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的涼爽的風吹來,稍稍和煦的陽光也透過樹葉灑落下來,淡淡的荊棘花的香味傳來,唐安卿將手中的小衣裳放在石桌上。揉了揉眉心,身體漸漸的感覺到了睏乏,包子被唐安卿送到空間去了。近幾天來,唐安卿並沒有時間到空間去,每次都是包子餓了纔會央求着唐安卿放他到空間內,打打牙祭。小兔子桃桃趴在躺椅下的陰影裡,套拉着一隻耳朵,閉着眼睛在假寐。
“娘,回來了,我們。”小牛用頭上的小角抵開虛掩着的大門,好讓小孩子進來。璞玉跨過門來,小跑着到他孃的身邊,很遺憾的發現他娘又睡着了,扁着嘴爬到石凳上,在瓷盆裡拿出來一枚酸甜果,啃着紅色的部分。小水牛乖乖的跟過來,臥在璞玉的腳邊。
唐安卿過了一會才被周圍的說話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家啃着酸甜果的小祖宗,笑了笑,“玉兒回來了,爹爹呢?”
“爹爹,送稻子,瑞瑞哥哥家。”璞玉幾口啃掉了剩下的紅色的果子,將剩下的青果子留給小牛。聽到唐安卿的話,小手指還指了指秀雲姐家。唐安卿看了看外面,唐白宇站在水牛的旁邊,秀雲姐正和瑞瑞說這話,估計唐安卿聽到的就是他們倆說話呢。牛車上拉着被捆成束的水稻,滿滿的佔滿了整個牛車,被用繩子捆起來。唐安卿轉過身來,看着自家小孩,“玉兒,去把手和臉洗洗。”
小孩子看着自己沾滿着果汁的手,乖乖的從石凳上下來,蹲在一邊的水盆裡,把小手泡在水盆裡胡亂的搓了搓,拍打了兩下臉頰,站起來到唐安卿的面前來,讓他娘給他擦擦手和小臉頰。然後乖乖的倚靠着躺椅站着,看他的寶貝弟弟。
“玉兒,跟娘說說,你在地裡都幹什麼了?”唐安卿小心的把璞玉抱過來坐在躺椅的另外一邊,拍了拍他的衣服,還帶着點草籽和草漬。璞玉靠着他娘,擺弄着小手指,歪着頭想事情的可愛模樣,唐安卿忍不住的親了親小孩子的額頭,拍着他的背。璞玉扯着唐安卿的衣襟,指了指臥在地上的小牛,“唔..娘我玩小牛,瑞瑞哥哥,和胖哥哥,在溝裡。爹爹,割稻稻,用鐮刀。好多人,豆豆湯,喝。”
唐安卿失笑,璞玉說話還是斷斷續續的,而且還沒有分清楚主謂賓呢。“玉兒是不是想說你和瑞瑞小胖哥哥還有小牛在溝裡玩,爹爹用鐮刀割水稻,好多人一起喝爹爹帶過去的綠豆湯是不是?那玉兒都在溝裡玩什麼呢?”
小孩子聽着唐安卿的話忙不迭的點頭,“玩螞蚱,還有青蛙,牛牛吃草。”興許是小孩子玩累了,再加上午覺也沒有睡覺。和唐安卿說了一會話,慢慢的聲音小了下來,抓着唐安卿的衣襟枕在她胳膊上睡着了。唐安卿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攬了攬,把毛毯往璞玉的身上扯了扯,這幾天都沒有和玉兒一起睡覺,聞着小孩子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草香味,慢慢的閉上眼睛,微微的晃動着躺椅。在一旁臥倒的小牛睜開了眼看了看主人們,又閉上,前蹄間還剩着那酸甜果的果核。
過了一會,唐白宇牽着牛車回來,把牛車停在門口,走過來。唐安卿睜開眼睛,看着他,“阿宇,先去洗洗臉吧,怎麼還要在去嗎?”
唐白宇點了點頭,指着璞玉,問道:“小玉睡了?”
唐安卿拍了拍璞玉的背部,讓他安心睡覺,朝着男人點了點頭,“回來沒多久就睡了,今個不是沒睡午覺麼?秀雲姐家的水稻收的怎麼樣了?”
男人洗了臉,坐在一邊,“都紮成束了,拉回來就行。要不把小玉送到牀上睡覺?”
“不用了,讓他在這兒睡吧。我看你們也沒拉回家,都把那水稻拉到哪兒去了?不是還要碾磨嗎?”這些都還是秀雲姐告訴給唐安卿的,水稻碾磨就是把水稻去殼變成了糙米。
“在村裡的場(注)裡。”男人說道。
唐安卿看了看正望着這邊的秀雲姐,朝她笑了笑點了點頭。男人也看到了她,起身,“等我回來做晚飯。”
唐安卿也沒說什麼,小牛也沒有跟着去,老實的臥倒在大樹的下面。璞玉也沒能睡上多長時間,稻田在東邊的那些,來來回回的用車子將水稻束拉回來,一時間牛叫的聲音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都讓小孩子不舒服的哼唧起來。唐安卿哄了一會,小孩子又慢慢的睡過去了,不過小胖子路過的時候很大聲的叫着他的名字,把小孩子徹底驚醒了。揉着眼睛,一副要哭的樣子,麋鹿般的眼睛都蒙上了水霧,死勁的往唐安卿懷裡鑽把小屁股撅起來對着在外面蹦來蹦去的小胖子。
小胖子看着璞玉也不理他,怏怏地走了。
唐安卿把小孩子哄出來,“你啊,也不怕憋着。小胖哥哥已經走了,他不是故意的知道嗎?還要不要再睡會?”
璞玉頭一扭,小小的哼了一聲,鼓着臉頰變成包子臉,蹭了蹭唐安卿的衣襟,“不睡了好吵哦,娘我想吃,桃桃。”這幾天的時候,小小的璞玉也大致可以知道,每當只有娘在的時候,他都可以吃到桃桃,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跟娘要求吃桃桃,然後偷偷留幾個給爹爹吃。不過唐安卿也知道他這個小動作,也不和他說其實每次都有給男人留的。
唐安卿把鬧彆扭的小孩子從自己身上抱下來,放在地上。自己也從躺椅上下來,站了起來牽起璞玉的手往堂屋走去,小牛聽到響動睜開了眼睛看了他們倆一眼就又閉上眼睛。
兩個人走到堂屋裡來,璞玉乖乖的搬着小板凳坐在桌邊,眼巴巴的瞅着他娘進了臥室,也不跟着去就在外間眼巴巴的瞅着裡間的那門簾,大眼睛眨巴眨巴,心想着娘到底把桃桃放到哪兒去了呢?難道是被被裡面?還是牀底下呢?不過好像在竹竹樓裡面…
唐安卿帶着包子掀開門簾出來的時候,小孩子用兩隻小手墊住下巴,上半身全都趴在桌子上,麋鹿般的眼睛還有那晃盪的小身板都透露出一個信息——我現在好疑惑。包子猛的竄到桌子上,學着璞玉的樣子趴在他面前,瞪着湛藍色的眼珠直直的對着小孩子,然後喵了一聲。璞玉才醒過來,理也不理包子從石凳上爬下來,扯住唐安卿的衣襟,仰着頭看他娘:“娘,桃桃,藏哪兒?”
唐安卿笑了笑,原來她家小祖宗在疑惑這件事情呢。將手中的櫻桃放到桌子上,讓小孩子倚靠在自己的懷中,“怎麼想起來問娘這個?是不是剛纔就在猜娘把櫻桃藏在哪兒是不是?”
小孩子乖乖的點頭,手扒拉着櫻桃,拿了幾個放到自己的兜子裡,然後小手指還拍了拍嗯待會給爹爹吃。包子匍匐着過來,在璞玉低頭的時候用兩隻前爪扒拉了一個櫻桃過來,等到吃到嘴裡的時候還故意咧開嘴對着揚起頭的小孩子。小孩子纔不會理會他,扯着唐安卿的衣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娘,在牀底?被被裡?”
唐安卿失笑,給璞玉拿了一個櫻桃,摘了上面的梗放到小孩子的手裡,低下頭來看着小孩子,“玉兒要是答應娘不跟別人說,娘就告訴你怎麼樣?”
“連爹爹,不行嗎?小牛牛?”將櫻桃放進小嘴裡,小孩子眨巴眨巴眼睛,小嘴裡嘟嘟囔囔着,不過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停止,桃紅色的果汁從嘴角流下來。唐安卿拿起手絹給小孩子擦了擦,搖了搖手指,“爹爹和小牛牛都不行哦,要是娘知道你跟別人說了,那你以後都不會吃上櫻桃了哦。”
小孩子聽了唐安卿的話,緊緊的抓着唐安卿的衣襟,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怕是他晚一點點頭就吃不上櫻桃了,“娘,玉兒知道了。”
唐安卿俯下身來,輕輕的揪住小孩子的粉雕玉琢般的小耳朵,小小聲的告訴他…“玉兒,挺清楚了嗎?”小孩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接着倚靠着唐安卿吃着櫻桃。包子在一旁撇了撇嘴,把嘴裡的櫻桃皮吐到廚房門前的垃圾箱內,喵嗚了幾聲,“卿卿啊你真是不誠實,竟然跟小鬼說假話哦,真是羞羞啊你。”邊說着還用前爪子撓着自己的臉頰。
唐安卿抱過他來,給他順順了毛,再次抓着包子的爪子給他那小臉撓撓。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喲包子大爺竟然敢打趣我了呢,我沒說錯吶我說你以後就把櫻桃放到衣櫃裡,知道了嗎?你在空間裡挺得瑟的啊去哪兒玩了?”
璞玉現在一手拿着一個櫻桃,嘴裡還塞着一顆小櫻桃,所以他現在並沒有時間理會在他娘腿上的包子長工。包子瞄了璞玉幾眼之後,才安下小小可憐的心來舒服的趴在唐安卿的大腿是那個來讓唐安卿來給他順毛,翻過身來露出雪白的腹部,毛絨絨的就像是雪花一般的顏色。唐安卿也順着他的意,手指輕輕的在包子大爺的腹部上點來點去。包子舒服的慢慢的眯起那如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嘴巴的鬍鬚一翹一翹的,“卿卿啊,我啊在空間內舒服着呢,吃吃果子,順便在靈池內洗了個澡,花果山上也沒啥好玩的。對了,你種在空地上的那個什麼瓜來着?”
唐安卿想了想,才記起來前幾天問秀雲姐要的十幾顆南瓜和冬瓜的種子,就讓包子進去灑在了空間內,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還不知道呢。“是南瓜和冬瓜。”
包子翹起二郎腿,頭枕在唐安卿的大腿上,“啊…就是那裡,啊恩好舒服…哦就是長得黃黃的圓圓的是南瓜吧,還有那個青色的外面還長了一圈白毛的那個是冬瓜吧,可是氣死我了,我看着挺好看的就去咬了一口,差點沒把本大爺的牙給咬壞,它們現在有那麼大…”包子拿兩隻前爪子比劃着,眼看着兩隻爪子都伸展到極限了,包子吁了一口氣,不比劃了,“啊,反正就是很大就是了,在那顆櫻桃樹下面掛着呢~嗯…卿卿這樣好舒服啊…”
唐安卿無語的捏了一把包子的尾巴,讓他嗷的一聲從唐安卿大腿上跳下去,一下子順着竹子爬到樑上去了,似乎臉還紅紅的。唐安卿忍不住撫着額頭,她爲什麼會覺得包子好像害羞了呢,一定是錯覺錯覺。也不管那跳上去就不說下來的包子,唐安卿低下頭看着桌子上還剩下那麼可憐兮兮的一個櫻桃,紅彤彤的孤零零的呆在小孩子的手邊,而另外的手邊那一堆的紅彤彤的櫻桃皮那麼張揚的堆放在那裡。小孩子還在吧唧吧唧的吃着,看到唐安卿在看他,拿起那最後一個櫻桃舉到唐安卿面前,“娘,吃…”
唐安卿哭笑不得的捏了捏自家小祖宗的那鼓鼓的臉頰,“你啊就是個小白眼狼,娘不吃玉兒吃吧,啊。”小孩子哦了一聲,似乎還不懂得小白眼狼是什麼意思,把那最後一個櫻桃放到兜兜裡,娘不吃留給小牛牛吃。要是唐安卿知道自家小孩子這個時候會怎麼想的話,一定會破開先例把小孩子的白白嫩嫩的小屁股打幾下變成櫻桃紅…
不過小孩子很乖乖的任由他娘給他擦了擦臉,然後很主動的捧着那櫻桃皮扔到垃圾桶內,在唐安卿的示意下乖乖的洗了小手,很自豪的朝着他娘拍了拍有些鼓鼓的小肚子,“娘,飽了…”
西下的陽光照耀在小孩子的精緻的小臉上,那笑嘻嘻的樣子讓唐安卿頓時覺得安慰,心想只要玉兒覺得開心,她也就會覺得開心,這樣也就足夠了。
包子羞紅着臉趴在橫樑上,前爪子還捂住自己的小臉,尾巴蜷縮起來,不好意思的心想着:卿卿真是的,竟然摸人家那裡,好害羞哦~
注:平坦的空地,多指農家翻曬糧食及脫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