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賊藏匿的島嶼不大,島上無植物,光禿禿的石山林立。船從東面繞到西面,那裡有個天然巖洞,海賊船尚未入洞,已經鳴笛三聲。從漆黑看不到人影的地方,陡然亮起探照燈,一閃一閃,指引船進入。
巖洞深達兩百米,洞內陰涼,不似外面那般火熱。
船一靠岸,楚南雄已經從船頭躍下,嚇得底下的海賊一大跳。
周雨霏等人自然沒那個本事,放下梯子乖乖走下來。
楚南雄好奇地打量四周,頂上是各種形狀的鐘乳石,前方探照燈有六個,高低不一樣。
人鑿的石路延伸向上,呈Z字形。留守的海賊人數大約有十幾人,分列在各處,一個個用探尋的目光打量從未見過的楚南雄。
周雨霏不好出面解釋,讓手下人去,她自動請纓爲楚南雄帶路。
沿着石路上去,出了一個三米高、四米寬的洞口。
楚南雄心裡蹦出桃源鄉三個大字。
島嶼內部,鋪着綠油油的草坪,一棟棟兩層的洋房錯落有序,鵝卵石的小路相互交錯,偶爾可以看見一座涼亭。東西兩邊都有籃球場,供他們玩樂。
周雨霏見他吃驚的樣子,捂嘴輕笑道:“這裡已經是老大的地盤,以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楚南雄回過神,喃喃道:“算了,我沒興趣佔島嶼當個山大王。再出發之前,我想先上網看看海賊王的漫畫。”
周雨霏搖頭道:“這裡沒網,一到晚上,大家不是K歌就是聚在一起燒烤,接着就是啪啪啪。”
楚南雄頓足,擡頭看了下天色,詢問道:“雨霏,距離黃巾賊最近的海賊有多遠?”
周雨霏沉吟少許,如實回答:“至少一千海里,現在出發的話,差不多傍晚就到。”
楚南雄下定決心:“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待在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不如先滅掉一兩夥海賊再送信,這樣更具有威懾力。”
尾隨上來的海賊們大驚,自從跟上時代的腳步,他們已經很少會和同夥發生戰鬥。偶爾有摩擦,也都會用商談的方式來解決。
一聽楚南雄想要立馬出擊,略有威望的海賊婉言點出船上有不少小姐,她們都是按天計費的,不幹也要錢。
楚南雄恍然,大手一揮:“那就讓她們全部留在這裡,等我們打下那夥海賊再說。”
那名海賊無奈道:“老大,我的意思是,大家經過幾天航海,想要放鬆一下。”
楚南雄除了在家人面前服過軟,對別人他都是用極爲強硬的態度對待:“老大這個位置是誰的?”
那人迅速瞥了一眼周雨霏,恭聲道:“自然是您,可大家實在是累了,需要女人滋潤一下。”
楚南雄怒了:“老子說出去就出去,你嘰嘰歪歪個什麼勁,再囉嗦崩了你。”
殘暴,衆海賊心裡都升起一絲畏懼,再不敢反駁,老實地回船,趕出一羣花枝招展的小姐。
周雨霏由於隱瞞身份的原因,只能留在據點。
骷髏號剛剛開進來,又被海賊們開出去。楚南雄爲養足精神,跑去船長室準備休息。一進入船長室,他愣住了,好聞的香水味撲面迎來,桌椅、牀鋪、書架都是粉色。
他心說這是男人住的地方?
找人一問,那人回答船長喜歡男人。
楚南雄的世界觀再次被刷新,深刻意識到世界多麼寬闊,又想到唐棠和凌尚香,他決定自己還是睡大覺。
另一邊,船上編號13的臥房裡面,以馬泰爲首的幾人正在埋怨他。
馬泰就是提出意見的海賊,他二十歲出海,至今有二十六年。歷經三代頭目,算得上是黃巾賊的元老。平日裡周雨霏都會賣他幾分面子,楚南雄那種半點面子都不給的態度嚴重刺激了他。
“那個臭小子要不是看在周丫頭的面子,我們怎麼可能會讓他當老大,早送上天去了。”馬泰滿嘴粗話,抓起啤酒一口灌下去。
有人從旁道:“沒錯,他算什麼東西,老子今天還打算和小百合溫存,結果全搞黃了。”
馬泰是越想越氣,又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紅臉大吼:“幹,老子出海不是爲受氣的,這就去取那小子的命。”
此言一出,另外五人都沉默下來,他們顧忌周雨霏的威望,一人小聲提醒道:“遲早他都會死在老大手上,我們何必要冒得罪老大的風險去殺他。”
馬泰不樂意了:“你懂個屁,法不責衆的道理明白不?就我們幾個人肯定會被周丫頭責怪,拉上墨非的話,丫頭絕不會怪我們。”
墨非是非洲黑人,曾經被一個跨國際販賣人口組織拐走。在黑市上面,周雨霏正好想要找一個器粗的黑人,一眼就挑上他,從此作爲她的心腹兼左右手。
他看起來三十出頭,相貌俊朗,就是人太黑。個頭有一米九六,性格沉默寡言,很少和其他人說話。他的槍法很好,曾經一槍打中過五十米外的蚊子。
馬泰趁着酒興敲響墨非房門,他正在默默擦拭着愛槍,金黃色的沙漠之鷹。
聽到敲門聲,他沒有起身,淡淡道:“門沒關。”
馬泰推開門,紅彤彤的臉上油光發亮,他堆着笑容道:“墨老弟,我來找你喝酒了。”
墨非瞥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擦着沙漠之鷹,似乎要將這把槍擦出花。
馬泰心下暗罵,裝個屁,他面上笑容不減,自顧自坐在墨非對面,道:“我記得這把沙漠之鷹是老大在你二十五歲時送得。”
墨非神色微動:“不錯,那天是我生日,老大問我要什麼禮物,我一手指向她腰間的沙漠之鷹,她當場就給我。”
“老大對你極爲器重,但是,”馬泰人老成精,深知吊人胃口的辦法。
墨非果然中計,詢問道:“但是什麼?”
馬泰似是想說,又似顧忌什麼,長長一嘆。
墨非皺眉,語氣不悅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馬泰嘆道:“老弟,哥是真心覺得老大和你非常相配,兄弟們都認爲你和老大結婚是最適合的。”
墨非沉着臉,也不說話,右手撫摸着沙漠之鷹的槍身,屋內陷入詭異的沉默。良久,他擡頭,第一次用眼睛直視馬泰:“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眼神很冷,似是一座被冰封的湖,具有特殊的魅力。
馬泰心裡有鬼,下意識避開,訕訕笑道:“我只是想要撮合一下你和老大。”
墨非一手撫摸槍身:“你可以說下計劃。”
馬泰心裡一跳,酒醒大半。他本能察覺到威脅,仔細想了想,道:“老大爲什麼沒看上你?當然是你太聽從她的話。老弟啊,說句難聽的話,誰會對自己家裡面養的狗產生啪啪愛意呢?你要做點小反抗,讓老大明白你的心意。”
“比方說?”墨非很上道的詢問。
馬泰笑道:“眼前不就有個好機會,殺死楚南雄,我們大家一起擔着,讓老大明白你不喜歡她找男人。”
墨非沒有立刻回答,考慮少許,他點頭道:“可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馬泰大喜:“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
由於墨非加入,馬泰六人信心大增,持槍走向船長室。沿途有好奇的人詢問,都被馬泰含糊到一邊去。
誰都知道,周雨霏絕不會讓別人殺死自己的愛人,她的愛人只能死在她手上。爲防止別人阻攔,他們自然要小心行事。
一路來到船長室前,通道已經聚集不少尾隨的人,他們都很好奇,看得出馬泰等人來勢洶洶。
楚南雄醒了,船長室隔音效果不好,外面那麼多人走路的聲音,一下子就將他吵醒。
楚南雄很生氣,他從牀上跳下來,沒等馬泰開門,他已經打開室門,陰沉着一張臉,質問道:“到地方了?”
馬泰被他氣勢一攝,下意識道:“沒有。”
“臥槽,沒到你們來個屁!”楚南雄火了,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馬泰臉上,幾顆門牙沾血飛出。
墨非上前一步,淡淡道:“老大,他們對你心懷不滿,想要殺你的。”
楚南雄一愣,目光狐疑看向這羣人,少說有三四十個:“你們是來造反的?”
“老子就是,”馬泰被這麼一打,反而激發出膽量,操起散彈槍想要給楚南雄來一發。
近距離之下,楚南雄哪裡會給他機會,一個健步衝上去。左手弄彎槍管,右手拍在他太陽穴上,當場將他打死。
剩餘的五位同夥不甘坐以待斃,舉起槍,扣動扳機。槍聲震耳,子彈離膛,楚南雄單手抓住馬泰屍體擋子彈,整個人去勢不停,衝到五人面前,瞬間像是多出七八雙手,一拳打死一個。
說時遲那時快,幾秒鐘的時間,一切都已經落下帷幕,六人全部橫屍當場,楚南雄目光掃向剩餘海賊:“你們也想要造反?”
“不不不,”羣賊急忙搖頭。
楚南雄大喝:“沒事就拖走這些傢伙,洗乾淨地。至於你小子,隨我進屋。”
他轉身進入船長室,坐在一張靠背椅上:“說吧,你爲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