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閨中姐妹
陳府
這大房的姑娘有嫡女陳琳,庶女陳嵐,二房裡的姑娘有庶女陳姝和陳嫺,按照排行陳琳、陳嵐和陳姝、陳嫺便是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只不過這陳琳爲陳府的嫡長女，身份比之其他的三位要高上不少。不過因爲陳嵐自幼是養在老太太跟前，所以比陳姝和陳嫺身份上咬尊貴些。不過陳姝和陳嫺一個十歲一個九歲，和陳嵐關係要好些。
這日姐妹幾個正在陳嵐這兒做針線，陳嵐笑道：“姐姐妹妹可是聽曾聽說那蘇繡的繡技？”
陳琳搖頭道：“倒也聽說過一些不過不大確定，只說那蘇繡繡工細緻，色彩清雅，很是得上京的名流們喜歡。咱家不是就有幾匹蘇繡麼，我瞧了真真的清雅些。只不過那蘇繡的繡技不外傳，所以見得也就少了。”
陳姝坐在陳嵐身邊，看着陳嵐手上的花樣兒，便說是好看。“我瞧着二姐姐的繡工就是咱們之間最好的，雖不曾見識過那蘇繡的繡工，不過就是覺得二姐姐這繡工也是頂好的呢。”
陳嵐伸手便撓陳姝，笑道：“三妹妹且別說我，咱們姐妹裡啊獨獨就是你在畫工裡最有靈氣的了，尤其是那山水畫，莫不如你畫個樣子出來姐姐給你繡便是了。”
“好姐姐，快別撓了。”陳姝素日來最是怕癢就連連求饒，“二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看我不畫一副大的讓你繡去。”
“你倆啊快別鬧了，如今也不知道做什麼了，你說咱們成日裡吃了玩的，也沒一點功勞。”陳琳把鬢角抿了抿，嘆了一口氣。
“大姐姐這話可就你該你說啊，瞧瞧姐姐及笄了之後可就不能在家裡住了啊。到時候和姐夫琴瑟和鳴，還能不知道做什麼麼？二姐姐你說是不是啊？”陳姝素來是活潑些的，聽陳琳這麼一說就打趣她，便是惹得陳琳也過來撓她癢癢。
幾個姐妹正鬧着，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杜鵑過來笑道：“幾位小姐，老太太有個極好的閨中姐妹如今到上京來，今個下了帖子來請老太太和幾位小姐去吃酒看戲呢”
陳琳幾個等有些疑惑問道：“老太太的閨中姐妹？怎麼沒聽說過？”
杜鵑回到：“是啊，連老太太都說是好幾十年沒見過了。聽說是從關外隨孫子進京來了。昨個剛到，今天就下帖子來請老太太敘敘姐妹情呢。老太太甚是歡喜，這才讓我來叫姑娘們都去呢”
陳琳幾個聽了這才明瞭，便是回各自院子換了衣裳，跟着老太太去了。
原來是老太太未出閣之前的閨中姐妹孃家姓柳，自從出嫁到關外，便是再也沒有回來過。今年難得隨着孫子回到上京來，之前跟老太太是極好的好友，這會兒便是安頓好之後就急忙的下帖子要見見老姐妹了。
陳府便是派了兩輛馬車去，老太太跟陳琳坐一輛，剩下幾個姐妹坐一輛。
素日裡也是很少出來，陳姝和陳嫺坐不住，要看看外面的景色，陳嵐只得招呼丫鬟半捲了簾子，陣陣的冷風帶着點寒氣，陳嵐便道：“你們倆小心些，別凍着了。”
這天本就是冷些，就算是出了太陽，日頭也不濃。馬蹄揚過，帶着點北風，陳嵐素來有些怕冷便是沒去湊熱鬧。走了一會兒，便是聽得遠處傳來的陣陣的馬蹄聲，“二姐姐前面過來的不知是誰家的商隊呢，竟有一人穿着紅色的大氅，看着極爲耀眼呢。”
陳姝轉過頭來非得拉着陳嵐瞧一瞧，陳嵐便道：“素日裡學的女德全都忘了？”說着便是讓丫鬟將那半捲起來的猩猩氈簾子給關上，只不過愣是被陳姝拉着往外看了一眼，那馬隊在寒風中顯得異常的威風，馬蹄揚起，濺起點點的銀花，不料想那是下雪了不成？
也不知道怎的手中的佛珠滑了下來，襯着素白的手指，恰如雪中紅梅，嬌豔奪目。只不過下一瞬陳嵐便是回過神來將那簾子捲上，遮住了外面的景色也將那寒風隔絕在簾子外。
“二姐姐，這是作甚人家還沒有瞧好呢？不過二姐姐，怎麼沒見你戴過這佛珠啊？瞧着甚是好看呢。”陳嫺嘀嘀咕咕說道，下一刻就拉着陳嵐的手腕說要看個清楚。
陳嵐被她這麼一拉扯，纔回過神來，瞧着手上的佛珠，淡淡道：“不過是平常的佛珠，帶着保佑平安的。”竟是不大願意深談了。
“哪是什麼平常的佛珠啊？聞着還有一股異香呢，清幽雅淡，怪是好聞呢。是不是二姐姐不願意跟我們說啊，難道還是什麼秘密不成？”陳姝不太雅觀的皺了皺眉子聞了聞，衝着陳嵐笑了笑。
“你呀，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不過是串佛珠你們倆還得問個明白，倒是帶着好才帶的。”陳嵐笑笑，便是將那佛珠攏到袖子裡，不讓陳姝和陳嫺看了。陳姝吐了吐舌頭，嘻嘻笑着也就不問了。
陳嵐摸着佛珠在的地方，也就不再說話了。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往後面看什麼呢？”李瑜覺得大哥有些反常，纔出聲問道。
李晟蹙了蹙眉，淡淡說道：“沒什麼，走吧。”過了會兒便是下面的人騎馬趕上來，在李晟跟前低語了幾句，李晟點了點頭那人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
李晟便是想起之前母親給求的姻緣符，想想個中原來是這般，眉宇間鬆開來。李瑜瞧了李晟一下，心想難道是剛纔哥哥見着那馬車裡的姑娘，心生愛慕了不成？嘖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鐵樹開花？回去得問問孃親。
一行馬隊也沒有坐停留，浩浩蕩蕩的出城去了。
且說這邊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姐妹相見，竟是淚流滿面，相對無言。柳老太太感嘆道：“想當初離別的時候還是滿頭青絲，這會兒都是白髮蒼蒼了。這日子啊過的還真是快啊，現在咱們老姐妹倆個竟也是兒孫滿堂了。”
陳老太太也是有些感慨，拉着柳老太太的手不鬆開，笑道：“可不是麼，自從你嫁到關外去，也不曾見你回來，每年也只能通通信，這一晃啊也都幾十年了。”陳老太太也有些懷念年少的時光，“沒想到還能再見着你，我啊也就知足了。”這說着眼圈又紅了起來，便是拿過帕子拭淚，“瞧我這樣子的，該是高興的。”
柳老太太呵呵的笑，道：“你啊，這愛哭的習慣還是沒改。你看看莫不讓你的孫女們笑話了。”說着便看向站在一邊的陳琳幾個，笑道：“瞧你這些孫女兒，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了。哪像我呢，只有幾個孫子五大三粗的，合該我是羨慕你的。”
陳琳陳嵐幾個人忙上前拜見，柳老太太便拉着陳嵐和陳琳的手，細細打量，稱讚了一番，又拉過陳姝和陳嫺，問幾歲了喜歡什麼，問完跟陳老太太說道：“我說你這老婆子，竟是有這幾個標緻的孫女，瞧瞧我都不知道該誇什麼好了。”一面說，一面早有人送上了初次見面的表禮，每人東珠二粒，梅花式紫金錁子二對，腕香珠二串，金玉戒指二個，皮草一件，四人忙拜謝過。
陳老太太笑着問柳老太太道：“你是單個來的呢？還是帶着孫子孫女一塊來的？”
柳老太太笑道：“那些人哪裡肯陪我這個老婆子來，都在草原上瘋玩呢如今我只是念想着你這個老姐妹，所以才巴巴的讓我的孫子帶着我來的。”
“想不到你孫子竟也在上京，早知道的話也早該有些往來纔是。可巧我那幾個孫子都不在家，不然的話也帶來讓你瞧瞧。”說着孫子孫女裡，陳老太太除了偏愛一些陳嵐，喜愛嫡長孫陳桂，另外最喜愛的便是二房的幺兒，才六歲的陳薔。老人家嘛都喜歡兒孫滿堂，享享天倫之樂罷了。
“我那孫子早先也來過上京，他不喜歡家裡的那些事，便是在上京經了商，打理一家繡莊也不容易，今個說是有生意要談，我也不煩他。不如過兩天，讓他到你家裡拜訪，也好認識認識你的那些孫子。”柳老太太笑道，“我倒是聽我孫子說你那大孫子成了舉人，看來能是個有能耐的。你可不知道家裡的幾個孫子便是不愛讀書，整日裡在草原上晃盪，就連我那幾個孫女也被她們哥哥給帶壞嘍”
“那也是好的，你這次來打算在上京裡呆幾天？不若到我家裡住上幾天，咱們老姐妹也能好好聊聊天。到我家裡見見我那幾個孫子，可好？”聽柳老太太這話，便知道她那個孫子有能耐，陳老太太聽她誇獎自家大孫子，也有些與有榮焉，便是這般提議。她也是這些年都沒有見過了，便是促膝長談也是好的。
柳老太太想了想，便是答應了。親熱的拉着陳老太太的手去看戲吃酒去了。
陳府
“你說老太太的閨中姐妹來了？我怎的從未聽說過？”司徒氏疑惑的問向何田家的。
“聽說是從關外來的，好像她那孫子在上京經營一家繡莊，好像叫什麼玲瓏繡莊，那裡的絲線一向是好的，一兩銀子一卷呢。這上京裡啊除了那翡翠繡莊，也就那玲瓏繡莊最好了。”何田家的回道。
“哦，原來是那家。我自然是聽說過那家繡莊的老闆頂頂厲害，只不過沒想到原來是老太太老姐妹的孫子。”這玲瓏繡莊跟那翡翠繡莊繡品獨一無二，那裡經常接的就是王公貴族乃至皇宮裡的繡活，只不過這兩家繡莊的老闆都是極爲神秘的，只不過看那權勢便知不是一般人家開的繡莊，只是未料想到這玲瓏繡莊的老闆還有這等來歷。司徒氏說道：“這老太太的閨中姐妹是個什麼來歷？”
“聽說孃家姓柳，嫁到關外好幾十年了，據說夫家很有權勢，其他的倒也是不大清楚了。”何田家的在心裡腹誹司徒氏在想些什麼，哪曾想到司徒氏心裡倒也是後悔了，這般說來的話若是那老姐妹早些來，讓她知道了若是將琳兒嫁到那老太太的老姐妹家去，可不比那什麼國子監祭酒的兒子強上幾倍這婚事定是不能悔的，不過她也不曾有那麼一個女兒不是。但是又想到她原本是想着將那陳嵐嫁到司徒家去，那可是頂頂的助力啊。而且權衡之處，便是可以知道就算是那關外的再有權勢地位，也是比不過當朝丞相不是司徒氏眯了眯眼睛，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一方面即便是她想這麼做也得老太太同意不是，更何況那老姐妹的底還沒有打探清楚，也不能妄自下結論。只不過是在司徒氏心裡多了個選擇，“對了，我可是記得咱們家也有涉及到那繡莊生意的鋪子不是？”
何田家的想了想，回道：“是的，有一家鋪子做的是絲線繡品的生意。只不過..”
“你去將那家鋪子的賬冊拿來我瞧瞧，這玲瓏繡莊不能說是上京第一，就是那第二也是差不了的。以往我們不知道，如今倒也是有些親戚關係了，說不定還能多些進項不是。”司徒氏轉眼就有了計較，如是說道。
“我這就是去，夫人。”何田家的領命去了，心裡想着那家鋪子不過是小鋪子，信譽又非極佳，再怎麼說哪能和那玲瓏繡莊計較。這夫人還真能說，就算是那鋪子是老太太老姐妹孫子辦的。但是這親戚關係哪裡談得上，說是老姐妹但是人家又不是親姐妹不是。再說了要是人家早成這個情，早不就來府上來往了，哪還能等到今天呢。也是，賬上的收益也不大好了，除了那莊子上的，也沒有幾家鋪子賺錢了。哎，雖說老太太把持着內帳不給夫人，但是夫人這剋扣貪墨的也是多了，這才弄得賬上有些捉襟見肘。若不是這會兒姑太太的年禮送來的早，說不定這個年也過不大好呢。只不過這樣子的話，來年可怎麼辦呢？何田家的有些憂心了，畢竟是一榮即榮的事兒不是。擡頭看看，竟是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