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趙高的質問,林躍倒是悠然轉身,坐到書房中的臥榻上,自斟自飲了一杯香茶,待對方的胃口完全被調了起來,林躍才帶着挑釁的意味道:“你不會是怕了吧!”
“廢話,我能不怕嗎?你這可是等同於造反,那是要掉腦袋的,我這還沒活夠呢?誰會陪你發神經去送死啊!”趙高沒好氣的對林躍翻了個白眼,甕聲甕氣道。
看着趙高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害怕,林躍也明白這是必然,不過他可不認爲趙高沒有反心,須知歷史上的趙高就是因爲貪慕權勢,當嬴政剛一歸天,便在爆棚的貪慾下,夥同李斯篡改遺詔,刺死了扶蘇和蒙氏兄弟,可見此人的內心裡面,對權力的渴望還是極大,只不過暫時沒有變現出來罷了,林躍將趙高當作朋友,正是這樣這早飯一事少不得趙高支持,遂道:“造反那又怎樣,大人可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老夫手陛下恩寵任中車府令,兼行符璽令事,怎麼了”趙高也沒心情聽林躍在這兒,盡扯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遂裝作毫不在意的在一旁收拾竹簡詩卷,使得自己的注意力從林躍口中轉移開。
“中車府令雖然官職不高,卻時時刻刻侍奉在陛下左右,論實權絕對是內宮中數一數二的,軍國大事,一切以玉璽爲證,大人任符璽令事,就是相當於把持了整個帝國的政治決策,可謂是陛下底下的第一人,難怪大人不願意同我一起造反,原來是捨不得這到手的富貴!”林躍似笑非笑的看着趙高,對方此刻正在裝作整理書卷,絲毫沒有聽進去自己話的意思,不過林躍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所以,話鋒一轉,道:“可是?大人難道就沒有一絲擔憂嗎?你如今早已是朝堂上權勢最高之人,陛下因爲年老多病無法獨立支撐朝政,再加上他又知道你對他忠心耿耿,所以才讓你不知不覺中坐到最大,可是等他臨終之日,他還會留你繼續下去嘛,你是他一手提拔起來,所以陛下知道自己可以壓制住你,而小公子只不過是你的學生,你認爲陛下會不考慮整個大秦江山嗎?到了那個時候,恐怕…”
說着,林躍便停了下來,他知道趙高在聽,而且也明白自己的話對他已然有所觸動,只見趙高來來回回搬動竹簡的身影驟然停下,隨即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過了好久,這才面色凝重的轉過身子,看向林躍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也會將我!”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個道理,我可是在很久以前就領略過了,趙大人難道就沒有半分覺悟嗎?”林躍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不過從他口中的話,卻表明了這不爭的事實,在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滔天的戰火,可是洶涌的暗流卻依舊會將人撕成碎片。
慌亂無主中,趙高也不顧手中還捧着一摞竹簡,跌跌撞撞的後退到書桌邊,待到自己撞到書桌後,趙高這才猛然擡頭,緊盯着林躍道:“那我應該怎麼辦,難道是和你一起造反,可是這風險太大,若是讓陛下得知,那豈不是會無端惹下禍事,不行,你我還得從長計議,這件事絕對不能搞砸了,否則你我人頭不保
!”
“很好,大人能相通便好,這樣吧!你先帶我將東海的事情解決,至於剩下來的,你我留下聯繫方式,我如今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於此,到時候你我書信來往便可!”林躍本來是想要讓趙高幫助自己解決東海問題,不過林躍忽然發現,自己的目的早已達到,如今趙高只要從思想上可以扭轉過來,那麼估計到後面,不用林躍開口,趙高都會從政治上給林躍提供一切便利,直到達到這一點,林躍還管那麼多幹甚,一切事情交與趙高,他放心。
從趙高府中出來,林躍並沒有知會那幾道神識,而是整個人直接躍至半空,御空而去,這般囂張絲毫不給當地強者面子,估計也只有林躍可以做得出,至於偶爾有一輛股不弱的神識,發現了林躍的行蹤,卻沒人敢上前阻攔,畢竟林躍的實力太過強橫,自己無端找上去,這不是打着燈籠上茅廁,,找死嗎?
一夜時間,林躍順帶恢復修煉,順帶御空飛行,只等到那紅澄澄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剛剛升起,林躍便已經頂着一身露水,回到了潛龍城,剛要走進城門,林躍卻在在城外頓足片刻,隨後又轉身朝海灘飛去。
那個方向乃是王家鹽田的位置,早早無事,林躍遂想要去看看,這些士兵們現如今訓練的如何,那十二個先天小兵。雖然實力勉強夠格,可是在教導別人方面,完全是個菜鳥,要說完全放心,那純屬林躍的扯淡話,對於這夥人林躍又怎麼放心的下,當初這麼說不過是給那些事並提起信心罷了。
正因爲如此,林躍遂決定還是有必要,要去看看這些士兵,美名曰關心,實則是如同後世的領導視察一般,只不過這林躍動機要純粹的許多,剛剛飛過鹽田附近的小山丘,如演出便是一大片在短時間內,被數倍拓寬的訓練場地。
令林躍欣慰的是,不知是不是因爲戰事將近,今天這些士兵起的出奇的早,這才日頭初升又是大夏天,也就是平常的五點半左右,用古代的時辰換算大約在卯時出頭,遠遠比起古人的辰時要早上兩個多小時,可見這些人至少是在訓練態度上的端正刻苦。
氣勢內斂,林躍不動聲色的走到一塊巨巖上頭,緩緩打量着士兵們訓練的情況,只看到十二個歪歪扭扭的方陣,參差不齊的分佈在海灘沿岸,幾乎每個方陣的訓練方式都各不相同,不過林躍卻從其中找到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訓練要求是同樣的嚴厲,只要是有一個士兵沒有達到要求,或是偷了一點小懶兒,身後教官便是一腳踹上去。
幾日時間踹下來還好,尤其是在前幾天,林躍欽點的十二名先天教官,剛剛完成角色的轉換,以至於他們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些新的學員,在他面前可是一個個弱不禁風的孩子,哪裡可以經得起他們那先天高手的一腳,再加上被林躍廢除了任何武功,這些人現在比普通人還要普通,又怎麼能夠經得起那可以碎裂巨石的一腳。
幸好林躍之前也想到了這點,所以在這附近,特地建了家專門針對士兵的醫館,這在裡面醫師一共有十位,卻還是整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更好玩的是,士兵到這裡來的原因無他,都是骨骼折斷所致,無論是肋骨斷了,還是腿骨,屁股等等,幾乎每天都要治療數十起這樣的病例,這讓裡面的醫師幾天下來,直感吃不消,若不是羅毅的婉言相留,再加上王家的權勢,半籠絡半威脅的纔將這些傢伙留下
。
這不,林躍還沒看多久,就看到一個士兵因爲掉隊,被那個方陣的教官踹了一腳,也許是因爲時間一場,這些達到先天的老兵已經完全可以控制住身體中的勁力,也許是那些新兵都被一番摧殘後,鍛鍊的銅皮鐵骨,這士兵被踹了一腳,只是摔了一跤,竟然又站了起來,並且和那個教官大吵了一通。
凝神細聽,林躍遂聽到那個新兵叫道:“你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比我們多入軍團幾個月而已,卻淨要求我們做些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務,當初城主也是這麼叫你們的嗎?不看你這就是故意的,只會死爲了達到目標,根本不顧及我們是否可以承受得了,我要去羅統領那兒告你!”
“告我,你憑什麼?我不管你再進軍團之前是多麼威風,也別仗着城主對下屬一視同仁,你便可以不按要求完成任務,對我的命令不屑一顧,實話告訴你吧!你應該慶幸你是在我手上,若是你當初和我一同在城主手下訓練,那你就會知道那種超越人極限的痛苦,不停地在一個人身上反反覆覆是多麼的恐怖!”
說着,這個老兵教官也不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吆五喝六、蠻不講理,遂叫過其他二十九名新兵,讓他們將自己圍成一團,然後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套裝軍服脫下,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的,是那佈滿了大大小小傷疤的皮膚,在那古銅色的油亮肌肉上面,是以塊蓋住一塊,一條交錯一條的傷疤。
這些密密麻麻得傷疤,看的新兵們不住心悸,那老兵遂道:“這些都是我們在海浪中鍛鍊留下來的,我還記得當時那些海浪,每一道都有丈高,然而我們就站在碎石堆上,不停的做着訓練,只要是一個不穩,身上便會被那些比刀片還要鋒利的碎石劃得鮮血淋漓,我們更是常常被海浪帶起,撞到一些暗礁上,身上骨折是小,我記得還有一次連五臟都被撞的破裂,奄奄一息之際才被城主救活,比起我們所承受的,現在的你們,要輕鬆太多太多!”
聽着老比的敘述,所有人都滿臉的不可置信,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身實力的來之不易,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時,林躍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道:“他說得不錯,但是士兵們,還請你們記住一點,只有血和肉,才能鑄成不朽的豐碑,才能奠定你們踏上強者之巔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