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三四五六
“娘，咱家怎麼這麼多肉啊！難道是殺豬啦，不會啊咱家的豬不還在豬圈裡的嘛，娘這肉是從哪兒來的？”劉瑞從外面嬉鬧回來，看到堂屋裡堆積的半扇豬肉還有兩個羊腿、一片牛肉還有些零零八八的東西，滿臉的喜色，“娘啊，咱家這回兒有肉吃了！咦，這糕點是從哪兒來的？真好吃。”
秀雲打開劉瑞拿糕點的手，“熊孩子還不快去洗手，去你三叔家把你爹叫回來，真是的家裡出了這麼大事兒，你爹怎麼還在外面？趕緊去，回來再吃！”秀雲打發了劉瑞去劉老三叫劉青去，然後纔打理起這些堆在堂屋桌子上的肉啊糕點啊還有些旁的全都是過年要用的東西。還有幾匹布還放到裡屋去了，心想着這可是如何是好？卿卿不在，她那姨母送這些年禮來說得多不自在，雖然說是連二爺爺家還有廣叔家都有，只不過她家可算個什麼事兒，哪有長輩給晚輩送年禮的不是。這還有給瑞瑞的文房四寶也讓自個好生收起來了，雖然是覺得自家兒子平日裡頑皮了些，但還是覺得聰慧的。本來就想着過了年就送到她爹那兒讓她爹給啓蒙的，要是前兩年她都不敢想還能將兒子送去學堂的。這兩年日子好過了些，家裡沒了老人，男人平日裡做工還能攢下不少，再說她操持着家裡，不說這養的豬羊什麼的，單就說這一冬天下來就是那野雞的營生也攢下了不少的銀錢。雖說外面的那幾畝地攢的銀子不多，但是一家人的嚼用是不用擔心的。所以說還是想着送兒子到學堂去，就是不能考個秀才舉人老爺的，能認識字總歸是不一樣的。看看現在隔壁的惠嬸如今兒子已經是舉人老爺，那些個鄉紳不都來巴結送禮的，如今走路都帶着風。若是祖希再考個進士回來，那不光是光宗耀祖的事兒，還是全村的大事，桃源鎮的大事兒。
秀雲回過神來，看着屋子裡堆疊的肉，心裡還怪想卿卿一家子的，還別說卿卿一家子一走，都好幾個月了罷了轉眼這都要過年了。這些年禮怎麼的也得花費不少銀錢，肉他們一家人也吃不完，拿些回孃家也省的娘再買了，倒還能省下一筆花費呢，就是還能給爹孃添兩件新衣裳罷。對了，剛纔那幾匹布顏色也怪鮮亮的，那匹絳紫的看着挺好弟妹許是穿着好看，那匹青藍的給自家男人做件新棉襖罷。
這會兒想着，聽着門外聲音，許是劉青回來了，也不擡頭往門外喊道：“青子，回來了，趕緊進來看看！”
“娘，我也回來了！這回兒該讓我吃糕點了吧。”劉瑞從他爹背後擠進來湊到秀雲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放在大桌子上包裝的精美的糕點盒子。
秀雲想想也是，就從大桌子上挑揀出來一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小心翼翼的開了取了一小塊給劉瑞，“一回兒別吃這麼多，先拿着吃啊，乖。”順手摸摸劉瑞的頭，指指一邊兒：“乖拿着去玩吧，娘今天給你做紅燒肉吃。”
本來還對這麼一小塊兒糕點不滿的劉瑞被哄着美滋滋的出去了，秀雲拉過劉青的手指給他瞧，“卿卿她姨母差人送來了，說是二爺爺和廣叔家也有。”
“還真是真的呀！”劉青看着那肥滋滋的一扇豬肉，激動地搓搓手，解釋道：“我在老三家聽他媳婦說有人來送禮來了，一大車呢，我還以爲是玩笑話呢，哪想到咱家也有人來送禮！咋送這麼多肉哩，就是過年咱也吃不完啊！雲啊，不如給咱爹孃送點去吧，反正這些個放咱家也吃不完。”
秀雲聽了心裡只覺得自家男人真不錯，只嘴上說：“我這不想跟你說這事兒的嘛，我看這豬肉也多，你和瑞瑞愛吃紅燒肉，咱家就多留點等明個我弄了做醃肉還能多放些時間，我可是跟卿卿學會了的。至於那羊肉，羶味有些大，不過我爹喜歡吃，再說卿卿也交給我咋給羊肉去羶味了，那就給我爹孃一個，還有那牛肉....”秀雲扒拉着那些個東西就開始說怎麼分的，劉青在一旁也不插嘴，媳婦停頓的時候還直點頭，等到秀雲說完了，就接嘴：“要不再放上兩隻山雞，爹和弟弟一家一個。”
秀雲頓了一會兒點點頭，“就挑兩隻公雞罷，母雞還得讓它們下蛋呢。”
“行行，那明天咱就給爹孃送過去。”劉青聽得媳婦的話，就這麼提議到。
秀雲嗯了一聲，嘆了口氣，“卿卿他們一家子這一走都快要過年了，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這上京得多遠啊，也不知道卿卿她哥哥是做啥的，看着也不像是當官的。對了，上次卿卿給寄回來信上還說過的挺好的，也不知道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習不習慣？”唐安卿確實給來過信，這村裡邊能從外面來封信跟啥大事兒似的，倒是村裡認字的人少的很，只廣叔識得字，一村子人就圍到廣叔家聽廣叔讀信。
劉青呵呵笑笑，“操啥心，不是還有白宇在呢。信上都說挺好的，雲啊就不用擔心了。不是說過了年就回來了，這不就快了。”
秀雲點點頭，“說的也是，你看卿卿這人不在，她姨母還往咱家裡送東西，咱是不是該回禮回去?我記得卿卿她姨母家就在桃源鎮那邊護城河邊的山頭上，你說一家子怎麼就住在那山頭上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就是聽得說那山邊的地都是那莊子上的，這比咱村都大哩！”秀雲去過莊子上幾次，跟人家那莊子一比自家就像是狗窩似的。可有句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比自家的狗窩，就是房子差些，但是能遮風擋雨，還有一屋子都是自己親手操持的桌子凳子櫃子的，怎麼都覺得好。只不過說道回禮，人家那麼有錢的也不會缺吃穿的，再說自家也沒什麼能拿出手來的。要是卿卿在就好了...想想，秀雲就說道：“我看不如就送些咱家曬得乾貨罷，總歸是點心意。”
“都聽媳婦的，要不明天一塊兒順着去，我還記得路。”劉青憨笑着點頭，既然媳婦都說話了他哪有不同意的。
這劉家溝本來就不大，也就那麼幾十戶人，村裡邊發生點芝麻點的事兒不一會兒全村人都能知道，更何況還是這駕着馬車來給送禮的。這那麼一大車禮轉眼就沒了，誰見了可不都是眼紅的。你說送給老爺子也說的過去，畢竟人家是乾親的，廣叔家的也能說的過去一點，單是秀雲家的，面上說是人家兩家好，這送點禮不算什麼。這快過年，家裡的事情本來就不少，這事兒也就當是閒話說說，這禮都有什麼，得值個多少銀錢的。下午倒是二嬸子的女婿家的年禮送來了，也那麼一大車。只說燕妮嫁了個好人家，二嬸子倒是在衆人跟前得足了面子，還難得大方一次取了幾盒糕點讓一幫子去湊熱鬧的嫂子媳婦的嚐嚐。
“二嬸子，燕妮生了大胖小子在婆家肯定特得臉吧！”這嫁過去頭一年有了身子還生了個帶把的，婆家也高興，孃家也有臉。二嬸子不知在村裡說過多少回了，全村的人可都知道了。如今不知這誰插嘴說了這麼句話，二嬸子滿臉堆笑又遞了塊糕點給衆人，“可不是哩，我們燕妮就是個有福的，就是那算命的大仙都說我家燕妮是個旺夫旺子的。親家母都說了自從燕妮嫁過去，我那女婿身子都好了，如今生了兒子，哪能不高興，你們說是不是啊？”
衆人自然是連連稱是，都說是燕妮有福的，命裡帶福。誰知道二嬸子說的這算命的大仙是哪位啊？她們以前怎麼沒聽說，只嘴上誇上個幾句。不知是誰說楊嫂子家女婿也來給送年禮了，除了幾個平時跟二嬸子交好的留下沒去看熱鬧，其他的嫂子媳婦的都到前街去瞧熱鬧去了。
咋也趕到這時候，二嬸子心想，打發了送年禮的人，心頭想想就請幾個留下來的嬸子到家裡來瞧瞧女婿送來的一大車年禮。
“二嬸子還真是能顯擺，不過小娟你看到了沒，我看着那車上有一整個大肥豬呢，這二嬸子家過年可不愁沒肉吃了。”鳳芝挽着小娟的手從后街往前街走，劉家溝總共也就那麼幾十戶人家，兩條街中間隔了一個大水坑和一條路罷了。說是大水坑就是以往的時候蓄水的時候挖的，要是趕上雨水足的時候，這大水坑就沒下過水，平日裡大都是村裡養的鴨子和鵝的在裡面。“也就卿卿家沒在的時候，能顯擺顯擺。咱村裡啊不就是卿卿家最富裕的，我聽秀雲說啊卿卿她姨母家有好幾百畝的良田，而且說是那住的地方整個都跟咱村差不多大哩！不知是不是真的?”
小娟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八成是真的，可不上回卿卿那姨母來的時候還兩個丫鬟跟前伺候的麼？就是那一車車的東西流水似的往卿卿家拉，定是個殷實的。”
“也是，這些日子咋不見芳容出來拉家常了？去她家，她也支支吾吾的也不出來。”鳳芝也不大喜歡芳容，可大家都是一個村上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平時都能說上話的。突然她這麼不大出來了，大家肯定是覺得奇怪的。鳳芝自個倒是去她家裡問過幾次，也沒問出來個三四五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