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昭的聲音很大,不過在強大的氣流衝擊中,傳進我耳朵已經很模糊。我隱約聽到他說張大軍出事了,但我不敢確定。
這時候。崔仁昭的車子就像離弦之箭,瞬間射出直奔張大軍的別墅。
魯易天沉聲喝道:“快!跟上崔仁昭的車!”
龔豹本來還算淡然,但看到魯易天的臉色極盡複雜,便忍不住問崔仁昭說了什麼。
“張大軍出事了。”
我果然沒有聽錯。張大軍真的出事了。雖然還不能確定張大軍有沒有被殺,但他現在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不然崔仁昭不會火急火燎的奔向他的別墅。
複雜過後,魯易天的臉上已然浮現了頹然之色。渾身氣勢消失殆盡,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是平常無奇的中年人。龔豹嘖嘖嘴,而後說道:“誰都沒料到會發生這件事,但現在已經發生了,時間倒流總是不可能的,你用不着太難受。而且,我反倒覺得張大軍掛掉是件好事,你的實力和名氣,不比他張大軍差多少,憑什麼要一輩子爲他張家出力?”
龔豹的意思極其明顯,那就是勸魯易天趁這個機會自立門戶。我下意識把目光看向魯易天,很期待他是什麼態度。
聽到龔豹這句話,魯易天猛然睜開眼睛,用極其凌厲的目光掃了眼龔豹。雖然看的是龔豹,但那種眼神讓我都不禁打顫,着實沒想到魯易天對張大軍這麼忠誠。
過了幾秒,魯易天眼中的精光散盡,重重的嘆了口氣說:“蘇紫寒是我請的保鏢,現在出現這種事情,我也難辭其咎。張大軍不死還好,一旦真掛了,那我肯定要淨身出局,才能讓崔仁昭等人干休。”
所謂淨身出局,其實就是把這些年打拼的東西全部交出來,然後再退出這條道。出來混,誰不是在等出人頭地的那天,魯易天明顯離這步已經很近了,這時候再淨身出局,他豈能甘心?
龔豹說:“所以,我才說這是你的機會。如果張大軍掛了,讓你上位方則罷了,不然,你還不如另起爐竈,怕毛啊。”
“行了,不要再說這些話。”魯易天當即打住,隨即靠在椅背上閉眼沉思起來。
車子飛速行駛,很快便來到張大軍別墅的山腳下面,車子忽然放慢速度,接着停了下來。也正是這時,我纔看到通往別墅的那條水泥路已經被堵死。放眼望去,四周盡是張大軍的手下,手持刀具,面露兇光,空氣中都瀰漫着磅礴的殺氣。
下了車,魯易天快步走向崔仁昭和楊九,沉聲問道:“張先生怎麼樣了?”
崔仁昭冷哼道:“魯易天啊魯易天,張先生平時那麼看重你,沒想到狼幫的奸細就在你身邊。要是張先生這次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給大家怎麼交代!”
魯易天情緒略顯激動,“我知道這次我難辭其咎,但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有什麼話,等事情完了再說。張先生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在這裡攔截蘇紫寒?”
崔仁昭的怒意未消,擡手託着鏡框不再接話。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的楊九說道:“剛纔張無極打電話,讓我們在這裡攔截蘇紫寒,上面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瞭解,不過聽張無極的語氣,張先生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他媽的!”魯易天頓時爆了句粗口,怒氣沖天而起,拳頭狠狠轟在車上面。沉吟幾秒,他問:“蘇紫寒帶了多少人,有沒有打聽清楚她在狼幫是什麼身份。她會不會就是狼幫的幫主?”
崔仁昭陰冷地瞥了魯易天一眼:“你天天跟那臭娘們在一起,她是什麼身份,你應該比任何人清楚。”
此話一出,魯易天頓時火冒三丈,指着崔仁昭的鼻子說道:“崔仁昭,我警告你,你他媽別存心給老子找事。我做錯了事我自己會承擔,用不着你喋喋不休地抱怨。”
面對魯易天的怒罵,崔仁昭頓時臉色鐵青,雙眼瞪得多大,怒不可遏的說:“放肆!魯易天,你竟然敢對我這樣說話,你眼中還有沒有張先生!哦,我明白了,今晚的事情都在你掌控之中,你就是想把張先生置於死地,然後再頂替他的位置。換句話說,這一切都是你和蘇紫寒串通好的!”
“崔仁昭,你別血口噴人,說話是要講真憑實據的。如果我魯易天真和蘇紫寒串通一氣,田熔鎮又怎麼會要我的命?”
恰在魯易天和崔仁昭針鋒相對時,一個提着西瓜刀的黑衣男跑過來說:“隊長,蘇紫寒的車下來了!”
楊九立即高聲說道:“兄弟們,張先生平時待我們不薄,如今他有難,正是需要用我們的時候。蘇紫寒馬上就下來,大家都打起精神,別讓她逃了,今晚一定要把那娘們兒留下!”
隨着楊九的聲音響起,所有小弟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魯易天忽然走向一名親信,將對方手中的砍刀奪過去,惡狠狠的說:“媽的,老子要親手殺了她!”
龔豹拍了下我的肩膀,“陳陽,你就呆在這裡,不要插手這件事。”說完走向了魯易天。
其實就算龔豹不說,我也不會幫他們對付蘇紫寒,她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可能過河拆橋。如果蘇紫寒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說不定還會幫她。
時間不久,通往山頂的那條水泥路上果然出現了幾束燈光,接着五輛車飛馳而下。看到路口已經被幾輛車堵死,那五輛車只好急剎車停下來。接着車門全部打開,不下二十名壯漢殺氣騰騰的跳下車。
這些大漢手裡同樣拿着砍刀,刀身之上殘留着血珠,臉上和衣服上面也都沾滿了血跡,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這時候,手握雙刀的蘇紫寒也下車了,帶着些許血跡的臉顯得十分妖魅,但臉色依然冰冷如霜。
砍刀蘇紫寒下了車,魯易天的眼中倏然寒芒閃閃,怒聲說道:“蘇紫寒,今晚你是逃不掉的,如果你現在放棄兵器投降,我們可以饒過你手下的性命。”
“呵呵。”蘇紫寒十分不屑的冷笑幾聲,隨即冷眼瞟了下魯易天這些人,說道:“就憑你們這些廢物也想留下我蘇紫寒,簡直是癡心妄想。魯易天,你確實是個人才,爲張大軍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做事實在不值的,如果你肯歸順我,我可以給你更大的施展空間。”
蘇紫寒讓魯易天歸順自己,這豈不是說她蘇紫寒就是狼幫的幫主?難怪張大軍這夥人到現在都沒查出來誰是狼幫幫主,原來狼幫幫主早跟他們打成一片,混得這麼熟,誰他媽會往她蘇紫寒身上猜想。
崔仁昭和楊九他們同樣聽出了蘇紫寒的身份,一個個驚詫到了極點,目瞪口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魯易天同樣沒想到蘇紫寒就是狼幫老大,極其複雜地說:“沒想到我魯易天還有這麼大面子,居然讓堂堂的狼幫幫主給我當私人保鏢,真是不枉此生啊。看來今晚就算豁上性命,也得把你留下來!殺了你,我看狼幫還能囂張多久!”
“不識時務!”蘇紫寒冷哼一聲,立即就走了下來。而她身後那羣狼幫成員,幾乎在同一時間像猛虎下山般衝向魯易天等人,雖然人數遠不及魯易天這邊,但氣勢上絕對不遜色多少。
魯易天看着楊九說:“楊兄,蘇紫寒的實力很強,恐怕要大家聯手才能將她制服。”
楊九冷眼一掃蘇紫寒,“我早想會會她了!”隨即提刀而上,魯易天也不遲疑緊隨其後。
這時,崔仁昭和袁宏義對視一眼,而後也是拿着西瓜刀衝向了蘇紫寒。四人對付蘇紫寒,可見後者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是多麼的重。然而,面對楊九四人的圍攻,蘇紫寒絲毫沒有懼意,目光平靜而冷漠,嘴角噙着一絲不屑的笑容,氣場着實強大到了極點。
這樣的女人,怕是整個陽城都難找到第二人。
僅僅是幾秒鐘時間,狼幫和張氏勢力再一次廝殺起來。但這次明顯是張氏勢力佔了優勢,畢竟人數是對方的兩倍還多,以多博少,時間不久便佔了上風。
不過,我更感興趣的還是蘇紫寒和楊九四人的對抗,四人中,崔仁昭的實力是最孱弱的,看到蘇紫寒和楊九眼花繚亂的過招,他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魯易天和袁宏義還算強點,時不時還能砍一刀踹一腳,不過他二人連蘇紫寒的衣服邊都沒捱到。
所以,表面上是四人夾攻蘇紫寒,但實質上卻是楊九單挑蘇紫寒。楊九這個男人的實力非常強,我初步估計他就算不及趙武,但也不會遜色太多。趙武的刀法以快著稱,楊九是以刁鑽見長,每招每式,都是攻擊蘇紫寒防禦最薄弱的部位,非常精準。
但遺憾的是,他的對手是連趙武都幹不過的蘇紫寒,雙刀在手,一朵朵刀花逼得楊九練練後退,大喝道:“靠,趕緊上來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