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一怔，本能地嗅到，在餘凡的那一番話中必然隱藏着大新聞。
果然，餘凡喟嘆：“她本來能夠得到救治的，但恰好在昨夜，一名黑客突然登陸我的QQ跟我說，他已經在我不注意時，繞過防火牆，翻閱我抓鬮決定的診治名單。其中一名叫做孫燕燕的女士，她恰好是某貼吧ID‘餘凡國賊鉅奸吃屎’的王天一先生的母親。而此人在各種論壇辱罵我，日發帖3000次，全都充滿對我的侮辱性文字。而他在網絡水軍內部，甚至因此獲得一筆500塊的日獎金。”
“在黑客將此人的工資清單展示給我看後，很遺憾，我便決定將其母親從待診名單中移除。”餘凡老神在在地聳肩。
所有觀衆都是譁然，立刻分裂成兩派。
一派幸災樂禍，鼎力支持：“做那樣噁心的事情，一面辱罵餘凡先生，一面希望人家能夠醫治自己的母親，真夠喪心病狂的。如此卑鄙小人，換做是我，也絕對不肯救治的。呵呵，他根本就是自取其辱，甚至害死他的母親！”
一派卻是很不贊同餘凡的行爲：“幼稚！不得不說，餘凡的醫術的確厲害，但品德卻是有虧的。就算那人卑鄙無恥，也不該株連家人啊。何況，那只是小小的辱罵而已，無關大雅，也沒有對餘凡造成任何損失，他就因此將別人母親的性命剝奪掉，未免太殘酷！”
“胡說八道。餘凡想救誰就救誰！那些一直鼎力支持的人都沒排上號，一個瘋狂辱罵餘凡的混蛋卻想要提前獲得診治，真是癡心妄想！”
“餘凡是垃圾！罪不及家人啊，人人皆知的道理，他竟然不懂，真是缺乏教育！依我看，難怪他是有人生沒人養的孤兒，家教真的很匱乏，必須打回孃胎裡重新教育一番。”
一時間，揪住餘凡私德有虧的人，瘋狂辱罵，網絡上罵戰風雲再起，又鬧騰得沸沸揚揚。
全球直播上，那名西醫嘉賓評論員心中狂笑，趕緊張嘴說話：“餘凡先生，不得不說，在醫術上本人特別佩服您。但在醫德和專業上，您得給我們西醫好好學學，曾經有一名美利堅的精神病人，他治癒的一名人格分裂患者，在平靜一段時日後突然發狂，手持消防斧將醫生的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剁成肉醬，但他依舊忍受悲傷，將病人治癒。那才叫真正大公無私的醫德。您的做法，真的很欠妥，會令您的粉絲失望的。”
主持人秀眉緊鎖，她接收到的指令，是要將餘凡塑造爲全民性中醫英雄，萬萬沒想到會鬧出這樣一件事，而且那名西醫嘉賓很顯然是在刻意煽動觀衆情緒，那
會讓餘凡成爲衆矢之的的。
電視臺的領導也在暴怒熊熊，他們已經準備直接下達封殺令，讓那所謂的磚家叫獸，一輩子都禁止踏入任何電視臺。
餘凡卻是聳肩笑笑，神色泰然自若：“西醫嘉賓先生，您卻是忽略一件至關緊要的事情。”
“哦？”
“我本就懶得做公衆人物，也從未有志娛樂圈，甚至所有在輿論和網絡上的辱罵對我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爲我是靠手藝吃飯的中醫。我對粉絲根本沒興趣，也從未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注和吹捧。所以，罵我者儘管狂歡便是。但如果幹擾到我的生活，令我心情很不愉快，那我做的，只是將你們家屬的名字從我的待診名單中劃掉而已。”餘凡說得輕描淡寫，“你們瞧，對我來說只是隨手劃掉一個名字，你們卻會失去骨肉至親，那就是王天一先生的母親孫燕燕的下場。”
輿論更加譁然，但原本叫囂得特別猛烈的人，卻是偃旗息鼓，尤其是網絡水軍們統統閉嘴。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他們的名單，多半已經被黑客關注，那人人都得爲自己的未來和家人打算，萬一，他們也對餘凡有所求呢？
“但禍不及家人啊！”西醫嘉賓看着餘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登時狂怒熊熊。
餘凡咧嘴一笑：“很遺憾，我本人治病救人的規矩，沒有任何人可以干涉。第一，有任何威脅到我的安全健康的人，我絕對會袖手旁觀，絕不醫治，其中包括他們的所有直系親屬，因爲子不教父母之過。比如王天一先生。向您說的，那位精神病醫生，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醫德非常高尚，身爲卑鄙小人的我，萬萬沒法跟他相提並論，因爲如果是我的話，我只會在藥物中加上劇毒，送那位斬殺我三個女兒的混賬一命嗚呼，甚至我可能拿着手術刀將他大卸八塊才能發泄我的滿腔暴怒。”
“第二，奸賊、罪犯、混蛋、令我厭惡者，我絕對不會診治。因爲我有很多別的好人等着我治呢，何必將時間浪費在渣滓身上？而王天一先生也符合這條。”
“第三嘛，對中醫不屑一顧，加以辱罵的，我絕不會出手。令人遺憾的是，王天一先生在網絡上肆意辱罵中醫，已經觸到我的逆鱗。三條他盡皆符合，我根本沒有任何對他的母親孫燕燕救治的道理。”
“你這冷血屠夫！你眼睜睜看着別人死去，卻不肯救她性命。”西醫嘉賓咆哮着，心中竊喜，只要給餘凡扣上道德卑劣的帽子，他就大賺特賺，幕後僱傭他給餘凡潑髒水的人，勢必將打賞一筆鉅款。
餘凡憐憫地看着他：“你，纔是冷血屠夫啊。”
“啊？”所有人都怔愕住，那些原本要大罵餘凡的人，不禁都愣住。
“對我來說，全球有百萬潘多拉病人，我每日只能拯救兩人，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做選擇題，是讓誰活讓誰死。就算再秉持中
立的人，都會有偏向，比如我接下來即將診治的人，他待我非常恭謹，很敬重中醫，從未出言侮辱。儘管他也出身貧寒，但他卻不會在網絡上靠着辱罵別人來賺錢，而是做一名保安。”餘凡淡淡說着，“所以，我覺得他比王天一的母親更有資格活下來，僅此而已。如果我救王天一的母親，那就是謀殺掉接下來的病人，我依舊是冷血屠夫。無論如何，總歸是有人活有人死。很簡單的道理，西醫嘉賓先生卻不懂。”
“而你明知世界上有人在死去，你卻不肯老老實實學醫，努力找到潘多拉病毒的解決方法，漠然地看着病人哀嚎着撒手人寰，對他們的生死置之不顧，叫你一句冷血屠夫你同意吧？”餘凡譏誚。
西醫嘉賓慌忙辯解：“我沒有能力治癒他們，你明明有能力，卻袖手旁觀。”
“滑天下之大稽！”餘凡嘴角微翹，勾起一絲嘲諷，“沒有能力的窩囊廢，打着自己無能的名義，卻雄霸道德制高點指責有能力的人冷血，呵呵，我每日至少能拯救兩人，你卻只是眼睜睜瞧着別人死去，甚至辱罵救人的醫生，請問，我們倆誰冷血誰禽獸不如？”
西醫嘉賓啞口無言，支支吾吾。
原本都在叫囂辱罵餘凡的人，也是默然，被餘凡的一番話徹底說服。
“這些日子我都在冥思苦想治癒潘多拉病毒的藥方，因此一直在閉關狀態，而如果我肯將這些時間犧牲掉，出來治病救人的話，起碼能夠活下來10來條人命。而這些人，卻都死了。我算得上冷血屠夫嗎？他們的性命是我親手放棄掉的，該怪我嗎？”餘凡又問。
西醫嘉賓下意識地張嘴：“怪你！”
餘凡淡淡笑笑：“但我在這些日子裡，卻是找到行之有效的藥方，一週後就將有數百萬患者因爲我提供的特效藥受惠活命。而如果我去救那10來條人命的話，對所有病人來說，只是九牛一毛，每日依舊會有成千上萬的性命。而鑑於那10來條人命的犧牲，每日我都能夠拯救成千上萬的性命，請問西醫嘉賓先生，現在我算冷血屠夫嗎？犧牲掉10，拯救10000，但那又如何？我該很有成就感嗎？你們要知道，是我親手放棄掉那10多條性命。”
西醫嘉賓：“……”
“我從來都不是超級英雄和義務警察，也絕非道德楷模。”餘凡對準攝像頭，一聳肩膀，露出憊懶又疲憊的微笑，“我跟你們所有千千萬萬的老百姓一樣都有自己正常的生活。如果我將每日泡妞的時間節省出來，每天能夠額外救活一條命，但我必須如此做嗎？我從沒有犧牲自己生活的義務去拯救病患。就像我將孫燕燕女士換成接下來的於晨剛先生一樣，對我來說，只是一道AB項選擇題罷了。請問所有觀衆，我憑什麼非得去救瘋狂辱罵我的混球的母親，而捨棄掉對中醫滿懷希冀，對我滿懷企盼的於晨剛先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