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年一陣惱火,然後,壓低嗓音森然冷笑:“你不敢?”
針鋒相對!
餘凡淡淡嗤笑:“我都親自赤膊上陣,據說孔令年先生也曾經靠着一把刀砍翻十條街,最終踹掉原本的Boss,成功上位。既然如此,您應該對自己的水準很有信心纔對,但現在爲何縮回鱉殼中,只有膽量派小弟跟我玩?”
說完,餘凡驟然向前踏出一步,挾着擊潰刑天烈的兇威,如呼嘯暴風般碾來,令孔令年瞳孔微縮,心中膽寒,他下意識地便倒退兩步,然後他就在餘凡臉上捕捉到到一抹俾睨的姿態。
他在恫嚇自己!
意識到餘凡所作所爲的孔令年,登時喉結一陣急速顫抖,然後所有的怒火都化爲熊熊戰意。
“我是一介儒者教授,哪有資格跟閣下玩古武?所以,我才特聘來一些在內江湖赫赫有名的高手,陪您玩玩嘛。”孔令年已經敏銳察覺到,周圍瞧自己的眼光已經有三分失望,但他卻面不改色,反倒淡淡微笑,猶如奸雄般厚顏。
餘凡好像懶得跟他囉嗦一般,直接坐在皮椅上,淡淡笑笑:“哦,那樣的話,我拒絕。”
孔令年身後的智囊吳樹紋立刻上前,使用激將法:“閣下莫非是徒有虛名之輩?來自一個內江湖隱士的挑戰都沒有膽量接受?我不得不懷疑,H市的現役黑皇帝餘凡,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餘凡捏着一顆葡萄,隨手一彈,葡萄登時在吳樹紋褶皺的老臉上撞碎,漿汁四濺,然後他聳聳肩膀:“我旗下大概也有三五千兄弟,都是籍籍無名之輩,他們也不是內江湖高手,都特別想跟孔令年先生單挑呢。您願意接受嗎?不接受的話,按照閣下智囊的說法,那就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所以說,堂堂孔令年竟然連一羣混混的挑戰都沒膽子接受,直接縮回鱉殼中做烏龜,哈哈!”
衆人登時捧腹大笑。
木桑梓劍聖頷首同意餘凡的說法:“嗜血玄黃的人,竟然搞車輪戰的疲憊戰術,未免有失公允,此事做得不夠厚道,竟然又妄圖用蹩腳激將法,真的是將大家當傻瓜愚弄。”
洪烈嗤笑:“那就王對王唄!夠資格跟餘凡一戰的,必須有與之匹配的身份地位,所以現場中除掉咱們,就只有徐河圖和孔令年,但他們全都是被輕易虐殺的廢物。”
孔令年隱晦地衝魏柏寒努努嘴。
後者心領神會,淡淡喟嘆,既然他曾經賒欠孔令年的恩惠,那就不得不報答。對古武者來說,有恩不償和有仇不報,都將阻礙念頭通達。
於是,魏柏寒振衣而起,一襲白袍,乾乾淨淨地出現在餘凡面前,鬍鬚剔的一乾二淨,張嘴:“鄙人魏柏寒,今日向龍虎山門徒討教古武,請指教。賭上古武者的榮譽,放手一搏,閣下可敢?”
他出演提及龍虎山,又是在衆目睽睽下,餘凡很顯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拒
絕。”
但餘凡張嘴就隨隨便便否決掉。
魏柏寒默然,然後就是一記平平淡淡的魏武卒鐵拳悍然襲來。
那一拳,如平地起炸雷,悄無聲息中就儼然石破天驚。
餘凡瞬間施展風魔翼,即刻撤出十步,神色一如既往,沒有半點被偷襲的驚訝,只是淡淡嗤笑:“嗜血玄黃的一羣跳樑小醜,果然都是半點規矩都不講的背信棄義之徒。在你們官方的宴會上,偷襲客人,真可謂下作無雙,臭名昭著。”
孔令年登時老臉羞怒,但此事,卻的的確確是出自他的授意,既然已經翻臉,那就無需再囉嗦,只要將餘凡撂翻,他就能統一H市黑道,成就七省霸主。
那時候,孔令年又何必需要任何的信譽和嘴臉?
魏柏寒卻是淡淡一嘆:“受人恩惠,忠人之事,縱然有違本心,卻也是無可奈何。所以,呆會我如果能夠贏,會給閣下保留一份全屍,盡你武者的尊嚴。”
“哈哈哈哈!”
餘凡不禁怒極反笑,目光幽幽,洞若觀火:“你就是魏柏寒對吧?據說你因爲母親癌症的緣故,接受孔令年的贊助,最終逢凶化吉,老孃身體安然無恙,僥倖活下來對吧?那就是你做嗜血玄黃的理由,對不對?”
魏柏寒沉默良久,淡淡頷首。
“所以,你最好期待嗜血玄黃能夠穩穩贏我,而且我必死無疑。”餘凡的話語如刀鋒般凜冽,提醒魏柏寒,“否則的話,我不死,你老孃就一定會死!”
原本淡泊如煙的魏柏寒,忽然如被踩到尾巴般,汗毛倒豎,目眥欲裂,憤怒質問:“禍不及家人,我母親何其無辜,閣下身爲一介武者,竟然會威脅她!”
“無辜?”餘凡淡淡冷笑,“你我無冤無仇,彼此從無交集,你卻接受聘請,千里迢迢來偷襲我,我不無辜?”
魏柏寒默然,囁嚅道:“我一人之罪,任罰任怨,何故牽涉家人?”
徐河圖也咧嘴冷笑:“沒錯,餘凡,你竟然膽怯如鼠,拿別人的家人來威逼脅迫,簡直是下作無恥!我都沒法看下去了。你就那樣畏懼魏柏寒先生,所以才特意用如此卑劣的方法,來恐嚇他?”
一衆嗜血玄黃的人紛紛鼓譟,大肆嘲笑。
“就是啊,真是孬種,我們混黑道的都懂得講義氣,那傢伙自吹自擂是龍虎門徒,卻是那樣齷齪。靠着威脅別人罹患癌症的老邁母親,妄圖毀滅別人的信心!真是沒有半點仁義禮智信呢。”
“堂堂的H市黑皇帝,只有那點肚量,難怪不得人心,會被咱們Boss取而代之呢。就他那點胸襟,根本沒有一丁點的仁慈。”
餘凡卻是無動於衷,對一衆蹩腳小丑的噓聲置若罔聞,而是淡淡地說:“孔令年必然早就給你買了高額的人壽保險對吧?閣下如果身死,您的母親是直接受益人,一定會獲得保險公司的鉅額賠償,而且,孔令年也
一定會爲彰顯他的仁義,千金買馬骨,額外贈給你母親一些養老金。你瞧瞧,既然你母親是你來刺殺我的得益人,你有何資格說她無辜?何況……”
餘凡的脣角翹起一絲冰冷譏笑,俾睨全場:“一羣雜碎,竟然在我面前滿口仁義道德,嘲笑我的仁義。別忘掉,是你們的主子厚顏無恥,授意魏柏寒車輪戰,是魏柏寒卑鄙小人,妄圖在衆目睽睽下偷襲!再說,你們覺得我一直是正派形象,而你們都是一羣人渣,所以你們用無恥伎倆對付我是理所當然,而我用出格的辦法對付你們,就是無恥之尤?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你偷襲我笑哈哈,我威脅你死全家,嘖嘖。所以我說……”
“滾你媽的!”餘凡輕蔑冷笑,“你們用怎樣下作的手段,我就用同等方法來針對你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懂嗎?你們以爲那是金庸小說中姑蘇慕容復說的?那可是朱熹先生的經典名言!而朱熹,諒你們一羣流氓地痞無賴也不認識,他是註釋四書的儒道至聖,被譽爲孔子之後的儒家聖人!”
“所以,我提醒你,魏柏寒,如果我輸掉,而且被你斬殺的話,說不準龍虎山會懶得理會你母親的死活。但只要我活下來,她的下場,毋庸贅言。”說完,餘凡的雙拳就閃耀起一絲炙熱的焱火內力。
仙武者,重裝來襲,粉墨登場!
辱人者,人恆辱之。
用卑劣手法針對別人,結局也必然是享受同等待遇,那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魏柏寒的瞳孔猛烈收縮,然後咬緊牙關,閉闔眼眸,久久才恢復冰冷如鋼鐵的冷靜:“你說的沒錯,我們本來就有欺負正人君子的嫌疑。既然我們用黑道的伎倆對付你,你也用黑道的睚眥必報針對我一家三口,也純屬活該。所以,我就只能賭上性命,放手一搏!”
餘凡淡淡笑笑:“很好,我在回春子師父那裡學藝時,就曾經聽說,魏柏寒的《魏武卒拳經》獨步天下,打爆所有魑魅魍魎。如今,我也很擅長拳道,那我們就玩玩吧。”
話音剛落,魏柏寒已經腳蹬地板,如出膛炮彈般,瘋狂衝來,一記平平淡淡的鐵拳裂空撕雲,剎那間就裹挾着狂怒的風暴跌宕而來!
現場的觀戰者們,皆都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怔,因爲他們清晰感受到,現場的空氣好像都被抽得一乾二淨,甚至令他們都有些窒息。
餘凡瞳孔微縮,他的眼前甚至都忽然出現一副幻象:秦軍統一六國席捲八荒的蒼狼鐵騎前,魏武卒視死如歸,如礁石般面對着驚濤駭浪,化身血肉磨盤,將對方的攻勢瓦解破碎。
魏武卒拳經,脫胎於戰場殺伐,成就於累累屍骸!它的恐怖,根本毋庸贅言,戰國時的赫赫兇威就是最簡單的證明,甚至能夠永載青史,至今都令人侃侃而談。
餘凡情不自禁地深深吸口氣,《麒麟拳經》中的一記“碎凰擊”,帶着無盡焱火轟然迎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