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恬靜的田園村落,九龍久久的沉默,或許他們的侵入,將給這裡帶來不可預測的危機,九龍遲遲不肯邁動一步,納蘭•吉仞泰看得出九龍的猶豫,於是連忙解釋道:“將軍,我們進入密亞高地吧,到了這裡,我們纔算是安全了!”
九龍依然靜靜的矗立着,一言不發的審視着美好的田園風光,良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和諧的田園風光,恐怕等不了多久,又要經受戰爭的洗禮!”
“管不了那麼多了,萊倫五十萬大軍遠征芝加哥特斯部落,芝加哥特斯人必定轉移戰場,而我託納斯部落正好夾在中間,面對戰爭,託納斯首當其衝。無論這裡有多麼美麗的風景,都將化爲焦土,這是再所難免的。”納蘭•吉仞泰聲音嘶啞,無不痛心的說着。
“納蘭•吉仞泰,戰爭已成事實,你我也無法阻止,況且我們身份卑微,對於整個大陸的戰爭,根本無足輕重,只能逆來順受,我們別無選擇!”九龍看納蘭•吉仞泰悲傷欲絕的面孔,於是出言勸慰。
“廢話不多說了,既然我們找到了密亞高地,那事不宜遲,我軍立刻前往,或許我們駐守這密亞高地,還能有一線生機。”納蘭•吉仞泰強打精神,立刻建議九龍前往密亞高地。
“既然如此,那就出發,不過沿途所過,不得侵擾民衆,不得踐踏農田,違令者殺無赦!”九龍立刻下達了全軍前往密亞高地的命令。
“是!”所有軍士立刻領命,隨後,催動戰馬,緩緩的向密亞高地進發,他們的速度極爲緩慢,一路所過,沒有驚動農夫,沒有踐踏農田,只是領略着美好的田園風光。
農夫們遠遠的望到有陌生軍隊經過,連忙丟下手中的農活,帶着孩子,逃也似得走了。九龍看着農夫們如此,心中難免有些難受,這樣的情景,他事先早已預料,可是爲了生存,他們必須走出那片密林,前往密亞高地。
“唉!”九龍騎在戰馬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戰爭已經嚇壞了天下的無辜百姓,他們只要看到軍隊,便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躲躲藏藏。美好的田園將化爲野心家征戰的營地,塗炭的生靈註定滿目瘡痍。”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納蘭•吉仞泰隨聲附和。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加緊步伐,急速前往密亞高地!”九龍再無心情欣賞美景,於是下令全軍急速進軍,前往軍事重地——密亞高地!
密亞高地本是託納斯的軍事基地,這裡駐守着託納斯的大量軍隊,託納斯作爲中型部落,軍事力量雖然比不得萊倫部落,但也相當雄厚,九龍也不怕託納斯人將自己怎樣,納蘭•吉仞泰就是他的一張護身符。
九龍帶領六百鐵騎急速的朝密亞高地飛掠而去,眨眼間,已越過這片農田,環山而行,漸入丘陵。迂迴盤旋,峰迴路轉,他們已經臨近密亞高地,遠遠望去,密亞高地羣山環繞,延綿不絕,山上鑿開了寬廣的道路,蜿蜒曲折,直通幽徑……
“哈!哈!”納蘭•吉仞泰興奮的大聲喝叫,“終於安全了,終於可以休息了!”
在納蘭•吉仞泰的帶領下,九龍和六百鐵騎風馳電掣一般,走上密亞高地的康莊大道,可奇詭的是,這裡寂靜的可怕,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九龍認真的審視羣山環繞的密亞高地,疑惑不解的問道:“納蘭•吉仞泰,你們託納斯軍隊平時不操練嗎,怎麼這裡人跡罕見,一派蕭條。”
“這個……”納蘭•吉仞泰也納悶,他曾作爲託納斯大峽谷守將,對於自己部落的軍士重地密亞高地再清楚不過了,可是今天這裡卻人煙稀少,荒涼至極,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以前的繁榮景象哪裡去了?納蘭•吉仞泰反覆詢問自己的內心,一絲陰霾緩緩爬上了他的眉梢。
“我也不知道,平時,這密亞高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範非常嚴密,可是今天,怎麼如此蒼涼,難道託納斯部落大禍臨頭,情急之下,將駐守密亞高地的所有軍隊全部調走了。可是,這也不可能啊,即便有天大的事情,託納斯部落也不會在這裡不留一兵一卒,白白放棄我託納斯人多年來建造的軍事重地!”
走在九龍身後的歐羅•塔蒂森緩緩的說道:“九哥,我看此地詭異,必須小心謹慎!”
“好,我同意歐羅•塔蒂森的說法,納蘭•吉仞泰將軍,要不我們六百鐵騎留下,你、我、再加上阿爾法等十名親衛上去一探究竟,如何?”九龍也感覺到此地的詭異,便果斷下達全軍停止前進的命令。
“既然如此,我們便走上一遭,看個究竟!”納蘭•吉仞泰也附和着說道。
於是,九龍和納蘭•吉仞泰,阿爾法等十名親衛一同下馬,稍作準備後,便徒步爬上了密亞高地。不一會兒時間,他們十二人來到了山頂,密亞高地是託納斯人多年來營造的軍事重地,各種宏大的軍事建築非常可觀,高大的轅門,先進的軍事訓練器具,寬闊的校場,無不顯示昔日這裡的繁榮景象。
但是,令九龍等驚異的是,這裡一改昔日的繁榮景象,竟變得悽楚炎涼,滿目瘡痍,轅門上的旗幟早已被拔去,丟棄在地上,沾滿的灰塵,凌亂的校場隨意的丟棄着破損的兵器鎧甲,各種軍事訓練器具早已被破壞的爛七八糟,各種建築房屋被燒的焦黑,一股悽楚蕭條的景象,情不自禁讓人產生滿懷的蒼涼。
這般淒涼的情景是九龍等人始料未及的,納蘭•吉仞泰一動不動,呆若木雞,他無神的雙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蕭瑟的景象,不知所措的張望着,本來興奮的臉色再也不復先前,這一切都來的如此突如其來,如此的令人難以置信。
九龍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多少有些震撼,目光情不自禁的瞥向了納蘭•吉仞泰,看着納蘭•吉仞泰的神色,九龍心中也不是滋味,此時此刻,他能夠感覺到納蘭•吉仞泰的心情。
整整一個軍事基地,十天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便可以推測出其中非同尋常的地方。
“納蘭•吉仞泰將軍,不要太過悲傷,或許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糟糕!”看着納蘭•吉仞泰悲傷欲絕的面色,九龍於心不忍的勸慰道。
“將軍……”一陣陣的沉默,隨後傳來納蘭•吉仞泰沙啞的聲音,“將軍,或許情況比想象的更壞!”
又是一陣沉默,九龍無言以對,只能用憐憫的神色注視着臉色煞白的納蘭•吉仞泰,輕輕的拍打了一下納蘭•吉仞泰的肩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良久,九龍緩緩的說道:“走吧,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進去看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或許,事情還有轉折的餘地!”
“好!”納蘭•吉仞泰萎靡的點了點頭,向前踏出一步,邁向破敗不堪的轅門,儘管現狀如此,但當他踏出一步的時候,心中不由自主的緊張,他在向上天祈禱,密亞高地的軍事基地仍然存在,哪怕有一個老殘的士卒都行,但是,這一切恐怕只能成爲夢幻空花,南柯一夢。
九龍看到納蘭•吉仞泰踏出了一步,又站在了原地,心中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但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實事總是要面對的,無論如何,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既定的實事。
“走!”九龍一把抓住納蘭•吉仞泰顫抖的手臂,剛毅的面龐鎮定自若,一股蕭殺的氣息無聲無息間釋放,叫人不寒而慄。四個多月的殺伐征戰,早已造就了九龍強悍至極的殺氣,這是無數戰士的英魂凝結而成的恐懼氣息。
九龍的用意納蘭•吉仞泰心領神會,連忙收斂了悲傷的情懷,仇恨逐漸遍佈了他的眼睛,一束束驚秫的厲芒泯滅不定,納蘭•吉仞泰不但是猛將,而且是謀將,自從納蘭•吉仞泰歸降以來,九龍待他視如己出,同食同住,同心同德。這正是九龍尊重他的原因。
從此……他的心冷了,仿若萬年的玄冰,人爲什麼要活着?人活着又是爲了什麼?什麼是生活?什麼是信念?什麼是信條?什麼是底線?
家的概念,狹義的家,就是指一個家庭,一間房子,一處居所,妻兒老小。老人慈愛的囑咐聲,妻子默默的勞作聲,孩童快樂的歡笑聲和稚嫩的啼哭聲。
作爲部落的一員大將,納蘭•吉仞泰對於家的理解並非如此,所謂家國天下,無家不成國,無國家庭又從何說起呢,在他的心裡,家庭就是心靈的港灣,信條的歸宿地,信仰的起源點。失去了做人的信仰,如同盲人漫步;失去了做人的信條,便與動物無異;倘若人失去了靈魂,那他將如同夜間的幽靈,如草木朝露,如殘陽紅雲一般,僅僅是一具軀殼。
仇恨緩緩的滋生,納蘭•吉仞泰的眼睛慢慢的變得血紅,他的心在喋血,一滴一滴緩緩的凝結成萬年不化的玄冰,那血色的冰塊中凝結的是完完全全的仇恨!
“殺!殺!殺!殺!殺!殺!殺!”
似乎有無數的魔影在他的大腦中咆哮,張牙舞爪的撲向他脆弱的靈魂,吞噬、分食,可是他甘願同流合污,靜靜的等待着他的血肉消融,蒸發,最後,他也變成了厲鬼,那嗜血的雙眸,猩紅的舌頭,森白的利齒……
啪——
納蘭•吉仞泰反手抓住九龍的手,莫名的傳遞着相互的意願,九龍用強烈的殺氣表明了一切,也從納蘭•吉仞泰血紅的眸子中看出了復仇的火焰。他們手牽手,緩緩邁步,踏入轅門。
懸空的驕陽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鐵血戰將納蘭•吉仞泰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