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他會傷心,會難過,可是他沒有,他只是覺得心底那僅存的酸澀也消失的蕩然無存,似乎他們的成婚讓他徹底得到了解脫。
至此之後,他心裡唯一惦記的便是那個,一直與他有書信往來的顏小九,那個一直默默支持,鼓勵,幫助他的顏小九。
是啊,他蔣正熙是何德何能,竟然有顏小九這麼好的姑娘,肯惦念着他,是啊,姑母說得對,能娶到小九,那是他蔣正熙三生有幸啊。
在西北的那段日子,他想明白,也看明白了太多,尤其是對小九的感覺,也變得那麼清晰明朗起來。
他心裡一直把小九當作一種念想和希望,每次與小九的通信,都能讓他倍感溫暖,彷彿她就一直在心裡頭一樣。
自打確認了對顏小九的情感,蔣正熙他突然就覺得日子越發充實了起來,而那股思念之情,也讓他越發成熟,當然,暗中讓自家姑母和侄兒打聽小九的平日裡的近況不能算了。
其實,在西北的那段日子,蔣正熙他也常常後悔,好不容易確認了自個喜歡顏小九,可自個又被派到了這萬里之外,飽受相思之苦倒也算了,還動不動得提心吊膽顏小九會被別人要了去。
呵呵,想到這,蔣正熙倒是想起了在西北軍營裡的一場烏龍事件。
那時,他自個正心心念念划着回京的日子,可冷不丁地接到了一封顏小九彆彆扭扭的信。
信上沒有緣由,只是從頭到尾都在問高轅的情況,字裡行間,關切異常,讓他一時間誤以爲顏小九要跟高轅怎麼着了。
心急火燎,可卻不敢直接回信,畢竟他拿不準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要是小九真要與高轅說親,那,那他,他怎麼辦啊?
因爲擔心,他頭一次用了姑母長公主,在他臨行前給他的求救令牌。
有此令牌,信件加急,不出五日便送達京城。
在等待姑母回信的日子裡,他真是度日如年,寢食難安……
直到,姑母回信否認了情況,他才覺得像是重新活過來的一樣。
爲了不再受此煎熬,他決定儘早回京,就算不能立馬贏得小九芳心,但守在她身邊,他就覺得安心。
本以爲,回京之後,他且得努力一段時間,顏小九才能接受他呢,可誰知,老天幫忙,隨後急急發生的幾件事情,讓他和小九之間的關係迅速升溫,快得幾乎都有些暈眩了。
那次黃昏暗殺,雖然驚險異常,疑惑重重,可卻是他和小九關係轉變最好的催化劑。
是那一夜,他和小九雨夜並肩作戰,默契和情意,都彼此明瞭。
也是那一夜,他欺負小九了一回,偷偷嚐到了小九櫻脣的味道。
還是那一夜,小九來了葵水,他不知爲何就那麼莫名的興奮,怕小九着涼,愣是不顧小九害羞掙扎,託着她的小屁股睡了一夜。
不,準確的說是看了一夜,嗯,就像今晚這般,貪婪卻滿足,就他們兩個,靜謐而美好。
自那夜之後,他和小九之間的那層窗戶紙算是捅破了,嗯,雖然小九還很是害羞不願承認。
可是,蔣正熙他知道,他也感覺得到,小九開始緊張,開始羞澀,這些已經逾越了他們之間的默契,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
哎……說實話,小九害羞糾結的那個階段,是蔣正熙最忐忑最抓狂的時候。
就是那種明明看得見,卻怎麼也摸不着的抓狂和鬱悶。
也許,女孩子都得有個矜持的階段,反正從他表明心跡之後,顏小九就一直龜縮逃避,要麼窩在屋裡,要麼避而不見。
反正,那段時間,他算是嚐遍了喜歡一個人的酸甜苦辣,而這種期待和堅持,是他以往從來沒有真正想要經歷過的,包括曾經迷戀顏若嵐的那些年頭。
是啊,小九平常時候,確實大咧爽朗,可這承認喜歡自個這件事上,卻顯得出奇得猶豫不決,真真是快要把他逼瘋了。
一想到,顏小九遲遲沒有迴應,是有可能心裡已經裝了別的人,蔣正熙就心裡一陣抽痛,本想按照姑母長公主的建議,循序漸進,潛移默化。
可是,越想越慌,越慌越麻爪的蔣正熙,似乎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了。
乾脆使出撒手鐗,撒潑耍橫,逼得顏小玖無處可逃,只得勉強給出了個試一試的回答。
雖然,不是自個最想聽到的,可總是好過沒有嘛,只要顏小九能開了這個口,有了一道縫,以他乖張不羈,渾不吝癡纏態度,總是可是拿下的。
嗯,現在看看躺在自個身邊的顏小九,蔣正熙頓感當初自個的“無恥”行徑是多麼的明知啊。
可不是嘛,不然顏小九現在是誰的媳婦,那可還真說不好呢,畢竟前頭還擋了個蔣子冉呢。
是啊,現在想來,還真是驚險,要不是後來出了那樣的事,蔣子冉被皇伯父認了回去,那怕是……
唔唔唔……想什麼呢,小九都是自個的媳婦了,還用計較蔣子冉作甚,我蔣正熙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是小九的哥哥,只能是小九的哥哥嘛,既然是哥哥,嗯,我沒事,我沒事……
外頭,月已西斜,庭院深處的蛙叫蟲鳴也都漸漸停歇。
盛夏的夜,漫天繁星,新房門口,兩排長公主親衛倒是巋然不動。
葉青和硯臺雖然都又困又累,可卻不敢真睡過去了,全都依着柱子,耷拉着眼皮,一邊打盹,一邊豎着耳朵時刻留意着屋裡的情況。
而屋裡,蔣正熙已經目不轉睛地盯了顏若玖快要一個時辰。
夢寐以求的珍寶,來之不易,蔣正熙稀罕得小心翼翼,也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當初他在小九那還是有不少黑歷史呢,能這麼快得娶到小九,他當然是倍感幸運和珍稀了……
正想到得意之處,蔣正熙一轉頭便發現,一直酣睡着的顏若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瞪着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疑惑地盯着他呢。
剛遐想到一半的好事被打斷,蔣正熙有一種被抓包的窘迫感,臉色瞬間羞紅。
“你……”看見蔣正熙突然變紅的俊臉,顏若玖想起了他的醉酒,擔心之下,本能地伸出小手,想要去摸摸他。
而蔣正熙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沒回過神,見顏若玖伸手,他整個人都有些驚慌,身子突然就向後躲閃。
這一躲閃倒不要緊,可他卻沒防備身後是一片空蕩,整個人就沒有餘地直接墜落。
因爲牀榻不高,當蔣正熙反應過來,想要用手撐住之時,他整個人就已經跌落在地。
順道也把顏若玖身上裹着的錦被扯了下去。
“砰!”
“哎呦!”
“蔣正熙,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直安靜的屋裡,傳來一陣女子開懷大笑的聲音。
在新房外,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引人注目。
這暢快帶着嬌嫩的笑聲,讓門口本還困頓的葉青和硯臺瞬間清醒,而兩排如鬆的長公主親衛,也都愣了一下。
等等,這是……新夫人在笑?這會天都快要見亮了,新房裡一直都還算安靜,還以爲……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長公主親衛雖然沒有動作,可靈敏的耳朵,讓他們不得不疑惑起來。
而門口已經驚醒的葉青和硯臺,也一臉詫異不解。
對視一眼之後,兩人都看到彼此眼裡的奇怪。
正想再靠近些確認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屋裡便又傳來了男子羞憤嚷嚷聲。
“不準笑,不準笑……”
“呃……”葉青和硯臺越發詫異了,這屋裡到底是發生什麼了?夫人能笑得這麼開心,而三爺蔣正熙嚷嚷出口的話,卻顯得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