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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灑皇血,這是令人驚悚的一幕。
一根比山嶺還要巨大的真龍角在星空下沉浮,晶瑩的角身如有大道相伴,甚至散發出來陣陣古樸的道音,如一尊神聖高手在向世間闡述無上道法。
數百里外,當代鯤鵬皇嘴角咳血,手握準聖妖戟顫鳴,這根真龍角之強,還要超出他的想象,難以想象,這條真龍活着時有多強,恐怕足以與先聖其祖爭鋒。
青衣少年神色冷漠,指掌間清光再次浮盈而起。
冷哼一聲,一身暗金長袍不波,鯤鵬皇后退一步,就消失在茫茫星空中。
退了!
蘇乞年眸光沉凝,一位準聖妖皇,居然就這樣離去,放棄了準備多時的殺局,足以說明,那根真龍角,在難以召喚準聖界的境況之下,已經有了足以令其重傷之力。
星空寂靜,真龍角凝縮,氣機收斂,化作一尺來長,落到青衣少年手中,再被其隨手一拋,彷彿絲毫不在意,重新落回了蘇乞年掌心。
溫潤而晶瑩的真龍角入手,蘇乞年露出沉吟之色,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時機未到。”
青衣少年看他一眼,淡淡道:“待你時間本源圓滿,自然會有人來尋你。”
什麼!
蘇乞年蹙眉,青衣少年卻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他轉身邁步,星空生漣漪,轉瞬間便消失不見,蘇乞年目光如炬,卻也只捕捉到一絲微不可查的時空波動,難以把握其軌跡。
孤身立在星空中,蘇乞年久久不語,而未來身則轉身邁步,回到時空支流之上,他感受到了劫數的氣息。
九天之下。
蒼生劍寸寸崩潰,直至化成虛無,在蜀山之巔,那片枯寂的星空,屬於真臨劍帝的命星漩渦,也一下凝滯,既而碎成點點細碎的星雨。
“真臨師兄!”
“師叔祖!”
剎那間,整個蜀山上下,無數人驚呼,蜀中四方之地,諸元神人物亦露出驚色,蜀山劍聖歸位,登臨天命,居然隕落在了天道之下。
也僅僅只是彈指之間,天眼雷池之下,那雷光破滅的虛空,崩碎的蒼生劍所在。
嗡!
有淡淡的劍吟聲響起,不是很恢宏,卻連綿不絕,清晰地傳遞進入整個蜀中之地,乃至四方諸道,無數大漢百姓,武林人士耳中。
這是……
蜀山之上,以天明劍帝爲首的八位蜀山劍帝渾身一震,哪怕是純陽元神人物的心境,此刻也禁不住露出狂喜之色。
“蒼生不死,劍意不朽,民心所向,天道退避!”
天明劍帝長吟,這是蜀山《蒼生劍訣》的總綱,身爲蜀山劍帝,自然都是翻閱過的,不過直到這一刻才明白,爲何天命之高比天更高,而人心之變溢滄海,蒼生百姓,心意精神,若是締結歸一,當如星火燎原,勢不可擋。
這時,一隻潔白晶瑩的手掌自虛空深處探出,手中握着一口紫紅如玉的長刀,諸神黃昏的氣息瀰漫。
“魔主!”
天明劍帝八人怒喝,獵神刀的刀意在這一刻攀升至一種極顛,魔門準聖界之力全面復甦,刀光一閃,竟硬生生將八條劍龍震開,而後斬向虛空中那劍鳴聲所在。
太快了,從魔門當代魔主真身出手,到斬向那劍吟聲所在,連一霎那的工夫都沒有,即便是天明劍帝八人,也根本來不及截斷刀路,天命準聖之力,即便同樣勾動準聖界,他們八人與之相比,也依然有着難以逾越的差距。
然而,就在那獵神刀光斬到那片虛空的剎那,一點劍光驀地浮現,這劍光平和,溫潤如玉,卻令得整個蜀山劍池沸騰起來,有萬劍齊鳴,準聖界之力似乎被一下點燃。
鐺!
這劍光只輕輕一點,那口獵神刀就生生止步在半空中,而後猛地彈起,撞碎層層疊疊的虛空斷層,落入了蒼白的湮滅世界裡。
屬於魔主的手掌也在此時收回,沒入虛空深處,消失不見。
劍光不止,在一劍驚退了魔主之後,又當空一劃,不見半點異象,但緊接着,九天之上,天眼雷池中央,一道劍痕浮現,蔚藍如海,隱約倒映蒼生萬象,人間煙火,將其一分爲二。
天眼破碎,劫數潰散!
一股真正的超脫氣息在蜀山之上瀰漫開來,劍光中,真臨劍帝的身影再次浮現,而一頭白髮,赫然變得如墨色一般的黝黑,整個人似乎一下回到了弱冠之齡,顯現出來一道丰神如玉的身影,而氣質溫潤,又好像一個飽讀的士子書生,唯一不見的,便是屬於劍道的鋒芒銳氣。
嗡!
與此同時,在其頭頂之上,那片枯寂的星空中,本來崩碎的命星漩渦重現,一下凝聚,化成一顆瓦藍如天空,又流溢無窮劍道氣息的古星。
命星聚,天命歸位!
蜀山之上,天明劍帝八人相視一眼,皆深吸一口氣,時隔多年,他們蜀山終於再次走出了一位天命劍聖。
“真臨劍帝歸位!”
“登臨天命了!”
這一下,蜀中之地,諸宗派、世家的元神人物皆露出震動之色,蜀山劍聖歸位,這絕對是一件影響深遠的大事,而從那最後一幕,一些元神人物從中體悟到了一些平日裡難以洞悉的道理,對於此後的元神之路,也隱隱有了一些把握和方向。
鎖妖塔之巔。
清羽鬆一口氣,他此前思量,還是太過簡單,今時今日,真正觀摩到天命準聖之力,他才明白,即便是他不計後果,也未必能夠改變什麼,那不僅僅是不同的生命層次之間的差距,更是對於天道,乃至天道之外領悟的差距,一個在天道之下,一個在天道之外,本質的距離難以彌補。
乃至天命準聖對於氣運,甚至冥冥之中的命運軌跡的把握,更遠非是眼下的他所能夠理解的,需要用更長的歲月去填補。
這時,虛空中,一身粗布白袍,黑髮如墨的真臨劍聖側目,百丈之外,蘇乞年的身影浮現,自虛空深處邁步而出。
朝着蘇乞年點點頭,真臨劍聖一步邁出,就消失不見,原地留下一道蔚藍純淨的溫潤劍光,驀地逆空而上,刺入九天深處。
轟隆隆!
已然雲開霧散的九天之上,陡然間再次響起一道振聾發聵的雷鳴聲,這雷鳴聲充斥着震怒的情緒,宛如擁有生命一般,稍縱即逝。
蘇乞年身上一輕,因爲召喚未來身而將他鎖定的劫數氣息也隨之煙消雲散。
不過此刻的蘇乞年,心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因爲他發現,在這片大地上,還有着太多他難以洞悉的隱秘,尤其是那青衣少年,那位曾經的故人,而今在妖族之中到底是以怎樣一種身份存世,其又到底在謀劃什麼,還有九天之外的浩瀚星空,只有真正邁出那一步,才明白天地有多大。
而在這世間,很多時候,並沒有什麼解釋給予你,你只能循着某種可能的軌跡一直走下去,直至生命的盡頭。
在蘇乞年看來,哪怕是天命準聖,也只是跳出了既定的軌跡,他們可以把握冥冥之中的走向,卻難以掌控,所以準聖也依然有壽終正寢之時。
轟隆隆!
下一刻,蘇乞年擡頭,看遠方京道長安的方向,有劍鳴聲恢宏,一道赤金如火,若億萬民心齊聚,一道則蔚藍如浩瀚天空,蒼生在下,煙火紅塵不盡。
兩道劍光交織,當空一斬,蘇乞年就看到了一條浩瀚古老的長河,河水奔騰如雷鳴,時光沙礫飛舞,在這古老的長河中,一道偉岸的身影臨近岸邊,但隨着這道劍光落下,革鼎天命的序曲被奏響,在過於與未來之間,劍光斷絕了現在,光陰消長,歲月無常,那偉岸身影一下變得模糊,須臾間,就被揚起的時空亂流淹沒,消失不見。
也就在這一刻,蘇乞年分明感到,在大漢四方之地,乃至更遙遠的景唐四國疆域,一股股對峙的天命氣息紛紛消退,偃旗息鼓。
四海諸妖皇,退走了!
但無論是蘇乞年,還是天明劍帝八人,都沒有露出太過輕鬆的神色,亂世已至,此後這樣的亂局,恐怕會經常發生,這天下百姓,人族疆域,又要再次淪入劫數之中。
一切終了,蘇乞年沒有再在蜀山逗留,這一戰他收穫太多,需要時月來消化,鞏固所得,且隨着那位故人的出現,他愈發感到一種緊迫感,冥冥之中,他生出一種感應,若是在不遠的將來,他沒有能夠擁有足夠的境界與武力,恐怕會收穫這人世間難以承受之痛。
赤霄歷五千四百三十六年!
六月初六,這是註定銘刻在史冊中的一天,蜀山真臨劍聖歸位,大漢紫禁城中,當初被打入時空亂流中的,妖族九聖之一的鯤鵬妖聖再現,與當代漢天子相隔時空長河交手,雖然最後被到來的真臨劍聖聯手重新截斷歸路,回到時空亂流之中,但身在紫禁城中的每一位文武百官都明白,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身體好了不少了,今天應該可以一切更新正常了,感謝武盟兄弟姐妹們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