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雪沒有想到趙管家竟是這樣一匹白眼狼,當年他被孃親提拔成雲相府總管時,對她們母女可是萬分的恭敬,可她娘才死幾天,這個狗東西便狗仗人勢的依附了雲千夢,對雲千夢的話言聽計從,而對她卻是越發的不尊重,竟聽着雲千夢的吩咐,命令婆子丫頭強行爲她套上了那日成親時穿的嫁衣最新章節!
“趙德,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我娘當時那般的信任你,可她屍骨未寒,你就把她的屍首丟出了相府,如今還聽命於雲千夢那個賤人,這般的對待我,你不得好死!難怪你那幾個兒子都不是個東西,原來根源就在你這裡,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狗仗人勢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居然敢這麼對我,待我回明瞭王爺,別說是你,就是雲千夢也要跪地求我!”雲若雪扭動了身子,不讓那粗手粗腳的粗使婆子給自己換衣服!
她萬萬沒有想到,當日與辰王拜堂時所穿的嫁衣竟還保留着,如今又被趙德這個賤人給翻了出來,重新讓她穿上,讓雲若雪備感恥辱,當日在喜堂之上發生的一切均又涌到了她的腦海之中,辰王與楚飛揚種種因爲雲千夢的對話爭鬥,又如眼前景象一般浮現在心頭,讓雲若雪只覺這身嫁衣當真是諷刺至極,對雲千夢的恨意更是深入到了骨髓!
而趙管家則是站在門外任由雲若雪嘶吼大罵着,面上卻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時不時的順着雲若雪的話陰陽怪氣的搭上幾句“二小姐,您自己總稱自己爲辰王側妃,可這側妃豈有像您這樣大呼小叫滿口賤人賤人的叫的?你這樣,別說得不到辰王爺的歡心,只怕剛進辰王府,便會被冷落!您還是歇一歇,別再給婆子們添亂,趕緊穿上嫁衣,讓奴才送您回辰王府吧!”
聽着趙管家那極其諷刺的話,雲若雪只覺兩眼發暈,她怎麼會知道,那向來對自己畢恭畢敬的趙管家,竟會這般的譏諷自己,心頭頓時大怒,朝着那撕開自己原先衣裳的婆子便是一個耳光,隨即破口大罵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碰我?狗東西,跟趙德一個德行,居然敢在我的身上撒潑,你找錯人了吧!”
那婆子本就是趙管家故意從砍柴的粗使婆子中挑來的,對於伺候小姐們洗漱換衣的事情根本就一竅不通,加上雲若雪的衣裳均是名貴但卻極其輕薄柔軟的布料,自然是經不起那婆子大力的拉扯,只是輕輕一下,便見雲若雪外衣的衣襟便被撕出一個大口子來,氣的雲若雪雙目含刀的瞪向那婆子,恨不得殺了這個侮辱她的老東西!
“二小姐,您還是不要太挑剔了,日後到了辰王府,您若還是這樣,只怕連粗使的婆子都不會來伺候您!奴才這也是爲了您着想,提前讓您能夠適應適應!”趙管家豈能聽不到裡面的動靜,此時又聽見雲若雪把自己與那連三等丫鬟都不如的粗使婆子相提並論,心頭自然是恨意橫生,自然是趁着現在雲若雪還在相府時多加譏諷嘲笑!
“畜生!”可得到的,卻是雲若雪更加難聽的指責!
聽着裡面雲若雪不斷掙扎的聲音,趙管家此時卻是心平氣和了,只是,眼底卻是浮現出一絲戾氣,帶着一抹讓人不能察覺的狠意開口“奴才在二小姐的眼中自然是豬狗不如!只是,這畜生也是一條人命!當日奴才爲了幫助蘇姨娘和二小姐,讓自己結拜大哥的兒子去接近大小姐,卻不想,我那親戚卻死於非命,可得到消息後,蘇姨娘與二小姐是如何對待奴才的?又是如何對待我那親戚的?二小姐,若說奴才是畜生,那您和蘇姨娘又是什麼?只怕連畜生都不如吧!”
“你……”雲若雪哪裡想到趙管家會跟自己算起舊賬來,一時間怒上心頭,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正巧此時那些婆子爲她換衣結束,幾個力大無比的婆子頓時往她嘴裡塞了塊帕子,又用細繩把她雙手雙腳均捆綁了起來,這才壓着扭動不已的雲若雪走出門外!
“二小姐,我全您還是不要亂動,免得這些笨手笨腳的婆子傷了您!況且,奴才這可是送您回辰王府,這不是您一直想回去的嗎?怎麼此時倒是不樂意了?”看着雲若雪這番狼狽的模樣,趙管家心中得意極了,又見此時雲若雪除了兩隻眼睛能夠瞪他,便再也不用聽她聒噪的聲音,更是讓趙管家心頭舒暢,指揮着那幾個婆子便把雲若雪強行壓進轎子中,囑咐小廝們送雲若雪去辰王府!
待轎子被擡到了辰王府的門口,一名小廝便上前與那辰王府的門童說了幾句話,隨即那幾個婆子爲雲若雪解開手腳上的細繩,便留下轎子便紛紛快速的離開這裡
“你們……”看着那一個個離自己遠去的身影,雲若雪正要放聲大罵,可卻發現屹立自己面前的正是辰王府,便立即閉上了嘴巴,揉着被勒出痕跡來的雙手,掏出衣袖中的絲帕蒙着臉便出了轎子,來到辰王府的門口,便趾高氣揚的對那小門童開口“快開門!”
那門童本就只是一個孩子,哪裡見過這樣兇悍的女子,即便元德太妃爲人冷淡,卻也不似雲若雪這般的頤指氣使,便帶着不願道“你是何人?王爺吩咐過奴才,不準放陌生人進府!”
聞言,雲若雪只覺怒氣涌上心頭,那藏在衣袖下的手更是剋制的不讓自己打出去,這才努力的放緩聲音道“我是王爺的側妃,因近日家中有事便暫回了雲相府幾日,想必你還不知道吧!”
那小門童則是歪頭看了雲若雪半餉,卻依舊沒有讓開身子,惹得雲若雪心中更加的不快,正要發怒,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一看,竟發現江沐辰下朝回王府,一時讓雲若雪喜上心頭,立即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髮髻,立於一旁恭敬的朝走過來的辰王福了福身,淺聲道“妾身見過王爺!”
江沐辰沒想到這雲若雪竟是這般的沒臉沒皮,居然找上門來,面色頓時一沉,周身散發出一股寒意,嚇得那小門童頓時低下了頭,心頭不禁慶幸,幸而方纔沒有放人進去,否則此時王爺只怕連自己都要趕出辰王府了!
而江沐辰則只是冷冷的看了雲若雪一眼,隨即便要擡腿走進辰王府……
可還未跨出一步,他前面的路便被一身紅色嫁衣的雲若雪給擋住,只見雲若雪突然朝着辰王跪下來,神色極其悽哀道“王爺,不管妾身做錯了什麼,但若雪畢竟是您娶進辰王府的側妃,您怎能如此的冷酷無情?”
沒想到她竟敢攔住自己的去路,江沐辰微微低頭,只見雲若雪竟還敢穿着自己爲雲千夢挑選的嫁衣,面上的神色便更加冷然,毫不留情的開口“滾開!”
可他的話卻沒有讓雲若雪產生退意,反倒是猛地撲向辰王,雙手緊緊的抱住辰王的右腿哭道“王爺,若雪知道王爺心中只有姐姐一人!可姐姐如今已經嫁給了楚相,您爲何不回頭看一看若雪,姐姐有的,若雪同樣有,爲何王爺對若雪這般的沒有耐心與憐惜之意?”
說着,雲若雪便低低的哭泣了起來,美人落淚,頓時讓路過的行人紛紛對辰王指指點點,均是以爲辰王始亂終棄,惹得人家女子上門討要公道!
而云若雪不說這話,辰王到只是冷麪對她,可此時雲若雪卻把辰王的心事公佈於衆,讓辰王成爲百姓的衆矢之的,一時間衆人紛紛感受到周圍溫度的驟降,這才驚覺他們咒罵之人是當今的辰王,紛紛心中升起懼意,再也不敢在此地久留,掩面便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而江沐辰卻不像上次那邊擡腿踢向雲若雪,反倒是面色冷靜的彎下腰,伸出一手勾起她那細小的下顎,看着面前這張梨花帶淚的臉,眼中盡是讓人看不出波瀾的平靜!
“王爺……”雲若雪心中一喜,以爲辰王被自己的真心給打動,眼中雖有淚水打滾,可抽泣之聲卻已漸漸停止,況且辰王本就長得俊美,被他這麼一直凝視着,雲若雪的面頰不由得浮上兩朵紅暈,一時間羞澀極了!
“寧鋒,扒掉她這身嫁妝,丟出辰王府!日後她若是再敢靠近辰王府的大門,便名弓箭手放箭!”可不想,就在雲若雪心中出現希望之時,耳邊卻響起江沐辰那極其殘忍的命令!
還不等她掙扎,雲若雪的身子便已被兩名侍衛給拉開,讓她眼睜睜的看着江沐辰踏進辰王府!
“王爺,你還是不要心存幻想了!雲千夢已經嫁人,即便您心中不服,這也是事實!如今您娶了我,即便是再不樂意,我也是這辰王府的側妃!否則,爹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江沐辰的行爲頓時也惹怒了雲若雪,心中對雲千夢的憎恨與嫉妒已是讓雲若雪失去了理智與正常的判斷,不管面前站着的是何人,她心中唯一想到的便是報復對方!
可江沐辰不適旁人,他斷不會懼怕雲玄之,更不會被雲若雪的威脅所嚇到,只是那擡起的腳步卻是再次的收回,衣袖下的雙手早已在聽到‘雲千夢楚飛揚’的名字後緊緊的握成拳,帶着戾氣的雙目漸漸轉向雲若雪,極其冷聲道“憑你也配與雲千夢相提並論?都發什麼楞,還不趕緊動手,難道想被軍法處置不成?”
幾名侍衛聽到辰王已經用這樣的聲音開口,心頭頓時一緊,二話不說便伸手探向雲若雪的衣襟!
‘撕拉……’一聲,雲若雪身上嫁衣的衣襟已是被撕開,隨即不過眨眼的瞬間,那紅色的嫁衣便成了寸寸衣料被丟在她的周身!
‘轟……’大門關上的聲音提醒雲若雪,她今日不但沒有踏進辰王府,更是被江沐辰狠狠的羞辱了一番,看着身上白色的綢緞裡衣,雲若雪淚如雨下,羞憤難當的猛然站起身,不顧身上的尷尬撲向那塗着朱漆的大門,用盡全力的拍打着門板,大聲的吼道“江沐辰,你給我開門,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不是人,不是人……”
可是任憑雲若雪如何的拍打叫喊,那緊閉的大門均沒有打開,直到她累的筋疲力盡,這才滿面淚水的滑坐在地上,隨即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呦,這小妞是誰呀!長得可真是標緻!”這時,一道滿是輕浮的聲音在雲若雪的耳邊響起!
猛地擡起頭來,雲若雪看到幾名衣着破爛的乞丐竟緊緊的盯着自己,尤其他們眼中那冒出的淫穢的目光,讓雲若雪心頭不由得泛上一股噁心,讓她立即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此時衣衫不整,那白色的裡衣根本就遮不住那一身水靈細嫩的肌膚,貼身的粉色肚兜更是若隱若現的呈現了外人的眼中,嚇得雲若雪一時間根本就忘記了哭泣,雙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裡衣,口中哆哆嗦嗦的驅趕着面前這些滿身髒污的乞丐“滾開,你們可知我是誰?不想死的就趕緊滾!”
“呸,別裝做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方纔你抱着辰王的淫dang模樣,我們兄弟幾個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惜人家辰王看都不看你一眼,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要不是看你長的還行,兄弟幾個連瞟你一眼的功夫都沒有!”說着,一名帶頭的乞丐竟伸出他那隻肥膩的手摸向雲若雪細滑的臉蛋,頓時被那細膩的觸感給勾起了**,眼中泛着淫光的一步步逼近雲若雪!
“啊……你幹什麼?滾開……”被那乞丐輕薄的舉動給嚇壞了,雲若雪揮舞着雙手便想趕走面前的人,同時想轉身向江沐辰求救,可還不等她再次開口,一張塗了藥草的髒布便蒙上了她的閉眼,瞬間便見雲若雪閉上了雙眼停止了掙扎,而那幾名乞丐則是眼露得意的笑意,手腳利索的擡着雲若雪離開了辰王府門口……
而此時得到蘇源的到來的消息後,雲玄之心頭有些不快!
畢竟,自己如今官復原職,仍舊是正一品的宰相,而蘇源卻始終是正二品的刑部尚書,可蘇源卻是仗着找到辰王這顆大樹越發的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出入雲相府則是像出入他蘇府一般的自由,只是在進入雲相府後,才讓管家來通知自己!
蘇源這般的自由散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讓雲玄之只覺在女兒女婿面前丟盡了臉面,心中的感覺自然是不悅了許多!
只是,方纔雲玄墨被京兆尹帶走且幾乎是被判流放一事,卻是讓雲玄之心中暗喜不已,兄弟兩鬥了這麼多年、他輸在得不到母親的疼愛上,卻是贏在職場之上,如今有了楚飛揚這個女婿,更是讓雲玄之如獲至寶,只覺一切事情到了楚飛揚的手中,可真是如剝大白菜一般的簡單!
想着那絲毫不知廉恥的雲易易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楚飛揚的身上,結果卻被楚飛揚送給了那個死囚,雲玄之陰沉的眸子中漸漸的浮現出得意之色,只是卻在即將踏進迎客廳時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滿面沉靜的走了進去!
而此時蘇源正獨自坐在迎客廳右排的椅子上,面色十分的難看,滿是陰鷙目光的眸子暗藏着即將爆發的怒意,即便是明明看到雲玄之踏進迎客廳,他亦是沒有起身,唯有目光微微掃了雲玄之一眼,口中漸漸發出譏諷至極的聲音“如今要見到雲相,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而此時雲玄之心情尚好,如今得到實實在在的得到楚飛揚這個後盾的他,再也無需爲了避諱辰王而對蘇源小心翼翼!
畢竟,這楚飛揚與江沐辰,這兩人不管是實力或身份均是不相上下,而若是雲若雪能夠成爲辰王真正的側妃,那自己此生可便是高枕無憂了,一個蘇源算什麼,那蘇淺月早已是殘花敗柳不成威脅,這笑到最後的人,還不是他雲玄之嗎?
如此一想,雲玄之的心情便越發的暢快,更是攜帶着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越過蘇源走向主位,面色冷靜的坐下,接過丫頭遞過來的熱茶緩緩喝了一口,隨即揮手讓屋內伺候的丫頭們紛紛退了出去,沉默的等待着蘇源再次開口!
蘇源今日前來不僅僅是爲了蘇青的事情,還有自己刑部大牢內發生的事情!
原以爲雲玄之看到自己的到來,至少會解釋一下這兩件事情,可不想對方如今腰桿越發的挺直硬朗了,從走進迎客廳開始,便沒有拿正眼看他,此時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等着他開口求饒的模樣,一時間,蘇源心頭十分的不爽,便與雲玄之耗着,他倒要看看雲玄之打算打算硬挺到什麼時候!
一時間,迎客廳內只剩兩人端茶、喝茶、放茶盞的聲音,兩人均是沉住氣等着對方率先開口!
“相爺,如今已是晌午了,您是去綺羅園與大小姐楚相一同用餐,還是單獨在迎客廳用午膳?”半柱香的時間漸漸耗去,此時只見趙管家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用蘇源能夠聽清楚的聲音詢問着雲玄之!
聽到趙管家如此說道,蘇源那雖然難看卻還算平靜的臉上,終於發生了變化,只見他冷笑一聲,陰鷙的目光定定的盯着趙管家那討好的臉,冷笑道“趙管家如今是越發的得勢了,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可憐你、推舉你做這雲相府的管家的!可不想卻在身邊養了你這頭白眼狼,一看我妹子失勢,你便也跟着落井下石,如今還命人把她的屍首扔在我蘇府的門口,你這能耐可真是見長,倒真是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中!此刻還拿出你家大小姐來壓我,你以爲本官會怕雲千夢那個丫頭?你可真是個會看門的狗奴才!”
被蘇源這麼夾槍帶棒的一陣損貶,饒是趙管家沒臉沒皮的,但面上終究有些難看,便只能靜立在兩人的面前低低的垂着頭,不再開口!
“蘇大人何必急着動怒?本相還未開口,蘇大人倒是比本相還要心急!以往夢兒只是雲相府的千金小姐,可如今卻是楚相府的當家主母,蘇大人方纔那番話,是不是應該修正一下?難道得罪楚相,也在你蘇大人今日雲相府一行的計劃之中嗎?”雲玄之冷冷的掃了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蘇源,語帶得意又暗藏譏諷的開口!
而蘇源見雲玄之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把楚飛揚給擡了出來,嘴角立即冷笑一聲,隨即反駁道“方纔我還納悶,今日雲相怎麼變得這般沉得住氣,原來是如今有了楚相這做靠山,覺得我們這些窮親戚入不了您的眼了,當真是讓人寒心!更爲了討好雲千夢楚飛揚,竟把自己結髮多年妻子的屍體扔出了雲相府,當真是讓我開了眼界、長了見識!”
‘啪!’蘇源的話剛出口,迎客廳內便響起一聲拍打桌面的巨響!
嚇得趙管家身子微微一顫,擡頭望去,只見雲玄之面色漲紅、目光陰沉的盯着面帶譏笑的蘇源,周身更是涌出一陣陣的怒氣!
“蘇源,你太放肆了!在朝中,我是一品宰相,而你只是二品的尚書,你這樣以下犯上,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仗的誰的勢!以往看在蘇青的面上,我也就忍了,可你如今可真是越發的目中無人了,當着我的面便也敢出言不遜,你真當自己有了靠山便可以爲所欲爲了嗎?更何況,蘇青自始至終都只是雲相府的妾,本相沒有讓人把她扔在亂葬崗已是顧念昔日與她之間的情分,你卻這般的斤斤計較,當真是讓人寒心!而蘇青在相府這些年,做過些什麼,我想你這個當哥哥的不會不知道,亦或者,你也參與了其中!其中一條殘害主母、殺害本相嫡子的罪名,就夠你們蘇家跟着倒黴,可本相宅心仁厚並未多加追究,可你卻是得理不饒人,你倒是說給本相聽聽,到底是本相對不住你們蘇家,還是蘇家愧對本相?”雲玄之官職品級均在蘇源之上,雖然這些年因爲蘇青受寵而對蘇源禮遇有加,可他畢竟身在高位多年,三番兩次被人如此的挑釁他的地位與尊嚴,在他看來卻也是不可饒恕的!
加上如今有了楚飛揚這個後盾,雲玄之便更加有恃無恐,尤其此次自己入獄一事與蘇源有着最直接的關係,更是讓雲玄之心中恨透這個在背後捅他一刀的人,因此今日也就新賬舊賬一起算,他倒要看看蘇源拿什麼做藉口!
這一番凌厲的質問,卻只是讓蘇源一聲冷哼!
他如今投靠了辰王、女兒又即將嫁入韓國公府,與皇室攀上關係,他的身份不適同日而語!
而云千夢雖然有個當太后的姨母,可畢竟太后此生無子,即便如今玉乾帝尊太后爲母后,可這後宮之中,即便是親母子亦會反目成仇,又何況是那對假母子,因此,嚴格說來,他蘇源纔是真正的皇親國戚,而云玄之卻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貨色!
至於楚飛揚,他雲玄之當真以爲楚飛揚會風光一輩子?歷朝歷代,又有那個皇帝真正放心讓一個異姓王手握重兵的?現在倒還以爲雲千夢嫁了個好人家,將來怎麼死的,只怕雲玄之也不知道吧!
而云玄之看着蘇源面帶不屑的樣子,心中頓時惱火,衝着趙管家便吩咐道“讓廚房把午膳送去綺羅園,讓大小姐與楚相單獨用膳,不用等本相了!”
聽着雲玄之那不善的口氣,趙管家立即點頭答應,正要轉身,卻又被雲玄之給叫住,只聽見他又命令道“以後進出我雲相府,你的眼睛都睜大點,不要什麼貓狗都給本相放進來,沒得弄髒了本相的地方!”
只覺雲玄之是真的動怒了,趙管家唯唯諾諾的點頭,隨即快速的退出了迎客廳!
“雲相好大的架子,這是故意說給本官聽的吧!哼!”瞧着雲玄之如今這番耀武揚威的模樣,蘇源心中更是對他冷笑不已!
“本相的架子大不大,都不是蘇大人說了算的!只是,蘇大人的官威到似乎是壓過了本相,讓本相有時不禁有些糊塗,蘇大人一個刑部尚書,架子倒是比王爺的還要大,方纔本相進門時也不曾起身相迎,是不是改日在皇上的面前,蘇大人也是這般的放肆?”雲玄之頓時反脣相譏!
他本就是文官,又是當年的文舉狀元,加上這麼多年在朝中的磨練,口才自然是不差,只是昔日顧念着蘇青便對蘇源十分的禮讓,可如今蘇青已死,加上蘇青殺死他第一個兒子的事情,讓雲玄之心頭含恨,自然不可能再給蘇源好臉色看,就連說出的話,亦是十分的犀利,讓向來擅長用刑的蘇源一時有些接不上話來!
看着有些發愣的蘇源,雲玄之則是繼續開口“蘇大人當真以爲本相不知,這次相府被怨入獄一事的主謀者是誰?你我同朝爲官這麼多年,又因爲蘇青而相處多年,蘇源,你的爲人,我還不清楚?向來是順你者昌、逆你者死,只要看看刑部大牢內的那些白骨,便也知你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你這次卻是挑錯了對象,你以爲挑着楚飛揚不在京都的時間便能把我雲相府一網打盡?你以爲我雲玄之當真只是靠着別人才坐到今日這個位置的?是我這麼多年來對你太過忍讓了,讓你變得越發的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竟把算盤打到了我的頭上!此次你沒有讓辰王遂願,你以爲,辰王會放過你?你又因爲夢兒得罪了楚飛揚,你以爲楚飛揚會大度的饒了你!此刻居然還有臉坐在我的府內冷嘲熱諷,蘇源,你也不摸摸你脖子上有幾個腦袋,夠不夠那兩人砍的!”
這一招攻心術,雲玄之運用的爐火純青,只是他說的卻也是事實!
只見蘇源因爲他的話,面色越發的難看,就連心中亦是不停地打起了小鼓!
這幾日他亦是過的戰戰兢兢,畢竟辰王已是誤會是他把雲若雪送到了辰王府,而自己故意陷害雲玄之讓雲千夢入獄一事,只怕也與楚飛揚結怨!
只是,這兩人最近卻絲毫沒有什麼動靜,難道是爲了找到證據而故意在拖延時間?亦或是打算一擊命中的要了自己的命?
如此一分析,蘇源心頭猛然一顫,若是隻需面對楚飛揚,他尚有一絲勝算,可若連辰王也不再護着他,只怕他蘇府上下便要跟着遭殃了!
越想,蘇源心頭越亂,只怪自己方纔聽到管家來報,說是雲相府的小廝把蘇青的屍首丟在蘇府的門口,便怒上心頭的衝了過來,卻沒有細細的琢磨這一連串事情會引發的後果!
一時間蘇源心亂如麻,可如今他與雲玄之已是決裂,即便自己此時求雲玄之,對方怕也不會理會,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頓時讓蘇源陷入了瀕臨絕境的感覺,頓時有些坐不住的要起身離開,卻不想此時趙管家再次快步的走了進來!
“相爺!”與方纔老練的辦事模樣不同,這時的趙管家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就連聲音亦是夾雜着一絲小心翼翼!
“何事?”此時的雲玄之正處於擊敗蘇源的暢快之中,只是淡淡的掃了趙管家一眼,並未發現對方這些微的異樣!
聽到雲玄之的詢問,趙管家微微側目看了眼蘇源,隨即無聲的走到雲玄之的耳邊,極其低聲的說了幾句話,只見雲玄之目光頓時一沉,眼中瞬間射出一抹冷光,方纔眸中閃耀的得意早已是被怒意給填滿,只見他盯着趙管家危險的確認道“此事當真?”
趙管家被雲玄之這樣駭人的目光一看,心口一寒,頓時點頭如蒜倒!
這樣的事情,他一個管家哪裡敢隨意的編排?只是卻沒有想到辰王竟這樣的狠心,雖然自己方纔因爲被雲若雪責罵而心生恨意,便依着大小姐的話被雲若雪送去了辰王府,可雲若雪畢竟還是雲相府的千金小姐,卻不想辰王連雲相的面子也不給,當真是讓人覺得害怕!
蘇源注意到雲玄之的面色突然變得極其的難看,心頭頓時不解,正要開口,卻見雲玄之那雙陰沉的眸子頓時掃向他,隨即便聽見雲玄之冰冷的逐客令“若是沒事,蘇大人就請回吧!我相府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說完,雲玄之便起身,領着趙管家快步離開了迎客廳!
雲玄之則是一路快步走出雲相府,在趙管家的引路下騎上馬背,一路朝着郊外的一座廢棄許久的寺廟奔去!
與此同時,楚飛揚則是陪着雲千夢用着午膳,而此時習凜則是快步走到門外,楚飛揚見狀,爲雲千夢添了一筷子的茄子,這才放下碗筷走出去,聽着習凜低聲的稟報!
“出了什麼事?”見楚飛揚吃到中途竟離席,雲千夢有些狐疑的看向重新走進來的他!
“沒什麼大事!只是雲相把蘇源給打發走了!”盛了一碗熱湯放在雲千夢的面前,楚飛揚淺笑着開口!
可雲千夢明明看到他方纔進來時那冷峻的表情,可面對自己時,他卻總是想着粉飾太平,想讓她生活在他編織的世界中,這讓雲千夢頓時有些食不知味,頓時推開面前的湯碗,認真的看着楚飛揚,開口問道“難道是朝中有事?”
聞言,楚飛揚勾脣一笑,心知定是自己的表情引起了雲千夢的好奇,尤其當雲千夢執意要問出事情時,只怕就是他也只能舉手投降,便只能開口道“方纔習凜來報,說是在城郊的破廟中找到雲若雪!”
見楚飛揚只是說出一般,雲千夢微皺眉,心頭卻是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隨即開口“她不是在辰王府嗎?爲何會出現在破廟?”
江沐辰雖生性冷酷,但還不至於把雲若雪丟到破廟,至多不過是把她拒之門外,又豈會大費周章的把人弄去城郊,豈不是多此一舉?
見雲千夢心頭已是起了疑心,楚飛揚握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摩擦着,隨即才解釋道“雲若雪被幾名乞丐給輕薄了!雲相已經趕去處理此事,這是雲相府的家事,咱們還是莫要多加插手!”
聽到這樣的回答,雲千夢心中震驚不已,難怪楚飛揚方纔不願說出此事,沒想到雲若雪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我只不過是讓趙管家把她送去辰王府,難道這之間出了什麼差錯?”退婚一事讓雲千夢受盡所有人的排擠,若雲若雪真是**於乞丐,只怕她是沒有活下去的**了!
雲千夢雖是想教訓雲若雪,卻並未想過去破壞古代女子極爲重視的貞潔,畢竟同樣是女子,雲千夢前世又是警察,自然是最見不得強bao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怕這其中是有人想借着她的手報復雲若雪吧!
而這相府之中,最恨雲若雪的,當以老太太雲易易爲首,只是這兩人一箇中風臥牀不起,一個早已是被錢大人押走,只怕即便她們想玩出點花樣來,也是力不從心!
而云易珩兄弟此時則是呆在清暉院中,由劉護衛派的家丁看守着,只怕也是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那剩下的,唯有趙管家一人,想起年初前去蘇城時遇到的那名男子的父親,與趙德則是結拜兄弟,加上趙管家在蘇青手下小心翼翼的幹了這麼多年,難免會對蘇青心生怨恨,只怕這次陷害雲若雪的人,**不離十的便是他了!
“趙德!”雲千夢能夠想到的,想必楚飛揚已是想到,只見雲千夢只是微微的提了趙管家的名字,便見楚飛揚朝她點了點頭,隨即開口道“那些乞丐均不是真正的乞丐,而是那死去趙明的兄弟!”
聽他這麼一說,雲千夢微點了點頭,趙明因爲幫蘇青母女而死,可蘇青卻並未善待趙明的家人,只怕這早已引起他們的嫉恨,加上蘇府與雲相府的關係日益變差,這羣人這纔敢把主意打到雲若雪的頭上,只是,這趙管家可真是有膽量,居然敢借着她的手去殘害雲若雪,此時若是被他故意宣揚了出去,只怕京都均會盛傳相府大小姐命人陷害二小姐的謠言了!
這定會挑起雲相府與楚相府之間的嫌隙,而真正獲益的,只怕是蘇府!
“放心,雲相雖然糊塗,但還不愚蠢,正好藉此機會清理雲相府,免得再有人整日的想着陷害你!”雲千夢什麼都未說,但楚飛揚卻是什麼都明白,看到她的眉頭輕蹙,便知她定是想起這些府邸之間的關聯,便出聲寬慰道!
“我倒是小看了趙德了,那張滿是諂媚的嘴臉之下,藏着的竟是這般歹毒的心思!只是,他竟然敢算計到我的頭上,我們是不是也要回敬他一下?”面上漸漸的露出冷笑,雲千夢隨即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親自告知習凜自己的想法,讓他即刻去辦!
而楚飛揚則是看着她那含怒的目光,眼中始終飄着淺笑,只要能讓她消氣,即便是讓趙德立即消失,又有何妨?
而此時的破廟內,雲玄之已是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雲若雪竟會被人給欺辱了去,看着直挺挺躺在那破草堆上,僅僅只蓋着破爛不堪裡衣的雲若雪,雲玄之頓時心痛不已,頓時解下自己的外衣爲她披上!
可還未扶起雲若雪,便見她如看到敵人一般的坐起身,抓住雲玄之的手臂便猛地咬了下去……
“若雪,我是爹爹!若雪!”手上傳來鑽心的疼,可看着雙目呆滯、渾身是傷的女兒,雲玄之卻是差點流下淚來,不明白好端端的爲何會出這樣的事情!
“相爺,讓奴婢來伺候小姐吧!”這時,一名有經驗的老嬤嬤上前,溫柔的撫摸着雲若雪的後背,讓她平靜下來,並讓雲玄之暫且先避開,隨即便快速的爲雲若雪穿上衣衫,替她梳好髮髻,這才扶着雲若雪走出破廟!
“啊……”可是,剛踏出破廟,雲若雪看到面前站着這麼多相府的侍衛,頓時便抱着頭大聲的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