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嬤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立即做主選了幾樣頂好的吃食,讓水兒冰兒拿着便往扶柳院走去最新章節!
慕春則是小心的伺候着雲千夢換了裡面已是沾染了汗漬的衣衫,隨後把一方小矮紅木桌放在牀上,端過小丫頭們送進來的晚膳放在桌山,伺候着雲千夢用膳!
只是,雲千夢右腳裸一直隱隱作疼,又似乎有一股**辣的感覺,讓她有些食不下咽,簡單的吃了些素菜加半碗珍珠銀耳粥便推了碗,慕春見狀立即手腳伶俐的收了小桌,同時又勤快的遞上漱口水,待伺候好雲千夢,米嬤嬤便也從扶柳院回來了,慕春便帶着身後的兩個二等丫鬟退出內室!
“還是小姐明鑑!那花姨娘本就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的女兒,見到那些吃食,恨不能立即前來綺羅園給大小姐磕頭!還是奴婢攔着說您受傷了,這才作罷!”米嬤嬤進入內室,怕雲千夢等得及了,便快步來到牀邊,小聲的方纔在扶柳院的事情說了一遍!
雲千夢聽完,嘴角含着一抹淺笑!
楚王府與容府同時送了來慰問品,別說相府內人人知曉,怕是那些嗅覺靈敏的官宦之家均是得到了消息,只怕連深居後宮的太后也早已聽說了!
而自己此番卻把兩府的禮物送去了扶柳院,以花姨娘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畢竟,柳含玉在如何的大度,可看到自己提攜上來的姨娘懷了身孕,想必心中也是不樂意的,對於花姨娘的那些好也只是表面的!
可自己與花姨娘素來沒有交集,況且不管她生男生女,對自己都不會產生影響,如此似乎不存在利益糾葛的關係下,花姨娘自然是樂得與自己親近的!
況且,且看今日的形勢,自己身價大漲,怕是雲玄之對自己都要禮讓三分,花姨娘不過是相府的半個主子,自然要巴結自己一些!
這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並不能說花姨娘趨炎附勢!
只不過,聽米嬤嬤的敘述,看樣子這花姨娘的性子倒還是有些愛慕虛榮的,否則以最近雲玄之讓人搬進扶柳院的奇珍異寶,花姨娘豈會看上自己送過去的一點吃食?
看樣子,這花姨娘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加上如今又懷有身孕,怕是也存了往上爬的心思!
當然,她最好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這樣纔可被雲千夢所用!
“嬤嬤,你可說了,這兩府的東西珍貴無比,代表的是咱們相府的面子,而我卻獨獨的送了她一份!”身子有些懶懶的,雲千夢說話的口氣也變得緩慢了些,只是眼底的精光卻不曾消褪半分!
米嬤嬤亦是早已領會了雲千夢的用意,頓時抿嘴一笑,隨即淡笑道“小姐放心,老奴自是把這話說給花姨娘聽了,至於其他一些有的沒的,半字未提,讓那花姨娘自個兒去琢磨!她若是想爲自己肚子裡的那塊肉謀一個好出身,自然知道怎麼做!”而她們除了送東西過去,卻是什麼都沒有做,即便將來相爺發怒,也是遷怒不到綺羅園的!
聞言,雲千夢淡笑點頭,而此時慕春則是端着瓷碗走了進來,一股濃濃的中藥香一時間瀰漫在內室中,讓雲千夢皺了下眉頭,只覺自己穿越到這邊,吃藥竟成了家常便飯!
“小姐,喝藥了!趁熱喝掉,免得藥涼了破壞了藥性!”慕春見雲千夢皺眉的動作,嘴邊含笑道,卻是不容雲千夢逃避,立即端過藥碗舉到雲千夢的面前!
那藥碗放在雲千夢的鼻下,只覺一股濃烈的藥味頓時衝進了鼻中,可看慕春與米嬤嬤雙雙盯着自己,雲千夢便知逃不過去,只能擡手接過藥碗,微蹙了眉頭,一口氣喝光了裡面褐色的藥汁!
而米嬤嬤則是立即捧過一杯白水讓雲千夢漱口,隨後又仔細的把漱盂放在雲千夢的嘴邊,讓她吐出口中的漱口水!
“小姐,含一顆蜜餞吧!”之後,慕春又捧上一盤蜜餞讓雲千夢去去口中的苦味!
可雲千夢卻是搖了搖頭,拒絕道“已是晚上,吃太多甜食會蛀壞了牙齒!我吃了藥便歇下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兩人見雲千夢精神卻是因爲方纔的藥有些犯困,便服侍她躺下放下帷幔,吹滅了紅燭便退了出來!
藥效來的很快,雲千夢本以爲還要等上一會纔會睡着,可僅一盞茶的時間,她便沉沉的陷入夢鄉……
只是,睡到三更時,雲千夢卻只覺臉上被兩道視線給緊緊的盯住,長久從事警察工作讓她早已練就了敏銳的反應力,體內雖還有些犯困,卻依舊果斷的睜開了雙眼!
只見黑暗中,一雙清透明亮的眸子正緊盯着她,讓雲千夢的心猛地一跳,剛想呼叫腦中卻立即反射出這是自己的閨房,硬生生的壓下了受驚的心,雙臂撐起上半身,雙目冷靜沉穩的看向立在牀邊的人影!
黑暗中只覺來人身材頎長卻不魁梧,而此時,那人收斂了身上的氣息,若不是自己太過敏感,怕也是無法發現有人趁夜潛進了自己的閨房,又站在自己的牀邊凝視她吧!
爲了不驚動外邊守夜的丫頭婆子,雲千夢保持着不動的姿勢,只是那撐在身側的雙手卻早已是做好了準備,若來人敢存了不好的心思,那就不要怪她出手了!
可此時,牀邊卻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聲,仿若是嘲笑雲千夢自不量力的掙扎!
就在雲千夢心中惱怒時,那人竟毫不避嫌的坐在了牀邊,一股屬於男性的陽剛之氣頓時直直的撲向雲千夢的臉面,讓雲千夢下意識爲了保護自己而踢出那受傷的右腳!
而那人彷彿早已猜到了雲千夢的動作,大手微擡便在黑暗中精準的捉住了那隻即將踢向他面門的右腳,隨後便牢牢的握住雲千夢的右腳,讓她逃脫不了卻又沒有弄疼她!
雲千夢見自己的想法被人看透,又見那人緊緊的捉住了自己的右腳,黑暗中眼底閃過一絲懊惱,頃刻間便側過身子,不死心的擡起左腳再一次的猛然踢向那人!
只是,那人好生的厲害,竟再一次的識破了雲千夢的心思,另一手在半空中便截住了那虎虎生威的左腳,隨後強行把雲千夢的左腳放進被子中,雙手繼續捧着那受傷的右腳,順着腳背摸到那高腫的腳裸,右手大拇指試探性的按捏了下受傷的部位!
“嘶……你……”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雲千夢發出一聲細微的抽氣聲,隨即睜大雙目瞪向那人,卻換來那人低低的淺笑聲!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那人放低聲音,緩緩開口,那口氣中的漫不經心讓雲千夢心中一緊!
這整個西楚,除了楚飛揚,誰還會用這等口氣與人說話?
雲千夢的雙目不禁微眯了起來,想借由窗外透進來的淺淡月光看清來人,以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小姐,您怎麼了?”可此時,外間卻傳來白梅的聲音,片刻後,外間便被點燃了蠟燭,而白梅則是輕敲門框恭敬的問道“小姐,需要奴婢伺候嗎?”
雲千夢看着自己被男子握在手中的腳,便立即冷聲道“沒事,你下去休息吧!”
“是!”白梅輕應了聲,便離開了門邊,不消半會,外邊剛剛亮起的燭光便被吹滅,而云千夢則是鬆了一口氣!
可此時,前方卻又傳來男子清淺的笑聲,隨後雲千夢感覺自己的布襪被脫去,一隻溫熱的手握住自己的右腳,而另一隻手卻是撫上腳裸,帶着巧勁按摩着!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那男子保持着均勻的速度與力道爲雲千夢按摩推拿,而兩人則再也沒有開口,直到腳上又被穿上了布襪,雲千夢剛想開口,卻只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頃刻間,那男子已是移動了位置,坐到了她的面前,幾乎是貼着她的面頰!
直到此時,雲千夢才微微看清來人的面貌,不是楚飛揚又會是誰呢?
只見他那雙深如幽潭的黑眸中散發着點點亮光,而從那雙眸子中雲千夢讀出了笑意,不用費心猜測,便知此時楚飛揚心情甚好,那薄脣定是微微揚起!
只是,楚飛揚心情甚好,雲千夢卻是心情糟亂,平白的被陌生男子近身摸了肌膚,豈能讓她有好心情!
見楚飛揚靠得如此近,雲千夢只覺空氣都變得稀薄了,稍稍往後退去,冷笑低聲諷刺道“楚相好雅興!半夜學樑上君子,如此不避嫌,難道就不怕您的官譽受損?”
可雲千夢的話音剛落地,只覺面頰一熱,只見楚飛揚竟絲毫不允許她退後,追趕着貼上了她的臉頰,附脣在她耳邊低聲笑道“還不止這些呢!本相爲了雲小姐的閨譽,只能靠近些與小姐敘話,免得被人看了去,壞了你我的清譽!”
從未被人靠得如此之近,而也不知楚飛揚是有意還是無意,雲千夢只覺他說話時吐出的熱氣盡數的噴到了自己的脖頸上,惹得雲千夢面上泛起一抹紅暈,幸而有夜色掩護,否則她這一世的名譽可真就毀在楚飛揚的手中了!
只是,這始作俑者不但沒有絲毫的歉意,竟還如此囂張的笑了起來,讓雲千夢不禁驚怒交加,頓時咬牙切齒低聲反駁“那臣女豈不是要跪謝相爺的思慮周全?只是,相爺此番半夜翻牆而入,豈是君子所爲?即便臣女只是一介女流,也爲此舉而不齒!”
語畢,雲千夢擡起眼眸,眼中帶有微慍的看向楚飛揚,看他作何解釋!
而楚飛揚卻是但笑不語,突然擡起右臂撐在雲千夢身體的裡側,切切實實的把雲千夢困於他的雙臂之中,隨後欺近自己的上身,把雲千夢逼到牀板無處可逃,卻聞到雲千夢身上淡淡的中藥味,竟覺得比之那些濃郁的薰香聞着要舒暢許多,隨後才低低開口“本相只是聽聞小姐受傷前來探望!誰知小姐已是入睡,不得已才破窗而入!方纔亦是親自爲小姐推拿過了,也算是抵了冒犯小姐之過!卻不知小姐竟如此誤會本相,倒是讓人寒心!”
說是寒心,可雲千夢清清楚楚的看到楚飛揚那高高揚起的脣角,一向聰明靈敏的她只覺楚飛揚此舉完全是故意的,心中雖氣惱卻不願在對方面前暴露心思,只目如寒星的射向楚飛揚,淡然道“早前楚王已是送來了禮品,楚相此番不嫌多此一舉!”
聞言,楚飛揚卻只是聳了聳肩,隨即認真道“那是楚王的心意,與我楚相又有何干系?”
聽他如此胡攪蠻纏,雲千夢一時冷笑“楚王乃楚相的祖父,這是不爭的事實吧!相爺又如何能撇清與楚王的關係呢?難道相爺打算做沒心沒肺、六親不認之人?”
說着,雲千夢眼中的神色轉爲鄙夷,她倒要看看這楚飛揚這次如何解釋!
只是,楚飛揚卻不似雲玄之那般,把自己的名聲官譽看的如此之重,他隨性灑脫慣了,豈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所能激怒的?
只不過,雲千夢的伶牙俐齒以及犀利的言辭,卻是讓他挑起了一邊的眉,目中的笑意瞬間斂去,換上前所未有的認真細細的盯着雲千夢冷靜不屈的雙目,最後低笑一聲囑咐道“骨頭沒傷便不需要紗布綁着,免得血液留滯腳裸輕易不得痊癒!”
語畢,便從雲千夢面前撤出身體站起身,趁着月色被薄雲遮住,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內室!
雲千夢只覺自己脣邊的空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濃度,不由得深吸口氣,剛想坐起身,卻發現雙臂早已發麻,而自己的背後竟沁出了一層薄汗,讓她不由得微皺起了眉,心中更覺楚飛揚的不可琢磨!
自己方纔與他在一起,只見他瞬間便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可自己對於楚飛揚下一步的舉動卻絲毫猜測不到!
這種沒有把握的交鋒,讓雲千夢心中劃過惱怒,卻又激起了她的鬥志,倒是不再懼怕與楚飛揚正面相對!
只是,楚飛揚今日前來,難道真只是查看她的傷勢?
想起前幾日他在輔國公府的低喃,雲千夢一時陷入沉思中!
而此時,韓國公府松露院內卻是把守嚴密,元慶舟自幾天前被江沐辰鐵青着臉帶回來後,便被辰王派人給軟禁在了小小的松露院內,除了每日給林老太君及韓國公夫婦請安之外,不得擅自離開松露院半步!
這可是悶壞了向來喜歡尋花問柳的元慶舟,幾次三番藉着請安的名頭請求疼愛自己的林老太君以及母親求情,均被二人給嚴詞拒絕了!
晚膳十分,元慶舟自茗星那邊聽到雲千夢受傷的消息後,更是食不下咽,着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在自己的書房內來回走動,只想着能夠突破錶哥這故國金湯的守衛,偷偷的跑去相府看望雲千夢!
只是,妹妹當他以輔國公府嫡公子的身份向那些侍衛施壓時,人家卻壓根就不把他放在眼中,口中更是擡出辰王的身份,反倒是壓過了他一頭!
氣的元慶舟狠狠的一跺腳,又折回了自己的書房,雙眉緊皺的想着其他的法子!
“少爺,要不咱就裝病,這樣請大夫看診,老太君總不會樂意讓外人看到自個的孫子被軟禁起來了吧!屆時定會讓辰王爺把人撤走的!”茗星見自家主子苦惱不已,便湊上前提供意見!
可剛說完,茗星的頭上便被元慶舟狠狠的拍了一下,隨後元慶舟低聲罵道“蠢貨!咱們府中豈會用外頭的大夫?那些個大夫都是韓國公府養着的,是咱們家的奴才,老爺被軟禁的事情,整個韓國公府都知道了,他們豈會不知曉?屆時過來一把脈,老太據與表哥定會知道我是裝病,只怕到時候我會被表哥修理的更慘!”
說完,元慶舟狠狠的瞪了茗星一眼,又接着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只是,當他無意間掃到茗星的背影時,一抹壞笑爬上了嘴邊,招手讓茗星靠近,把自己的決定說給茗星聽!
“不要啊少爺!您要是這麼做,王爺定會扒了奴才的皮的!老太君那邊更是不會放過奴才!少爺,您就行行好,放過奴才吧!奴才向您保證,奴才一定會把雲小姐每日的情況打聽清楚告訴您的,您還是別踏出松露院了,奴才求您了!”說着,茗星已是跪在了地上,狠狠的朝元慶舟磕頭求饒!
可元慶舟卻已是打定了主意,硬是拉起不肯起來淚流滿面的茗星,徑自開始解開自己的外衣,口中還不斷的威脅着茗星“還不趕緊脫衣服!你要是壞了小爺的要事,孝心小爺把你方纔慫恿我裝病的點子告訴老太君,屆時,你落得一個蠱惑主子的罪名,別說你,就是你老子娘也要跟着受牽連!你自己看着辦吧,小爺不喜歡強迫人!”
那茗星本還想求饒,可聽着元慶舟那狠毒的話,又見元慶舟眼中的無情,頓時沒了主意,只能木訥的解開自己的外衫,小心的爲元慶舟穿上,又替他取下束髮的金冠,這才哭喪着臉退至一旁!
而元慶舟此時心中唯有云千夢那嬌弱受苦的嬌美容顏,哪裡還會去關心茗星的情緒,甚是滿意的拍了拍茗星的肩膀,便學着平日裡茗星走路的模樣出了書房!
今夜月光雖明亮,只是時而會有薄雲輕輕飄過月亮,遮住了那皎潔的月光,元慶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在月光朦膿暗淡時纔來到松露院的門口,低着頭步出院門口,那些侍衛見此人穿着的是小廝的服飾,便以爲是元慶舟身邊的跟班茗星,加上此時月光被遮擋住看不清面貌,便也放了行!
畢竟,此時已是三更,怕是那鬧騰了一晚上的元公子也累了,早已歇下了!
殊不知,他們的自認爲,放走的恰恰是元慶舟本人!
只見元慶舟步伐正常的走出那些侍衛的視線範圍,頓時便提起衣襬往韓國公府一扇側門跑去……
那守着小門的小廝見有人靠近,便立即睜大睡眼西松的兩眼站起身詢問,可元慶舟卻是更快一步的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丟進那小廝的懷中,低聲道“我是茗星,少爺派我出去辦點事,還不趕緊開門!”
那小廝見面前的人雖低着頭,可身上的衣袍的確是一等奴才的樣式,又見他出手如此闊綽,況且又不是放人進府,便也不再多問,忙轉身拉開門栓打開小門放行!
元慶舟沒想到一切竟如此的順利,又見自己此時已是站在了韓國公府的外邊,心中不禁雀躍,恨不能大叫幾聲以示此時洶涌澎湃的心情!
“呦!這大半夜的,元公子一身奴才打扮立於自家門外,不知是何意?”可這時,一道黑影深深的籠罩住了元慶舟,隨後一道慵懶至極的聲音緩緩在他身後響起!
元慶舟臉上的笑容還未撤下便被身後的人給驚嚇住,只見他立即轉身,擡頭看去,只見楚飛揚一身黑色勁裝騎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黑馬上,那黑馬不住的踢着前蹄、鼻中時不時的噴出一聲輕響,嚇得元慶舟微微往後退了幾步!
再次看向楚飛揚時,只見此人正眼中帶笑的盯着自己,只是那黑眸中的笑確如那月光般太過冰冷,竟讓元慶舟只覺周身血液瞬間被那冷漠的視線所凍結,心中升起對楚飛揚的懼意!
“元公子難道是找不到進府的大門了?”楚飛揚見元慶舟此時竟如此的膽小如鼠,卻又憶起他當日色膽包天的想輕薄雲千夢的舉動時,那雙含笑的眸子瞬間眯起,單手突然勒緊繮繩,那馬兒如知曉主子的心意,頓時踩着極重的步子往元慶舟的身前逼近了兩步!
寂靜的街道上,此時只聽見馬蹄踩在青石路上‘噠噠噠’的迴響,而那馬兒似乎也是十分的不待見元慶舟,竟伸長脖子湊近元慶舟,朝着元慶舟那張已經嚇傻的面孔打了一個響鼻,嚇得元慶舟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元慶舟雙手撐在身側,青石鋪成的露面冰冷無比,可與此時楚飛揚看他的眼神相比,元慶舟寧願抱着青石過日子!
畢竟,此時的楚飛揚太過可怕,沒了平日的笑不離面,此時的他竟如從地獄走來的閻王,臉上冷意森寒無比,周身縈繞着一股濃烈的殺戮之氣,別說只會風花雪月的元慶舟已是嚇得瑟瑟發抖,即便是朝堂上那些爲官多年的大人們見了,怕也沒有不膽戰心驚的!
‘嘶……’這時,那馬兒竟然仰頭朝着夜空長嘯一聲,放佛是因爲方纔嚇到了元慶舟而高興的嘶叫!
可元慶舟卻因爲這一聲嚇得立即抱緊了身子,整個頭深深的埋在雙膝只見,不敢再看面前的一人一馬!
看着元慶舟如此沒有膽量的模樣,楚飛揚眼中浮現深深的不屑,這樣的元慶舟,竟連雲千夢也比不上,如此不經嚇,真是讓人鄙視!
‘哄……’而這時,聽見外面聲響的韓國公府頓時正門大開,一衆奴才小廝手持燈籠小跑了出來,待所有人站定後,江沐辰與林老太君才步出韓國公府!
當林老太君看到自己的愛孫竟蜷縮着身子坐在大街上,面上頓時難看了起來,立即朝身旁的幾個得力的嬤嬤喝道“快去把小少爺扶起來送進松露院!”
那幾個嬤嬤聽出林老太君話中的怒意,立即不敢再耽擱,紛紛快步走向元慶舟,小心的扶起他,扶着渾身顫抖的元慶舟走進韓國公府!
“不知楚相深更半夜在我韓國公府門口有何事?”見元慶舟被帶進了府中,林老太君凌厲的目光頓時射向馬上的楚飛揚,口氣十分的不悅!
與此同時,江沐辰那冰冷至極的眸子也射向楚飛揚,眼中的冷意足以讓楚飛揚渾身結冰!
楚飛揚看着韓國公府如此大張聲勢,冷靜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譏笑,僅憑几個家奴便想壓下他的氣勢,這林老太君是上了年紀老糊塗了還是看不清現狀!
而江沐辰卻容不得楚飛揚沉默不語,夾霜帶雪的聲音緩緩響起“楚相的職責似乎不在京都的城防,這夜巡的事情,怕是也輪不到楚相來做吧!”
聞言,馬背上的楚飛揚勾脣一笑,雖是背對月光,可衆人卻只覺這一笑竟連月光也爲之失色,雖此時楚飛揚身着黑衣,卻仿若從月宮中步出的謫仙般讓人失神!
“本相行事,難道需要向韓國公府諸位交代嗎?”楚飛揚俯視面前衆人,帶着獨有的高傲緩緩開口!
可這句話卻是觸怒了江沐辰,想他西楚國的王爺,卻幾次三番的在楚飛揚面前吃癟,此時又是當着如此多家奴的面,讓向來自控力良好的江沐辰頓時面色如冰,雙目中滿是陰霾“楚相這是有意與韓國公府做對?想不到楚王爺一生忠於西楚皇室,家中竟出了楚相這樣的‘奇葩’!”
江沐辰此言甚是惡毒,表面讚揚楚王忠心,暗裡卻把楚王貶爲一條忠心主子的狗!
雖然,楚飛揚是個對別人評價從不放眼中的人,只不過,江沐辰卻是好死不死的觸犯了他的底線,只見楚飛揚眼底結冰,嘴角卻是沁着冷笑“本相也是沒有想到,韓國公府如此顯貴的侯府,竟也出了元公子那等‘憐花惜玉’之人,半夜時分竟也想着偷溜出府尋花問柳!”
楚飛揚把江沐辰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前一句雖是稱讚韓國公府地位崇高,下一句卻是嘲諷如此高貴的人家,竟養出元慶舟這等飽暖思淫慾的混賬!
而楚飛揚的話還有另一層的深意,恐怕現場除去江沐辰便無人能夠聽出最新章節!
那日在輔國公府,人家老太君還在做壽,可元慶舟便藉着喝了幾杯酒就想輕薄谷老太君的外孫女,此等行爲,如同禽獸!
江沐辰雖聽出了這層意思,也悟出了楚飛揚的暗罵,可卻不能把此事說出口!
儘管他當初因爲討厭雲千夢而退了婚,可退婚的主要原因卻並非雲千夢個人,而因爲退婚,她已成爲西楚的笑話,不知怎的,江沐辰此刻潛意識中卻是不希望雲千夢的名節再次受損,因此這次楚飛揚暗諷元慶舟,他硬是忍下沒有再開口!
林老太君見辰王沉默,眼中閃過不解,雖不知楚飛揚與辰王之間發生過什麼,可楚飛揚方纔卻是諷刺他們韓國公府,這讓林老太君如何能夠忍下這口氣!
素來他們韓國公府與楚王府沒有任何交集,而今日楚飛揚字字帶刺,明顯就是針對韓國公府,林老太君雖不願多樹立一個敵人,但若楚飛揚太過,她亦是不會顧及情面!
只見林老太君挺直腰身微微上前一步,滿身威嚴顯示出她在韓國公府的地位,微沉的面色表明她此刻的不悅,中氣十足的朗聲問着楚飛揚“楚相想必對韓國公府有誤會,爲何字字針對韓國公府,又侯在此處嚇唬我孫!”
聞言,楚飛揚則是輕笑出聲,隨後正色道“老太君未免太看得起自個的孫子了!本相認爲,老太君此時最應該做的,便是整治府內,免得半夜時分府內多了少了人!”
說完,楚飛揚策馬揚鞭,再也不理會韓國公府衆人,轉瞬便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今日是誰當差放走孫少爺的!”而楚飛揚的背後,傳來林老太君暴怒的聲音!
一名小廝在老太君的話音落地後,被幾個家丁綁了上來,壓跪在林老太君與辰王的面前,哆嗦着身子不敢說話!
“拉下去,杖斃!”林老太君也沒心思聽他解釋,直接便下了命令,而那小廝則是身子一軟,頓時歪倒在冰涼的青石路上!
可這幅可憐的模樣,卻換不回林老太君絲毫的憐憫,只見她與辰王一同轉身走進韓國公府,只是相較於面無表情的辰王,林老太君卻是掃了他一眼,隨後面色越發的嚴肅,略帶試探性的開口“王爺爲何不接受太妃娘娘的建議?”
聽到林老太君如此一問,江沐辰神色更見冰冷,心中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否定了元德太妃之前的提議,況且當時在太后的宮殿中,他已是嚴詞拒絕,老太君此番重提,怕是因爲方纔楚飛揚的緣故,深怕韓國公府與地位超然的楚王府結怨,倒不如藉由聯姻先拉攏一方!
只可惜,母妃提議之人並非能入他的眼,怕是林老太君要失望了!
“老太君既然喜歡,何不爲表弟籌謀這門好親事?”只見辰王目光直視前方,神色不見絲毫波動,冰冷的丟出這句話!
卻讓林老太君眼底劃過一絲不悅,若是對方能夠看上舟兒,她又何必費盡心思的讓元德太妃說服辰王呢?
第二日午膳過後,季舒雨便帶着曲妃卿前來看望雲千夢!
雲千夢剛喝完藥,便見大舅母與表姐前來,心中自是歡喜,立馬讓慕春搬來兩張加了軟墊的凳子放在牀邊,笑着邀請兩人落座“夢兒三番兩次的病着,倒是讓大舅母與表姐笑話了!”
季舒雨則是在進入內室時已是想米嬤嬤詢問過雲千夢的傷勢了,聽米嬤嬤說沒有傷到骨頭,這才放下了心,讓丫頭們把帶來的補品交給慕春,這才拉過雲千夢的手心疼道“舅母豈會笑話你?只是這些年你多災多難,我們真真是爲你擔心,今兒個一早,你外祖母本想親自過來的,只是那海王府的海王妃竟突然到訪,老太君一時脫不開身,便讓我帶着妃兒過來了!”
雲千夢聞言心中一沉,外祖母過壽那日,海王府除去海恬郡主並無其他人到場祝賀,這壽辰都已過去,海王府倒是派出海王妃前去輔國公府到訪,這裡面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夢兒,你竟住這麼簡陋的屋子?相府也欺人太甚,即便你沒了孃親,可好歹還是輔國公府的孫小姐,他們豈能如此怠慢於你?”可此時,打量完雲千夢閨房的曲妃卿頓時氣惱的爲雲千夢打抱不平!
雲千夢則是看向眼眶微紅的曲妃卿,一個可怕的念想瞬間劃過她的腦海,難道海王府是想?
“夢兒,你怎麼了?”曲妃卿見雲千夢盯着自己怔怔發呆,由此雲千夢由於腳裸還隱隱作痛的關係,今日臉色依舊有些發白,看上去甚是柔弱,讓人擔心不已!
雲千夢險險的收起自己的心思,見表姐真心關心自己,便扯出一抹淺笑“我沒事,表姐不必動怒!父親與柳姨娘本想重修綺羅園,只是被我給婉拒了!”
而季舒雨則是從雲千夢的神色間看出了些端倪,心中不禁暗歎一聲,若是妃兒有夢兒一半的聰慧與洞察力,她也就不必擔憂了!
“大哥本也想過來的,只是祖母說你在病中,現今又已及笄,讓大哥還是避避嫌,這才只我和母親兩人過來!”曲妃卿見雲千夢話中不見任何委屈,便稍稍放心,隨即轉移話題!
可她的話卻讓雲千夢想起昨夜那個跳窗而入的楚飛揚,若說大表哥太過遵禮,那楚飛揚則完全是一個不懂禮數是何物的人!
只是有一點倒是讓雲千夢好奇,大表哥是如何在楚飛揚手下行事的?
季舒雨瞧女兒與雲千夢相處如此之好,心下想了下,便溫和問道“夢兒,你先進受傷,府中老太太年紀大了,雲相平日公務繁忙,又有兩名姨娘身懷有孕,不如雖我回輔國公府,一來可以與妃兒作伴,而來也可靜心養傷,老太君又能時時見着你,豈不很好?”
雲千夢見季舒雨說的如此美好,心下是真的動心的,可她的網已經是撒下去了,斷不能現在就離開,否則錯過了好戲豈不可惜?
便只能抱歉道“多謝舅母關心!只是,我這一受傷便去輔國公府,老太君舅舅舅母表哥表姐自是真心疼我的,可那些外面的人卻會認爲我在相府受了委屈,這纔回了孃親的孃家!屆時,那些嘴碎的人指不定把咱們編派成什麼樣子!而表姐與表哥尚未婚娶,豈能讓這些小事壞了婚姻大事?”
季舒雨聽完雲千夢的分析,頓時心中一暖,她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的兩個孩子如今均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最近輔國公府整日的便有那些官家夫人進進出出的,口中議論的均是兩個孩子的親事,若這時出現不好的言論對輔國公府造成負面影響,確實會讓兩個孩子受到最直接的影響!
自己方纔只想着讓雲千夢過的舒心些,若非雲千夢提醒,她還真沒有想到這裡!
如此一想,季舒雨心中卻是更加的心疼雲千夢了,輕撫雲千夢蒼白的小臉,柔聲道“待你表姐出嫁之時,舅母定讓人接你去府中住上一年半載,讓你們姐妹好好的敘敘話!”
雲千夢聞言,淡雅一笑,隨即應下了!
可曲妃卿卻被兩人給羞紅了臉,直直的撲進季舒雨的懷中撒嬌道“女兒一輩子都不嫁,就守着輔國公府過日子了!”
季舒雨寵溺一笑,點點她的俏鼻佯怒道“女兒家哪有不嫁人的?再說,你嫁得好,將來給夢兒物色個更好的夫婿,豈不更好?”
曲妃卿聽後,臉上的羞澀稍減,隨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不住的打量着雲千夢清麗的模樣,竟認真的點了點頭,惹得季舒雨一陣搖頭,可心底卻依舊沒底,不知老太君與那海王妃談的如何!
雲千夢見季舒雨心中有事,便裝着有些疲倦的樣子,兩人見狀便囑咐她好好的休息,隨即便出了綺羅園,返回輔國公府!
而她們剛離開,米嬤嬤便走進內室,走近牀邊低聲道“小姐,那盼蘭的老子娘已是找到了,是不是安排他們見面?”
雲千夢坐起身,雙目射出淡淡平靜的光芒,剛要開口,卻聽見外間傳來慕春向雲玄之行禮的聲音,便讓米嬤嬤扶自己起身,想要向雲玄之行禮!
雲玄之走進內室一看雲千夢勉強站在牀邊,眉頭頓時一皺,衝着米嬤嬤吼道“不懂事的,豈能讓小姐起身行禮,還不快扶小姐躺下!”
米嬤嬤一陣爲難,雲千夢卻是趁機朝雲玄之福了福身,在雲玄之親自攙扶下躺回了牀上!
“我兒真是越發的懂事了!昨兒個我見天色已晚,便沒有過來!今日見我兒面色依舊不好,想必傷勢嚴重,只是不知夢兒爲何受傷?”雲玄之看着雲千夢,細細的問道!
聞言,雲千夢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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