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的深了,四下一片寂靜,唯有那隱約可聽到的蟲鳴,以及腳下那片依舊燈火輝煌的城市。
高居在半山的那棟別墅,樓頂閣樓上依舊明亮,就像是在深藍色海洋中漂浮的一座燈塔。
誰也不會注意到,就在這座‘燈塔’的下面,圍欄裡站着兩個人。
男人半裸着上身,顯露出古銅色的皮膚以及健美的肌肉。
女人披着男人給她的睡衣,但那婀娜的身姿依舊顯現。
他們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一會了,一開始還偶爾說幾句話,但是後來兩個人都不吭聲了,就是在那裡站着。
祁夜墨的心境顯的十分平靜,身邊的葉歡瑜此時卻是心潮不斷的起伏。
他伸出大手,緊緊的牽着她的手:“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葉歡瑜此刻,大腦中似乎是有些斷片了。
每個女人,在她有意識的那一刻開始,從小到大都在時不時的會幻想自己的婚禮以及和自己最終走向教堂的那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她也是如此。
只不過她在沒有簽上那份協議之前,那個夢中的白馬王子的形象是完完全全的屬於祁宇熙的。
他幾乎能夠達到她所有對美好事物的一切想象。
但是,在此之後卻是完完全全的變了。
那個形象在孩子們一個個的出現之後,變得漸漸的淡了、只剩下輪廓了,到了最後連那輪廓都變成了灰燼,隨着歲月的風消散殆盡。
但是,在這消失殆盡的同時,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卻又在她腦中不斷的形成了新的輪廓以及影響,逐漸的加深……
曾經,她一度認爲那個新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人,應該是雲不凡,她也試圖確認甚至爲之而做出努力。
但是,這樣的努力之後才發現,那個人並非是他,而是一個讓自己越來越不想去面對的那個男人。
他曾經在自己的身體裡留下了三個孩子,三個可愛又機靈的寶貝兒。
終於,在今天……
不對,現在午夜的鐘聲已經敲響,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了。
看到雲不凡和安妮他們那幸福的模樣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在自己腦中不斷縈繞的那個只有輪廓的影響瞬間的變得具象了。
正是此時此刻陪着自己站在這裡,給他送上溫暖的這個男人。
雖然曾經他已經不只是一次的向自己表達過,甚至採取了諸多讓她都無法反抗的手段,‘迫使’自己帶上了那枚象徵着訂婚的戒指。
但是她的心裡依舊不能夠肯定。
人就是這樣一個奇怪而又產生着各種矛盾的綜合體,在明明喜歡的時候,卻逐漸的遠離着;在明明討厭,甚至幾乎到了深惡痛絕的時候,卻又如同磁石一樣的彼此靠近,無限的靠近……
祁夜墨,站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給她帶來了兩個兒子,而他本身何嘗不就是一個雙子。
善面與惡面在他的內心深處巧妙的融爲了一個整體。
惡面她已經不止一次的領教過了,爲此她真的恨的牙根癢癢。但是那逐漸顯露出來的善面,究竟會是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