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彌爾頓登時閉嘴，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感冒病毒在中西方的差異，的確是人種問題，甚至曾經有西方媒體宣稱：陰險的華夏人正在設計一種烈性感冒病毒，屆時他們將它傳播到全球時，歐美白人們將全數罹難，其恐怖將媲美一舉將歐洲減員三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但是，華夏人卻安然無恙。
其餘在場的醫生們，也是紛紛頷首贊同。
餘凡見對方服軟，便繼續侃侃而談：“西方女性身體強壯，骨盆跟我們東方嬌柔體弱的女性不同，她們往往有充沛的體能生孩子，但東方女性不行。生育一個孩子往往得竭盡全力，極大消耗體能和營養，所以坐月子是必須的，對恢復母親健康至關緊要。而如果我推理沒錯的話，趙烈笙先生，您應該知曉當年的真相吧？”
他瞥向神色陰晴未定的趙烈笙。
所有其他人也屏息看去。
趙青瞳微蹙黛眉，澄澈美眸中滿是震驚：“爸，他說的……”
趙烈笙卻是痛苦地抖着肩膀，虎目含淚，曾經在H市黑白兩道叱吒風雲的男人竟然一臉虛弱：“怪我……”他懺悔羞愧地咆哮：“我們結婚時，我金盆洗手，一手創建出猛士搏擊俱樂部，這座俱樂部，它跟青瞳你一樣，是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但我只懂得打打殺殺，水平有限，你母親則畢業名牌大學，在她運籌帷幄下，我們才能維持下去。在她懷孕期間，就經常殫精竭慮地爲我謀劃，心神消耗得極其厲害，而在生育你後，她又故作輕鬆地跟我說，說西方女人從來都沒有坐月子的陋習，出來幫忙運營俱樂部……”
“我真是混蛋！我就是傻嗶！”趙烈笙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餘凡瞥他一眼，沒有評價，只是繼續淡淡道：“產後營血虧虛，經脈失養，風寒溼邪趁虛而入。而黃筱筱女士本就是嬌小柔弱的女人，她的身體也本就特別虛弱，在這件事上，趙烈笙先生您卻疏忽大意，完全不珍惜全心全意待你的黃筱筱女士，甚至指派勞心費神的事給她做，終於將她從懸崖邊上完全推下去，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你，簡直是薄情寡義的畜生。”
馬嵐杉登時心中歡喜，他沒想到餘凡竟然在衆目睽睽下那樣辱罵趙烈笙，在人家老巢中態度那樣囂張，簡直是自尋死路嘛！
一堆觀衆也都目瞪口呆，沒想到餘凡竟然義憤填膺，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趙青瞳趕緊爲他辯解：“抱歉，爸……餘凡聽說了媽從豪門千金嫁給你的故事，說話未免有些偏激，你別生氣……”
“我的確是畜生！”趙烈笙卻是噗通跪倒在餘凡面前，重重磕三記響頭，哽咽道，“我們當年只是無名小卒，我們的事也沒人關注，所以她沒有坐月子的事情，絕對沒有任何人知曉。就算青瞳，也因爲年齡問題，根本沒有印象，您竟然能夠一口
說得清清楚楚，真是神醫！請您出手救她一命，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餘凡淡淡頷首，但也沒有用這一條件來要挾趙烈笙的想法。畢竟，趙烈笙想要救回黃筱筱，爲的就是保全家庭幸福，爲此，他忍氣吞聲，寧願忍受沈天誠的侵襲，夾着尾巴蜷縮在猛士搏擊俱樂部，就算王一刀的霸王保安公司鼎力支持他，他也從來都沒有站出來跟沈天誠爭鋒的想法。
而如果餘凡用趙烈笙加入自己旗下，跟沈天誠拼個你死我活來要挾，等於是先將他從喪失愛妻的深淵中拯救出來，又一腳踢回黑幫火拼的泥潭中，一飲一啄，一得一失，根本就沒有賺，屆時就算趙烈笙感恩自己，也必然心存怨懟，沒法徹底歸降，也沒法保障忠誠。
因此，餘凡沒有直接挾恩圖報的意思，他有100％的把握，能夠讓趙烈笙自己老老實實加入他旗下，而且是哭爹爹告奶奶地求他。屆時，有一樁救活他愛妻的恩惠，再加上臨危收留的情誼，他就將徹底捆綁到自己的戰車上，爲自己掃平H市地下世界出力！
“黃筱筱女士目前的情況，的確很棘手，但也恰好有一線生機。”餘凡眯眼，“原本來說，她那樣透支自己的精力，產後風已然變種，令肝臟脾腎胃腸全都衰竭，已經呈現出必死的徵兆！但感謝天意，今日我竟然搞到一條鬼神蜈蚣，呵呵，也算是天降福緣吧。”
趙青瞳目露歡喜：“它……真的有你所說那樣的奇效？”
餘凡乾脆利落地點頭：“黃仁士，你們黃家既然是所謂的‘中醫老牌豪門’，想必家中常備藥材很齊全，那你就按照這一份清單，將所有材料找人送來一份吧。”
說着，餘凡將那一份續命丹的成分交給他，又遺憾嘆息：“可惜啊，鬼神蜈蚣天下罕見，如果能夠用那些罪大惡極，披着人肉皮囊的惡棍來飼養，天下多少人將因此重獲新生。虛僞的道德，總在謀殺好人。那些口口聲聲罪犯也有人權，也是人類的傢伙，如果他們的家人也面臨生死抉擇，不知是否會同意我這樣做。有着廣闊退路，無關自己痛癢的人，總是顯得很高尚。但一旦面臨最痛苦的抉擇，面對着只有很糟糕和特別糟糕兩個選項時，誰又能滿口假仁假義？”
餘凡眉毛一挑，嘴角勾起玩味笑容，邪氣凜然。
趙青瞳羞愧地低頭，那一條鬼神蜈蚣是現成的，但如果餘凡不肯將它用在母親身上呢？不用想，趙青瞳很清楚，自己的父親一定立刻去綁架來一些混球，交給餘凡餵養鬼神蜈蚣。而自己呢，恐怕八成也會同意吧。
孫旭祥蹙眉，壓低嗓音：“鬼神蜈蚣，真的能夠養出來嗎？”
餘凡立刻就清楚他的想法，如果真的能夠量產鬼神蜈蚣，將來憑着續命丹，他們輕易就能打造出一個稱霸全球的商業帝國。光憑它帶來的人脈網絡
，就簡直超凡入聖！
餘凡撇嘴：“你就別癡心妄想了，飼養鬼神蜈蚣的麻煩程度，遠非你能夠想象。你以爲它是養豬場裡那些嗷嗷待哺的豬仔？只要給它活人吃就能夠養成？何況，只有養蠱人才知曉完整的飼養辦法。當然，在我們龍虎山也有一個配方，但我曾經翻閱過，簡直難得一塌糊塗。當年我的師父，也只是希望每年能夠維持三到五條的產量，就已心滿意足。”
“那也已經很多了！”孫旭祥一拍手，“我們每年如果都能夠救活三五個大人物，那簡直賺翻啊！多少人將慕名而來，只爲求一個預定名額而撕破臉皮，任憑我們宰割？”
“首先，我們需要一個養蠱人。”餘凡淡淡聳肩，無意再糾纏此話題。當年回春子完全熄掉一腔心思，就是因爲他偶遇的那名養蠱人，因爲萬毒侵體，已然壽終正寢，哪怕是回春子的妙手回春，也沒法拯救一個毒入腦髓，侵染細胞的人。
“哦。”孫旭祥大失所望，又疑惑道，“老大，你來別墅前，自信滿滿。如果沒有鬼神蜈蚣的話，您應該也有救黃筱筱女士的辦法吧？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節省一條……”
那一條鬼神蜈蚣，等同第二條命，自然是人人都看得特別珍惜。
聞言，趙烈笙和趙青瞳都露出哀求神色，但他們也很清楚，他們其實沒有跟餘凡討價還價的資本，完全看他是否願意。
餘凡淡淡道：“我來時，自然就已經有一個辦法能夠吊住黃筱筱女士的命。我只需施展迴天九針的最終第九針回魂轉生，再灌注精純內力，能夠確保她三年不死。再徐徐圖之，尋找珍稀神藥來滋補她虧空的生命，說不準能夠獲得十年壽命。從必死，到十年，我想趙家應該心滿意足。”
趙烈笙慌忙乞求：“如果筱筱只有三年的壽命，那對她未免太殘酷，對青瞳來說，三年後失去母親也很難接受……”剛纔怒斥女人跟餘凡眉來眼去，如今卻是揪住他們間的交情大打感情牌，不得不說，趙烈笙也是腆着臉皮，有一點厚顏無恥的感覺，但畢竟是爲愛妻，算是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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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救人救到底。”餘凡嘆息，卻是暗地給孫旭祥翹拇指，因爲這很顯然，是孫旭祥在暗示趙烈笙謹記今日餘凡給他的救妻大恩。
挾恩圖報是缺德，餘凡自認沒下作到那程度。
施恩不圖報是聖人，餘凡自詡是小鼻子小眼睛小百姓，一個吃五穀雜糧的普通人，沒到那境地。
而施恩後，本該賺到的感恩，卻因爲自己犯蠢的緣故，丟得一乾二淨，甚至反倒滋生出仇恨，那就是腦殘了。譬如，嗟來之食的典故便是如此，本來是給落魄潦倒之人一口保命飯，算得上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功德，但態度太倨傲，用打發狗的嫌惡嘴臉來做，導致雙方反目成仇，那也純屬活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