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航行,海鷗號遊輪已經抵達了紐約碼頭。
蕭元把諾西抱在輪椅上,給她扣上了口罩和墨鏡,把她捂得嚴嚴實實的。他不能讓人發現她的存在,尤其是認識她的人。
韓雪和鮑羅已經坐車徑自朝着波士頓的實驗室而去。蕭十一則迅速被他的手下接走了。而蕭元則租了一輛大點的商務車,載着諾西離開了碼頭。他開着車,徑自朝着索菲亞迪大酒店而去。
從碼頭到索菲亞迪大酒店大約三刻鐘的車程,但因爲正遇上禮拜天,所以馬路上特別的擁擠。
蕭元纔剛駛上正道,就被堵在了車流中。他有些抑鬱看了眼前方堵成長龍的車流,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諾西,你累不累?”
“我有點悶,能把車窗打開嗎?”諾西斜靠在車窗邊,腦袋焉達達的。她想把口罩拿掉,卻又無力,“阿念,能夠幫我拉下口罩嗎?”
“今天有霧霾,空氣的質量很糟糕。你的身體很差,要不再忍忍,等到了酒店再解開好嗎?”蕭元訕訕道,眸子裡掠過一抹恐慌。
他其實很怕,因爲在紐約認識諾西的人多。萬一不小心被安辰墨看到了,那問題就大了。眼下正是非常時期,他不能功虧一簣!
諾西聞之沒再強求,在他把車窗打開時,把頭擱在了窗外,搭在了那裡。
車流中,有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威航也被擠在了車流裡。而車裡坐着的,正是安辰墨和寧兒。
開車的是羅傑,他們是去wht醫院看安少飛的。眼下他的神智已經開始甦醒,所以安辰墨又把他送進了醫院。準備讓歐陽仔細給他看看,是不是可以徹底恢復。
三人現在被堵在車流裡,脾氣也甚是浮躁。就連才兩個多月的寧兒,也都顯得很不耐煩。小嘴不斷的在嘀咕他們誰都聽不懂的話。
安辰墨見他一直在張望窗外,便就打開了車窗,任由他趴在窗邊看外面的世界。
小傢伙趴在窗口就顯得很是亢奮,一雙滴溜溜的眸子不斷的掃來掃去張望着。
驀然,他在看到前方車窗邊耷拉着腦袋的諾西時,怔怔的不叫喚了。他仔細的盯着,眸子一動不動。
“噢噢,噢噢……”
他揮着小手,拼命朝着諾西搖晃,只是她沒有反應。依然耷拉在窗邊,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媽……噢噢,媽……咪!”
他奶聲奶氣的大吼,特別清晰的發出了那個令人感覺親切萬分的稱呼。
抱着他發愣的安辰墨頓然一震,不由得也支個頭出去瞥了一眼。可就在此時,前方車流涌動,諾西很快就消失在車流當中。
“噢噢噢,媽……媽咪!”小傢伙看到車子跑了。頓時急的不得了,胖乎乎的小手不斷揮舞着。滴溜溜的眸子裡竟然莫名涌起了一層水光。“媽……”
安辰墨狐疑的看了看兒子,使勁掏了掏耳朵。
‘我剛纔是幻聽了?’他蹙了蹙眉,有些納悶。
‘兩個多月的孩子,即便再聰明,也不能說話吧?可能是幻聽。’他說服自己道。
“媽……噢噢!”寧兒看的汽車不見,回過頭來拉着安辰墨使勁晃,嘴裡頭不斷呢喃,眼睛裡也淚汪汪的。
“寧兒,想媽咪了嗎?媽咪沒有在美國,媽咪去了很遠的地方了。”安辰墨輕輕擦去寧兒臉上是淚花,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他才兩個多月,三個月還不到,就嚷嚷着要媽咪了。他真正的懂媽咪那個意思嗎?人說母子連心,是這樣嗎?
“嗚嗚嗚……媽咪!”
寧兒嚎啕大哭了起來,嘴裡不斷的唸叨他學的新詞。他說得很溜,說得很讓人心酸。
羅傑開着車,卻是在不斷的拭眼淚。他從後視鏡裡看到一臉痛楚的安辰墨和眼淚汪汪的寧兒,心裡頭又對自己憎恨了起來。
如果不是他那麼沒用,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當時他怎麼就沒拿槍把韓雪給轟了呢?
“別哭寧兒,媽咪不乖乖,一個人去玩了。爹哋回頭帶你去找她好不好?”看到寧兒傷心的痛哭,安辰墨心如刀割。他不斷拂去他臉上的淚,卻是越抹越多。
小傢伙哭得好傷心,根本止都止不住。他不斷抽噎着,眼淚鼻涕一起冒。
“老闆,不然你把老大的照片給他看看,興許他就不哭了。”羅傑看的心碎,回頭建議道。
“照片……”
安辰墨蹙眉,卻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沒有諾西的照片。他已經把她刻在了心裡,以爲一生一世就忘不了,所以平日裡都沒留她的樣子。
“老大喜歡藏小秘密在你經常用的小物件上,你看看有沒有。”
“噢,我找找!”
安辰墨怔了怔,慌忙從身上翻出了各種證件。仔細的尋找起羅傑所說的小秘密來。
果然,他身上的皮夾、駕駛證等物件裡面,竟然卡着她風情萬種的照片。她放在了最不易擦覺的地方,所以他竟一直都沒注意。
他從裡面拿出小小的照片,背面竟然還寫着字:呆豬,你要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
看到這娟秀的字體,他忽的鼻子一酸,眼圈立馬就紅了。他又翻出皮夾子裡的照片,後面又寫着:墨,我要做你永遠的小傻蛋,一輩子跟你不離不棄。
“小傻蛋……”
看到美豔的照片和那些字體,安辰墨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滾出了眼眶。他竟不知道這是她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她肯定一直在等着他發現吧?
“噢……”
寧兒低着頭,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照片,細細的看了起來。他看得好認真,小臉揪成了一團。
“媽……”
他脆生生的喊道,令安辰墨心頭愈加的難受。他垂下眸子,難過得無以復加。和諾西的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接踵而至,如放電影似得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羅傑,去機場吧!我想出去轉轉。”安辰墨忽然道,令羅傑有些無措。
“現在去嗎?那要跟太太和老爺說一聲嗎?”
“不用,等會你回來跟他們說一聲就好。”安辰墨抹了一把淚痕,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必須去走走,轉轉,否則他要崩潰了!這種蝕心的痛讓他好難受,已經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羅傑輕嘆一聲,轟着油門就朝着紐約機場而去。
……
索菲亞迪大酒店
蕭元安頓好諾西,立馬找了個特護來伺候她。待把她一切都整理好之後,他纔來到了她的臥室。
諾西已經躺在牀上,臉上死灰死灰的。方纔在馬路上的時候,她的心莫名的涌來一股刺痛,恍惚中聽到了一個小奶娃的聲音。好像在招呼她似得。
她頓然就難受了,莫名其妙的。那種刺痛一直持續到現在,令她萬分難過。
蕭元走上前看得她情緒低落的樣子,以爲她在爲自己的病情擔憂。他上前抱起她靠在牀頭,給她掖了掖被子。
“諾西,你別太擔心,等他們研製出來藥劑就可以讓你不那麼痛苦了。你肯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又是風情萬種了。”蕭元滿眼心疼的看着她,恨不能撫平她心中的憂傷。
“阿念,我剛纔在馬路上好像聽到一聲奶聲奶氣的媽咪,我好像感覺我兒子在叫我。”她擡起尋找着蕭元的方向,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傻瓜,兩個多月的寶寶,怎麼會說話呢?最早也要六七個月的。”蕭元輕輕戳了戳她的腦袋,苦澀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很想寶寶?”
“恩,特別想!”
諾西點點頭,輕嘆了一聲,“他是我心頭的寶貝疙瘩,怎麼會不想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你放心吧,他們肯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他可是安家的小少爺呢,哪能不照顧好。”
“唉……”
諾西合上眸子,睏倦的嘆息了一聲。“我想睡一會,可以嗎?”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們的藥研製得怎麼樣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給你弄回來用了。”
“謝謝你阿念。”
“傻瓜!”
蕭元又抱起諾西躺下,給她蓋好被子。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不放心的交代,“我很快就回來,等會我會派保鏢守在門口,你有什麼事就大喊,明白嗎?”
“恩!”
“那我走了!”
他站起身,拎着外套迅速走出了房間。
下樓後,他開着車就朝着波士頓飛馳而去。
從紐約到波士頓差不多需要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而蕭元一路飛飈,竟只要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波士頓。
他匆匆來到韓雪所說的實驗室大樓,又緊張又忐忑的走了進去。
實驗室中,韓雪和鮑羅兩個人已經把幾百條深海魚的苦膽取了出來,全部都放進了一個燒杯裡。
鮑羅負責記錄每一項數據,而韓雪則負責研製過程。兩人看似配合得很默契。
燒杯裡的膽汁在沸騰的作用下發出一層層紫色的煙霧,順着試管緩緩涌到一個巨大的凝聚管裡。形成了一滴滴紫色的水珠掉落在試管裡。
韓雪操控着機器,眼睛卻不斷瞄着鮑羅。
“鮑羅,麻煩你去藥房拿點稀釋劑給我好嗎?要加入百分之三十的液體分解它的細胞。”
“噢,馬上!”
鮑羅蹙了蹙眉,卻不敢有任何怠慢。他匆匆去到藥房,尋找着韓雪說的稀釋液。
韓雪卻在他離開之後,放大了酒精燈的控制溫度。
頓然間,那個燒杯裡的膽汁蒸發得特別快速。很快那凝聚管的液體就有大半杯了。她迅速抽出了凝聚管的液體,導入了另外一個試管裡。
然後又把燒杯里加入了同等劑量的墨黑色物質。依然是發出那種紫煙,凝結那種紫色水珠。
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