生人，就是他們也不能進來，今天莫梓言竟然讓思左王爺進來，看來……
左情一身青衣，神色沒有其他可疑之處，只是眉宇之間的氣息，讓他覺得彷彿看見了皇上的影子。
聽說，這個兒子，很是得皇上喜歡呢。
“王爺請坐，不知王爺……”
“哎！”
思左王爺擡手打斷了莫梓言的話語，“不要這麼直接，本王來找你，事情是有，但是不必那麼着急。”
思左王爺笑道，眼睛透亮，讓她覺得很是熟悉。
“王爺特地來了這裡，又說不急，看來王爺不過是一個食客，只是想要見見我罷了。”
莫梓言嗤笑，自然，她也知道，思左向來不出皇宮，這次必有大事。
思左王爺笑了笑，他在皇宮裡面聽父皇說，這女子能改變三哥，今日一見，她的確和普通女子不同。
“三哥出征時，正巧遇上了我，讓我給你帶來了個口信。”
他笑的比花還要美豔，又好似沒有任何氣力的站立遠方。
若說熙若塵是謫仙，那麼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飄渺。
或許這一絲差不多，但是思左給人的感覺更加沒有任何羈絆。
口信？莫梓言疑惑的看着他，東璃夜走的時候，還是記得她的……
莫梓言想到這裡笑了出來，原來，她真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原來就算只是一個替身，這一次，她還是有屬於自己的價值。
“他說了什麼？”莫梓言故作鎮定的坐在那裡。
言語之間，沒有任何的關心和焦急。這樣子的壓抑情緒，思左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是三哥命定的人嗎？爲何，他總覺得，他們不會長久？
思左也坐了下來，隨手倒了一杯茶水，頓時室內充滿清香。
悠悠揚揚，這是不屬於冬天的滋味。但是能在冬天感受到，倍感親切。
小酌一口，脣齒留香。
“好茶。”
莫梓言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既然他來了，也不着急要他說出什麼來。
思左沒有想到，這個莫梓言竟然這麼沉得住氣，既然沒有逗她的樂趣，自然也沒有逗她的必要了。
“他說，他一定會活着回來，陪你遊湖。”
思左話落了很久，莫梓言依舊沒有說話，她靜靜的喝着茶，眼睛裡面都沒有任何倒影。
“王爺說完了，就請離開吧。”
久久的，她只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起身站在窗戶邊看着窗外的世界。
窗外的世界，和往常一樣，沒有新意，卻每一天都不一樣。莫梓言想要看出什麼，卻連看的權利都要被剝奪了。
東璃夜，我重來不喜歡遊什麼湖，我只不過是想要一些只有你我的回憶罷了。
我只不過是要以後，萬一那藥失效了，你還能有不同於舒若的回憶在，你還能記得，世界上有一個人叫做莫梓言，她雖然算不上好人，可是也沒有壞到什麼地步。那個女子，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愛上了你。
可是，現在你離開的那麼匆忙，就算心裡還有那麼一個我，那你回來以後呢？我還能不變的站在這裡等你嗎？
一切都不改變，都不會變。
東璃夜，我在這裡，這一次，我們彼此相信一次，我就在這裡等你凱旋迴來。
回來之後，等我……願意退出之後，我們各歸各位好了。
徹骨的疼痛，莫梓言慘白的臉笑了笑。
勾勾脣角，微微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