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H市,與“霸王門”的兄弟們相見,齊越卻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眼前的情景,實在讓他的心情沉重得說不出一句話。
來到這間小屋子之後,齊越才終於明白剛纔顧樑和鄭喜爲什麼會互相推諉着不願向齊越彙報情況了!因爲眼前的慘狀,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沒法開得了這個口!
實在是太慘了!
一百來號人,有一半左右都受了傷。沒有受傷的,還有受傷比較輕的弟兄們正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走動着,爲傷重的兄弟們擦拭着藥膏。而那些受傷最嚴重的兄弟,身上的慘狀簡直讓人目不忍視!
有的人光着膀子,身上的皮膚幾乎粘糊糊的,幾乎看不到一絲完好的。有的人整張臉的皮都起了褶皺,露出鮮紅的血泡和漆黑的死皮,看樣子像是被燒紅的木炭燙傷過。最恐怖的一個兄弟,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簡直都已經難以看出他的人形……
“這麼會弄成這個樣子?”齊越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之後,終於開口說話道。
“這些都是那個車匪頭子王幽鳴乾的!”鄭喜走上前去,說道,“齊老大,你可一定要給兄弟們出口氣啊!要不然,咱們‘霸王門’以後實在是再也沒有顏面在H市混下去了……”
“就是……!”“老大,一定要幫我們報仇啊……”“廢了那個車匪頭子,讓弟兄們每個人都把他痛揍一頓,才能解我們心頭之恨啊……”一羣人羣情激奮地大喊道。
齊越的目光繼續向前。突然,他的木目光掃到了一個低頭坐在牆角的男人。
這個男人大概三十來歲,臉上滿是鬍子。樣子雖然兇狠,但眼神和表情看起來卻十分老實巴交。
對於這個男人,齊越腦子裡的印象是很深刻的。他以前是黑子的手下,後來跟着齊越加入了“霸王門”。沒錯,他就是張大海。
“張大海?你怎麼也受傷了?”齊越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說道。
所有的兄弟們立即讓開一條道來,讓齊越通過。不一會兒,齊越便已走到了張大海的面前。
“讓我看看你的傷!”齊越看着張大海,說道。
張大海點點頭,然後慢慢地擡起了頭來。只見他的左半臉上印着幾個清晰的手指印,整張左半臉幾乎全都腫了!
“好兄弟,叫你受罪了!”齊越不由得伸出手,在張大海胸膛上輕輕地拍了拍。
“唔!——”齊越的手剛一觸碰到張大海的胸口,張大海便痛苦地叫了起來。那神情,那模樣,就像一個剛受過嚴刑拷打的犯人一樣。
“你胸口上也受傷了?”齊越吃驚地問道。
張大海點了點頭,然後用十分微弱的語氣說道:“齊老大,謝謝你能關心小的!不過老大你不用擔心,小的沒事!只要休養些時日,大概就會好了……”
“我怎能不擔心!”齊越擡起頭,臉上開始盪漾着憤怒,“雖然你們當中有很多人都還只是第一次見我,但你們終究是我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受人欺負,就是我齊越受人欺負!……”
“說得好!”顧樑帶頭鼓起掌來,說道,“俺早就說了,齊老大是個講義氣的人。你們選擇加入‘霸王門’,跟齊老大做兄弟,齊老大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好!咱們以後跟定齊老大了……”“是啊!現在有哪個老大會像齊老大這樣關心手下弟兄們的死活啊……”衆人紛紛說道。
這麼多兄弟紛紛向自己表忠心,讓齊越胸中不禁激情澎湃。這一刻,他感覺這些兄弟就像是自己的兵,而自己則是他們的統帥!一個優秀的統帥,不僅要精通行軍打仗,更要對自己麾下的士兵們愛惜有加!齊越是深知這個道理的!
“顧樑!”齊越轉頭面向顧樑,說道,“我要再確認一遍,車匪頭子王幽鳴手下共有多少人打過我們的兄弟?”
“不到二十個!大概……十七八個的樣子吧!”顧樑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說道。
“什麼?我們去了一百幾十個弟兄,竟然反而被一個不到二十人的小幫派給打了個落花流水?”齊越咬了咬牙,說道,“難道,王幽鳴手下那十幾個人,就真的這麼厲害麼?”
“不是十幾個人,而是一個人!”鄭喜插嘴說道,“那個車匪頭子根本就沒有讓自己的手下出手。就他一個人,就將咱們這麼多兄弟都給打傷了……”
齊越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轉向驚愕,繼而竟然又露出幾分欣賞之色。“看來這個王幽鳴還真是個人物!”齊越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個王幽鳴真的有沒有你們說的這麼厲害,只有我親自去會過後才明白……”
“那實在是太好了!”顧樑拍了拍巴掌,說道,“誰不知道咱們的齊老大的身手可是鮮有敵手的啊!只要齊老大你出手,肯定不出三招就能夠將那個車匪頭子給打趴在地上……”
“打得好!”儘管顧樑只是在口頭上說說,但那些被王幽鳴打傷的兄弟們一聽說那個車匪頭子會被齊越給打趴在地上,腦海中立即便想象出王幽鳴跪在地上求饒的情景,胸中頓時感覺格外解恨。“一定要把那狗ri的往死裡打,讓他以後都不敢正眼看咱們霸王門的人……”不知是誰突然說道。
對於兄弟們的請求,齊越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微微一笑,說道:“顧樑,你帶路吧!我現在就想去會一會這個王幽鳴……”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在武力方面齊越都是難逢敵手。一直站在至高點的人,時間久了,也會有一種孤獨的感覺。就像獨孤求敗,縱橫江湖三十餘載,蕩盡仇寇,敗盡敵手,一生欲求一敵手而不得,最後鬱鬱而終。齊越雖然不至於像獨孤求敗那樣癡迷於武學,但閒暇之際,心裡偶爾也隱約會有和獨孤求敗相似的這種感覺。
現在,他終於聽到了一個另一個強大的對手。無論怎樣,他絕不會放棄和這個對手比試一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