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事,又有何事能夠逃過皇上的眼睛?”楚飛揚收回看向寒澈的眸子,淡然地開口最新章節。只是心中卻是冷笑,自己尚未動手,皇上便已先下手,恐怕這次是氣得不輕,否則又豈會拿江沐辰開刀?
“那咱們是不是需要?”說到一半,曲長卿卻已是意識到自己將要出口的是大逆不道的話,便立即停住了口。心頭卻是微嘆口氣,若非太后皇上這般咄咄逼人,自己又豈會起了這樣的心思?思及此,曲長卿平展的眉漸漸地皺了起來,眼底帶着明顯的掙扎和猶豫。
楚飛揚轉目看向他,一眼望穿曲長卿的心思,卻並未逼迫他應當如何去做,只是淡淡地開口,“不必,若整日只想着放着旁人,咱們的日子也不用過了!且此事與你我無關,無需自責!走吧!”
再次看了眼金殿後的上書房,楚飛揚收回微冷的目光,帶着曲長卿一同步出大殿。
“七弟,你心中不會還想着吧?”上書房內,玉乾帝收起身上的寒氣,眼中神色稍稍放緩,只是口氣卻依舊這般的強硬,開口便點出辰王的心事,絲毫不給對方退路和麪子。
聞言,辰王半垂的眼眸中瞬間放出冷光,平靜的心底泛起一絲怒意,只是心知這不過是玉乾帝的激將法,便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冷靜道:“皇上說什麼,微臣不明白!”
“朕說了什麼,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還是說朕說得不夠明白,需要再詳細地給你說道說道!”玉乾帝見辰王那冷淡的模樣,便知他是聽出了自己話中的意思故意裝傻,可今日玉乾帝已是讓滿朝文武聽到了聖旨的內容,又豈會讓辰王逃過?
“請皇上恕罪,微臣不能接旨!”而辰王卻不給玉乾帝發難的機會,直截了當便拒接聖旨。
只見他此時面色冷漠,眼底神色堅定,眉宇間則是半分也不退讓的強硬,落在玉乾帝的眼中,卻是成了威脅與挑釁。
‘啪!’一手猛然拍向桌面,玉乾帝面色鐵青地站起身,指着辰王怒道:“辰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聖旨都敢違抗!你當初想借着雲相府入獄一事偷換雲千夢的事情,你以爲當真是天衣無縫無人所知嗎?若此事傳了出去,莫說你辰王的聲譽盡毀,只怕也會被百姓唾罵吧!”
此言一出,辰王的面色瞬間變得陰寒,雙目冰冷地射向玉乾帝,看到對方眼底的陰毒,卻是寒聲道:“皇上,微臣對那江城首富之女沒有絲毫非分之想,皇上強迫微臣納妃,就不怕朝野上下笑話皇上以權壓人嗎?”
辰王亦不是好惹的,加上心中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氣,既然玉乾帝把事情盡數抖露了出來,卻又把雲千夢給牽扯了進來,他自然也不會有好口氣,一開口便是威脅着玉乾帝。
若是讓滿朝文武知曉玉乾帝強迫辰王娶了不愛之人,只怕即便玉乾帝是好心之舉,亦是會遭來非議。對自己的皇弟尚且如此,那對於別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大臣,只怕會更加狠心吧。
“你不能否認,因爲你的舉動而害得那女子如今聲譽盡毀,你身爲大丈夫,豈能撒手不管?難道太妃就是這般教導你的?”可既然玉乾帝已是下了聖旨,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被江沐辰的三言兩語所駁回,早已做好準備的他亦是滿口道理,此時更是擡出女子的閨譽說項,“當初若非你執意退了雲相府的婚事,只怕今日的早已是辰王妃!你又怎知那江城首富之女不是才高八斗的才女?或許她比之更加出色?你難道還想再害得那江城首富之女被世人嘲笑?”
只是,玉乾帝的苦口婆心卻只換來辰王一聲冷笑,只見他雙目微眯,眼中射出堅毅冷傲的光芒,堅定道:“既然皇上這般期待那江城首富之女,爲何不直接納她爲宮妃,去發覺她的好?微臣此時尚未有娶妻的打算和心思,還請皇上莫要強加於臣身上!”
辰王的話說得極其堅定,站立在玉乾帝面前的身子蒼勁如鬆,沒有半絲的退讓之意。
只是,他越是這樣,玉乾帝心頭卻是越加的憤怒,手指指着辰王用力的點了三下,怒極反笑地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即寒聲開口,“你這是打定主意跟朕作對了!來人,把那女子直接送入辰王府中!”
說完,玉乾帝再也不看辰王,甩開衣袖便出了大殿。
辰王見玉乾帝離開,臉上的冷靜瞬間撤去,換上無邊的努力,也隨之踏出大殿,朝着辰王府直奔而去。
“娘娘,皇上命人八擡大轎把那江城首富的女兒給送來了咱們辰王府,此時轎子正停在王府門外了!”從管家那得到消息,蔣嬤嬤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二話不說便趕緊回了太妃院,把這件事情稟報給元德太妃。
“什麼?”元德太妃正在爲辰王挑選辰王妃,聽到蔣嬤嬤的話,手中的畫卷瞬間被她擲在桌上,只見她面色難看地盯着蔣嬤嬤,質問道:“到底出了何事?皇上好端端的爲何會插手辰兒的婚事?”
只是,說道這裡,元德太妃心頭卻是隱隱有些預感。昨夜皇上出宮出城一事早已被百官傳了出來,元德太妃自然是知道的,只怕皇上這般做,是對辰兒當衆拒絕打開城門的報復。
好個玉乾帝,當初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不說,如今竟還這樣侮辱於人,當真以爲辰王還是以前的孩子,任由他宰割嗎?
“走,出去看看!”元德太妃並未勃然大怒,反倒是款款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宮裝,扶正了發間的金簪,隨即搭上蔣嬤嬤的手,在侍衛的保護下緩緩走出王府的大門全文閱讀。
“奴才見過太妃娘娘!”見辰王府的大門終於打開,只是從裡面走出來的卻是冷若冰霜的元德太妃,那領頭的太監臉色微微一怔,隨即腆着笑意快步走上前,朝着元德太妃恭敬的行禮。
元德太妃看了看那喜氣洋洋的八擡大轎,眼底劃過一絲殺氣,又見辰王府的門口已是聚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臉色更是冷了三分,卻沒有當場發作,而是立於辰王府的大門口,冷目一掃面前笑得極其燦爛的太監,冷聲道:“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竟讓公公親自前來辰王府?難道是太后想本宮了,竟用着八擡大轎來接本宮!”
那太監聽完元德太妃的話,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愣,心頭便知這元德太妃是話中有話。自己已是差人通稟了辰王府的管家,元德太妃豈會不知這轎子裡做的是皇上親封的辰王側妃,可元德太妃竟是睜眼說瞎話,在百姓的面前不但隻字不提辰王側妃的事情,竟還想胡攪蠻纏的糊弄過去。她這一糊弄,自己的人頭可就不保了,屆時皇上怪罪下來,今兒個出宮的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如此一想,那太監兩手手心中便齊齊地冒出了冷汗,只覺這元德太妃真是要逼死他們啊。只能努力地穩住心神,討好地開口,“太妃娘娘,今兒個可是辰王府大……”
“怎麼?難道不是太后想念本宮了?還是說容府的陳老太君身子大好了?這可也是喜事一樁!只是,你這要報喜,也不是來辰王府,而是應該前去容府吧!”殊不知,元德太妃早已料到他想要說什麼,三兩句便截去了那太監的話,淡然地接着往下說道。
一時間,圍觀的百姓紛紛有些無趣的便散了開去,本就是皇家的事情,與他們何干?況且,若真如太妃娘娘所說是這太監走錯了路丟了皇家的面子,若皇上龍顏大怒,只怕今日圍觀的人也會被滅口,他們實在沒有必要去攙和這樣的事情。尤其此時元德太妃的臉色實在是太過冰冷,眼神也太過凌厲,即便他們向天借了膽子,也不敢再看辰王府的笑話。
只是一瞬間,原本還吵吵嚷嚷的辰王府大門口,便變得極其的安靜,徒留這太監略顯尷尬的笑聲在衆人耳旁響起。
“太妃娘娘,您又何必爲難奴才?這人都給您送到王府門口了,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免得皇上與王爺之間產生隔閡啊!”見元德太妃的臉上始終是寡淡的表情,那太監面子裡子均有些掛不住,便低聲在元德太妃的面前說着,話裡話外均透着一絲威脅的成分。
殊不知,元德太妃還真不吃這一套,辰王與玉乾帝的隔閡也不是今日造成的,早在自己和阮淑妃進宮那日起,便註定這兩人之間的敵對立場,鬥了這麼多年,若非是太后那個賤人攙和了進來,這西楚的天下有他玉乾帝什麼事?
越是想這件事情,元德太妃心頭怒意便越甚,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不耐,尤其此時王府門口已無任何閒雜人等,便見她直指着那八擡大轎寒聲道:“皇上的好意,本宮心領了,只是本宮的媳婦,本宮自己會挑!皇上日理萬機,無需爲這樣的小事操心!來人,送客!”
說着,元德太妃便轉身,打算離開。
可那太監亦不會甘心,他若是就此把人擡回去,這明年的今日只怕就是他的忌日了,只見他猛地跨前一步,緊隨在元德太妃的身側,規勸着,“娘娘,這聖旨都已經下了,你若是這麼做,可就是抗旨不遵啊,屆時可是會被……”
餘下的話,他並未說出口,‘滿門抄斬’一詞他當着元德太妃的面還是有些顧慮的。
“皇上與王爺均是先帝的皇嗣,雖不是一母同胞,卻也是血脈相承的兄弟!如今你說出這樣的話,難道連皇上也算在了裡面?”被一個宦官幾次三番的威脅,元德太妃心頭早已是大怒,只是也知自己此時若是出了差錯別人揪住了錯處,只怕連累的也只有辰王,因此元德太妃應對的更加小心翼翼。
那太監豈會料到這元德太妃嘴皮子竟這般的厲害,平日裡惜字如金的人,今日竟變得伶牙俐齒,把皇上也給繞了進來,心中也是漸漸有了怒意,慢慢地站直身子,從懷中掏出早朝時的那份聖旨,正要重新宣讀,卻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的傳來……
衆人回頭往長街的方向看去,只見辰王領着寧鋒快馬加鞭地朝着辰王府奔了回來,那雙本就冰冷的眼眸在看到停在辰王府門口的轎子時亦是凝結成冰,轉身間便見他已來到了元德太妃的面前,滿身寒氣地盯着那手捧聖旨的太監,立即對寧鋒命令道:“給本王轟出去!”
“且慢!”卻不想,開口阻攔辰王的卻是元德太妃。
只見她面色難看地掃了那太監一眼,一手微擡阻止寧鋒進行下一步的舉動,冷聲對那太監開口,“這聖旨,本妃替辰王拒絕了!我辰王府雖不是大門大院,可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母妃!”而元德太妃的話卻是惹得辰王立即開口反駁,他豈會料到元德太妃竟會爲了他而抗旨不遵?
一時間,辰王眉頭緊皺,滿目含霜地瞪向那太監,怒道:“本王不會接旨!這天下的女子,除去一人,均沒有資格踏入辰王府的大門!”
元德太妃聽到辰王特意加進去的這句話,眼中閃過不悅,卻極快的隱於眼底,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而那太監亦是有着自己的爲難之處,只見他面色難看的看着手上的那份聖旨,低聲道;“娘娘,王爺,這聖旨已下,豈有讓皇上收回的道理?這豈不是讓天下百姓看了皇上的笑話嗎?更何況,那宮裡的容貴妃,也是商戶之女,如今卻是尊爲貴妃之位,也不見有人敢那此事說項啊!”
“容家乃是皇商,爲西楚的江山社稷可是出過力的,旁人怎能及?更何況,這轎子中的人是否正常,想必公公比我們更加清楚吧!請回吧!”說着,元德太妃便率先踏進辰王府。
江沐辰見狀,眼底不禁染上意思擔憂,再也不看那太監一眼,立即隨着元德太妃踏入王府,一路走進太妃院,喝退所有的婢女,這才見辰王冷聲道:“母妃何必如此?皇上此次本就只是想爲難本王一人,母妃又何必攙和這趟渾水?”
如今元德太妃明確的說出是替自己抗旨,只怕玉乾帝聽到後,定會把所有的矛頭轉向元德太妃。辰王雖因爲雲千夢的事情與元德太妃發生了爭執,可對方始終是他的母妃,這些年母妃爲他的付出亦是看在他的眼中,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實力可以保護母妃,卻不想竟在這件事情上把母妃置於危險的境地。
元德太妃看到辰王那隱藏在眼底深處的一抹擔憂之色,心底若說沒有半點感動,那是騙人的。
只見她伸手拉着辰王一起坐下,頗感欣慰道:“母妃若不開口拒絕,那皇上定會趁機削你的兵權!昨夜的事情,你不說便以爲母妃不知道?可你所做也並未有錯,皇上這樣做,只會寒了朝臣的心,以後誰還敢對他忠言逆耳?他不過是想借着此時奪回你手中的雀符,以便把這京城盡數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但若你接下那聖旨,只怕也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你看看這滿京城的達官貴人,有誰會娶一個瘋子進門?更何況你貴爲王爺,是先帝嫡親的兒子!母妃這般做,只不過是避開你與他之間的爭鬥,也讓咱們辰王府能夠安然無恙!辰兒,母妃沒有其他的心願,只要你好好的,母妃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聽着元德太妃的分析,辰王眼眸中卻是射出濃重的殺氣,面色緊繃讓人畏懼,想來元德太妃的話定是點燃了他心頭的怒意。
看着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元德太妃心中亦是唏噓不已,如今辰兒羽翼豐滿,自己即便不在他的身邊,想必他也能很好的保護自己。加上自己剛纔那番話,他心中定會以大局爲重,不會再魯莽行事。
楚相府中。
“王妃,京城出大事了!”雲千夢剛領着慕春自夏嬤嬤的房中返回夢馨小築,便見迎夏一路小跑地跟了進來,只見她上氣不接下氣,只是臉上卻盡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何事讓你這般開心?莫非是撿着銀子了?”見她跑得滿面通紅,雲千夢打趣道。
“王妃,奴婢看啊,她是被狗追了!瞧你,如今跟在王妃的身邊,還這般小孩兒心性,小心連累的王妃被旁人笑話!”慕春則是走過去,輕點了點迎夏的小腦袋,跟着雲千夢嘲笑着迎夏。
“纔不是呢!”迎夏皺皺小鼻子,隨後神神叨叨地來到雲千夢的面前,一手抹去頭上的汗珠,隨即開口道:“王妃,方纔奴婢聽人說,皇上下旨把那江州首富的女兒賜給辰王爲側妃,更是命宮人們把那小姐送到了辰王府的門口!”
聽迎夏這麼說,莫說慕春,就連雲千夢也不禁有些好奇,想起當初辰王對待雲若雪的態度,不知他會如何對待那江州首富的女兒。
“然後呢?”而慕春早已是迫不及待地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了。
“誰知元德太妃竟替辰王抗旨了!剛剛皇上已下旨,罰元德太妃入皇陵,爲先皇守靈三年!”
------題外話------
偶也來個小劇場:
皇帝:辰王,你娶不娶?
辰王:不娶不娶就不娶!
皇帝:要娶要娶就是要娶,非要娶!(多喊一聲,贏!)
辰王:不娶不娶不娶不娶還是不娶(耶,我贏了!)
楚楚:今日不上朝,買大爲娶,買小爲不娶,買定離手!
百官蜂擁而上!
皇帝、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