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是在樑凡來到的第二天轉到了市裡的醫院,樑凡還給她僱了一個護工,然後言沫在樑凡鍥而不捨的追逐下帶他到了村裡。
村裡的條件的確很艱苦,就連早晨洗臉的水都是從村口的小河裡弄上來的,言沫本來覺得樑凡親自體驗過之後就會心生去意,可是樑某人卻在這裡住的安然自在。王大姐因爲住院,兩個孩子也被送到了隔壁村的外婆家,於是乎,樑某人和言沫就“霸佔”了這個家。
這天早晨言沫剛醒,準備出去洗臉,剛走到門外,便看見樑凡拎着一桶水從門口走了進來。他上身的襯衫袖子挽到了胳膊中間的位置,結實的手臂上浮現出剛毅的線條,明明是該狼狽的活兒,可是被他做出來偏偏很好看。言沫看着他額頭上微閃的汗珠,輕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爲他準備的毛巾擦了上去。
樑凡見她拿着毛巾過來,就主動低下身子,將額頭前傾,感受着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溫柔。
“好了,你把水放在那吧,等會兒我做點兒早飯。”言沫放下毛巾,轉身就走,樑凡就那樣站在她的身後,目光灼灼。
“你在幹嘛?”洗完臉的言沫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一個大男人就那樣站在一堆柴火從中,黑色的褲子上已經沾滿了灰塵,他腰間還圍了一條有些破舊的圍裙,手臂上的袖子依舊挽着,一隻手正握着鏟子在鍋裡翻炒。言沫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憑味道她也聞得出他的手藝似乎還不錯。
聽到了言沫的動靜,樑凡微微轉身,柔聲對言沫說道:“沫沫,快去把那邊的桌子放下,我們準備吃飯。”
言沫也不知道此時該怎麼形容她的感受,她一直以爲他是天之驕子,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可是他竟然在這樣一個破舊的山村中爲自己打水,爲自己做飯,哪有一絲樑總的模樣。
樑凡見言沫還站在那裡,不由得好笑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做飯的樣子很帥,你莫不是看癡了?”戲謔的聲音傳來,言沫的耳根一紅,瞪了他一眼,心中卻也覺得十分搞笑,原來他也是會開玩笑的。
兩人坐着小馬紮在那張小桌子面前坐下,言沫看着那雙修長的手將一碗蛋炒飯端到自己的面前,香噴噴的味道立馬傳入她的鼻中。她擡頭看了一眼樑凡,卻見他已經拿起筷子準備吃飯。言沫慢吞吞的拿起炒飯,輕聲的說了句:“謝謝。”樑凡笑道:“趕緊吃吧,待會兒你不是還要上課嗎?哦,對了,今天那些送貨的人應該到了,我在山下買了一些東西。”
“我說樑大少爺,你是真的不打算走了?”言沫聽着他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口氣自顧自的唸叨着,不由得問道。
“去哪兒?”樑凡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言沫,嘴角帶着一縷淡淡的笑意,彷彿外面那小窗戶上透進來的暖暖的陽光。
“回去啊,你在這兒幹嘛,整天做飯?”言沫心情忽然大好,有些好笑的調侃他。
“你在哪兒我便去哪兒,你去教課我也去,你要回家我也回。”樑凡說完之後自己都有些驚訝,什麼時候自己也學到了顧修揚的無賴脾氣。
“……”言沫還是把戰場轉移到飯上去了。
吃完飯後樑凡果真跟着言沫去了小學。路上遇到了同一組的女同事李曉,她吃驚的看着走在言沫旁邊的男人,他比言沫要高出一個頭還多一些,一身潔白的襯衫,一條幹淨的長褲,渾身透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與冷漠,更難得的是那張精緻的面孔,她不由得訝異,很少見過長得這麼完美的男子。
“言老師。”李曉上前與言沫打招呼,言沫笑着回了句:“我說過叫我言沫就好。”
“這位是?”李曉看了一眼樑凡卻不由自主的被他的冷漠嚇得低下了頭。
“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樑凡清冷的聲音壓過言沫還沒出口的回答。
“啊……”言沫被他的話語一驚,沒有看清面前的路,被一塊樹根絆倒了,腳被崴了一下。
“沫沫,你怎麼了,哪裡傷到了?”樑凡沒想到她就這樣在自己面前受了傷,他蹲下仔細的看着言沫,話語中有着說不出的急切。
“樑凡,別動我的腳。”言沫的腳被他一觸碰,一股尖尖的疼痛讓她有些受不住。
樑凡一聽,也不顧一旁的李曉,掀開她的褲子,果然腳踝那裡已經腫了起來。樑凡不禁有些氣惱,怎麼自己就沒看好她。
一旁的李曉看着這個男人與之前的冷漠完全不同的表現,知道他肯定是很在意她的。
“這位先生,你能把言沫抱到學校去嗎?學校就在前面,我記得那裡的辦公室裡有一瓶藥。”李曉的話還沒說完,樑凡就彎下身子,一把將言沫打橫抱起來,急匆匆的朝已經看得見教室的學校走去。李曉有些失笑,看來言沫還真是撿到了個極品男人。
簡陋的辦公室裡,
“樑凡,疼,你輕點兒按……”言沫坐在椅子上,朝那個蹲在地上的人說道。
樑凡有些氣憤的擡頭,看着她忍痛的表情,無奈的說道:“讓你走路不長眼。”
“還不是你在李曉面前胡說。”言沫撇頭,憤憤的說道。
樑凡聽了這話,放下她的褲腿兒,在她面前站了起來,俯下身,雙手摁在她的肩膀上,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是是是,是我的錯。”他含笑的看着她,眸子中全是寵溺。
言沫耳根一紅,歪過頭不看他。
“你在這兒呆着,今天別去上課了。”樑凡的手從她肩頭離開,俯身拿起藥瓶,回過頭淡淡的對言沫說道。
“那怎麼辦,讓他們直接放學回家?這是不可能的。”言沫看他大少爺脾氣又來了,這擔子能想撂就撂嗎?
“我去上課,你就安心在這給我呆着,下課我要是看不見你,言沫你就給我等着吧!”樑凡收拾好東西,倚在桌子的一旁,翻着言沫手邊的書本。
“言沫,記住我的話,我說到做到。”樑凡瞅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看時間吃不多了,就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對着已經出神的言沫扔下了一句話。
言沫複雜的目光落在樑凡寬闊的背上,久久久久,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她的視野,她彷彿還看得見那寬厚的肩膀……
中午,
樑凡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了頂着陽光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人兒,就像一隻貓安靜而慵懶的窩在那裡。
“樑凡,你回來了啊!”外面孩子們的笑聲透過牆壁傳了進來,言沫睜開眼,這才發現樑凡揹着陽光一直站在那裡。
“言沫,我們該回家了。”樑凡看見她醒了才走過去,然後在她的椅子面前蹲下。
言沫看着他烏黑的後腦勺和寬實的肩膀。知道他要幹嘛,可是,她做不到。
“言沫,如果不是知道你臉皮兒薄,我很樂意抱着你出去,要是讓我扶着你,咱倆到家天也該黑了。”樑凡聽見身後遲遲沒有動靜,出聲提醒到。
“哦!”言沫猶豫着伸出手環到他的脖子上,樑凡笑着看了一眼交叉在自己脖子下面的手,笑着說了句:“先趴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言沫咬着嘴脣,感覺很安心,卻也很緊張。其實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揹着她,過了一會兒,她就靜靜的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正好環在他襯衫領口的那顆釦子那裡。她恍然記起一件事,於是緩緩開口的說:“樑凡,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穿着西裝,真想看看你穿休閒裝的樣子。”這個男人有時候還真是固執,整天都是黑色西裝,黑色本就有些壓抑,再加上他的冷漠氣質,也難怪韓離叫他冷霸王了。
“你想看?”樑凡好笑的問道,她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是他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她平時對他並不是忽視的呢!
“就是有些好奇。”言沫誠實的回答道:“你不知道其實我以前很愛看韓劇,有一陣子我差點飛去韓國看那些大長腿的明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樣被他揹着走在田間小路上,她的心情好的要命,兩人相處的氣氛也越來越輕鬆。
“有我腿長嗎?”樑凡現在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歪着頭一臉微笑的模樣,不過從她的嘴裡聽到她說別的男人帥,自己心裡還是有些酸啊。
“……”言沫翻了個白眼兒,在他背上安靜下來。
樑凡聽見背上沒了動靜,也沒有出聲,靜謐的田間小路上,兩人都無聲的享受着難得的安寧。
靜謐的田間,放學的孩子還有歸家的農人在這天都看見一個穿純白襯衫的大長腿男人揹着一個扎着馬尾的女生走在路上,男人的嘴角始終帶着一抹淺淺的微笑。有一些小孩子甚至停下了腳步站在路邊,他們嘻嘻嘻的笑着,看着那個剛剛教過他們踢足球的大哥哥揹着那個從城裡來的言姐姐。
無意中就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自己卻不知。不要自卑,不要低頭,因爲你不知道哪一刻你已經刻入別人的眼眸,成爲了別人記憶中的一抹風景,獨一無二。
這世間,你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