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未知之地。
一頭金髮的中年男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居然被一個年輕後輩的刀勢鎖定了,他竟然無法擺脫。
這一刀蘊藏的道與法,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與傳說相符,卻又似乎有所不同。
兵法鎖天,封鎮禁忌!
轟!
下一刻,巨大的石磨上,如鏡的一面被一刀斬碎,如火的刀光,彷彿裹挾着諸天道海,席捲而至。
“好刀法!”
中年男子一頭金髮鏗鏘而鳴,他舉拳就朝着前方轟殺而去,而身形暴退,腳下虛空崩塌,乃至有細碎的時光碎片浮現,那巨大的石磨凝縮,環繞在其拳鋒之上,冥冥之中,彷彿可以聽到長河奔涌的聲響,偉岸氣息撲面而來。
“命運天拳!”
璀璨神陽之後,傳來神陽教主冰冷的聲音,只見那原本龐大巍峨的璀璨神陽,竟在剎那間坍塌,化成了一顆蒼白的大星,雖然縮小了千百倍,但是就連這片未知的虛空,都隨之劇烈搖晃起來,無窮混沌氣被牽扯,被這大星吸附,未曾落下,就崩碎成虛無。
“神陽指!”
中年男子腳下的時光碎片,隨着這一指的變化,都似乎開始了倒流,他臉色難看,纏繞着命運石磨的天拳,與那蒼白的大星及那如火的刀光猛烈交擊。
轟隆!
一聲巨響,比開天闢地還要恢宏,更像是世界毀滅的聲響,即刻,有熾盛的光綻開,比神陽還要刺亮千百倍,這片未知的虛空被一下貫穿,破碎成空,如潮水般的破壞之力在混沌虛空中肆虐,令一干剛剛踏入其中的無上生靈勃然色變,頭也不回地立即退了出去。
無垠戰土前。
荒莽中諸多強者不禁一怔,看闖入混沌虛空的一衆無上生靈再現,有半息沒有?這纔剛剛闖進去,怎麼就退了出來。
轟隆隆!
下一刻,天地劇震,荒莽大地猛烈搖晃,天光晦暗,明月難覓,諸強只見這片無垠戰土前的虛空,像是幕布一般,似乎倒映了一輪亙古的天陽,無量光綻放,瞬間擠滿了他們眼前的整個世界。
無數人失明瞭。
哪怕是神聖人物,也踉蹌倒退,這光芒太熾盛了,不僅擠滿了他們的雙眼,更映照了他們的神庭世界,連戰魂意志所見,都是白茫茫一片,不用說窺見半分虛實了。
四絕準王挑眉:“沒想到來了個大傢伙。”
先草聖主愣神,有些不太明白,卻聽身側的天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命運!”
混沌虛空中。
中年男子踉蹌倒退,一頭金髮亂舞,他眸光犀利,比天劍還要銳利,刺向蘇乞年二人,即便落在了下風,也依然有無邊霸道。
前方,在外界只是一絲就比山嶽還要沉重的混沌氣,此刻如汪洋一般,盡皆匍匐在兩個人的腳下,神陽教教主與蘇乞年並肩而行,向前逼來。
蘇乞年握刀的手掌在淌血,如赤金般古拙的原始戰血流淌在石質的休命刀刀身之上,與那不朽的鋒芒交融,那刀勢愈發盛烈且灼燙,這一刻的休命刀,像是活了過來,悠長的刀吟聲中,竟彷彿有古老的戰音響起,跨越一個又一個紀元,傳遞到了這片時空。
哪怕是並肩而行的神陽教教主,此時也不禁微微側目,這個年輕人,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他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兩人並肩而行,共伐異族王者。
與此同時,對於蘇乞年一身原始戰血,他也有些驚歎,分明只是立身於第四重界限之上,但戰體之強,卻直追七重界限的戰王,甚至那股純淨陽和的生機,在原始戰血中迸發,與那戰火交織,哪怕是被無上殺伐所傷,也能很快恢復過來。
只論生機癒合之力,這一位比之尋常無缺的真王,怕都要更勝一籌。
吼!
下一刻,那斷命師一脈的王者昂首發出一道古遠的鵬吼聲,有蒼茫之氣滾滾而來,在其背後,一口金色的石磨浮現,比星辰還要偉岸,石磨之上,赫然屹立有一頭青黑色的鵬鳥,青黑色的翎羽如天劍鏗鏘,一雙眸子,彷彿映照出一片蒼茫大地,無數神祗墜空,謫落人世間。
這是諸神黃昏之象!
神陽教教主眸光微凝,這青黑色的鵬鳥與尋常妖界鵬族有些不同,頭頂更生有一根青黑色的獨角,不僅如此,其身上那股蒼茫的氣息與雍容氣韻,竟令他也感到了幾分心悸,彷彿是不存在於當世的生靈。
“遠古天鵬!”
但身爲一位絕代王者,神陽教主又是何等的眼界與閱歷,只在須臾間,就洞悉了這鵬鳥的來歷,乃是遠古諸多神獸之一的天鵬,而遠古神獸,是可與諸神比肩的存在,壽元悠長,近乎不死不滅。
可惜隨着諸神黃昏之後,諸神獸雖然有稀薄的血脈流傳於後世,乃至分化,演化出不同的種羣,但終究還是隨着諸神消失在了遠古末年。
而遠古天鵬,哪怕在遠古洪荒年間,也是神獸中極強的存在,當中的至強者,甚至曾與遠古天龍角逐神獸之王的至高之位。
神陽教主身側,蘇乞年挑眉,這遠古天鵬的神形實在是有些駁雜,甚至都不如聖境的黑羽帶給他天龍血脈的悸動更加強烈,即便如此,也可以推測出,這來自妖界的鵬族王者,也走在了祖血之變的路上。
吼!
即刻,這來自鵬族的王者雙拳齊動,一隻手揮動命運天拳,一隻手則捏拳印,衍化遠古天鵬神形,兩股霸道的拳勢蒸騰,壓得諸道哀鳴,粉碎萬里混沌。
太霸道且凌厲了,哪怕身爲絕世王者的神陽教主,也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這鵬族的斷命師王者,本身就不是一般的無缺真王,稱得上是一位大成王者,加上踏上了祖血之變的鵬族血脈之力,這短暫的迸發,竟生出了幾分絕世之象。
數息之後。
這片混沌虛空破敗,幾乎被洶涌的破壞之力撕碎,蘇乞年白袍染血,而眸子愈發熾盛,有神陽教主這樣一位絕代王者擋住九成以上的殺伐,於他而言,無疑是一場難得的熬煉與積澱。
此刻,那鵬族王者一頭金髮散亂,在大口咳血,終究還是差了一線,但就是這一線,於王者而言,就是天地之別,難以逾越的天塹。
不過,對於打傷他的神陽教主,他卻沒有在意,而是死死地盯住了那一襲白袍的蘇乞年。
就是這年輕的鎖天聖王,居然可以追溯他的命運之力,命運石磨矇蔽天機,卻逃不過此子的刀法,也令得他進退兩難。
且此子衍化時空之力,若論極速,竟然比之執掌有虛空禁忌的他還要更勝一籌,要知道,他可是出自鵬族中的金翅大鵬一脈,天生契合虛空法,若論極速,放眼諸天百族,同境之中都少有可及,卻輸給了一個人族準王。
更重要的是,明知如此,他也不敢出手打殺這一位,無論是鎖天祖地那一位,還是那位無上劍帝,都遠非是他所能敵,加上眼下身在人界,冥冥之中,他已感到了無窮陰霾,自四方匯聚,漸漸籠罩在了他的氣運支柱上。
“你已經無路可逃。”
神陽教教主冷冷道,若是身在人界之外,哪怕他爲絕世王者,也很難留得住這一位,現在就不一樣,有那年輕的鎖天聖王追鎖命運,他有心將這斷命師一脈的異族王者徹底留下,這一脈無論是身在哪一族,於人族而言,都是一場又一場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