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紅線仔細檢查了太子的傷口,計算了下刀的角度和力度,以及手術時大概的出血量和需要的血液數量,接下來便是給衆人做血液配型還有收集。
待到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姬南瑾以及昏迷中的太子時,錢紅線將她手裡的醫藥箱放在了桌子上。箱子正面是一個類似華容道的設計,就見她熟練的在箱面上移動,片刻後,裡面傳來“咔噠——”一聲,箱子自動往兩邊打開,露出裡面一層一層的設計。
姬南瑾當時就站在他身後,看到她面前的箱子時,眸色微深,這樣獨特而又精巧的設計普天之下就只有靈器坊才能打造的出。
而靈器坊又號稱一物千金,那這丫頭又是怎麼得到這東西的?
這樣的疑問,在看到箱子裡的東西時更是一下子到達了頂點?只見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着數十把形狀不一,有點類似飛刀一樣的東西。姬南瑾記得,這東西他之前也在她身上看到過,當時她就是拿着一把差不多的刀,割開了老人的褲管。
最重要的是,這些刀片全都以寒鐵所鑄,刀刃薄如蟬翼,可以想象其鋒利的程度。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形狀奇怪,類似剪子和鑷子一樣的東西。而所有這些東西,在姬南瑾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
錢紅線從裡面取出一支新針管,又取了一枚針頭裝上。將太子一側的袖子高高挽起,找準血管,正準備將針尖插入,卻冷不丁的被姬南瑾阻止道:“你在做什麼?”
“自然是給太子取血。”錢紅線飛快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偏淡,好像他問了一個多麼白癡的問題似得。
姬南瑾看着她手裡造型奇怪的東西,微微蹙眉道:“這東西是用來取血的?爲何我從未見過?”
錢紅線看了看手上的針筒,不知道該怎麼向對方解釋。她也想直接拿把刀對着太子的手指一割,省事又幹脆,這不是顧慮對方的身分,怕對方醒來會追究手上多出來的傷口麼?
這傷害太子的罪名,可大可小,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再說,這針管她總共就只有五個,用完了必須要消毒後才能再使用,若不是因着對方是太子的身份,
她也不想把它拿出來用。
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索性便不解釋,錢紅線直接無視了身後姬南瑾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挺直了脊背道:“世子若是信奴婢,就請不要多問。”
姬南瑾似遲疑了一下,最終到底沒再繼續阻攔,對她道:“你繼續吧!”
錢紅線重新低下頭,麻利的找準血管,一針下去,血很順利的被抽了出來。
在她身後,姬南瑾的視線落在太子手臂上那個幾乎不容易被注意到的針孔上,表情沉默,久久沒有動作。
錢紅線將抽出來的血滴入事先準備好的碗裡,然後找了太子的侍衛來幫忙端出去。
大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包括幾位太醫在內。
想到這幾個老頑固口口聲聲稱只有至親的血纔有可能相溶,還說她是信口亂說,大放厥詞,錢紅線有心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便刻意看了一眼他們的方向,然後淡淡開口道:“就請幾位太醫先開始吧!”
她會當着他們的面,用他們自己的血來證明,滴血認親這種事情純屬無稽之談。她就是要證明他們幾個是錯的,看他們還敢不敢再繼續質疑她的醫術。
幾位太醫根本不相信她說的,不是至親的血也能相溶,對於她說的鑑血的行爲自然不願意參與。
錢紅線也不着急,見他們站着不動,不疾不徐的挑了挑眉道:“怎麼,莫不是幾位太醫不肯爲太子殿下捐血?”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幾人再不敢有所遲疑,尤其見旁邊的侍衛做出一副欲拔刀的手勢,當下一個個飛快的朝着錢紅線指定的地方走了過去。生怕落後一點,這些侍衛手上的刀就會朝他們招呼過去。
只不過他們就沒有太子那麼好的待遇了。錢紅線這次沒有再準備針管,她也沒那麼多針管。就見太子身邊的侍衛首領從腰間拔了一把匕首扔在桌上。“啪——”的一聲,震得幾位太醫臉色發白。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位姓章的太醫,就見他微顫着手拿起匕首,然後咬了咬牙,閉上眼睛,狠心的在自己手上劃了一道口子。
那一下子力道沒控制好,加上匕首太快
,差點沒把半截手指頭給削下來。
這些人平日裡在宮裡養尊處優慣了,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那一刀下去,額上的冷汗立馬就流下來了,臉疼的煞白煞白的。好在對方還沒忘了要把自己的血滴進碗裡。
看着碗裡完全不相融的兩滴血,對方還不忘朝着錢紅線丟了一記嘲諷的冷眼。
錢紅線卻絲毫不在意,只示意下一個人繼續。
接下來一連試驗了三個人都不相融合,幾位太醫臉上同時露出得意外加看好戲的表情,就連姬南瑾也不由得看向錢紅線,眉頭隱隱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錢紅線卻是半點不着急,這裡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她就不信,找不出一個與太子血型相同之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能說明這個太子太苦逼了。
還好,在試驗到第四個人時,兩滴血終於奇異的融合在了一起。
幾位太醫同時變了臉色,不敢置信的瞪着碗裡徹底融合的血液道:“這,這怎麼可能?”隨即又指着錢紅線:“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這個妖女在裡面動了什麼手腳。”
錢紅線懶得理會他們,只對着旁邊的侍衛首領道:“繼續。”
侍衛首領看了看錢紅線,又看一眼她身後姬南瑾的方向,見後者朝着他點了點頭,這才飛快示意其他人上前。
事實證明,太子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參與試驗的二十七個人裡面,居然有六個與太子血型相合之人。除了一開始的那位太醫,錢紅線從剩下五個年輕力壯的侍衛身上每人抽取了400毫升的血量備用。
採集血液的過程,所有人被要求蒙上了眼睛。
除了姬南瑾之外,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做的。
錢紅線此時萬分慶幸,她在一開始找上靈器坊定製手術工具時,便考慮到了輸血的問題。所以在她第一批定製的東西里面就包括了輸液管和儲血袋。雖然是用了牛皮和腸衣來代替,不過卻是好過於無。更何況,以當前的條件來說,能做到這樣已是不容易。
所以說,靈器坊當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這一刻,錢紅線竟分外希望能夠再見到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