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的北邊是湘,連在一起後就是元行省制的湖廣。
從粵地向北逃亡的基因羣落和這裡的基因羣落的廝殺已經出現了惡性化——哦,內捲到了極致,就是衍生出不共戴天的仇恨。
兩地的物種產生了大量針對性的演化。
例如在水中特地進化的和泥的顏色一模一樣來進行埋伏。亦或是剛好可以卡死對手四肢間距的尖刺。
這種惡性進化極大的消耗了生態的資源和能源潛力。所以在湘地原數百個中小型基因羣落中的總節點生物,從洞庭湖中覺醒了。
在洞庭湖底部,一箇中心,向周圍四百米範圍內延伸翻滾的多條鱗片蟒軀活躍了起來。該生物不算是使徒級別,但也絕對是一個地域的霸主了,強大的生命輻射影響到了所有的中小型基因羣落。
而這些作爲大節點後裔的基因羣落也反饋回來了大量生物能量。
湖底泛起了大量淤泥,沉澱的營養有機物來到了湖水錶面,連帶着的是大量蟾蜍卵一樣的卵子。
這些卵子在陽光的照射下張開了綠色的葉子變成浮萍,這些浮萍們快速擴散填充湖面,而在增生速度最快的時候,水下出現了大量漩渦吞噬着浮萍。
而這些漩渦製造者們,通過這樣的營養獲取,在水中完成了發育,一歪一扭的爬上岸邊,驟然看這是一羣娃娃魚,但是在接下來的數天內,它們不斷的吞噬地表的生物,後肢延長變成了鳥臀目,頭部咬合力增大,變成了霸王龍。
……
而在更北邊,長江上游另一個擁有強大生命輻射的中心——渝城。
曾經是聳立在江邊的摩天大廈羣,現在已經被巨樹主幹取而代之,所有大廈碎片都被樹木組織包裹吞噬的一號巨木上,
在其最高的一個巨木大廈融合體頂部懸掛着一個直徑四米的“果實”,這個果實有着人類的大腦和眼睛,這就是渝城基因羣落中最高的主宰,首靈。
現在,她正在看着南邊,也就是洞庭湖的方向。
在她的下方,巨樹枝幹上端坐着43位祭祀!這些祭祀呢,大體上還人類的外貌,只是頭髮、瞳孔,指甲、皮膚上的毛鱗等細節,有着其他生物的特徵。
首靈:”洞庭湖的龍動了,它此次醒來後,不會僅僅打掃自己的領地,還會趁着休眠結束前朝着周圍區域擴張.。”
首靈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左下側,用心靈感應對自己的孩子們發出了詢問:”我們該如何應對?”
在問話的時候,卻將期待主要投給了最近的兩位共生人祭祀,龍系珉,麒勝勳。
龍系珉還在思考的時候,麒勝勳就搶着向前佔了一步:“首靈大人,這次洞庭湖暴君的甦醒,是因爲更南邊崛起了一股反自然的力量。本就不是和我們爲敵,我們要做出引導。”
首靈:“引導?”
麒勝勳:“最南邊的類人基因羣落,目前對自然的生態的破壞來看,與我們相悖。如果在其弱小的時候就讓其理解我們的生命之路,要比未來他越來越偏離我們的道路時再接觸他要好的多。”
首靈看向龍系珉。
龍系珉轉向麒勝勳:“從基因上來看,都是人類基因演化的新羣落,我們真的要和這個與我們相似基因的存在,現在就發生激烈的交鋒嗎?”
麒勝勳:“論基因相似,下游的那些也是。”
龍系珉:“不一樣,下游的舊人類不是基因羣落。”——在渝城的思維中,沒有形成羣落,就是一羣有着人類細胞基因的細菌
麒勝勳淡淡的辯出了關鍵的一句:“但是南方的那些個存在,也不是母上的孩子,不是我們的兄弟。”
龍系珉默默後退,止住了出聲。
首靈看向其他的祭祀:“你們有其他意見嗎?”
在巨木頂端的心靈迴盪中,其他祭祀沒有反對麒勝勳。
……
渝城的基因羣落具備着能拿起工業的能力,這在全球內都是非常罕見。如果瞭望渝城的遠方,在山巒中可以看到某些被綠色封印的巨大金字塔型建築,這些不是人類文明時期修建的,而是在潘多拉時期拔地而起的。現在和文明時代的建築一起封存。
如果它們覺得必要,還是會冶煉鋼鐵,只不過鋼鐵冶煉的高溫和廢氣會讓基因羣落非常厭惡,對這種金屬物品的作坊工業,態度就和痰盂一樣。
現如今,在和長江下游人類城邦對抗時,它們更傾向於生長出來的具有硅基結晶的硬木頭,經過打磨加工,然後插入到生物體內,變成尖銳的撞角。當然也會讓飛行獸類投擲一些的腐蝕物,進行空襲。
潘多拉紀元134年9月4日。
麒勝勳帶着首靈的建議南下了。在洞庭湖北岸樹藤密佈的溼地沼澤中。他緩緩的坐下,開始散發着作爲小節點生物的輻射。
隨着湖面波濤激盪了二十分鐘,洞庭湖內這個大型的蠕蟲浮出水面,幾米高的肉山在溼地中蠕動,掀出出一條深深的漆黑腐殖質凹痕。
面對這樣的怪物,麒勝勳的目光略微有些害怕,但是很快的張開了手臂,迎了上去。他的軀體嵌入了蠕蟲的體內,然後在生命的交互放射中相互融化。
這個過程中似乎有光,但是實際上這不是可見電磁波,而是生命放射給驟變生物帶來的感知。
雙方完成了基因融合,這就是兩個基因羣落的交流。
對於人類來說,這樣的交流過程難以想象,然而對於基因羣落,以及羣落中的個體來說這不是死亡,而是代表了羣落踐行了目標。
洞庭湖北邊,來自渝城的軍團度過了長江,這些在地面上如同半人馬前進的動物,在進入長江後,原本半人的上半身身軀,肋骨部位,展開露出了無數道紅色的裂縫,這些裂縫一張一合,是魚鰓的功能。這羣力量抵達洞庭湖邊上,和洞庭湖本土的成千上萬戰獸合攏成一股。
但如果細細的看,兩支隊伍還是涇渭分明,分成了兩股指揮,其中指揮北邊的還是北邊的基因羣落。
麒勝勳的軀體雖然被吞噬了,但是其代表的存在還在這股生命集團中沒有消失。
或許用地球的政治可以類比一下:這就是二元帝國,當一個國家的王室內,繼承了另一個民族的國王,兩個國家在高層政治上統一了,但其實還是兩個不同民族,當一個時代過去後,還會分開的,例如匈、奧。
雖然這是生物羣落,但是上萬個數百公斤以上的大型個體行動,是大兵團作戰了,縱然其中很多是生冷不忌、消化力極好的吞噬者,但是他們在運動前要進行大規模的脂肪囤積,同時進行消化系統改造。
……
粵地,珠三角,最下游的一個據點。
在一衆紅磚堆砌的黑煙囪羣下方,衛鏗盯着燃油料製造設備,從一個反應釜到另一個反應釜,經過各種各樣的加熱室內,催化劑反應時,最後進入分餾塔後,終於弄出來了燃油。
衛鏗看着這陶罐內略帶臭味的液體,不禁的感嘆道:“如果是潘多拉時代剛剛過去五年,各大城邦還有大量內燃機車,我這煉油就相當於煉製黃金,而現在?”
半個小時後,三個衛鏗構成的小組,一個將燃料灌入了黑漆漆的發動機,另一個拿起了實鐵曲軸,開始搖晃這臺黑色的發動機,彭,彭,噠噠噠,這臺簡易的柴油機開始發動了。坐在這臺履帶拖拉機上,當車速到達十米每秒,風帶着拖拉機的黑煙迷住了坐在駕駛位上的衛鏗雙眼。
自己要裝的b,一定要裝完。
周邊呢,是衛鏗邀請的各個城市的客人們。
此次將自己產的機車亮出來,就是要對周圍各方勢力顯示一下,自己已經不再有任何技術上的落後,提醒各方背後的人不要做傻事。
根據衛鏗所知,額,也就是從各個商團中打探到的消息,吉安城等兩個城邦還是不死心。
一年的時間內,幾乎有三四千勞動力從各個城邦內來到南方,在衛鏗的組織下拓展農田開闢道路,同時開採原材料進行生產,尤其是開動的工廠,展現了什麼叫做超生產能力。
以紡織廠爲例子,那個只有七八臺機械的工廠,機械鞣製纖維的效率就比手搓要高的多,亞麻布和棉絮布,在滿足衛鏗集羣自身消費的同時,就是朝着周邊城邦傾銷了。
食物,衣服,安全,衛鏗都能提供,已經讓衛鏗的據點羣落成爲了一個人力抽泵的效應。
不斷的青壯年從舊據點涌入衛鏗據點碰運氣,對各個城邦的平民來說,尚沒有什麼顯著的感覺。他們只覺得商隊帶來的商品多了,城市內無事可做,在陰暗處鬥狠的人少了一點。
但是對各個城邦領主來說,有着很深的體會,已經無法對下層下達絕對的命令了。
在衛鏗來之前,城邦的上層,可以以斷掉糧食爲名,命令城內的人去危險區採集木頭、鹽礦。
這些城邦頂層還保留着大毀滅之前的人類社會的一些知識,所以‘工業剪刀差’‘城市效應輻射’這兩個詞是知道的,而不會像近代大清的上層那樣,被吸血,都不知道自己那裡的動脈被切了。
故這些意識到了危機的城邦上層們,似乎進行了好幾次串聯。
對此呢,衛鏗也保持着十足的戒心,因爲衛鏗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個模式繼續搞個幾年,是能搞死他們的。
他們今年不跳,以後就沒機會跳了。至於到底會不會臨死之前蹦躂幾下。衛鏗不會賭他們槍裡沒子彈。
……
就在衛鏗靜待這些城邦上層對自己發難時,結果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好像又過了。
9月27日,清遠據點,衛鏗在這裡設立了一個砍伐小隊,收攏木材,然後水運到下游,提供燃料和化工原料。
今天上午遇到了一個商隊,這個商隊的首腦說是有大事情,只能暫時收隊,將他們帶入據點。
商隊的頭頭坐下來後,收了足夠的好處,賣了好一陣關子,說出“更北邊方向,出現了基因羣落大規模向南”的消息,衛鏗瞅了瞅面前的這個商人神神秘秘的樣子,第一時間將其和‘營銷號’聯繫在了一起。
可穿梭以來,這麼多的不走運的事情,讓衛鏗理智上明白,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有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而接下來的發展,讓衛鏗確定了,可能這一切是真的。
韶恆城,這是粵地最北邊的一個城邦,人口的規模在六萬!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一個大城市,其在北邊和贛地由一條通道相聯,能將北邊的長江區下游人類大城邦的重要科技物資運輸過來,故一直是貿易線的重點。
然而現在這個城市的商隊不再活躍,可以解釋的只有一種可能,其周邊被未知的基因羣落包圍,人類守在城牆上,這個位面的傳統城邦的人類與衛鏗不同。
衛鏗一百人爲一組,數量足夠多,能夠橫趟叢林,哪怕面對基因羣落也能對其開槍,不斷襲殺其外部目標。衛鏗在叢林這種環境中,個體之間心靈感應速率增強近乎於一個人,不會有單體面對叢林的恐懼,更由於衛鏗可以通過生命輻射感知到北粵山區中的對手方位,相當於“可以看到”危險。但是這裡的商隊,他們在叢林中稍有不慎,就會被巨獸們包圍,甚至生命放射都會摧毀他們。
徒手滅掉了四個小型基因羣落,而後又放火,淹地,逼退來犯的該地區除了自己之外的中型基因羣落。以至於衛鏗不知不覺地忽略了什麼。
而現在,衛鏗被提示了!六萬人的大城市,是能被基因輻射封鎖的!這個世界的人類與自己不一樣,不存在統一的思想和決心。
衛鏗不禁回想自己剛剛抵達後的狀態,倘若自己沒有決心呢?會如何呢?
自己畢竟還沒有將上一世那些東西給忘掉,所以纔有面對威脅後,集體暴起發作。
衛鏗不禁假設:“如果自己變得沒那麼容易激變,或許會一鬨而散吧,當然那樣的話,在此處的下場是什麼?自己在這個世界有那麼幾個個體死亡的結局,可見一斑。”
這時候,衛鏗不禁一絲迷茫:“所以說,我沒有錯嗎?”不過這個問題,涉及到了心裡的傷痕,不想去思考。
現在衛鏗在這個世界不僅僅是留下一些工業生產設施和管理,似乎還有一些答案需要求證。
……
在各個據點中,不同的廠房內,衛鏗們都若有所思的擡起了手臂!看了看自己皮膚下青色的靜脈血管。。
關於血液交換,來到自己這裡的人們,每一個月就相互做一次,但基本上都避開了衛鏗。
但是現在衛鏗,認真嚴肅地開始考慮能不能和這裡的羣衆們更融入一點,遂打開了系統進行詢問:“系統,我的基因放射會對周圍的人起到什麼影響嗎?”
白靈鹿按掉系統智能的自答ai,搶過話筒開始解釋:“如果物種之間基因差距極小,相互放射並沒有危害。不同人的基因構建蛋白質的時候,除了胚胎髮育和生長階段,形成了人與人的差異性。但是發育爲成年人後,每個人組織內生命活動中內分泌,肌肉,內臟組織蛋白質都是根據不同的生活習慣處在一個固定幅度範圍內的。所以他們在您生命輻射下雖然有所影響,但這種影響更多調節生物鐘,精神狀態。而不是思維替換,外貌替代。”
衛鏗沉默半響,嘆息道:“那麼,我在這個世界的人類眼中,是異類嗎?”
白靈鹿:“如果你不打破什麼,那麼可能永遠在某些方面被認爲是異類。”
衛鏗和(他以爲的)系統對話完畢後。
各個工廠中,衛鏗朝着這些僱工們走了過去,開口說道:“諸位,讓我們唱一首歌吧。”
“團結就是力量……”
上一世軍訓的時候開口就煩的歌,現在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壯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