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帶着亞歷山大,先是去慕尼黑見過了卡爾親王和國王陛下。
也證實了一些傳言。
那就是國王陛下被酒色所傷,這老得也太快了吧。
看見一臉疲態的國王陛下,看着對方那凹陷的眼眶。奧托覺得,這位國王陛下可能沒幾年好活了。
就連呂布那種猛人,沉迷酒色之後戰鬥力都會嚴重下降,身體大不如前。
這東法蘭克國王,又如何能與呂布相比呢。
這個東法蘭克國王,很有可能命不久矣,身體狀況和弟弟卡爾親王差距也太大了一點。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東法蘭克王國的繼承,會不會如同歷史上一樣呢。
歷史上的阿努爾夫,可沒那麼強大的勢力,也沒那麼受國王陛下寵愛。
現在卡爾親王又很忌憚自己,要不換個投資目標,投資一下阿努爾夫?
“阿勒曼尼亞公爵爲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阿努爾夫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懷疑的問道。
莫非,奧托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癖好嗎?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
見奧托沒反應,阿努爾夫又叫了兩聲。
奧托回過神來,把想法丟到一邊,哈哈一笑。
“抱歉啊,公爵閣下,剛剛有些走神了。”
“不知道阿勒曼尼亞公爵在想些什麼呢?莫非,我和公爵大人的某個故友長得很像嗎?”阿努爾夫臉上掛着微笑,輕聲問道。
“那倒不是,而是我觀閣下的面相,有大帝之資!”奧托也笑着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大帝嗎,也不知道公爵大人說的是哪個大帝,不管是誰,我都是自愧不如的。
不過,多謝公爵大人的稱讚了。
倒是公爵大人的兒子,取名亞歷山大,看來對他還是充滿了期待啊。”面對奧托,阿努爾夫還是相當客氣的。
畢竟,奧托現在在王國的名氣還是很大的。而奧托的名氣,除了深厚的財力之外,也有彪悍的戰績。
這加在一起,有實力,能打仗,別說阿努爾夫了,哪怕是國王陛下和親王殿下,都不願意輕易得罪。
“聽聞阿勒曼尼亞公爵這次帶着長子也參加了這次的戰爭,是想讓他學習一下嗎,那我也能沾光學一點咯。”
“公爵大人說笑了。”花花轎子衆人擡,奧托自然也笑臉相迎。“亞歷山大這孩子年紀小,見識少,如同井底的青蛙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廣,這次讓他來看看,也讓他知道不要驕傲自滿。”
說着,奧托笑着摸了摸兒子的頭。
亞歷山大在旁邊聽着兩人的對話,忍不住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兩人又隨便寒暄了幾句之後,阿努爾夫帶着奧托和亞歷山大,和其他已經到薩爾茨堡的貴族一一見面。
奧托敏銳的觀察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屬於國王陛下勢力範圍內的貴族,對於阿努爾夫都比較尊敬和客氣。
而屬於親王殿下的貴族,對於阿努爾夫雖然表面看起來依舊尊敬,但言談舉止中都帶着疏遠。
誰到知道,現在的東法蘭克王國實際上是強行繼續捏湊在一起的,說是兩個獨立的王國都不爲過。
而且,卡爾親王在三年前,成功誕下了繼承人。
這樣一來,東法蘭克王國日後的分裂,幾乎就成爲了必然。
只要哪天親王和國王心情不好,隨時都能分家,且各自都有繼承人,大家再度整合成一個國家的可能性也不高了,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彼此敵對。
那麼,分屬不同陣營之間的雙方,彼此還能互相客氣合作,已經算不錯的了,哪能奢求更多。
不過,
對於奧托,大部分貴族還是表現得很客氣的。
不說奧托打仗的本事,就說這麼多年了,奧托的“愛交朋友”和“財大氣粗”在幾個加洛林王國都赫赫有名。
誰也不想和一個有錢又出手大方的土豪做朋友呢,尤其是,這次奧托也給大家準備了禮物。
“亞歷山大,看見了沒,你老爹我,還是挺受這些貴族們尊敬和歡迎的,學着點。”宴會上,奧托低聲跟亞歷山大炫耀着。
“父親大人,他們哪裡是尊敬你啊,他們尊敬的是你的錢。”亞歷山大一語道破天機。
可奧托絲毫沒有尷尬的神情,反而很自豪。
“那也是你爹我厲害,你看看,在座的可是有不少公爵,好多人土地不比咱家少,爲什麼沒有我有錢呢?
這難道不就是我的本事嗎?
錢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有錢,可以解決絕大多數問題。”
說話間,就有貴族笑着端着酒杯,一臉熱情的來和奧托攀談,這種場景,今晚的宴會上已經多次出現了。
奧托也顧不上和兒子說笑,連忙和對方寒暄起來。
“奧托公爵,咱們難得見面,怎麼不和我好好聊聊啊。”一個清冷的男子聲音出現,一名衣着華麗,長相有些陰柔的男子笑着走了過來。
看見他,奧托的眼角不自覺的跳了下,然後很快露出了微笑。
“這不是小公爵嗎,咱們兩家之間的關係,還說這些虛頭巴腦的,索菲可是念叨過好幾次邀請你來鷹堡做客被拒絕了,每次提起都不太開心呢。”
“拉托爾德叔叔好。”一旁的亞歷山大,也乖巧的打着招呼。
之前上來和奧托攀談的貴族,看見拉托爾德之後,立刻識趣的告辭了,他本就是施瓦本地區的貴族,自然也認識對方。
拉托爾德·西格哈德,是原安斯巴赫伯爵,現符騰堡公爵的長子兼繼承人,現在的頭銜嘛,是符騰堡伯爵。
從這個爵位封號,就可以知道,拉托爾德在西格哈德家族中的地位是多麼牢固不可撼動了。
這幾年,由於符騰堡公爵年紀增長,年輕時作戰留下的身體隱患太多,身體越來越差,現在的西格哈德家族,基本上是拉托爾德在管理。
也正是因此,西格哈德家族一改以往低調務實的態度,在整個卡爾親王的麾下明目張膽的的擴張着自己的權勢,把以往在政治上的老對手奧格斯堡公爵(前康斯坦茨伯爵)都壓制住了。
只是,代價呢,就是整個王國都知道符騰堡公國的“小公爵”飛揚跋扈,極大的損害了西格哈德家族的聲譽和形象。
要不是在其他人眼中,西格哈德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是親密無間的盟友,哪怕在卡爾親王麾下,肯定也有一堆貴族跳出來收拾西格哈德家族了,教訓一下這位小公爵了。
也正是因爲不喜這位小公爵的做事風格,關於符騰堡公爵提議兩家繼續聯姻,讓腓特烈繼續和西格哈德家族的女孩訂婚的想法,也被奧托擱置了起來。
這也讓雙方家族之間的關係,受到了不少的影響。
關於這位小公爵的行事風格,奧托不是沒有勸過,說現在兩家本就勢大,讓不少人忌憚,行事更應該穩健低調。
但無論是符騰堡公爵,還是這位小公爵,明顯也沒把奧托的建議當一回事兒,依舊我行我素。
奧托對此那是相當失望,看來那位年輕時曾經政治眼光卓越,政治手段還行的安斯巴赫伯爵,成了符騰堡公爵之後,也變得太昏庸了。
如果不是因爲索菲和兩個家族此前綁定太深的緣故,奧托都想和西格哈德家族進行切割了。
你符騰堡公國,實力是很不錯,但也沒到王國幾大公國的實力吧,哪敢這麼跳,這不是找死嗎?
奧托很懷疑,說不定哪天,卡爾親王心情不好,西格哈德家族就要被人一夕之間打落凡塵,再無翻身機會。
實力沒到這種程度,怎麼敢如此囂張的啊。
哪怕是奧托自己,也是在成爲公爵之後,和大部分貴族都在搞好關係。西格哈德家族倒好,恨不得把周邊的貴族都得罪一邊,土地全都搶了,真是蠢到家了。
“哈哈哈。”小公爵拉托爾德發出了讓奧托聽起來就很不舒服的笑聲,來到了奧托和亞歷山大的身旁,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
“這是亞歷山大吧,好幾年沒見,都長這麼大了。
你這是第一次上戰場吧,不要緊張,你父親可是王國名將。
做叔叔的沒什麼好東西,這樣吧,剛好前幾天有人送了我幾匹好馬,我就送你一匹寶馬吧。”
“多謝拉托爾德叔叔。”亞歷山大淺淺的一笑,看起來十分懂事的樣子。
拉托爾德點點頭,看向奧托,臉上帶着討好的微笑。。
“姐夫,我也不是不去鷹堡,實在是事情太多了,走不開啊。
姐夫你也知道,最近父親身體不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操心,實在是脫不開身。
你看這次,本來親王殿下讓父親出征的,但是父親身體不好,又只能我來了。
這樣吧,等這次和匈牙利蠻子的戰爭結束,我肯定親自去鷹堡做客,到時候希望姐夫和索菲堂姐不要嫌棄啊。”
聽拉托爾德喊自己姐夫,奧托心中說不出的彆扭和膩歪,不過還是捏着鼻子忍了。
“你這話說的,啥時候嫌棄過你,是你索菲堂姐請不來你這位‘小公爵’啊。
對了,聽說前不久你又擊敗了諾德高公國的軍隊,佔領了不少土地?
這前前後後加起來,半個諾德高公國的土地都落到你手中了吧。
差不多得了,見好就收,你再這麼打下去,我怕國王陛下會有意見,諾德高公國,畢竟不是親王殿下的勢力範圍。”
聽奧托提到與諾德高公國的戰事,拉托爾德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姐夫,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只是準備把恩斯特家族打得徹底翻不了身就行,不會佔領太多土地的。”
你知道分寸,你知道個屁,你要是知道,還用得着我提醒你嗎?
人家上波西米亞公爵,上次和我喝酒的時候都在抱怨,說擔憂西格哈德家族吞掉了整個諾德高之後侵佔他的土地,面對諾德高公國的求助,都想出兵干涉了。
如果不是上波西米亞公爵顧忌他參戰之後,自己會出手,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再這裡輕描淡寫的說這種話。
奧托看見對方的神色,明顯知道自己這番話算是白說了,但既然人家都叫自己姐夫了,該勸的還是得勸。
“現在王國周邊的局勢也算不上太好,還是儘量少一些內部衝突,一致對外才好啊。”
拉托爾德眉頭一挑,看了奧托一眼,笑道。
“呵呵,還是姐夫說得對,姐夫不愧是王國戰神,總是爲王國考慮。
只不過,姐夫您的哈布斯堡家族,可是有人上趕着送領地和爵位,莪哪有姐夫這樣的好運啊。
我要是像姐夫一樣,肯定也很熱愛和平。”
得,白說了,那就隨他去吧。
“你這話說的,我手上還有不少符騰堡公國周邊的土地,你不嫌棄的話,就送你好了,免得人家還說我這個姐夫小氣。”奧托也接過話茬,沒再繼續敲打對方。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謝姐夫了。”
一場不算愉悅的對話結束之後,奧托忍不住嘆了口氣。
“父親是在爲母親家族的事情擔憂嗎?”亞歷山大關心的問道。
“是啊,你母親的家族,最近幾年太過張揚了,不是什麼好事。”奧托嘆道。
“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啊,父親不必太過憂慮。”
“噢?你怎麼想的?”
“是這樣的,母親的家族近些年實力增長速度雖然不及我們,但也是王國當之無愧的大貴族家族,既然是大貴族,自然也得有大貴族的風範。”
“聽你這個意思,你是在抱怨你父親我太低調了嗎?”
“父親大人,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以父親您的聲望,以我們家族的實力,在王國、在親王殿下的面前,應該有更多的話語權纔是。”
“你也覺得我該摻和王國的政治了嗎?”奧托笑眯眯的看着兒子,眼神中帶着複雜的神色。
“是的。”亞歷山大點點頭。“父親光是蟄伏在阿勒曼尼亞是沒有用的,您的聲望如此之高,哪怕您不參與許多事物,但別人依舊會關注會擔心您。
既然別人都會這樣,那您爲什麼不索性就多獲取一些權力呢。”
“那就交給你了!”奧托搖搖頭,然後慈祥的看着兒子,摸了摸兒子的頭。“你不懂,如果說經營領地,我自認世界第二,那恐怕沒人敢說世界第一,但說玩政治玩權謀,我可不是不一定有其他的貴族厲害。
你以爲這些道理我不明白嗎,只不過也差不多了罷了。
人啊,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這倒是他的心裡話,如果沒有前世的那些見識和知識,奧托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貴族相比,沒啥優勢,他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哪怕之前卡爾親王暗示過讓奧托進入他的宮廷,輔佐卡爾親王,但奧托還是拒絕了。
玩政治,他確實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與其和人勾心鬥角,還不如經營好自己的領地,一力破萬法。
說着,奧托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亞歷山大聽完,眉頭緊鎖的看着父親,然後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東法蘭克王國這次對匈牙利王國開戰,動員的十萬大軍,看起來很嚇人,但實際上真正有戰鬥力的精銳部隊,一半都不到。
絕大多數士兵,都是湊數和當輔兵的民兵罷了。
這些人的用途,無外乎運送糧草物資,必要的時候當點炮灰罷了。
哪怕是奧托自己,也只是帶了不到一千的常備部隊,其他的也只是預備役的民兵和其他貴族的私兵。
當東法蘭克王國二十萬大軍進攻的消息傳到匈牙利王國的時候,匈牙利國王和一衆貴族,也沒有太過慌張。
“二十萬軍隊?開什麼玩笑,東法蘭克王國是把所有的士兵都帶到邊境了嗎?”
“什麼二十萬大軍,我看二十萬農夫差不多。”
“這次的二十萬大軍,你們說說可戰之兵有沒有三萬啊?”
聽着貴族們的吵吵鬧鬧,匈牙利國王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很好,這纔是他想要看見的結果。
聽到敵人有二十萬時,不僅沒有驚慌,反而一個個都戰意十足,在也讓他放下了心來。
主要此刻,現在匈牙利王國的局勢,確實也算不得太好。
不久之前,匈牙利王國才和剛剛建立沒多久的波蘭王國,因爲邊境問題來了一場超過三萬人的騎兵對決。結果嘛,雙方都損失不小,但匈牙利王國還是獲得了勝利。
意識到剛成立的波蘭王國不好惹之後,匈牙利國王也很快和波蘭國王達成了共識,承諾約束好匈牙利人不去劫掠波蘭的土地,以換取雙方的和平。
倒不是強大的匈牙利王國怕了波蘭人,而是南方羅馬皇帝的軍隊,可是一直在進攻匈牙利王國。
這種情況下,既然波蘭王國實力不弱,那就沒有必要再招惹對方了。
至於東法蘭克王國會出兵,確實讓匈牙利王國沒有想到。
這幾年的時間,匈牙利的騎兵可不是一次兩次到東法蘭克王國境內去搶劫了。
然而除了一些當地貴族組織的小型戰鬥之外,幾乎沒見到東法蘭克王國有啥大的反應。
再加上此前東法蘭克王國對於參加聖戰的不積極傳聞,以及波美拉尼亞地區的斯拉夫人叛亂,讓匈牙利王國上下都覺得現在的東法蘭克王國軟弱可欺。
於是乎,劫掠東法蘭克王國的頻率也就越來越多,深入邊境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要不是阿努爾夫好幾次帶着他的精銳部隊消滅了不少深入巴伐利亞的匈牙利小股部隊,恐怕現在匈牙利人都快搶到慕尼黑了。
以至於匈牙利王國境內,貴族們都在說,東法蘭克王國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是阿勒曼尼亞的奧托,一個是巴伐利亞的阿努爾夫。
至於其他的貴族,不過是一羣懦夫罷了。
所以這次聽到東法蘭克王國出動二十萬大軍來攻打自己時,匈牙利王國的貴族們第一反應並不是害怕,而是,他們怎麼敢的。
要知道,在期初匈牙利人擴張到東法蘭克王國邊境的時候,他們對於這個吞併了波西米亞,滅掉了諸多斯拉夫和維京人部落的強大法蘭克王國,還是有着不少敬畏之心的,根本不敢越過邊境。
然後隨着後來多次“不小心”的劫掠,只換來了東法蘭克國王和貴族們不痛不癢的抗議書信,並未有大的軍事行動報復時,他們的膽子也才逐漸變大的。
在匈牙利人看來,東法蘭克王國一定是衰落了,那個東法蘭克的國王一定是衰老不敢作戰了。
這種情況,在草原上時常都能見到,他們太熟悉不過了。
草原上經常會有某個部落,因爲某個勇士或者領袖崛起,在一段時間內勢不可擋,其他的部落都只能紛紛臣服。
可一旦帶領部落崛起的那個“狼王”老去,沒有銳利進取的勇氣和實力時,又會很快的衰落下去。
東法蘭克王國,在匈牙利人看來,無疑就和草原上那種崛起之後陷入衰退的大部落一樣。
看似依舊很強大,但只需要一些外部壓力,很快就能壓垮讓其衰落下去。
如果不是煩人的羅馬軍隊一直在和他們作戰,他們早就帶着自己勇猛的戰士,衝到東法蘭克王國境內,劫掠如羔羊般軟弱的法蘭克人了。
“這一次,東法蘭克王國來勢洶洶,我們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南方,我準備親自出徵,你們意下如何?”匈牙利國王看着貴族們,一臉嚴肅的問道。
“何須陛下親征,交由我們即可。”
“陛下您還是在王宮中等好消息吧。”
貴族們顯然不想讓匈牙利國王親征,除了擔心他的安危之外,也是不想讓國王再擴大自己的權威了。
從匈牙利王國建立以來,通過一系列政策和法律,貴族們的權力受到了不小的限制,他們很不想看到匈牙利的王權進一步提升。
對於貴族們想法,匈牙利國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雖然他很瞧不起君士坦丁堡的羅馬皇帝,但他也很羨慕皇帝的集權。
只是他一手建立了這個國家,也很清楚匈牙利的情況,知道不應該將貴族們逼迫太過。
“好吧,不過這一次,聽說那位奧托和阿努爾夫都在,你們切不可大意。”
“陛下放心,如果這次交由我出戰,我定會大勝歸來。”說話的乃是克羅地亞大公,也是此前匈牙利原本的十二個部落中的一個部落首領。
看到克羅地亞大公先請戰了,其他的匈牙利貴族互相望了望,也沒人和他爭。
作爲匈牙利王國地位和實力僅次於國王和特蘭西瓦尼亞公爵的大貴族,其他人還沒資格和他搶這個統帥的身份。
匈牙利國王的眼神從貴族們身上掃過,也將許多貴族們渴求、不滿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笑着問道。
“好吧,大公願意出戰,那我也放心了,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兵力呢?”
克羅地亞公爵思考了片刻,給出了答案。
“陛下,請給我兩萬本部騎兵,再讓我從此前征服的土地上徵集五萬軍隊即可。”
匈牙利國王點頭答應道。
“好!我給你特權,那些被征服的土地上你可以隨意徵招士兵,哪怕你徵招十萬都可以,同時,貴族們你想要讓誰和你一同出征,也儘管帶走,我不會干涉。
我只有一個要求,打敗東法蘭克王國,給我們的勇士們打開進入他們家園的大門!”
“多謝陛下,我定然不會讓陛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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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就這樣的騎兵,也能在巴伐利亞公國境內隨便搶劫,公爵大人,您手下的貴族和士兵們是不是不行啊,要不我借你點騎士好了。”
大軍纔剛剛越過東法蘭克王國邊境,進入匈牙利王國境內沒幾日,就有貴族笑着打趣阿努爾夫了。
說話的貴族,乃是東法蘭克尼亞的班貝格伯爵,此前在戰場上和阿努爾夫有過一些過節。
聽到班貝格伯爵的話,其他不少貴族也跟着鬨笑起鬨起來。
阿努爾夫冷眼看着他們,等他們笑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
“諸位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我們一次敵人主力都沒遇到,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自信,覺得匈牙利人就這點實力。
如果真像你們說的那樣,匈牙利人那麼弱的話,我們何必興師動衆的來這裡一趟呢,何必需要組織十萬人的軍隊發動進攻的。
按照你們的說法,各位帶着騎士,就能輕鬆滅掉匈牙利王國了。
看來,你們覺得自己比國王陛下和親王殿下要厲害太多了。
你們是覺得自己比國王陛下和親王殿下還聰明的話,不妨寫封信回去勸誡一番也好。”
阿努爾夫的話說完,剛剛還在笑的部分貴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但還是有人依舊很不爽。
“那麼公爵大人,這都幾天了,匈牙利人難道不知道我們發動進攻了嗎?爲什麼還沒有一點點反應啊。
這不就是他們怕了,不敢和我們交戰的表現嗎?
如果按您說的,匈牙利人的騎兵那麼厲害的話,那麼爲什麼連派騎兵騷擾都沒有啊。”班貝格伯爵依依不饒。
阿努爾夫正要說話,一旁的奧托先開口了。
“伯爵大人,諸位貴族,有什麼可爭論的啊,不管匈牙利人是怕了我們也好,還是再集結軍隊也罷。
只要我們按部就班的行軍,到時候和他們的主力交戰一番,不就知道了嗎?
就算匈牙利人不想和我們作戰,但他們總不能連自己的城鎮也不要了吧。”
見到奧托開口,班貝格伯爵看了奧托一眼,沒再說話,其他的貴族也有不少出來打圓場,此前尷尬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阿努爾夫的營帳內,他看着奧托,臉上的笑容帶着些許的無奈。
“奧托公爵,你也看到了,咱們軍隊之間的問題,一點也不小啊。”
“沒辦法,這也是王國的情況嘛。”奧托也笑笑,倒也沒有什麼想法。
別說東法蘭克王國實際上已經一分爲二了,哪怕當年打洛塔林吉亞王國的時候,東法蘭克王國還是統一的,有着較高的王權,也有同樣的問題。
“唉,算了。”阿努爾夫搖搖頭,也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不提這個了,現在的情況是,匈牙利人沒有在邊境部署太多軍隊,也不知道對方是放棄不重要的村莊,固守重要城鎮,還是在某個地方等着和我們決戰。”
“我覺得固守的可能性不大,匈牙利是遊牧民族出身,本就是以騎兵爲主,他們不可能放棄騎兵優勢去守城的,雖然守城對於我們的殺傷也不小。”奧托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倒也是,不過,我更擔心的是,我們這邊沒動靜,波西米亞公爵那邊已經和敵人打起來了。”
這一次東法蘭克王國出動了十萬大軍,自然不可能全部集中兵力在一起,那也太蠢了。
實際上,十萬大軍兵分三路,北路由波西米亞公爵統帥,帶着大量步兵和徵召兵,由普熱羅夫出發,進攻洪特一帶。
中路軍就是奧托所在的這一路,由阿努爾夫率領,帶着七成以上的騎兵和精銳部隊,從格拉茨出發,先取紹莫吉,再攻擊佩斯。
南路軍從克拉尼出發,由洛林公爵帶領,沿海進攻南部重鎮利卡。
可以說,三路軍隊之中,主力就是中路軍,承擔的任務最大。其次就是北路,需要策應中路軍的進攻,掩護中路軍的側翼。
至於南路軍,純粹就是爲了攻佔利卡這個重鎮,至於後續,則讓洛林公爵自行安排。
當初匈牙利人圍攻利卡可都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沒人認爲洛林公爵還有多餘的精力來幫助其他兩路部隊。
按照道理來說,以奧托的戰績和身份,顯然應該是單獨領一支軍隊才比較合適的。
然而,阿努爾夫卻以想要跟奧托學習爲理由,把奧托留在了自己身邊當中路軍的副手。
奧托哪裡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這哪是想跟自己學東西啊,這分明是怕自己領着其他的軍隊,打出戰功來。
沒有意外的話,阿努爾夫應該是接到了卡爾親王的授意纔會這麼做的。
奧托也不在乎,這一次來參戰本就是意外之喜,主要目的也不是刷什麼戰功,而是帶着亞歷山大見見世面,順便看看匈牙利人的戰鬥力。
要知道,哪怕在前世,匈牙利王國也是有過高光歲月的,拳打奧斯曼,腳踢神羅。
哪怕到了奧地利帝國時期,匈牙利騎兵依舊是十分強大的軍隊。
現在,匈牙利王國纔剛剛建立,還有着遊牧民族的強悍加成,戰鬥力只會更高,不會更低。
奧托既然一直心心念念奧地利,那麼勢必就要和匈牙利人打很長時間的交道,不親自看看匈牙利騎兵有多猛,到時候可就晚了。
阿努爾夫擔心北路軍無疑是有道理的,北路軍手頭上大多是步兵,且尼特拉、洪特等地,也有堅固的城鎮,不好攻佔。
不像中路,沒到紹莫吉之前,都沒啥大的城堡和要塞,一路平坦。
如果是北路遭到匈牙利人主力的攻擊,以步兵爲主的部隊,顯然是沒有辦法抵抗的。
騎兵,這年頭,是當之無愧的陸戰強者。
奧托思考了片刻之後,還是搖搖頭。
“我覺得不太可能,當初我們之所以給波西米亞公爵幾乎純步兵的部隊,就是北部有丘陵山脈,地形不適合騎兵的發揮。
三路軍隊之中,也就我們中路適合騎兵發揮了。
況且,我們纔是這次的主力,哪怕其他兩路失敗了,咱們能打到佩斯地區,那也是贏了。
我覺得公爵大人與其擔心其他兩路,還不如擔心一下後勤的問題,畢竟騎兵攻擊騷擾後勤,那確實很難應對。”
“放心吧。”阿努爾夫笑得很有自信。“公爵大人和我想到一塊去了,不過我早已留了騎兵在後方保護後勤的安全,應該沒太大問題。”
阿努爾夫話音剛落,就有騎士匆匆闖入營帳,稟報了後勤運輸的軍隊遭到攻擊的消息。
“公爵大人,剛剛收到的消息,負責後勤的克恩滕伯爵軍隊遭到了大隊匈牙利騎兵的攻擊,損失慘重。”
這下,阿努爾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了起來。
“不是給他留了一千騎兵嗎?怎麼還能讓人家打成這樣。”
“克恩滕伯爵說敵人至少有五千以上的騎兵,那些徵召兵們根本擋不住,詳細情況在這裡。”騎士呈上了一封信。
阿努爾夫卻懶得看這份信了,他的關注點卻在敵人的五千騎兵上。
既然對方能派出五千騎兵攻擊他運輸後勤物資的隊伍,那豈不是意味着,對方的主力已經集結完畢了,且距離他根本不遠嗎?
想到這裡,又想到自己大軍紮營的位置四周一片空曠,阿努爾夫立刻下令道。
“趕快傳令下去,讓那些該死的貴族們都做好準備,敵人可能要襲營。”
就在東法蘭克王國的軍隊,剛剛在營地外挖好陷馬坑的時候,擺好一個個拒馬的時候,鋪天蓋地般的馬蹄聲,也傳了出來。
聽到馬蹄聲的時候,阿努爾夫臉上露出了微笑。
“果然。”
“公爵大人料事如神啊。”奧托笑着恭維道。
事實上,當時在聽到騎士稟報的時候,他也想到了這點,只不過他卻沒有說話。
既然他是副手,統帥是阿努爾夫,那就先看阿努爾夫的表演唄,等對方想不到的時候,再提醒也不遲。
不過,還不用他提醒,阿努爾夫就想到了這一點。
當看見十餘個東法蘭克王國的營寨外除了一面之外,都有着拒馬和一道道壕溝時,領軍的克羅地亞公爵有些猶豫了。
敵人顯然已經做好了被襲營的準備,這個時候發動進攻,恐怕討不了好處。
不過,來都來了,什麼都不做,無疑會讓士氣遭受到嚴重的打擊,不利於接下來的作戰。
況且,他也不相信東法蘭克王國的十多個營寨全都佈置好了防守,哪個都沒有營寨破綻。
“進攻!”克羅地亞大公揮揮手,示意手下的騎兵發動一次試探性的攻擊。
與此同時,阿努爾夫也在看着奧托。
“公爵閣下,是你親自出戰,還是我去會一會敵人?”
“一起吧。”這種時候,奧托也沒客氣。
這一次,他可是帶了一百名重裝騎兵來的,有這一百重裝騎兵的保護,他覺得自己還是很安全的。
要知道,當時不少貴族,看見奧托這麾下一百重裝騎兵的時候,羨慕的就差把口水擦在奧托的衣服上了。
那一個個重裝騎兵,哪裡是什麼騎兵啊,明明是會移動的財富。
“巴德!保護好亞歷山大,可以讓他在營寨邊看看戰鬥,情況不對就帶他跑路!”
奧托一邊和阿努爾夫走出營帳集合騎兵,一邊命令道。
阿努爾夫怪異的看了一眼奧托,卻什麼都沒說。
父親擔心兒子的安危是人之常情,再說奧托都和他一起出戰了,他還能說什麼。
總不能告訴奧托,你十歲的兒子,也要跟着一起吧,阿努爾夫估計他敢這麼說,奧托下一秒就要拔劍砍他了。
在阿努爾夫和奧托纔剛剛騎上戰馬,準備衝鋒的時候,東法蘭克王國的一個營寨,居然已經被匈牙利人的騎兵給攻破了。
而這個營寨之所以如此輕鬆的被攻佔,倒不是匈牙利人的實力有多強,而是守衛那座營寨的雷根斯堡伯爵,犯了個大錯。
在看見敵人的騎兵衝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帶着自己的騎士們上馬從營寨中衝了出去,想要和敵人交手。
然而,當他衝出營寨的時候,他卻害怕了,對面衝來的騎兵,一眼望不到頭,而他的身邊呢,只有不到百人。
面對這種情況,他果斷的選擇及時跑路,跑回自己的營寨。
可是,他跑就跑吧,但是卻忘了叫自己身邊的騎兵一起跑,不少騎兵都已經衝了上去,回過頭才發現他們的伯爵大人竟然跑路了。
事實上,如果雷根斯堡伯爵不跑,就這麼和匈牙利騎兵對衝的話,憑藉着騎士的戰鬥力和更加精良的裝備以及營寨中遠程火力的支援,倒還真有可能衝退眼前的匈牙利騎兵。
畢竟雖然匈牙利騎兵人數多,但都是輕騎兵,且只是試探性的進攻,發現是個硬茬子,估計就撤了。
但他這麼獨自一跑,不僅害得衝鋒的騎士們士氣大跌,瞬間大敗,還嚴重動搖了營寨中防守的陣型。
他出去的時候,可是準備好了長矛兵加弓箭手的防守方陣,但他這麼一返回,加上後面幾個反應快的騎士,勢必要讓長矛兵們讓開道路。
士兵們,也沒膽子捅自家的伯爵大人。
可騎兵的速度多快啊,在放了雷根斯堡伯爵和他身後的幾名騎士回營,長矛兵還沒來得及恢復陣型,匈牙利人的騎兵就到了。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沒有完整陣型的步兵,怎麼可能打得過騎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