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回到了,河套事變之前,潘多拉歷史169年9月1日,荊襄之地。
荊州在秦嶺山脈上的數臺超級大炮修建完成。這十五個炮塔軌道,依靠着秦嶺山脈建造。
炮管的總長,是三十八個十六米的管道拼接而成的。而每節都有氣流注射器,所以這並不能說是一門火炮,這是一個固定的火藥發射軌道,能夠將一百五十公斤的載荷送到近地軌道,一套設備2500噸。
這又是從絕命位面中淘來的好技術。優勢是能以每公斤1000元的價格發射載荷進入近地軌道,劣勢就是少有能夠承受住火炮後座力的電子設備,結果絕命位面那邊是淘汰了這種技術。
但是對統伐區來說,這是一個好技術啊。整個荊州除了這樣的火藥發射管道,還有對空放射的碳基塔。
統伐區的技術方案是,這炮塔打上去後,再讓控制系統生成!
也就是衛星載體上天后,碳基細胞在地面碳基輻射的效應下,在衛星中預留的管道完成“生物模式”的控制系統生成。
衛星中發育好的神經系統,將如同器官一樣,與地面上嵌入專門殖裝的觀測人員,共享太空中的視角和感知,衛星會打開攜帶機械艙,進行復雜操作。
【活細胞可以承受四百個g,醫學上往往會採用250~500個g離心五分鐘,航天發射顯然沒有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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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建鄴那邊學者們在吹五色聯盟準備北上的時候。
10月25號,衛鏗集羣上午十五點進行了第一次發射。
除了衛鏗之外,統伐區的1312位專家也到場,或是在現場,或是在各個碳基塔的殖裝操作平臺上。這套設備在未來是要交付給全人類的。
這時候,秋孟非和素凌霜的瘋狂,對衛鏗來說已經翻不了天了,衛鏗已經在爲下一個世代準備餘量,即:人類面對地球未來某一天遭遇天外來客,在仍然維繫人類種族文明基礎的基本盤情況下,依然能與之相抗衡。
注:純生物技術走上太空,其他分支時間線上人類往往是契合高氧化的碳基生物,也就是人造的蟲羣母巢,對着太空發射孢子的。那樣幾千年後,人類的社會模式會不知不覺朝着蟲羣模式妥協。
現在衛鏗就是爲了人類用不着變成蟲羣。用不着像日本動漫中,黑化主角搞什麼“電車選擇困難”。爲千年計!是中華和蠻夷之間重大區別。
衛鏗理想的人類未來,契合現代教育體系培養大量的智慧個體,工業協作,這些基礎沒有變。在這些基礎上,增加人類壽命,增加機械工具選擇性。是的,衛鏗不想給未來的孩子們,在1到60歲多一些‘籠子’,而是留給她們更多軌道。
荊襄933號發射陣地:隨着兩百三十毫米的炮口中冒出一陣火焰,八百公斤的彈頭就這樣飛上了天空。
負責觀測的35個碳基高塔,確定了彈頭成功進入高空,碳基細胞完成了神經元增生,並且出現了碳基信號,並且展開了火箭增程設施。
在一個半小時後,中央指揮部中一系列遙測正常,訊號感應正常後,太空衛星開始了內部碳基組織發育過程。
蹲在山體上的衛鏗悠然地擡起頭,說道:“成了?”
能翻閱衛鏗思維的繼承者們頓了頓,立刻加緊了對太空觀測。
兩分鐘後,地面上的八號碳基塔殖裝中的觀測人員,發出了欣喜呼喊:“感應到了!”,“太空系統良好,我看到了地球大地,藍色的!”
這個興奮在整個統伐區的科研部門迴盪。這是人類在潘多拉時代後,再一次取得了太空視角。
儘管這種視角是取決於“潘多拉”時代的黑科技,大量的工業技術仍然是落後的,絕大部分金屬加工,僅相當於絕命位面那邊東部鄉村的小廠房。
但是這條路線上,大量複雜的數學運算體系,無愧於,是這個時代的人類總體的知識王座體系。
太空中生命結構是需要集羣效應的,在隨後一整天內,一門門的大炮每隔三個小時,在完成遙測和地面校準程序後,開始接連不斷地進行火炮單體發射。
短短的三天內,五門大炮完成了第一波試射,進入身管檢查階段,而近地軌道上也飄蕩了一百四十多顆衛星,這聯合構成了一個對全球觀察視角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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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統伐區的同志們,挨個的進入了殖裝艙中,領略太空對地球的視角。過去山川大地是畫在了地圖上,現在是能直接刻錄在了系統上。
衛鏗集羣悠然地說道:“是的,看到了地球。”
在這個太空視角中,曾經美麗的藍星,給衛鏗的是一種爛瘡交錯的感覺。哪怕是利用衛星上的‘肉眼’系統來觀測地球,各地的潘多拉生命場帶來的光學折射頻段都是不一樣的,這些不同色彩犬牙交錯的過程中,所謂的“花花綠綠”宛如近古時代各色塑料袋的垃圾堆,看起來膈應。
衛鏗看向了歐亜大陸北方那一塊,正在消除,但是在黃河拐角長了一個“痘斑”的區域,表情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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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統伐區試射太空衛星網第一組衛星中最後一輔助衛星,是在時間段169年11月24日上午。很顯然,衛老爺是在急吼吼地趕年終任務,最後這段階段也的確是沒工夫去理睬北邊那小小的詭譎變化。
河套地區,五色聯盟地區的文曲區,此時已經是事變後的第七日了,在冒煙的廢墟邊緣,騎着機械巨龍的秋孟非個體,目光森然地盯着殘骸遍地的包鋼城防禦壁壘區,五色聯盟在這裡防禦非常堅決。
此時“秋孟非”已經是一個概念了,在五色聯盟文曲區進行完了報復後,他在廉貞區域的人類軀體直接解體,兩分鐘後在一公里外的生物羣落中聚集。這種意識聚集和潰散的情況已經出現了多次。
秋孟非在做如此種種後,已經成爲了人類之敵。當這個“人格”面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後,認爲自己是人類最後的代表。將領導人類走向新的光明。
他帶着大量被寄生的人類,還有大量生物狂潮,開始向着北方其餘人類據點進行掃蕩。
25號上午4點鐘,包鋼工業城,經歷慘烈的攻伐戰爭。遍地都是焦黑瓦礫和蠕動的蠕蟲,而在外圍滲人的嘶吼。穿着防化服的人員,拿着武器堅決地防守人類最後的陣地。
就在四個小時前,八個有機生物塔全部失控。
這些失控的有機塔樓,如同融化一樣分解成了大量的細小生物,瞬間淹沒了原本在崗位值班的看守者。但是看守者中有一位無名英雄將生化失控的訊號傳了出來,給了包鋼工業城最後的防護。
此時夜晚的星空仍然在璀璨。
在幾十公里外城市安全大廈中,通過屏幕觀察現場的五色聯盟殘存官員們也一片肅然。
一個沙啞的聲音彙報着情況:“與146年建鄴出現的生化災難相比,這次生化試驗等級是9級!根據外面戰場上的情報來看,陷入生化災難的人並沒有消失。而是被融合進了那個有機狂潮中。”
所有人面色發冷,死掉的人不可怕,詭異地活着纔可怕。
這幾天,逃難而來的一些人員當即惶恐起來:“我們得突圍,飛機呢,飛機呢?”
更有一些建鄴這邊急匆匆趕來的隊伍,一頭撞進了這場生化危機。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迫逃難的人也崩潰了:“我們要回南邊!”
這幾天,統伐區已經攔截了好幾次了,但是這些建鄴來的學者們視統伐區如同仇寇,五十多位學者甩開包袱直接進入北方,然後進入五色聯盟後再打官司,從統伐區索要這些物資。但是現在他們腸子悔青了。
五色聯盟上層官僚如此格調大失,這讓原本那些預備籌劃與包立塔西進,但是現在被甩下來的青壯年幹部們,用冷冷的目光盯着這些人。
來到這的張強,低語道:“真是一羣廢物。這些年跟着你們就是瞎了眼。”這句話放在平時說出來,當場會被這些官僚假以大義來訓斥,但是當下,已經沒有人來反駁了。
此時張強對衆人的咒罵,因爲沒有人來反駁,也讓其他五色聯盟年輕的幹部們,也都開始用這樣的目光掃視着這些慫貨。
在人羣中的張強,覺得時機已經成熟,開始思考步驟,帶頭搞掉這批上層,然後帶着整個五色聯盟變更旗幟,去投統伐區。
而就在這時,大門打開了,一個市首的親信匆忙地跑進來,在市首耳邊耳語了幾句,這位一市之長原本六神無主的表情,頓時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
市首站起來,重新恢復了氣派的表情:“諸位,安靜,安靜,有個好消息,在燕城據點的素將軍(素凌霜)剛剛乘坐飛機來了,她和秋孟非關係密切,她這次來是幫助我等解圍。”
就在市首說這句話的時候。
張強表情大驚。那邊暴露的素凌霜已經被他打死了,現在這個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他當即反駁道:“在這關鍵的時刻,你不相信前沿戰士不斷喪命帶來的忠告,你反倒是相信一個目標不明的人!素凌霜,她和秋孟非的關係是很好,但她是救我們,還是來刺探我們的?!”
市首扭過頭,冷然地訓斥道:“什麼是刺探,你有什麼證據!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從剛剛開始,你就在攪混水,我看你纔是刺探者。”
這位官僚在處理事務上沒什麼能力,但是在內部壓人上是“作風凌厲”的。
他沒有給張強反駁的機會,當即下令:“來人,爲了全局的安全穩定,請張強隊長下去休息,盯好他!”
二十分鐘後,在城市東區,軍事要塞內的接待大廳中,市首見到了此次趕來的素凌霜。
此時的素凌霜個體,一如二十年前!天之驕女。這與張強摧毀的那個素凌霜是兩個人格。張強的摧毀,只是毀了素凌霜十五年來的記憶,而現在這個人格是表面上文靜,但是內心是怪戾的。
市首在素凌霜趕來後,當即就訴苦道:“素將軍,果然將門虎女啊。你遲來一步,我這裡的小人就跳了。”
素凌霜笑盈盈:“世伯,你和我父親是故交,您這裡有難,我這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市首點了點頭。
隨後素凌霜“真誠”地欺騙道:“我和秋孟非有交情,但是這次情況實在是特殊,其實這次我也沒有必勝的信心,我帶來的飛機可以帶着六十個人撤離。”
聽到有飛機可以撤離,市首內心中大定,但是表面上則是大驚失色,連忙說道:“真的沒有和解的餘地?我包鋼市與秋孟非沒有什麼仇怨,他爲什麼要致我們全城百姓於死地……素將軍,你就不能曉之以理和秋孟非說一說,冤有頭債有主,讓他去找要找的人。例如向南(統伐區的方向),我們絕不阻攔。”
這段話其實是政治表演,這都生物狂潮了,人類與生物羣落在這一百年來都是勢不兩立,這時候問“爲什麼”裝糊塗。
欲擒故縱的素凌霜,表情猶豫。
市首見狀覺得有戲,加速了勸說。
在這位長輩的再三催促下,素凌霜終於“鬆了口”,說出了‘真相’。
素凌霜:“原來屬於秋孟非的三座碳基塔被南方統伐區派來的奸細滲透破壞,而趙若武不肯交出兇手,所以這讓他的人格失控了。”
市首聽到了這個消息,好似陷入了深思!隨即表示贊成:因爲統伐區是嫉妒他們的發展成就,所以總想着來搞破壞。
過了一會,市首打開了一組名單,對着素凌霜說道:“你說的奸細是不是在這其中。”
素凌霜看到照片中的張強,她不由一怔。眼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但是這個神色一閃就過去了。然後換上堅定的眼神指向了張強,說道:“根據我掌握的資料,此人有着重大嫌疑。”
市首表情變了變,然後痛心疾首道:“哎,看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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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年11月26號,上午八時。
來自北方五色聯盟的包鋼城,發表了一份對統伐區的斥責信,指責統伐區搞破壞,造成了現在嚴重的生物失控!必須要爲其負責。
這是包鋼城的市首爲了和秋孟非有和談的關係,拉出來的投名狀。
堪比女張儀的素凌霜的手段,讓包鋼城在毀滅前,用這些五色聯盟的韭菜們發揮最後的利用價值。
一如當年,建鄴城真新正遇到素凌霜的“名義綁架”,現在又開始了。(那時素凌霜迫使真新正去執行正義,她強調,如果真新正不敢執行,統伐就是虛僞的。)
對此,原本積極行動的統伐區決策圈子內,肺都氣炸。例如在西京那邊,曾淑妭手指一直是在操作鍵盤上撥弄着什麼。化工倉庫中正在預備一些原料。顯然準備用一曲“葬歌”來回應素靈霜
但是最該生氣的衛鏗,是無比平靜。情緒早就過了,現在衛鏗則是在剖析素凌霜的性格。
衛鏗正在從系統上再度翻閱資料:其他劇情線上,這兩位可是情濃的情侶。在其他時間線上,素凌霜得知了秋孟非墜入魔道後表現得非常痛苦,最終將秋孟非拯救出來。
但是在現在這個時間線上,衛鏗不由得懷疑素凌霜的真正用心。現在她也在魔道中了。
衛鏗:“所以說,在其他時間線上,她到底是想救秋孟非迴歸正道,還是想要試探秋孟非是否沒有爲自己綁定?”
但無論是哪一種,這兩位“相戀者”對世界一切其他事物的無視與踐踏,都不應在未來大行其道。
這是人類在大破滅城邦時代最惡劣的毒,將最好圈子,視作是自己的私有領地!——他們要在這個自己才配進入的圈子內演繹各種“美好”。而走競爭,闖入這些圈子的人,都是破壞他們美好氛圍的惡人!
秦嶺太空發射基地,衛鏗目光如劍看向北方:“中人之姿,要進入圈子,只有一心一意學習、努力積累,沒有時間去理解風花雪月……但是我們不配在廟堂上發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