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含玉跨出光幕還沒來得及看看周圍的情況,就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尖叫,回頭一看,身後有個男人正坐在浴桶裡雙手護胸,一點也沒有停止尖叫的意思。
黎家阿哥眉毛一挑,一個眠蠱扔了過去,總算清靜了,然後他才發現這個地方似乎有點兒眼熟,仔細一想,纔想起來就是他使用戰狂牌那天住的客棧房間。
看來應該是回去的時候在什麼地方回來就會在什麼地方的。他點了點頭,把阿青阿白召喚出來,拿了把椅子放到浴桶前面坐下,然後用蟲笛敲了一下那個男人的腦袋,男人醒了過來,又開始尖叫。
“閉嘴,”黎含玉慢條斯理地說,“再讓我聽見你叫一聲,我就讓你嚐嚐被我家阿青阿白咬死的滋味。”
男人看到兩條蛇立刻收聲,驚恐地看着他,過了好半天才抖抖索索地問:“敢問公子可是蠱師?”
“哦?你知道我?”黎家阿哥來了興趣,“來來來,給我說說江湖上是怎麼說我的,還有你爲什麼這麼怕我?”
“是、是,江湖上誰不知道蠱師黎公子和盜帥楚留香破了海上浮屍案,揭穿了南宮靈和無花的陰謀呢?”男人大拍馬屁,“丐幫任夫人、天星幫三姑娘、鐵掌幫冷秋魂、大漠黑珍珠都放出話來,黎公子是他們的恩人,日後江湖上若有人對黎公子不敬,就是不給他們面子……現在江湖上都知道黎公子精通毒蠱之術,還善使毒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有這麼大的後臺,誰會不怕你?
“你怎麼認出我的?”黎含玉實在有些好奇。
“因爲江湖都傳說黎公子是苗疆人,而且長着一頭銀髮……”男人都快哭出來了,“黎公子放過小人吧,小人只是一個跑江湖的無名小卒而已。”
黎家阿哥作爲一個騷包的男人,被人拍馬屁還是很受用的,於是他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好吧,其實我只是經過這裡罷了,你剛纔什麼也沒看見,知道麼?”
男人拼命點頭,他現在心裡充滿了各種陰謀論——傳聞中的蠱師爲什麼會突然憑空出現在他房間?難道是他什麼時候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還是他老婆偷情,和姦夫合謀僱傭了蠱師來殺他?或者蠱師真的只是剛好經過,要殺的另有其人?反正無論他怎麼想,都沒有脫離“殺人”這個主題,因爲在江湖傳聞中,蠱師這個人可是詭異得很哩,會毒蠱之術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黎含玉也沒管這個人怎麼想,他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發現外面一片黑暗,原來已經是半夜了,剛好他可以趁夜離開濟南城不會被人發現。
三天後,黎含玉已經到達了另一個城市,這個城市是通往大沙漠的必經之路,爲了回家的希望,他決定要儘快把那個全是問號的任務解決掉。
在這三天裡,他已經打聽清楚了自從他離開這個世界後發生的事,秋靈素、三姑娘,以及黑珍珠明顯都比較偏袒他,在她們的運作下,海上浮屍案傳得滿江湖都知道,而且在傳聞中明顯誇大了他的戲份,楚留香作爲名滿江湖的盜帥,反而成了他的陪襯一般,他對三姑娘說的那個“蠱師”的名號,也正式成爲了他的江湖稱號,後來冷秋魂向三姑娘求證之後,不知道爲什麼也放話出來,於是他就成了這四大派的恩人,反正現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蠱師是個神秘的苗疆高手,可以以一敵二放倒妙僧無花和南宮靈,有很大後臺,長得比楚留香還要俊美,還有一頭看起來非常神秘的銀色長髮什麼的……
這讓他只要遇到武林人士,那些人就會面色驚恐地逃走,好像不走就會被他不知從哪裡召喚出巨大毒蟲殺掉他們一樣。
不過黎家阿哥還是蠻享受這些的,尤其是關於他容貌的傳言,給他引來了不少桃花的時候……
在大慶的江湖上,作風像三姑娘那樣豪放的女人並不少,而能在江湖上混出一點名聲的女人,更是大多都是美女,更妙的是,這些美女很多都玩得起,不會跟黎家阿哥搞什麼癡男怨女的事,情投意合419之後各奔東西對她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那麼簡單,於是在黎家阿哥在那個城市短暫停留的時候,他的桃花簡直是一波接一波的來,等他抵達大沙漠的時候,他已經有過好幾個露水情緣,江湖上也都知道了,盜帥楚留香的朋友蠱師黎含玉,是個比他還要風流的傢伙……
不過黎家阿哥認爲,自己雖然風流,但是還是比楚留香有節操的,起碼他不會像楚留香那樣欺騙了純情小姑娘的感情之後又把人家甩掉,相對於一沾上就甩不掉的純情小姑娘來說,黎含玉更喜歡沒節操的熟女,因爲熟女不會對他認真,不會對他死纏爛打,他想什麼時候脫身就能什麼時候脫身。他可是再也不想遇到當初追着他直到無心嶺去求負責的那種姑娘了。
大沙漠邊緣唯一的一個小鎮,在黃土高原西北邊的馬連河邊,出了這裡,就是蘭州的大沙漠了。這是方圓百里內唯一一個有清水的地方,所以鎮上竟然也有幾間店鋪,比如茶館酒店客棧什麼的。
這個時候已經是九月了,天氣熱得像是要把人烤乾,黎家阿哥作爲一個從小生長在四季如春的五毒教的苗疆漢子,對於這種天氣實在很難適應,所以當他看到小鎮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喜,用後腳跟磕了磕他的裡飛沙的馬肚,就衝進了小鎮。
裡飛沙長得非常神駿,銀白色的馬身上還有神秘的銀灰色花紋,黎含玉的頭髮和打扮看起來又異於常人,可是鎮上的人卻完全沒有對他感到驚訝,街道上衣不蔽體的婦人、面有菜色的幼童、牆根下乞討的乞丐,全都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樣子,只有街邊酒鋪的老闆擡頭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黎含玉跳下了馬,牽着裡飛沙剛走到酒鋪門前,就聽見酒鋪裡傳來一聲驚喜的歡呼:“黎兄!你怎麼也來了?”
他轉頭一看,就看見楚留香對着他一個勁招手:“黎兄快進來!”他的對面還坐着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正抱着一個酒罈在灌酒。
黎含玉對他點了點頭,問小二:“馬能不能進去喝酒?”
店小二狐疑地看着他,酒鋪老闆咧開嘴笑:“只要客官付得起銀子,就是牽頭牛來也能進啊。”
黎含玉甩手一錠銀子丟進了酒鋪,落到了櫃檯上,老闆轉頭吩咐店小二:“給這位客官的馬上好酒!”
於是黎家阿哥就施施然地牽着馬走到了楚留香的桌子邊。
那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哈哈大笑:“老臭蟲,你這朋友真是有趣!”
黎家阿哥一臉騷包的笑,“過獎過獎,在下黎含玉,兄臺怎麼稱呼?”
“這是胡鐵花,你叫他花瘋子就行了,”楚留香大力拍他肩膀,“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正好我有事要找你呢。”
“什麼事?”黎含玉揭開一罈酒的泥封,一點沒客氣地拿了楚留香面前用來裝酒的大海碗裝了滿滿一碗,放到了裡飛沙面前,這奇葩的馬就像個酒鬼一樣興奮地打了個響鼻,低下頭喝酒。
楚留香一臉驚奇,“你從哪找來的這匹馬?竟然還會喝酒?”
黎家阿哥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知道我回家了嘛,我們教主和我師父給我準備的,因爲某些原因我又回來了,這貨酒量比我還大呢,脾氣也大得要命,不給喝酒就撅蹄子……”他第一次在裡飛沙面前喝酒的時候,這貨直接就大嘴一張咬着壇口搶過去了……
楚留香也知道他的來歷不能隨便說,就轉移了話題,嘆了口氣,說道:“黎兄,我找你都是因爲你的桃花債啊,你的珍珠阿妹因爲後來找不到你,我又說不出你的下落,你知道我不能隨便說的嘛,於是她就趁我離開船的時候,把蓉蓉她們劫走了,留下話指名道姓地要你親自去找她們。”
黎家阿哥傻掉了,過了好半天才皺眉,“她應該看得出我並沒有想和她有什麼發展吧……”他只是口花花調戲了兩句而已啊,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
楚留香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爲他指點迷津:“女人是不會講道理的,即使我和蓉蓉都看出來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你確實沒那個意思,可是她偏要認爲你有那個意思,那你就算不想有也得有的。”
“所以說……我最怕遇到這種認真的姑娘了啊……”黎家阿哥就是那種只愛玩不愛認真的人,別看他風流,喜歡美女,但要是美女對他認真起來,他肯定有多遠躲多遠的。
楚留香用一種鄙視的目光看着他,說道:“吹皺人家一池春水之後你就不想負責了嗎?”
胡鐵花大笑:“老臭蟲你有資格說別人嗎?你自己都吹皺了不知道多少池春水呢。”
他樂不可支地笑了好一會兒,直到被楚留香瞪了,才又倒滿了酒,自得其樂地轉向裡飛沙,跟這奇葩的馬的酒碗碰了一下,“小兄弟,我們乾一碗!別管那兩個風流貨!”
“這樣吧!”黎含玉想了想,對楚留香道,“不如我委屈一下,到時候對珍珠阿妹說我喜歡上你了好了,這樣她就會死心了。”
胡鐵花“噗”的一聲,噴了裡飛沙一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