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月的那句話,像是一枚猝不及防射出的毒針,將言墨生生釘在了原地。
好半晌,言墨才從震驚中回神,緩慢轉身,看着面前一臉囂張氣焰的江璃月。
“安逸勳的死跟你有關?或者說,根本就是你找人害死他的,是不是?”
他早就覺得安逸勳死的蹊蹺,也猜測過這件事會和江璃月有關,他只是沒有想到,江璃月會這麼大方的承認這件事,她還真是有恃無恐!
江璃月坐在沙發上,舉起自己保養得宜的一隻手,打量着自己剛做好的指甲,嘴角慢慢勾起不屑的冷笑:
“什麼音樂才子,什麼全民偶像,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個戲子!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沒有身家背景,不過是靠着一張臉,纔在娛樂圈混出些名堂來。就這樣的人,居然還妄想吃天鵝肉,打起我女兒的主意來了!”
“還有言歡,這丫頭現在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給她安排的這樁婚姻,明明是爲了她好,可她卻不聽勸阻,非要和那個戲子廝混在一起。如果我不用些非常手段,難道真讓她放棄大好姻緣,跟着那個戲子過一輩子嗎?”
“我給過安逸勳機會了,我找過他,還給他開了張鉅額支票。我對他算是夠大方了,哪怕他十年不眠不休,不停的開演唱會出唱片接廣告,也掙不到那支票上的數字。”
“可他卻拒絕了我的好意,還義正言辭的跟我說什麼,他和言歡是真心相愛的,真是可笑!”
“我江璃月沒那麼好的耐心,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跟這些下等人糾纏不休,既然他不肯接受我的好意,那我就只能……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言墨看着江璃月坐在沙發上,一派從容淡定,緩慢吐息着,將她殺人越貨的事情娓娓道來,如同在說今天晚上吃了什麼,明天要去哪裡玩,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內心止不住的一陣惡寒。
這個女人已經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了嗎?爲了達到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可以用盡各種卑劣手段,甚至,將一個無辜的生命視作螻蟻、隨意碾踏。
安逸勳,曾經是耀眼的大明星,萬人追捧的全民偶像,到最後,卻以嫖妓猝死的醜聞結束了一生,令人噓唏不已。
如果,安逸勳真的做了那些齷齪事情,這樣的結果也是他罪有應得,可偏偏,他根本就是無辜的。
他的死簡直就是奇恥大冤!
言墨都不敢去想,如果言歡知道這件事情,她會有怎樣激烈的反應。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告訴言歡?”想着,他已經問了出來。
“你會嗎?”江璃月終於仰起了頭,臉上都是算計得逞後的得意狷狂,“去告訴你姐姐,她的那個情人,其實是因爲她的一意孤行,才糟了她母親的毒手,讓她一輩子都活在內疚裡。這樣,真的好嗎?”
“言歡好不容易纔從上次的情傷中走了出來,她現在已經答應了跟元矜東結婚,不久之後,還會跟着她那個任職高官的丈夫去帝都,你確定要打破她現在平靜的生活,讓她再傷一次心嗎?”
言墨沉默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他,也不得不承認,江璃月算計的手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讓他不佩服都不行!
言墨臉色陰鬱得能滴水黑水來,他捏緊了拳頭,冷聲問她:“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是打算怎麼威脅我?你還有什麼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不妨直接告訴我!”
“果真是我江璃月的兒子,一點就透!你說,如果我找十個八個男人,去把你的小心肝**了,再將整個過程拍下來,散佈到網上,不知道你的小心肝會不會羞憤自殺?又或者……”
“江璃月!”言墨暴吼一聲,將江璃月面前茶臺上的東西全掀翻在了地上。
茶杯器皿跌落的碎響聲之後,安靜的會客廳裡,只有言墨憤怒粗重的喘息聲。
言墨胸口劇烈起伏着,額頭的青筋暴跳,他冷聲發出了最後警告:“江璃月,如果顧暖出了什麼意外,我會讓你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信的話,你儘管試試看!”
不是隻有她會威脅,他也會。
是人就有軟肋,江璃月也不例外。這個女人對權勢有着近乎變態的執着,她最在意的,便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集團董事長之位。
他在告訴她,如果真的把他惹毛,他會直接將她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以他現在的手段和能力,他完全做的到。
果真,江璃月在聽到他這番警告後,微微變了臉色。
不過半晌後,她便又笑了:“互相威脅?很好!不過,我賭你會輸!因爲……你比我更害怕失去。阿墨,你太在乎那個女人了,這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那個女人會成爲你最大的軟肋,所以你,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言墨驅車回家的路上,想起江璃月的話,不安和恐慌像是兩隻大手,兇殘的扼住了他的心臟,他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江璃月說的對,顧暖是他的軟肋。在認識她之前,他可以披荊斬棘、無所畏懼,他更是沒有什麼,能被江璃月拿來威脅。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有了顧暖。那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女人,哪怕有一點頭疼腦熱,磕磕碰碰,他都要緊張心疼個半死,更何況現在,她面對的,是江璃月那個蛇蠍毒婦。
那種隨時失去一切的恐懼感,逼得言墨想要發瘋,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車身立刻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回到家,言墨洗了澡,沉默的立在牀邊。
大牀上的顧暖已經安睡,睡顏恬靜,呼吸清淺,長長的睫毛如刷,白淨的小臉細膩如瓷。
言墨眼底劃過一抹暗芒,滿心的內疚,自從那晚,因爲他的侵犯,她用玻璃割傷了手腕,他就暗暗發誓,他以後一定保護好她,不會讓她再因爲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現在,她卻再次因爲自己受傷,甚至是以後,可能會因爲自己受到更大的傷害。
他要怎麼樣,才能保護好她?
忽的,言墨心頭微動,如果,他們有了寶寶,事情會不會好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