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卷 何處繁華笙歌落

看着又離去的穆子陵,穆夫人勉強笑道:“這...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就都怏怏不樂的離開了,真是奇怪”

穆嚴在她思考之際,也轉身離去,剩下她一個人茫然。

穆子陵毫無目的在府中走着,心裡焦悶之極,愁雲遍佈,不知不覺的便來到了監牢,彌留着沒有產生離開的念頭,思忖之際,忽然想到水欣月的身份,自是一番疑惑,便緩緩步入牢門。

因太后特意囑咐,水欣月被關押的牢房之間,則是整潔無暇,原本牢獄之中所堆積的稻草,已經被清理出去,看來自是費不少功夫,水欣月似乎很是憂鬱,思緒已經飄遠在外,自是沒有察覺到有人到來,她端坐在椅子之上,好看的眉頭微微揪在一起,陽光透過窗子格灑下的餘暉落在她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垂着在白皙臉頰上映着淡淡的影子,形成好看的弧度,粉色的脣嬌豔欲滴,想到那日誤碰到的雙脣,他心中忽然一動,就這樣怔怔望着她。

水欣月下意識回過神卻看到穆子陵在凝視自己,不由的臉微微一紅,站起身,輕聲道:“穆將軍今日來此,又有何事呢?”

穆子陵驀然回過神來,見自己實在失態,心中自嘲一番,淡淡笑道“現在我該如何稱呼於你,費了如此波折,沒想到陰差陽錯,竟找回了失蹤的公主,我亦是要賀喜於你!”

水欣月沉默不語,片刻才道:“你真的相信嗎,也真的希望我是公主嗎”語氣似乎是無意的隨口。

穆子陵怔怔一愣,便說:“在下與水姑娘萍水相逢,相處這麼久,已把姑娘做在下的朋友,自是希望姑娘日後安好!”

水欣月忽然淡淡笑道:“穆將軍能示我爲友,我自是感到榮幸。當日太后來到牢中,告訴我我卻是大玄朝失蹤了的公主,我自己都不相信,其實我倒是希望這不是事實。”

穆子陵專注看着她牽強牽起的笑容,其中有絲絲苦

澀,只道是以爲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個事實:“命運如此,你本是高貴的人兒,怎能墮落在邪教逆境之中呢,20年來所遭遇的,現如今上天開眼,讓你能夠全身而退了,日後又是新的人生,你自是要感到高興和幸運”

水欣月淡然一笑:“但願如此吧!”眉宇間愁雲慘淡。

兩人相對而立,垂下的影子相交在一起,兩人眼神忽然碰到一起,又迅速躲開,卻是沒有尷尬之感,見他癡癡的凝視着自己眼神中深邃,亦不見底,臉微微發燙,轉過身羞惱道:“你這樣盯着我做什麼”

穆子陵轉過神來,見自己失態,忙說:“.水姑娘,在下失禮,只是覺得水姑娘笑起來是極美的。”

水欣月一愣,一股暖流在心內經過,她似乎很是在乎他對自己的讚美,她心中的漣漪亦是反覆的波動,她忽然想到那日他對慕容雪的關懷,脫口而出“是嗎?美過慕容雪嗎?”

話剛出口,水欣月心中一震,自覺不妥,擡眼望向他,誰知雙目相對,更是難爲情,便迅速逃離他的視線。

穆子陵見她嬌羞慌亂的神色,已經覺得她不再是那個遙遠、無法觸摸到的女子,他溫和說:“水姑娘,你像一個沉底在深處佈滿荊棘的山底裡的寶藏,神秘、危險、又充滿了要徹底探索的慾望,你像是帶着多種面具生活在不同人的面前,讓人無法去參透,卻很想去參透”

水欣月背對着他,萬種情感在身體內穿梭,沒有人如此深切的刻畫她,把她剖析的如此的詳細,她不知這是一種幸運還是一個不詳的預兆。

她轉過身,依然笑容可掬說:“尋寶的人都無法取得寶藏歸來,甚至爲此丟掉性命,寶藏只會給人帶來災難,即使它是多麼誘惑,爲此付出卻不值得,可能最後只是一抹煙雲,曇花一現,並非是心中所想的那筆可觀的財富”

“但是寶藏卻可以將利慾薰心的人給揪出

來,這也是寶藏存在的價值、它有無數的好處,世間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沒有絕對的完美,好人會做錯事,壞人也會做好事,每個人都沒有絕對的錯誤。”

穆子陵眼神柔軟,靜靜的說着這番話,周圍燭光經過微風拂過,一閃一閃,營造出朦朧的情景,讓人以爲身在夢境之中。

水欣月苦澀一笑,沉吟道:“穆將軍果然不凡,體釁衆人,氣度超然,我這種凡俗俗人,並不會考慮他人的感受,我們都是自私的。”

“水姑娘,在下早已視你爲朋友,就算你亦不是公主,我也真心希望你能夠脫離冷月宮,開始新的生活,以後的路還很長,冷月宮只會一步步的將你吞噬”

這已經是第幾遍勸道她,水欣月已經不知道了,她有些感動有人竟然這般關心她,爲她以後考慮,想她所想,心中如沐春風般的舒適和溫暖感,她真想就這樣真正的放下,瀟灑離去,美好的願望總是在現實中被打碎,腦海中突然閃過宮主的叮囑、和自己來此的目的,一切所望的美好忽然便在心底坍塌,在漩渦中漸漸的沉底。

水欣月一個激靈回到現實中,她註定一輩子爲冷月宮效命,所有的願望和夢想在她面前只能是奢望,她沒有權利來打算自己以後的路,甚至連自己的生命什麼時候消逝,也由不得她來做主,生與死都與冷月工相連,可是爲何心中卻有着強烈的不甘和苦楚呢。

她故作鎮定,平靜的道:“多謝穆將軍的好意提醒,欣月之前一直對待你很是冷漠,我會好好考慮穆將軍說的話”

接着又笑道:“欣月待你冷淡,是因爲之前並不瞭解將軍是怎樣的一個人,現在越多的接觸,我發現你與朝廷其他命官完全不同,你有俠義之心、又氣度超然,欣月在監牢中,毫髮未損,證明將軍不濫用私權,公正憐憫,對待任何事物,都以誠相待,所以,我以後不會再對你冷冰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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