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禍不單行

“兩位舅舅許久纔來侯府一次,不如多陪着外祖母聊天解悶!公事天天有,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況且,舅舅此時亦不在侯府,兩位舅舅就算去了青松院,也不過是白跑一趟!”雲千夢卻是淺笑着開口,攔阻了曲炎曲賦的去路,惹得兩人對看一眼,眉頭紛紛快速的皺了一下!

“怎麼可能?方纔管家明明說侯爺在府中!”那談氏見雲千夢故意刁難,怕自己的夫君錯過這次絕佳的機會,便心急的開口反駁!

殊不知,她的話卻是惹得衆人紛紛看向她,美人眼中神色各異,猶以曲炎那雙深沉的眸子中的怒意最重,談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入了雲千夢的圈套,一時臉上一陣尷尬,紅白交錯間便委實有些懼怕曲炎的目光,頓時低頭老實的坐在座位上不再開口!

“我竟不知,侯府的管家竟也管起自己主子的行蹤了!看樣子張管家年紀大了,也是越發的糊塗了!”老太君瞬間便明白了雲千夢的意思,冷笑一聲便淡淡的開口!

只是,老太君在這些庶子面前素來威嚴,即便只是一聲淡淡的詢問,便也是讓談氏與白氏不禁心驚肉跳!

尤其坐在談氏下首的白氏,更是低頭狠狠的瞪了談氏一眼,心中不禁責怪她的多言,眼見着自己夫君與大伯即將達成心願,卻就是因爲談氏這張嘴給壞了事!

而曲炎此時卻是顧不得去責備談氏,聽見老太君順着雲千夢如此說道,那雙隱含野心的眸子頓時掃向雲千夢,心中具是對雲千夢重新的審視,也越發的把那人的話放進了心中!

“只是兒子等人進府時隨口問了管家幾句,卻不想侯爺此刻竟不在府內!既如此,那兒子等人就在瑞麟院陪母親聊天解悶,也正好等侯爺回府!”曲炎心眼一轉,立即擺上一副溫和的笑意,隨即又與曲賦坐了下來,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季舒雨等人看在眼中,急在心中!

這一時半會能夠把曲炎等人搪塞過去,可若是天黑了他們執意不走,便再無其他的藉口了!

如此一想,季舒雨與曲妃卿同時看向谷老太君,卻見她老人家接過丫頭遞過去的茶盞,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隨即神情淡然的坐在首座上,絲毫不見任何的緊張與焦急!

兩人見老太君如此,心中的急迫頓時壓下了些許,紛紛在相應的位置落座,內室一片寂靜,只留幾聲茶盞與桌面輕觸的聲響,氣氛壓抑的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

“聽說昨晚上辰王進相府搜了夢兒的院子閨房,不知有沒有嚇到夢兒?母親大嫂,你們說這辰王也真是的,夢兒雖是他退婚的未婚妻,但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豈能讓男子隨意的進出自己的閨房?夢兒也是的,你身邊的丫頭婆子都是幹什麼吃的?竟絲毫不阻攔,這事情一出,你在京都可如何的立足?”談氏見衆人都不說話,心裡頭只覺怪異,便試着緩和氣氛,那雙隱含譏諷不屑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雲千夢,滿口惋惜的開口!

只見她這一開口,曲炎等人眼中盡是嘲笑鄙夷的神色,而曲妃卿則是重重的擱下了手中的茶盞,小臉頓時徵微沉了下來,而老太君卻只是微微擡了下半垂的眸子掃了談氏一眼,嘴角似有若無的浮上一抹冷笑,心中反倒是更加的安定了下來!

雲千夢擡眸看向談氏,眼中滿是淺笑,衆人隨即聽到她客氣的回話“多謝三舅母的關心!只是,舅母既然也說是“聽說”那自然是不存在的事情!父親位高權重官居宰相,難免會在不經意間得罪一些小人!但父親爲人清廉正直,向來謹小慎徵不曾出錯,讓人尋不到錯處,便讓那些小人藉着昨晚的事情抹黑千夢,想讓父親蒙羞!只是事實勝於雄辯,昨兒個父親人在相府,又豈會讓辰王闖入後院女眷的房中!素聞三舅母出身官家,德性出衆從不會跟着人云亦云,怎就這次竟也相信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難道三舅母就不怕傷了親戚間的情分嗎?”

雲千夢說話向來慢條斯理,不快不慢的語氣讓人聽着十分的舒暢,只是等她的敵人從那悅耳的聲音中反應過來時,雲千夢早已是反駁的他們無話可說!

談氏見曲炎沒有出言阻止,谷老太君亦沒有幫腔雲千夢,又見雲千夢言語間竟暗自的譏諷自己品行缺失猶如市井三姑六婆搬弄是非,心頭頓時一怒,面上訕訕一笑,緊接着便開口:“夢兒這話舅母可不敢苟同!俗話說的好,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若真是行得正做得端,旁人不說別人去?雖說夢兒自小便沒了孃親,可雲相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爲何卻偏偏把女兒教導成這番模樣?若是此事傳揚了出去,怕是輔國公府也要跟着丟臉吧!”

那談氏也不知是不是被雲千夢氣暈了頭,心中想的便不分場合的盡數的倒了出來,惹得曲炎使勁的給她打眼色,可她自個正說的高興,哪裡顧得上別的阻攔,怕是今日不見雲千夢落淚,談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偏偏雲千夢就是不如她的願,談氏的話越是難聽,雲千夢臉上的笑容卻更甚,最後竟掩着雙脣笑出了聲,就連老太君與季舒雨亦是擔憂的看向雲千夢!

而云千夢笑過之後卻是眼中放着寒光道“三舅母也知夢兒自小便沒有孃親,對於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三舅母如此的咄咄逼人,實在是毫無長輩的風度!而三舅舅三舅母身體康健、雙雙健全,可爲何這段時日景清表姐竟一人多次出入辰王府呢?這等讓輔國公府蒙羞、讓表姐夫德的事情,不知景清表姐是從哪裡學來的?雖說三舅舅是庶出,但景清表姐也不應該如此不顧及輔國公府的面子吧!”

談氏一時語塞,不想雲千夢竟會在此時揭穿景清出入辰王府的事情,心中瞬間閃過慌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雲千夢的反問!

畢竟,京都衆人均知辰王退婚雲千夢,已是與雲相府以及輔國公府結怨,而此時輔國公府庶子卻把自己的女兒多次送入辰王府中,明顯便是讓所有人知曉輔國公府內嫡庶敵對,而曲炎更是巴結上了辰王,想從曲凌傲的手上奪回侯爺的寶座!

今日若不是談氏沒事找事再三的出言羞辱雲千夢,她亦不會如此連一絲一毫的面子也不給談氏!

畢竟,曲炎怎麼說也是自己外祖父的庶子,雖說此人陰險狡詐又野心勃勃,可名義上卻還是要喚谷老太君爲一聲嫡母!

若非談氏步步緊逼,雲千夢亦不會說出這些可能會讓外祖母爲難的話來……

曲炎見雲千夢戳穿他的心事,立即朝着談氏大喝“賤婦,這裡豈有你開口說話的份?也不怕你的聲音吵了母親的清靜?咱們不住府中,平日裡又公務繁忙不能日日前來給母親請安,你倒好,來了不說些讓人順心開懷的話,竟是講些沒邊沒際的破事,你以爲有誰稀罕聽嗎?外頭的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偏就你像是得到個寶貝似得獻寶!還不快快向母親賠不是!”

曲炎腦子轉的飛快,三言兩語便替談氏撇清了關係,又是藉由斥責談氏而坐實了雲千夢被人搜查閨房的事情,一箭雙鵰好是陰險!

而談氏此時也是見識到了雲千夢的牙尖嘴利,又聽見自己夫君的暗示,立即自座位上站起身,朝着谷老太君福了福身,低聲道“母親,都是兒媳不懂事!還請母親莫要動怒!”

谷老太君見她此時倒是溫順,全然不似方纔面對雲千夢時的氣勢凌人,便冷笑道“你可不是不懂事!你是太懂事了,什麼話也都敢說,當真是小戶官吏的女兒,整日裡能做的便只是捕風捉影,跟着那些不上道的婦人嚼舌根……”

那談氏見谷老太君連曲炎的面子也不給,有當着曲妃卿與雲千夢這兩個小輩的面說自己,一時羞得是滿臉通紅,立即閉緊了雙脣,怕是再也不會多說什麼!

“母親還請息怒!三嫂子也是一時好心提醒夢兒罷了!再說,若是元德太妃娘娘喜歡景清那孩子,以三哥三嫂的地位,也是拒絕不了她的!”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曲賦趕緊的幫腔開口!

只是,對於曲景清暗地裡悄然去辰王府一事,怕是曲賦與白氏今日是第一次聽到,因此雲千夢方纔着實刻意的留意了這對夫妻的神色,除去最初得到消息的吃驚,雲千夢還從曲賦的眼中讀出了一抹一閃而過的嫉妒與怨恨!

怕是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曲賦此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大大咧咧不把爵位看在眼中,只是當他看到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長瞞着他把女兒送進高門大院時,曲賦的心理也是會產生不平衡的,尤其此時從曲炎的表情看來,絲毫沒有因爲半點因爲隱瞞親弟而產生的慚愧感!

因此,這讓曲賦在替自己的親哥哥說項後又加了一句“只是,這種事情三哥還是要對家裡人事先說清楚!若景清的事情被外人傳揚了開,三哥三嫂以後可如何做人?”

語畢,曲賦便不再開口,只走到底是意難平!

他自知自身條伴有限,天賦不夠,這些年便專心的輔佐着同母同父的哥哥,只想着哥哥若是坐上了侯爺的位置,他也能夠跟着沾光,讓家中的幾個女兒嫁得好些!

可不想,曲炎還未謀到侯爺的位置,便已是瞞着他爲自己的女兒鋪路!

那曲景清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學識沒有多大的長進,脾氣派頭倒是與皇家公主有得一拼,還不如自己家中那幾個平日足不出戶的女兒!這樣的丫頭若是嫁得好了,那豈不是生生氣死旁人?

這曲賦倒是拎得清自身的現狀,見自己今時今日沒有坐上侯爺的可能,便把心思放在自己哥哥與家中女兒的身上!

哥哥若是做了侯爺,那他的身份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女兒若是嫁得好了,那他一家更是會跟着雞犬升天!

如今他們得到消息說曲凌傲身受重傷將會不治,因此便趕來想給谷老太君一個沉重的打擊!

可此時見谷老太君身子康健硬朗,他們來了半天別說是打擊她,卻是連她身邊的一個雲千夢都說不過,又加上曲炎已是找好了其他的高枝,讓曲賦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雖表面還幫着曲炎,可心中卻是生出了一些嫌隙來!

怕是曲炎也不曾想到今日一行,卻是讓他與自己弟弟之間產生了一條細微的裂痕!

雲千夢見這哥倆之間已是有些不快,便趁機開口:“外祖母方纔不是還說要去聶太醫的府中探望他老人家嗎?夢兒此時無事,不如就陪外祖母一同前往吧!”

谷老太君的眸子頓時看向雲千夢,只見雲千夢正在曲炎等人看不到的角落朝着她眨了眨眼睛,谷老太君眼中頓時盈滿了笑意,只見她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口:“凌傲今日怕是要很晚才能回來,你們四人暫且先回去吧!此時府中多是女眷,你們留在這也是多有不便!”

說着,雲千夢便不等曲炎等人拒絕的快速起身走向谷老太君,小心的攙扶她起來,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曲炎見今日之事竟如此輕鬆的被谷老太君擋了回去,儘管心頭憋着怒氣,可也知只要有谷老太君在輔國公府一天,怕是就算曲凌傲死了,這爵位怕是也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而今時今日時機絕佳,曲長卿不在京都,曲凌傲生死不明,自己唯有以雷鳴之勢趁對手措手不及之時奪回爵位,否則一旦曲長卿回京,一切都已晚了!

曲炎雙目閃爍着暗晦不明之光,看了眼谷老太君等人,竟不再堅持初衷鬆口道“既如此,那兒子等人便先告退!”

說完,便帶着其他神色不解的三人退出了瑞麟院!

而云千夢則是立即與季舒雨交換了一個眼色,只見季舒雨快速的招過身邊最爲信得過的嬤嬤,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話,便見那嬤嬤立即快速的轉身步出了內室!

“想不到今日竟是夢兒保護了輔國公府!”谷老太君握住雲千夢的手,心中滿是感慨,可看向雲千夢的雙目中卻盡是欣慰,想必若離若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變得如此堅強聰慧,也是十分的欣慰的!

雲千夢則是淡然一笑,攙扶着谷老太君重新坐下,隨即蹲在谷老太君的身邊,雙手輕輕搭在老太君的膝上,笑道“夢兒與輔國公府乃是一條心,自然是不會讓人欺負了外祖母!況且,先前夢兒多次遇到困難,都是輔國公府暗中幫襯才讓夢兒逃過死劫,夢兒又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只是如今從三舅舅的種種行徑看來,他的確是依附上了辰王,而今日他顯然是有備而來,雖舅舅此番受傷不知是否真與他們有關,但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怕是侯府內的人員,是要好生的清理一遍了!”

季舒雨見雲千夢說起此事,便把方纔在青松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想起丈夫那昏迷不醒時還有人想加害於他,饒是方纔季舒雨在面對曲炎等人時堅強冷靜,此時也已是忍不住的落下了淚來!

而谷老太君聽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差點被人毒死時,已是氣的面色發青,握緊柺杖的手背青筋爆出,緊抿的雙脣徵微顫抖,冷靜的雙目中已是射出了濃濃的殺氣,最後鏗鏘有力的開口:“查!發現那吃裡扒外的東西,不用回我,直接杖斃!”

曲妃卿見谷老太君此時情緒激動,生怕這個時候輔國公府唯一的支柱也跟着倒了下去,立即端起茶盞送到谷老太君的面前安撫道“祖母莫要與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置氣!他們雖歹毒,可人在做天在看,斷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只是爹爹遇刺一事,咱們是否要告知太后與大哥?”

衆人因爲曲妃卿的話而陷入沉思中,半餉,雲千夢看了眼谷老太君,這才緩緩開口:“先瞞着吧!他們今日敢來鬧,便是想把舅舅受傷一事給捅出去,趁着表哥不在京都,想借着辰王的勢力扶植曲炎坐上侯爺的位置!咱們此時若是主動說出此事,正是中了他們的下懷!而表哥此次是奉了皇上的密詔出京,行動隱秘,別說咱們此刻不知他身處何方,即便知曉了,也斷不能拿這事擾了表哥的心!前方刀光劍影,萬萬不能讓表哥分心!”

谷老太君見雲千夢的見解竟與自己的不謀而合,頓時眼帶淺笑的點了點……頭,對季舒雨曲妃卿吩咐“不到萬不得已,這事咱們定要瞞着,不過,我會着信得過的人進宮偷偷知會太后一聲,讓她早做防範!既然他們不仁,那咱們以後不用太過有義,只要我活着一天,這輔國公府侯爺的名銜便絕不會落到曲炎曲賦的頭上!”

聽着谷老太君那堅定不移的語氣,雲千夢擡眼,只覺這時的谷老太君是她從未見過的,這種憑着自己一人之力扛起一個輔國公府重任的谷老太君,讓雲千夢心中頓時閃過一抹無法忽視的敬意!

而這時,門口傳來嬤嬤的通傳聲“老太君,馬護衛求見!”

季舒雨見自己方纔吩咐下去的事情有了眉目,便立即開口:“讓他去偏房候着!”

說完,季舒雨便扶着谷老太君,留下雲千夢與曲妃卿往偏房走去,而侯府的侍衛馬忠則是早已侯在裡面,見谷老太君前來,立即單膝跪地,朗聲道“卑職見過老太君,見過夫人!”

谷老太君點點頭,淡然道“你且起來,方纔是否有什麼發現?”

馬護衛站起身,徵徵前傾身子,把方纔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面前的兩人聽!

聽完馬護衛的稟報,老太君端坐在首座上,目光沉靜、表情淡然,只是身上那股沉穩冷靜的氣勢卻是讓季舒雨自嘆不如!

半餉,才見谷老太君從手腕上褪下一串小葉紫檀翠玉琉璃手串交到馬護衛的手上,低聲吩咐道“去榮善堂請一位聶大夫,把手串交給他,他自會隨你前來侯府!”

馬護衛手好手串,朝着老太君與季舒雨行了一禮,便立即轉身步出了偏房!

而老太君則是心繫曲凌傲,不待自己休息片刻,便讓季舒雨扶着她一同來到青松院,見雲千夢方纔留下的兩個丫頭盡心的服侍這自己的兒子,心裡頭終究是安心了些,隨即對雲千夢開口:“你今日出來的也有段時候了,我讓毋嬤送你先回去,免得讓外人看出了倪端!”

雲千夢見老太君神色雖有疲憊,可方纔曲炎等人卻是激起了她體內的母愛,便知這樣的老太君定不是那麼容易便會被打倒的,便點了點頭,帶着慕春三人拜別了谷老太君等人!

而云千夢剛帶着三個丫頭踏進綺羅園,便見米嬤嬤快步迎了出來,把她請進了內室,隨即在雲千夢耳邊低聲道“方纔相爺把刑部尚書叫進了書房,據當時進入送茶的小丫頭說,相爺對着那蘇尚書發了好大的一通火,兩人神情均十分的不好,想必是起了內訌!”

雲千夢此時仍舊心繫着輔國公府的事情,對於米嫉毋的話只是訕然一笑,加上昨晚沒有休息好,便遣退所有人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

而此事的辰王府內卻是熱鬧非凡,經過昨晚的事情,辰王讓各府看到了他的勢力與實力!

當年西靖帝駕崩之時,辰王年歲尚小,且曲家與元家聯手共同把玉乾帝推上了皇帝的寶座,讓辰王錯失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而這些年,元德太妃深居簡出、辰王養精蓄銳,兩人韜光養晦的讓人尋不出半點錯誤,也讓一直視辰王母子爲眼中釘肉中刺的玉乾帝與太后找不到理由下手!

想不到,如今辰王勢力逐漸擴大,近些年在朝廷上與玉乾帝更是有了分庭抗禮之勢,尤其昨晚他竟不帶禁衛軍,親帶自己的親衛軍搜查各府時,那些達官貴人才真正的意識到了他的厲害與可怕!

因此,這場帝位之爭,此時看是玉乾帝坐穩了龍椅,可誰才能真正的笑到最後,無人可知!

一夜的涼風吹過,京都的風向也跟着便了,那些削尖了腦袋想把自己的女兒送進皇宮的世族大家,在經過一整個晚上的深思熟慮後,便試探性的讓自家的夫人帶着尚在貴重的女兒來到辰王府給元德太妃請安!

一時間辰王府的門前車水馬龍,差點堵住了路口,讓過往的馬車不得不紛紛繞行!

而元德太妃也甚是高調,竟一改往常的閉不見客,讓管家一律請進這些夫人小姐,好生的安排在辰王府的偏殿中,自己則是前往書房去看江沐辰!

書房內一片死寂,江沐辰目光凌厲的射向書桌前的寧鋒,幾近冷酷的問道“埋伏的人都被幹掉了?”

寧鋒只覺自己此時已是擡不起頭來,自小跟在辰王的身邊,讓寧鋒十分的忠心於江沐辰,對於他交代的每件事情都希望自己能夠完美的完成,而昨夜他親點的那些侍衛更是個中高手,武功自是不必說了,就連警覺性也比旁人高了幾倍!

可饒是這樣,這些精銳竟在自己離開辦事的半柱香之間,竟被人全部滅口,這不但讓寧鋒心疼不已,更是讓他心中對江沐辰充滿了愧疚,當下便雙膝跪地沉聲道“卑職失職,請王爺責罰!”

可江沐辰卻未立即開口懲罰寧鋒,那雙充滿陰霾的眸子,此刻卻是透着隱隱有些明瞭的光,竟鬆口道“你先下去吧!”

寧鋒驀然擡頭,眼中滿是訝異的看向江沐辰,卻發現他已是低頭察看地圖,便悄聲退出了書房,剛關上門,卻見元德太妃走了過來,便立即上前行禮“卑職參見太妃!”

“王爺呢?”元德太妃掃了眼關上的雕花木門,冷聲問着寧鋒!

“回太妃的話,王爺正在書房!”寧鋒的話音還未落地,便見元德太妃領着一羣侍女從眼前走過,直接進了書房!

“辰兒!”見到自己的兒子,元德太妃的神色才和緩了下來,眼中帶着些許的心疼道“昨兒個夜裡忙了一宿,怎麼也不多休息會?累壞了身子,豈不叫那對母子偷笑?”

說着,元德太妃看了身邊的侍女一眼,那侍女立即伶俐的走到書桌前,把手中端着的白青瓷盅放到桌上,隨即又無聲的退到元德太妃的身後!

“快些喝了這人蔘雞湯!是母妃讓人專門炕的!你素來不知心疼自個的身子,可看在母妃的眼中,你可知有多痛?”元德太妃親自上前,掀開白色印花的瓷蓋,拿過瓷碗中的瓷勺,把香氣撲鼻的人蔘雞湯舀了半碗,放在辰王的手邊!

可直到此時,江沐辰這才擡眸看了元德太妃一眼,隨即對着那跟進來的侍女開口:“母妃,您知道我不喜女子隨意進入書房!”

元德太妃見他如此固執,便揮手讓那侍女推了出去,待門關上才走進江沐辰,徵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唯一的兒子,緩緩開口:“你也該考慮娶妻的大事了!近幾日咱們辰王府中來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小姐,你可去看看,挑幾位側妃侍妾管理王府!”

以往辰王聽到元德太妃這樣的話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可近些日子,母妃逼得他十分的緊,讓江沐辰心中愈發的反感,想也不想便開口拒絕“辰王府中有母妃打理,還需要她們做什麼?母妃若是閒來無事,不如去元府替慶舟挑一門好親事!”

語畢,辰王的目光繼續放在桌上的羊布地圖上,查看着邊關險峻的地形……

……怕!,元德太妃聞言,心頭頓時涌上怒火,右手猛然拍向那雕梨花桌面,震得方纔那碗人蔘雞湯潑出來少許!

而辰王卻完全無視元德太妃的怒氣,徑自認真的看着地圖,修長的手指沿着地圖上山脈的走向細細的研究着……

“辰兒,你當真以爲你最近的行爲母妃都不知道嗎?在海王府,你竟跳下船去救雲千夢;昨日更是不顧你王爺的身份,打算硬闖雲千夢的閨房!她可是被你退婚的人,你可莫要再被這等女子所迷惑,讓咱們這麼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當年太后慫恿先帝把那剛出生不久的雲千夢指婚給你,你可知這件事情這麼多年一直是壓在母妃心頭的一件大事!若真讓太后得逞,那咱們辰王府中便多了一個細作!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包袱,你可莫要再陷進去!”元德太妃說這話時,仔細的盯着兒子的表情,只見當她提到……雲千夢,時,兒子那劃過地圖的手指微徵的停頓了片刻,雖只是眨眼的瞬間,卻也沒有逃過元德太妃那雙精明的眸子!

而此時見江沐辰的表情雖沒有變化,只是身上的寒氣更重,仿若是在潛意識裡拒絕與自己談論有關雲千夢的一切,這讓元德太妃整顆心一沉,原本便陰沉的眸子,此刻竟是隱隱的射出陰鷙之光,讓人只覺危險近在眼前!

“寧峰!”而江沐辰卻沒有回答元德太妃的話,反倒是朝着門外守着的寧峰冷聲喊道!

“王爺!”寧峰守在門外,自然是聽到了元德太妃方纔的話,他的心不知怎的猛然一緊,只覺自己即將倒黴!

可不管如何,寧峰依舊是快速的來到書房,垂首等着江沐辰的吩咐!

“自己去院中領三十軍棍!”而江沐辰卻是連眼睛都麼可有擡一下,徑自看着地圖,口中卻毫不留情面的下達命令!

寧峰只覺自己頭上就在這瞬間,已是沁出了一層冷汗,此時聽到辰王的責罰,不由得送了一口氣!

可他這口氣還沒有完全的呼出,耳邊又想起江沐辰更爲陰冷的聲音“若有下次,杖斃!”

“是!卑職遵命!”寧峰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喉口,再也不敢含糊,立即單膝跪地,大聲保證道,隨後立即轉身出了書房,自己主動的趴到院中一直準備着的寬凳上,讓自己的下屬執行!

一聲聲板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院落,元德太妃見自己的兒子殺雞給猴看,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只是嘴角卻是勾起一抹冷笑“辰兒,你這是做給母妃看嗎?難道母妃關心自己的兒子也有錯?”

說道最後一個……錯,字,元德太妃的聲音已是不變的有些尖銳,除去那次在太后的宮中江沐辰二話不說便讓自己離開,這一次責罰寧峰,則是江沐辰第二次不給自己這個母妃面子!

這讓元德太妃已是怒不可赦,而江沐辰卻是無視她極力壓抑怒氣的眸子,淡淡的擡起眸子看向自己的母妃,冷聲道“母妃認爲那些大家閨秀有資格嫁進辰王府嗎?”

“我要的不是這些千金,而是她們背後的家族!況且,辰王妃的位置,母妃已經替你挑選了一名最適合的,其他側妃侍妾不過是我們拉攏朝中重臣的棋子而已!”元德太妃見江沐辰如此問道,是因爲不滿意這些千金,便緩和了些許口氣慢慢說道!

而江沐辰聽完這話卻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其他位置隨便母妃挑選,只是正妃的人選,本王要自己挑選!”

話落,院中的刑罰也已經結束,江沐辰不再看元德太妃扭曲的面孔,直接越過她走出書房……

輔國公府內,老太君帶着兒媳羽媳立於牀前,焦急的看着大夫替曲凌傲查看着傷勢!

半柱香之後,那一身青色布衣男子才從牀邊站起身,看着谷老太君與季舒雨徵徵作揖,這才低聲道“老太君、夫人,咱們還是去外間細說吧!”

谷老太君與季舒雨見他表情如此的凝重,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着那大夫點了點頭,幾人移步至外間,老太君立即心急道“小聶大夫,我兒傷勢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那年輕的大夫見面前的老太君與侯爺夫人以及大小姐均是滿眼的擔憂,心中微微一嘆,也只能說實話“侯爺這次傷及心肺,若是細心調理,還是能夠多活半年!可小侄方纔發現,那刺傷侯爺的傷口上隱隱泛着黑光,怕是對方在利器上塗抹了毒藥,只是……”

說道這裡,那小聶大夫停頓了下來,目光看向面前曲凌傲的至親,心中斟酌着詞句,看怎樣才能讓她們降低她們的痛楚!

“小聶大夫,我爹爹到底會如何?”見小聶大夫停口不語,曲妃卿再也承受不住面前這壓抑的氣氛,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而這次,谷老太君與季舒雨都沒有出言責備曲妃卿的無禮失態,三人紛紛盯着小聶大夫,緊張得已是手腳冰冷、面色發白!

那小聶大夫見三人如此,便知定是瞞不下去了,只能緊皺眉頭沉重的開口:“此毒陰險,加上中毒的地方處於心肺如此重要的地方,怕是侯爺熬不過三個月!此間還要細心照料,否則一個不慎,恐怕連三個月的期限都沒有!”

“娘……”小聶大夫的話還未落地,季舒雨便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後倒去,幸而後面有丫頭婆子接住了,可曲妃卿卻是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哭出聲!

“哭什麼哭?你可是侯府的大小姐,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只知道哭嗎?”谷老太君讓衆人把季舒雨移至裡間的軟榻上躺着,隨即冷着臉對滿面淚水的曲妃卿低喝道!

那小聶大夫見老太君突逢此變故,雖然面色蒼白眉目間略顯疲憊,可卻是腰背挺直神色凌然,一股大將之風瞬間從她的體內涌現了出來,尤其方纔呵斥曲妃卿的那一聲,家主母的威嚴與堅強頓時在這一瞬間體現了出來,讓小聶大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敬意!

而曲妃卿被谷老太君這麼厲聲呵斥,方纔慌亂的心情頃刻間平靜了下來,雖然心頭仍舊因爲小聶大夫的話而疼痛不已,可情緒卻已是平復了不少,當下便拭乾了臉上的淚痕,沉靜的立於老太君的身旁不再言語!

“賢侄,此事來的太過突然,還望你能暫住侯府料理我兒的傷勢!旁的人,老身實在是不放心!”老太君雙目盯着小聶大夫,言語間盡是委以重任的信任!

小聶大夫見老太君如此,便知此時定是不便讓旁人知道,便立即點頭稱是“老太君請放心,只要保證這青松院的安靜,小侄定會說到做到,不讓侯爺在三月之內殞命!”

老太君見他嚴肅認真,便知自己沒有找錯人,便點了點頭,讓曲妃卿扶着自己走進裡間,看着牀上躺着的一動不動的兒子,又看着軟榻上已經暈過去卻還在夢中流淚的兒媳,縱是谷老太君方纔表現的異常的堅強冷靜,這時也不由得悲上心頭,一顆滾燙的淚落在了曲妃卿的手背上!

可當曲妃卿驚訝的擡頭看向老太君時,她卻早已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轉身便出了裡間,對着外頭的馬護衛沉聲命令道“把那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給我帶去懲惡堂!”

語畢,谷老太君推開曲妃卿的攙扶,讓她進去侍奉雙親,自己則是攏了攏頭上的銀髮,隨即拄着柺杖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青松院!

可此時,不知是誰在街頭巷尾肆意的散播流言,說輔國公府的侯爺昨夜被人偷襲,此時身受重傷即將不治,這一流言一經傳開,百姓自是多了一個閒聊的談資,可卻在京都各大官家府邸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就連宮中早上剛得到消息的太后也是吃驚不小,明明已是被捂住的消息,爲何卻在這個時刻不脛而走!

雲千夢則是在慕春那急切的腳步中睜開了眼,見慕春與米嬤娘面上眼中紛紛擔着焦急的神色,便知定是舅舅受傷的消息被那幕後主使者給捅了出來……

【81】

“小姐,奴婢去侯府打聽消息吧!”慕春見雲千夢半皺眉頭,心中也跟着焦急不已!

“不用!”而云千夢卻是打斷了她的好意,隨即站起身穿好外衫,剛讓慕春替她把披散的發挽了起來,便見米嬤嬤從外間走了進來,看到雲千夢醒來立即行了禮,便小聲的開。”小姐,方纔盼蘭派身邊的小丫頭過來,說那蘇大人已是依附了辰王,這才與相爺發生這麼大的分歧!而剛纔據守門的小廝說,方纔看到太后身邊的瞿公公領着太醫院的太醫,往輔國公府的方向而去!”

雲千夢點頭,目光清幽冷靜,心中卻不由得塗上了一層擔憂!

太醫都是精挑細選的醫者,太后派他們過去,也是出於對親弟弟的關愛,只是,這些太醫中,難保沒有對方安插的人手!

大舅舅的性命現在如此的脆弱,可不能再出半點的差錯!

而輔國公府內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不知玉乾帝是否派人前去邊關通知表哥!

此時的谷老太君則是端坐在嚴懲堂內,看着馬護衛把五花大綁的管家帶上來!

那馬護衛自小跟着曲凌傲,自是對他忠心耿耿,今日見府內出了這樣的叛徒,二話不說便朝着那管家的膝蓋後踢去,迫使管家跪在了老太君的面前。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沒想到,你請的不是治病的大夫,而是要命的屠夫!”老太君看着下面跪着的管家,眼中的痛心疾首中還含着濃濃的怒意!

那老管家今年已是過了不惑之年,兩鬢間也已見白霜,見自己所做的事情敗露,他亦是無話可說,只是跪在老太君的面前沉默不語!

可老太君要的不適他的沉默不語,只見她對馬護衛使了個眼色,那馬護衛立即雙手平放在管家的肩胛骨處緩緩用力,那馬護衛本就是習武之人,自然知曉人的經脈穴道,不消一會,便見原本想矇混過去的管家已是疼的滿頭大汗,最後竟是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

“說!誰是你真正的主子?我輔國公府待你不薄,侯爺向來仁厚,從不打罵下人,可你這個黑了心的,居然讓人毒害侯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老太君怒極了,一手顫抖的指着那管家便開始痛罵,眼中的恨意怎麼也藏不住,想起這管家差點便害死了她的兒子,老太君生煎了他的心都有了!

那管家見谷老太君發怒發威,而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會武功的馬護衛,不想再吃苦,便急急的開。”老太君饒命啊!奴才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三老爺用奴才一家老小的性命相要挾,奴才也是被迫的啊!”

可面對他的求饒,谷老太君此時心中卻是沒有半分的憐憫之心,只見她對馬護衛揮揮手,便讓他把人帶下去處理掉!

“母親,不如用管家指證三叔等人!”季舒雨見老太君竟沒有找來曲炎時質,心中一時不解!

可谷老太君卻是搖了搖頭“曲炎此人心狠手辣,即便是忠心爲他辦事之人,事成之後怕也難有活口!那下毒的大夫怕早已被他滅口,僅憑管家的一面之詞,以曲炎的狡猾,定能反咬咱們一口!”

季舒雨聞言“心中大震,卻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雖然谷老太君嚴懲了管家,可曲凌傲這一出事,朝堂上的風向也明顯的變了!

第二日早朝,身爲戶部侍郎的曲炎一上早朝便向玉乾帝遞交了手中的摺子,同時朗聲道“皇上,臣有本啓奏!”

只見玉乾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立即下了階梯接過曲炎手上高捧的奏摺,而玉乾帝則是平淡的看了從來都不起眼的曲炎一眼,略顯冷淡的問道“何事!

“回皇上!臣今日參戶部尚書徐大人在任職期間貪污三十餘萬兩現銀,請皇上明察!”曲炎雙膝跪地,口齒清晰的說出自己奏摺中的內容!

一時間,大殿之內的大臣紛紛面面相覷,紛紛面帶疑惑的看向曲炎,繼而又望向那被檢舉的戶部尚書!

而此刻,那戶部尚書面上則是閃過一絲驚慌,目光立即看向站在最前頭的幾位大臣,見他們神色泰然,戶部尚書的心便漸漸了落了地,隨即站出列一掀衣襬跪在曲炎的身邊,鏗鏘有力道“皇上,微臣任戶部尚書十餘載,兢兢業業,從未想過以權謀私,爲自己斂財!還請皇上明察,莫要被曲侍郎的危言聳聽而冤枉了微臣!”

“哼,徐大人慌什麼?還是等皇上看了微臣的摺子再做決定吧!您這麼着急,難道是心中有鬼?微臣作爲您的下屬這麼多年,經手的事情多如牛毛,戶部中又多是大人的嫡系,大人想要在裡面做手腳,簡直是易如反掌!”

曲炎卻是不容那徐明山辯解,還不等那奏摺到達玉乾帝的手中,便立即出言反駁,雖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卻真真戳中人的要害,讓大殿之上的其他大臣心中紛紛是有些信了他的話!

畢竟,各衙門、各司職上下屬之間,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關係,否則斷不會放心的用人!

只是,讓衆人不解的是,曲炎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這麼多年,爲何現在才揭發徐明山的惡行?

“曲炎,你含血噴人!你妒忌我已不是一日兩日,今日便尋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想讓皇上治我的罪,你做夢!皇上乃幹古明君,豈會聽信你這等小人之語?”被曲炎點出這些旁人雖然心知肚明但從未明說的事情,徐明山一時大怒,不顧此刻正跪在金鑾殿上,便直起身子指着曲炎吼道!

而此行徑卻只是讓曲炎冷笑一聲,只見他看向徐明山的眼中道“徐大人何必如此的惱羞成怒?就怕別人不知道您貪贓枉法嗎?”

一句話,坐實了徐明山貪墨的罪名,讓那些本想出列爲徐明山說情的大人紛紛收回了即將邁出去的步伐,各人心中紛紛掂量着今日這件事情即將引發的後果,衆人的目光不禁朝着龍椅上的玉乾帝,以及站在羣臣之首的幾位權貴看去,見那幾人均沒有任何表示,甚至認爲此時的事情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便不由得慶幸自己方纔沒有做那出頭鳥!

“皇上!皇上!您可要相信微臣啊!這一切都是曲炎憑空捏造的,微臣任職這些年可是兩袖清風,絕沒有做貪墨之事!這一切,不過是曲炎嫉妒微臣這些年一直坐穩戶部尚書一位而栽贓陷害的!還請皇上萬不可相信此人的話,請皇上不要冤枉了忠良啊!”那徐明山見大殿上上百的大臣,竟無人出列爲他求情,一時間便有些慌了神,立即哭喪着臉朝着龍椅上沉默不語的玉,乾帝用力的磕頭表明其忠心!

見此狀況,雲玄之掃了眼已是手足無措的徐明山,又看向滿臉帶着陰笑的曲炎,心中頓時有了計量,只是,在玉乾帝還未開口前,他也並不急着開口,免得上了那暮後黑手的圈套!

而楚飛揚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看向跪在大殿中央,極像小丑的兩人,那含着淺笑的黑眸只是在不經意間的掃了對面的辰王一眼,見他今日雖如司往常一樣沉默寡言,但方纔那冰冷的眸子卻是無意間瞥了對面隊伍中的一人,楚飛揚嘴邊的笑意更甚!

“皇上,臣也有本啓奏!”這時,排在後面的刑部尚書蘇源站出隊列,雙手捧着自己的奏摺雙膝跪地高聲道,打斷了那戶部尚書的辯解!

“你又是何事?”玉乾帝把手中曲炎的摺子丟在案桌上,帶着一絲冷意的開口,目光卻是頻頻掃過各大臣此刻的表情!

“皇上,臣今日也是參戶部尚書徐大人!臣的奏摺中列舉了戶部尚書任職這十幾年中經手的所有款項,並把各項的支出紛紛列舉了出來,其中大部分的款項並非全額用在朝政之上,總和這些多餘的款項,的確如曲侍郎所言,多達三十餘萬兩現銀!還請皇上過目,莫要讓這等朝廷的蛀蟲再次侵害國庫!”那蘇源梆地有聲,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出徐明山這些年的所作所爲.

只見他的話音一落地,原本口口聲聲表明清白的徐明山頓時癱坐在地,面無血色的讓人頓時相信了他的所作所爲!

趁着公公下去拿奏摺的空隙,玉乾帝那銳利的雙目自首排的幾位重臣面上一一排過,心中想的卻並非是徐明山貪墨一事!

而朝臣們見玉乾帝如此的冷靜中更是緊張害怕不已!

尤其那些平日裡與徐明山來往過密的官員,更是面露驚慌,額頭紛紛冒出了冷汗,惟恐下一個倒黴的便是自己!

“皇上!”公公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摺子放到玉乾帝的面前,隨即便退至一邊!

玉乾帝面色冷靜的拿起桌案上的奏摺,只覺今日這本奏摺厚而沉,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便密密麻麻的寫着一串金額,只看了兩頁,便見玉乾帝面色勃然大怒,用力的合上了奏摺,使勁的往下面的徐明山臉上扔去!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還敢求朕相信於你!枉費朕如此的信任你,讓你擔任戶部尚書一職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替朕管理國庫的嗎?若朕再讓你擔任戶部尚書十幾年,朕的國庫是不是就要變成你徐家的庫房了?”玉乾帝滿面的怒容,怒吼聲嚇得所有的大臣頓時低下了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而那徐明山此時已是嚇傻了眼,任由那奏摺打在臉上卻毫無所絕,只是機械的翻開奏摺,本還存着僥倖的心理,可一看上面的賬目數字,一顆心頓時跌入谷底!

那厚厚的奏摺上,事無鉅細的不但記載了他這些年擔任戶部尚書時從朝廷各項撥款中剋扣下來的銀兩數額,更是把這些年他所收賄賂的物件錢財也詳細的記錄了下來!

那徐明山此時一臉的死寂,再也不記得向玉乾帝磕頭求饒“心中只求着玉乾帝不要把他送進刑部的大牢,直接賜他一死!

“哼!看樣子你是無話可說了?刑部尚書!”玉乾帝已是懶得再看徐明山一眼,立即看向蘇源狠聲道“立即革職查辦原戶部尚書徐明山貪污受賄一案,一切有牽連的官員一律革職,受賄貪墨嚴重者,斬首示衆,一應家屬發配邊疆!”

蘇源領命,立即沉聲道“謹遵皇上口諭!微臣定當嚴查此案,不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語畢,蘇源便招手讓門口的禁衛軍把癱在大殿中央的徐明山拖走!

“皇上,徐明山被草職,戶部尚書一職便空閒了下來!臣認爲戶部侍郎曲炎恪敬職守,能夠勝任戶部尚書一職!”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辰王卻開口說話了!

聞言,玉乾帝目光轉向辰王,只見他始終一張冰冷的臉,雖看不出此事江沐辰有何目的,但他在此時開口,卻是讓人值得回味!

“哦?王爺這麼快便有了人選!”而方纔一直保持沉默的楚飛揚,也跟着開口!與往常一樣,他的臉上始終掛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淺笑,唯有那雙眸子中卻是隱藏着極深的寒意,讓人不敢直視!

江沐辰的目光自玉乾帝身上收回,隨即射向楚飛揚,陰沉的眸子與楚飛揚含笑的黑眸在半空中相觸,一石激起千層浪,兩人卻又是一個冷酷一個儒雅,讓其他人雖知他們不對盤,卻從他們的表情找不出絲毫的破綻,便紛紛把頭垂的更低了!

“雲相,依你所見,可有合適的人選?”而玉乾帝既沒有回答辰王的問話,也沒有去看江沐辰與楚飛揚之間的暗潮涌動,反而是看向一旁始終不曾開口的雲玄之!

雲玄之掃了眼大殿之上的大臣,“心中暗暗掂量着辰王方纔那話在玉乾帝心中產生的效果,這才嚴謹的開。”想必皇上心中已有定論!還請皇上明示,臣不敢妄言!”

“既如此,那便先讓原戶部侍郎頂替徐明山戶部尚書一職!”玉乾帝沉吟一聲,這才朗聲開口!

而聽到自己升遷的消息,曲炎卻不見絲毫喜悅,而是慎重的朝着玉乾帝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隨即面色嚴肅道“謝皇上,微臣定當竭盡所能,爲朝廷效命!只是,微臣還有一事啓奏!”

“說吧!”不想這曲炎今日竟有如此多的事情,玉乾帝見他神色較之方纔更爲肅穆,便應允了他的請求!

“皇上,輔國公府侯爺曲凌傲今日被人偷襲而導致重傷不治,其長子曲長卿卻不在京中,而輔國公府不能一日沒有主事之人,還請皇上重新擬定輔國公府侯爺人選!”曲炎滿目嚴肅,義正言辭的說出這件事情,卻讓雲玄之的目光瞬間射向他,楚飛揚與江沐辰的對視亦是結束,江沐辰並未看向曲炎,而楚飛揚則是半眯着雙目淡掃了曲炎一眼,心中有了計量!

玉乾帝顯然也是料到曲炎不會放過侯府侯爺的爵位,正要開口拒絕,卻見蘇源出列拱手道“皇上,輔國公府乃西楚的有功之臣,皇上皇恩浩蕩,自然不能讓輔國公府一日沒有主事之人,今日曲侯爺身受重傷,不如另擇賢才,讓侯爺能夠安心養傷,以顯吾皇體恤朝臣之心!”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蘇源的話方纔落地,便見大殿之上竟有超過半數的大臣紛紛朝着玉乾帝跪了下來,均是出聲同意曲炎與蘇源的提議!

“太后到!”這時,金鑾殿外響起瞿公公那尖細的聲音!

玉乾帝立即站起身,快步走下龍椅,親自迎向款步走進大殿的曲太后!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衆大臣紛紛下跪,朝着太后高呼千歲!

“母后今日怎麼有空來兒子的大殿?”玉乾帝則是扶着曲太后往裡走着,只是,此時曲太后雖面沉如水,但眼中卻是隱隱冒着怒火,只見她走到曲炎面前時便停住腳步,帶着一絲冷意兩分怒意道“方纔本宮路過大殿時聽到了曲大人的提議,便有些好奇進來看看!不想曲大人竟是在詛咒侯爺!”

曲太后此言一出,方纔那些附議的大臣紛紛伏地身子,不敢再多話!

而曲炎現今已是戶部尚書,又有辰王等人撐腰,不再是當初在輔國公府看人眼色過日子、唯唯喏喏的庶子了,見太后竟在早朝時闖進大殿,曲炎冷笑道“後宮不得干政,太后還是請回吧!”

太后見曲炎今日如此的硬氣,銳利的目光頓時掃向大殿上跪了半片的大臣,最後滿眼陰霾的看向辰王,見他此時面色沉穩、眼帶譏諷,曲太后心中便知今日此事的操縱者定是辰王!

否則以曲炎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如何能夠扳倒根基深固的徐明山?

看樣子,這曲炎卻是找到了一顆大村,在凌傲受傷的第二日便聯合辰王逼迫凌傲讓出侯爺的位置,又讓這半數的官員跪地請求皇帝答應重定輔國公府侯爺人選!

只是,辰王再厲害,他也不是皇帝!

看着曲炎如此的趁火打劫,太后心中的怒氣忽而消失無蹤,面色較之方纔進殿時更是緩和了不少,語氣亦是恢復了平日的平和“曲大人所言差異,曲侯爺乃本宮的同母親弟,本宮關心他是人之常情!倒是曲大人身爲侯爺的親弟,竟在侯爺受傷之際趁火打劫,想逼迫侯爺讓出爵位!曲大人這樣的居心,如何做到一個忠君愛國的臣子?”

曲炎見太后句句戳向自己的脊樑骨,不但暗指他心狠手辣,更是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懷疑他對西楚的忠心,一時間怒上心頭,可他卻是牢牢記住這是何地,而拼命的壓抑住休內的怒氣,怒極反笑道“微臣多謝太后的提點,!只是,正因爲微臣是侯爺的親弟,便更要爲輔國公府打算!此事府中只有老太君等一干女子,若沒有一個主事之人,怕是連那些下人也會欺負到主子的頭上!還請太后不要懷疑微臣的用心,微臣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以輔國公府爲重而已!”

“太后,臣倒是認爲曲大人的兄弟之情着實讓人感動!”這時,楚飛揚卻是閒散的開口!

他這一開口,引得辰王曲炎一陣懷疑,而太后眼中卻是一閃而過一抹極深的怒意!

可楚飛揚卻全然不在乎衆人的反應,旁若無人的徑自開。”只不過,曲大人的關心似乎有些過了!莫說侯爺現如今還活着,即便他不在了,按照西楚的慣例,均由其嫡長子繼承!侯爺的嫡長子是曲長卿,似乎還輪不到其他人吧!”

楚飛揚把‘其他人,三字放慢了速度說出來,即便是反應再過遲鈍的人,也心知這人定是指曲炎!

而曲炎被楚飛揚如此一陣反駁加嘲諷,竟是面不改色,依日一副忠君愛國的表情,落在太后的眼中便是一陣十足的厭惡!

只不過,此時太后卻是聽出了楚飛揚話中的意思,便狀似無意的看了玉,乾帝一眼,只見玉乾帝立即會意又看向雲玄之,方見雲玄之朗聲道“按照祖制,只有在位者去世或讓位,方能有旁人繼承其位!侯爺此時只是受傷,此時便議論此事,着實不妥!還請皇上明鑑!”

玉乾帝聽到雲玄之的解釋,淡笑着點了點頭,這纔開。”曲大人,此事日後不可再議!”

曲炎見楚飛揚三言兩語間,太后、玉乾帝、雲玄之幾個眼神便駁回了自己的提議,心頭又怒又急,立即微微擡眸看向辰王,卻見他神色冷靜,絲毫不受此事的影響,便硬生生的壓下了心頭的怒意,規矩的退回了隊列中!

見沒有朝臣再有事回稟,玉乾帝便讓太監宣佈退朝,自己親自扶着太后走出大殿!

“王爺今日可真是好手法!”羣臣散去,楚飛揚路過辰王身邊時,笑着說道!

“楚相不成多讓!”聽出楚飛揚的話外音,辰王則是反脣相譏!

“本相最多也不過是見招拆招,哪裡比得上王爺的老謀深算呢?”論起口舌之爭,怕是同朝爲官之人中,沒有人會是楚飛揚的對手!

只是今日辰王也不知如何想的,看着楚飛揚那含笑的眸子,心中便隱隱會涌上怒氣,便立即接。”關於這一點,楚相似乎更甚一籌!方纔楚相三言兩語便讓風向變了,整個西楚,怕是隻有楚相有這個本事!”

“哈哈哈!王爺謬讚了!本相再厲害,也沒有王爺變戲法的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手段厲害!聽說今日元德太妃爲了王爺的婚事操碎了心,不知王爺可有看中哪家閨秀,成親那日,本相可是要討一杯喜酒的!”大笑時的楚飛揚看起來少了一份儒雅,多了一分豪爽!

卻只有江沐辰知道楚飛揚那雙狡猾的眸子中閃爍的盡是對自己的嘲笑!

一個連自己的親事都要被人擺弄的王爺,即便手上權利再重,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而且,江沐辰總覺楚飛揚話中有話,聯想前幾次楚飛揚爲了雲幹夢與自己爭鋒相對,江沐辰的雙眉頓時緊皺了起來,只是待他回過神時,楚飛揚早已遠去,只留下一抹紫色身影……,……,“王爺,是下官無能,沒有請回侯爺的位置!”待楚飛揚走了,曲炎這纔來到辰王的身邊,滿心滿眼的不甘心道!

“無礙!”而江沐辰卻只是留下這兩個字,便大步朝着宮門口走去,留下曲炎一人立於大殿之外,眼中滿是陰鷙!

轉眼一月過去,半月前玉乾帝在朝中宣旨,批准海王之前上奏封其第五子海沉溪爲海郡王,着九月初九正式行冊封禮!

此道聖旨一出,各府內又是炸開了鍋,海王本就深受皇恩,封其子爲郡王並無不可!

但讓人矚目的是,這郡王的封號竟是‘海,字,且是海王親自擬定,與海王的封號相同,可見這海王府的五公子深受海王的寵愛,即便沒有當上世子,已是能讓海王護他如此!

而曲凌傲在這一個月內始終處於昏睡的狀態,由於天氣炎熱,曲凌傲胸口的傷疤已是有了漸漸腐爛發炎的狀況,而終日躺在牀上不能移動,讓他的背部已是捂出了一身的熱疹!

小聶大夫與各太醫想了許多的法子,最後都因爲曲凌傲胸口受傷而不能移動作罷,只能把冰塊放置在內室中降暑,不讓他的傷勢惡化的過快!

這一個月,最難熬的便是谷老太君與季舒雨!

她們兩人一面要管理偌大的輔國公府,一面要應付曲炎等人時不時的上門騷擾,還要時刻關注曲凌傲的病情,僅僅一個月下來,谷老太君鬢間的髮絲又白了不少,而季舒雨則是清瘦憔悴的許多!

而曲妃卿也仿若在一瞬間長大懂事,不但跟在母親祖母身邊學着料理家事,更是主動的擔負起照顧父親的責任!

只是,每每看到自己的二叔三叔過來假惺惺的看望祖母父親時,曲妃卿心中終究是忍不住的氣惱!

這日,雲千夢前來輔國公府看望衆人,剛踏進曲凌傲此刻居住的內室,便見曲妃卿手中拿着空了的藥碗坐在牀邊怔怔發呆!

看着大好年華的表姐近日變得如此的憔悴,雲千夢輕柔的拿過她手中的藥碗交給慕春,隨即在牀邊的圓凳上坐下,淡笑着輕聲開。”表姐,你這是怎麼了?”

直到此時,曲妃卿這才注意到雲千夢,略顯疲倦的淺笑了下,曲妃卿淡淡的開。”夢兒,姑母雖是太后,可畢竟身在宮中,不能時時關注輔國公府!如今爹爹已是昏睡了一月有餘,據說皇上派出去尋找哥哥的人還未回來,長此以往,怕是這輔國公府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二叔三叔的!”

雲千夢聽她如此說道,心中不由得一緊,只覺今日的曲妃卿神色間有些怪異,似是有什麼決定在她的心中醞釀成型,便拉過曲妃卿的雙手開解道”

表姐,表哥此刻只是深入敵人的腹地,自然不容易找到!而輔國公府有老太君坐鎮,又有太后作爲後盾,萬萬是落不到那兩位舅舅的手中的!咱們現在只管讓舅舅能夠早日甦醒過來,其他的有的沒的,還是少想爲妙!”

可今日對於雲幹夢的勸說,曲妃卿似乎是完全聽不進去,只見她有些無奈的朝着雲千夢淡然一笑,隨即開。”我最近一直在想,若是嫁給海郡王,是不是能夠改變府內的情況?”

雲千夢聞言大驚,握着曲妃卿的雙手不禁加重了力道,立即出言寬慰“表姐怎可有這樣的想法?海王府可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富貴榮華,那海王妃顯然是不喜海郡王,你若真是嫁過去,怕是她連你也是看不順眼的!再者,海恬郡主亦不是好對付!表姐切莫因爲眼前一時的因難而作此決定,否則將會後悔終生!”

雲幹夢說出此話,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海沉溪與曲妃卿根本就不是一類人,海沉溪此人刁鑽狡猾,城府之深怕是絲毫不遜色於海王,曲妃卿若真是嫁給他,怕是沒有好日子可過!

可雲千夢的話剛說完,便見曲妃卿的雙眉緊皺了起來,眼中的堅定漸漸被浮出來的淚水模糊,只見她。。12出被雲千夢包住的一手,輕拭了忍不住落下的淚,緩和了片刻太過悲傷的心情,這才緩緩開口,‘夢兒,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可是,你可知,這一個月來,祖母與母親失眠了多少個夜晚?每每想到爹爹現在的情況,祖母與母親便是食不下咽,可卻又不打起精神去應付那些趁火打劫之人!我雖是女兒家,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被人欺辱吧!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找一條出路!那三叔不就仗着曲景清如今能夠自由出入辰王府而得意嗎?那我便嫁入海王府,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之人!”

“簡直是一派胡言!”可這時,門口傳來谷老太君氣急敗壞的罵聲!

還不等曲妃卿與雲幹夢站起來行禮,便見谷老太君衝上前便給了曲妃卿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得曲妃卿的臉狠狠的偏向一邊,那白嫩的小臉上頓時浮出五指掌印!

雲幹夢心頭大驚,立即拉住老太君還要打下去的手求饒道“外祖母息怒!表姐也只是一時心急才說了這樣的糊塗話!外祖母莫要動怒!此刻又是在舅舅的牀前,祖母莫要讓舅舅傷心了!”

見雲千夢提到曲凌傲,老太君這才放下高舉的手,隨後慈愛的看了躺在牀上的兒子一眼,雙手用力的跺了跺手上拉着的柺杖,滿是怒氣的對曲妃卿開。”你跟我過來!”

說完,谷老太君便拂開所有人的攙扶,徑自快步走出青松院!

而被谷老太君打了一耳光,曲妃卿卻只是木然的摸了摸發疼發燙的臉頰,隨即朝雲幹夢淡淡一笑,轉身便隨着老太君走出青松院!

雲千夢心中不放心,立即遣了慕春去小廚房通知季舒雨,自己則是立即跟上老太君的步伐!

只是,老太君卻是越走越偏,最後竟是停步在輔國公府的祠堂前!

這祠堂終年有人打掃,裡面隱隱傳來嫋嫋香火味,老太君擡頭看了看那黑色匾額上‘曲氏祠堂,四字,便大步走了進去!

“妃卿,跪下!”見曲妃卿進入祠堂,谷老太君立即大聲喝到!

而曲妃卿則是略顯麻木的跪在了蒲草的墊子上,挺直腰桿面對曲家列祖列宗!

谷老太君見她一副倔強的模樣,耳邊又想起她方纔的那番話,只覺面對曲炎曲賦等人時都不等有這樣的怒氣,頓時對着曲妃卿斥責道“今日祖母便當着曲家列祖列宗教訓1你!妃卿,你記好了,咱們輔國公府再落魄,也不需要出賣自家的女兒去換去片刻的安寧!你的輔國公府的大小姐,自小就跟在我的身邊,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不說你有多麼的出類拔萃,但我決不允許我養大的孩子輕賤自己!不管你的處境有多麼的困難艱苦,你都不能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輔國公府的嫡小姐!你不是曲景清那等輕浮的女子!你現在是看到曲景清因爲能自由進出辰王府是一件多麼有面子的事情!可你要知道,她付出的是她的名聲閨譽!即便將來她被辰王點中當了側妃那又如何?就算她出生再好,她今日的所作所爲,便已是喪失了成爲正妃的機會!正妃不單單是看家世地位,更是要考驗人的品性德行,樣樣缺一不可!再者,若祖母認爲可與海王府聯姻,那麼海王妃第一次登門時,祖母便已是應下了這門親事!又何必你一個女兒家說出那樣的話?你若真那樣做了,即便你父親醒過來,你大哥從邊關回來,他們也不會爲你今日的犧牲而心存感激,有的,也不過是心疼!孩子,你可明白祖母的用心?”

谷老太君說完這些話時,曲妃卿已是泣不成聲,方纔身上的那股倔強也早已在谷老太君的苦口婆心中漸漸散去,刺下的不過是小女兒的傷心與悲傷,雲千夢輕步走上前,與曲妃卿同時跪在蒲草墊上,雙臂輕輕的摟住曲妃卿輕顫的身子,面色動容的對谷老太君開。”外祖母的話醍醐灌頂,夢兒與表姐定會謹記於心,永世不會忘記!可也請外祖母不要責怪表姐,她只是關心則亂!表姐素來品行端正,斷不會做出那等出格失德的事情,請外祖母原諒表姐一時的失口!”

老太君見雲千夢與曲妃卿姐妹情深,心中自是感動,只是那雙滿是威嚴的眸子卻是緊盯着曲妃卿,非要她親口認錯才罷休!

曲妃卿痛苦過後,心中長久以來的壓力釋放掉了不少,情緒也跟着平穩了許多,此時見谷老太君等着她的回話,立即恭恭敬敬的朝祖宗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神色嚴肅道“孫女知錯!以後斷不會再說那等糊塗的話!請祖母貴罰!”

谷老太君見她終於是清醒了過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開。”

你便在這祖宗牌位面前跪上三個時辰反省吧!夢兒,隨我回去!”

“是!”見雲幹夢還想替自己向谷老太君求饒,曲妃卿拉過雲千夢朝她搖了搖頭,口中卻是堅定的回道,隨即跪得恭恭敬敬的,雙目中盡是堅強不屈的神色!

雲幹夢見自己再勸無意,況且老太君方纔的話亦是罵醒了曲妃卿,便也稍稍放心,吩咐一旁的丫頭婆子好好照顧她,便起身攙扶着谷老太君一起走出祠堂!

而這時,聽到丫頭通風報信的季舒雨則是靜靜的立在祠堂的門口,當她聽到女兒那危險的想法時,頓時嚇出了一聲的冷汗!

心中不由得有些自責,近日忙着府內與丈夫的事情而忽略了對妃卿的照顧!

可好在老太君罵醒了妃卿,讓季舒雨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只不過,看到老太君的離去,季舒雨卻沒有走進祠堂讓女兒起身,反倒是轉過身,帶着身邊的丫頭婆子離開了祠堂!

炎熱的七月即將走過,可玉乾帝的人派出去整整一個半月,這才傳來找到曲長卿的消息!

谷老太君得到此消息時,只覺心頭壓着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可過了兩日,宮中又傳來消息,說曲長卿在邊關受了重傷,此時正用馬車把他往京都送過來!

輔國公府上空好不容易驅散開的烏雲,卻又因爲這個消息而重新聚攏了起來!

眼看着進京的日子越發的接近,谷老太君與季舒雨心裡頭也是愈發的緊張,紛紛提着一顆心,不知曲長卿的傷勢到底如何!

這日,雲千夢算準了是曲長卿回京的日子,便早早的從相府來到輔國公府,陪着老太君等人!

可是,從早上等到晌午,再從晌午等到黃昏,卻也不見馬護衛把曲長卿接回來!

衆人心中只覺蹊蹺,正在納悶之際,門口傳來‘聖旨到”的呼聲!

只見那身穿總管太監服飾的公公手棒明黃綢緞聖旨,在一羣小太監的簇擁下走進了輔國公府,待老太君等人下跪後,便掀開聖旨尖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輔國公府嫡長孫、兵部侍郎曲長卿,夾帶敵國信件信物,疑似叛國,即日起罷免其兵部侍郎一職,交由三司會審,其餘輔國公府衆人,不得召見不可外出,欽此!”

聖旨一經念出,還不等衆人謝恩磕頭,便見谷老太君的身子竟往一旁栽去…………”

【82】

“母親!”,‘祖母!”“外祖母!”“老太君!”

輔國公府之人見一向堅強冷靜的谷老太君此刻竟閉眼暈倒了過去,紛紛驚呼出聲,也顧不得接旨,一個個一涌而上,把谷老太君小心的攙扶了起來,只見那跟在谷老太君身邊的嬤嬤小心的抱着老太君,一手快速的按着她的人中,可卻也不見谷老太君甦醒過來,嚇得衆人立即讓丫頭婆子去請小孽大夫以及擡來軟塌!

季舒雨見自己婆婆如此,“心頭大震,卻也是個能夠穩住場面的人,只見她面色鎮定,親自扶着谷老太君躺上軟塌,囑咐嫉瑭們好生的伺候着,自己這才重新轉過身跪下接過聖旨!

“謝皇上隆恩!”季舒雨帶着曲妃卿與雲千夢磕頭謝恩,這才站起身,只是看着手中的聖旨,想着府中此時的情況,饒是季舒雨表面鎮定,心中卻也已是亂成了一鍋粥,所有的事情攪在一起,就連善於處理侯府諸事的她已是眼露焦急x面含擔憂!

“侯夫人請放寬心!公子若是沒有做過此事,皇上定會還他一個清白!

”那公公見今日輔國公府發生如此鉅變,又瞅着如今府內連個主事的男子都沒有,心中也是微嘆一句世事無常,多言勸解了一句!

季舒雨面色蒼白的朝公公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多謝公公寬慰!不但我兒對西楚忠心耿耿,一心只爲皇上辦事,就連這整個輔國公府,也同樣是忠君不已,絕對不會出現通敵叛國之事!皇上乃千古名君,臣婦自然是相信皇上會給長卿以及輔國公府一個清白的!”

“這是自然!”那公公聽季舒雨如此硬氣,便跟着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雲千夢聞言,卻是不着痕跡的輕蹙娥眉,閃着光亮的眸子低低垂下,忽而突然的又擡起頭,冷靜的看向那即將離開的公公,開口挽留“公公請留步1”

聽到雲千夢的聲音,那公公緩緩站定腳步,一臉平靜的轉過身,見是相府的大小姐出聲,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便問道“不知雲小姐有何事?

雲千夢則是微微上前一步,微垂的眸子猛地看向這個跟着玉乾帝許多年的總管太監,冷靜的問道“不知太后此時如何?皇上可有何表態?”

雲幹夢此言一出,別說那公公,就是季舒雨以及曲妃卿亦是一臉驚訝的看向她,只是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雲千夢此時問出這個問題,只是在探聽玉,乾帝對此事到底是持有什麼樣的態度?

而從他對待太后的態度中,便能看出他的表態!

那總管公公見這雲相府中的大小姐竟如此的心細如髮沉穩鎮定,在今日如此突變的狀況下亦能找出突破口,本想不再多管多過問此件事情的他便擡起手,讓身後跟着的小太監退後三大步,這才小聲的朝着面前的三人開。”

奴才出宮之前,皇上只是派小太監前去鳳翔宮,讓太后今日在鳳翔宮好生的養着!其餘便也沒有多說!”

衆人聞言,心中大驚,雖然玉乾帝沒有嚴命太后呆在鳳翔宮中,可這番舉動已是連太后也跟着被懷疑了,怕是此刻求助太后亦是不可能了!

“雲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奴才便先回宮了!”見雲千夢沒有繼續追問,又因爲如今輔國公府可是一個燙手山芋,那公公未免連累自身,深覺不能久留此地,便朝着三人微微行了一禮便帶着小太監們轉身踏出了輔國公府的大門!

“娘!這是誣陷!哥哥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曲家世代忠良,皇上爲何要懷疑我們?”今日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曲妃卿已不再是以往那個無憂無慮x心思單純的世家小姐,今日的她變現得出乎人意料的鎮定冷靜!

只是,曲長卿受傷被關押了起來,老太君如今暈厥了過去,自己親父又是身命垂危,曲妃卿的心中亦是滿含煎熬,看着那些太監的背影便急急的低聲問道!

而這些問題,同時也是季舒雨想知道的!

可此時玉乾帝卻是責令輔國公府上下不得外出,就算要打聽消息,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妃兒,任何時候都不要懷疑皇上的決斷!尤其是現如今咱們輔國公府落難的時候,則更不能口無遮攔!否則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咱們輔國公府則將死無葬身之地,知道嗎?”讓小廝關上輔國公府的大門,季舒雨立即嚴厲指貴道!

曲妃卿見季舒雨時自己鮮少有如此嚴苛的表情與語氣,一時亦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即聽話的點頭,不再言語!

“舅母,咱們還是趕緊去看外祖母吧!這件事情,想必對外祖母的打擊很大!”看着站滿一前院的奴才,雲千夢走近兩人低聲說道!

只見季舒雨微點頭,便領着二人前去瑞腆院!

此時瑞赫院中丫頭婆子亦是站了一院子,三人踏進內室,只見幾位太醫正在給老太君施炎,一旁的婆子丫頭均是滿面的愁容,見到季舒雨三人進來,心裡頭終於是呼出一口氣,仿若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母親如何?”見自己婆婆的臉上已是被扎滿了銀針,季舒雨快步走到牀前,心中萬分焦急的問道!

一名太醫自牀前站起身,朝着季舒雨作揖後纔開。”回侯夫人,老太君突受刺激,加上如今年紀大了,身子便承受不住!臣等正在給她施炎,先穩住老太君的心神,待她清醒過來,咱們再加以湯藥的鞏固!”

見太醫如此說道,季舒雨微點了點頭,雙目中滿是擔憂的看着牀上的谷老太君,心中卻是有些慶幸,幸而方纔的聖旨中沒有召回所有的太醫,否則以輔國公府現如今的情況,府內只有小聶大夫一人,怕是要照顧不過來了!

“侯夫人,老太君醒了!”這時,幾名太醫立即開口!

季舒雨、曲妃卿以及雲幹夢三人同時上前,看着太醫拔掉老太君臉上的銀針,幾人又走進幾步,紛紛半跪在牀前,緊張的盯着谷老太君,只見曲妃卿苦澀的問道“祖母,您可算醒來了!”

谷老太君則是環顧了牀前的情況,見自己的屋內裡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人,腦中又憶起方纔前院發生的事情,谷老太君只覺一顆心猛然下沉,目光冷冷的看了站在牀尾的瑭嫉一眼,便見那嬤嬤立即領着幾名太醫離開內室,待屋內只刺她們四人時,谷老太君這才堅定的開。”輔國公府絕對不會做出叛國通敵之事!此番事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雲千夢見谷老太君神色凜然、語氣堅定不移,雖知輔國公府忠心耿耿,可心下卻是暗自尋思着這整件事情,深知此次的事情定是密謀周全之事,如此的突如其來出其不意,竟讓玉乾帝下了聖旨直指侯府叛國通敵,這樣大的罪名扣下來,有誰能夠承擔?

即便將來證明長卿是清白的,怕是在世人的眼中,輔國公府也是有了叛國通敵的先例,朝中地位定會大不如前!

而設局的人心思細膩,怕是常人無法企及!

他深知玉乾帝與輔國公府的關係,平日裡時輔國公府亦是十分的信任,一般的小事定是動憾不了輔國公府在玉乾帝心中的地位與重量,便設計一出叛國通敵的事情,讓玉乾帝即便不忍心,爲了穩固朝綱,也只能痛下殺手!

況且,此時連太后也被變相的軟禁了起來,怕是玉乾帝所做的並非僅僅掩人議論,只怕他的心中早已真是懷疑了輔國公府!

畢竟,歷朝歷代的帝王,是最容不得心有二心的臣子的,不管之前輔國公府在玉乾帝登上皇位之前付出過多少,也不會讓他在這種事情上心慈手軟,寧願錯殺一百,怕是也不會放過一個!

而這西楚朝中,想要分離太后、輔國公府與玉乾帝關係的,卻是大有人在,此時想要找出兇手,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舒雨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人給陷害的呢?只是此刻她們被囚禁在這輔國公府內,想要出去探聽消息是斷不可能的,即便心急如焚,卻又是使不出勁來,這更是讓季舒雨的眉間增添了幾分焦急與擔憂!

“祖母,皇上如今把太后也軟禁在鳳翔宮中!現今三叔不但坐上了戶部尚書的位置,同時又依附了辰王,怕是他們會藉着此次的事情擊垮輔國公府!這個時候,祖母可萬萬不能倒下,否則只怕最高興的便是那羣小人了!”

曲妃卿雖知不宜讓谷老太君知曉太多的事情,免得老人家再次出現什麼狀況,只是,這時的輔國公府正面臨生死存亡的一刻,谷老太君向來都是有主意的,這些情況自然是要告知她,看是否有什麼化解的辦法!

聞言,谷老太君的臉上卻是浮現一抹冷笑,隨即在季舒雨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這才緩了口氣開。”咱們的敵人,可不止是曲炎一人!那皇位,只要是有勢力的,都想搶來坐下!咱們不過是別人的踏腳石!我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也不管他們有多麼的想坐上龍椅,我只想保住我的孫子、保住輔國公府、保住曲家世代忠良的賢名!而如今,長卿被壓進大牢,那幕後的主使者定會千方百計的讓他服罪,我相信長卿寧死不屈,可卻擔憂有人會從中作假!”

谷老太君說的有人,怕指的便是蘇源等人吧!

三司會審,在西楚歷代君主中均是由三法司長官會同審理,最後由皇帝裁決!

而這三法司長官則是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乃是西楚素來有鐵面無私、正直不阿的秦大人,此人向來對事不對人,這才深受皇帝的信任,因此曲長卿此事,由他主審,倒也不怕出現冤案錯案!

只是,蘇源身爲刑部尚書,與雲千夢結怨已久,怕是他此次定會藉由此事抹黑曲長卿,企圄整垮輔國公府!

加上此人心狠手辣,見曲長卿拒不認罪,怕是不會善待曲長卿,那刑部的一千零一套刑罰,若是沒有旁人的阻止,怕是要用在曲長卿的身上!

而對於大理寺卿雖只審理刑獄案件,只對刑部以及都察院審理的案件進行復核,但卻也一個相當重要的人物!

尤其此時並不知這大理寺卿到底是誰的人,便更加難辦了!

心下細細的把裡面的關係理清,雲千夢這才冷靜的開。”外祖母也無需太過擔憂!一般對於叛國通敵的罪名,押送官均由先斬後奏的權利!可這次皇上卻是交由三司會審,說明在皇上的心中,亦是對這件事情充滿疑惑的!

既怕冤枉了賢良,又怕傷了自己與太后以及輔國公府的情分,這才作此決定!況且,雖三司中有蘇源,可秦大人卻是個正直的好官,他向來直言不諱,從不畏懼強權,我相信秦大人定不會讓表哥白白受冤!況且,此時皇上不準輔國公府衆人外出,外孫女倒認爲是一件好事!”

說着,雲千夢稍稍停頓了下,等待其他三人消化了她方纔所說的話!

果真,谷老太君聽完雲千夢的分析後,面色稍稍好了些,直直的點了點頭,而曲妃卿則是仿若看到了希望,立即拉住雲千夢急急的問道“夢兒,咱們被軟禁了,難道還是好事?”

雲幹夢則是。毗出一手輕拍曲妃卿的,這才重新開。”此時把輔國公府與世隔絕了起來,看似是因爲表哥的事情連累了侯府,只是,這樣卻也讓有心之人無法上門打擾!此時表哥在獄中、舅舅又是昏迷不醒,那些別有居心之人知曉擊垮了外祖母,這輔國公府還不是他們的嗎?可這道聖旨卻是幫了咱們,替咱們擋掉了不必要的麻煩!況且,此事如此突然,朝中大臣也並非昏庸無能之輩,定會有人提出疑問爲表哥洗刷冤情的!”

雲千夢一席話,分析的字字在理,讓谷老太君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而曲妃卿季舒雨則早已眼露喜色!

“只是,咱們也要做好一應的應對措施!萬一事態惡化,也不至於像今日這番亂了自己的陣腳!”

但是,君心難測,都說伴君如伴虎,又有幾個人真正能夠揣測出皇帝的心思呢?

而玉乾帝今日連太后都軟禁了,說明他在此件事情沒有一個明確的判決前,是不會見太后一面的,免得聽取太后一人之言而影響了自己的決斷!

可這從另一方面看來,玉乾帝卻也是個疑心極重的君王,太后沒有子嗣,又是自幼便撫養他長大、一手把他送上皇位的人,母子兩人感情深厚,可即便是這樣的關係,玉乾帝亦是不願相信一心一意爲他謀算的太后,可見稱帝之人均是六親不認、翻臉無情之人!

而這些話,雲幹夢卻是沒有說出口,一是怕寒了老太君等人的心,二是怕此時隔牆有耳被傳進玉乾帝的耳中,三則是以老太君的精明睿智,怕早已是想到了這一層,而大家只是心照不宣,不願提起罷了!

“夢兒,你也快快回相府吧!此番出現這樣的禍事,可萬萬不能再連累了你!”谷老太君見有如此聰慧的外孫女“心中自是欣慰不少,只是想起輔國公府如今的情況,便急急的想讓雲千夢快速的避開,莫要被輔國公府拖累了!

雲千夢見谷老太君如今已是自顧不暇竟還想着自己,心中雖不願離去,可也不能坐以待斃,便點頭“外祖母放心,若有事情,夢兒定會及時告知外祖母!”

谷老太君見她如此懂事,心下感動,卻也擔憂道“你在府外,消息自然是比咱們這裡來的快些!只是,萬事以自身安危爲重,切莫冒險!”

雲千夢點頭,對三人福了福身,便轉身出了瑞膩院,帶着慕春等人快速的踏出輔國公府!

而此事一出,京都內立即議論紛紛,百姓平日對輔國公府也算是頗有敬重,尤其在談起谷老太君以及曲凌傲的爲人時,均是讚不絕口!

可如今出了這等子事情,衆人雖不大相信,心中卻還是存了疑惑!

雖然從輔國公府到相府只是短短的車程,雲千夢卻也是聽到了不少的議論聲,馬車即將到達相府,雲千夢卻讓慕春吩咐車伕駕車去天福樓!

“小姐難道要去爲老太太買糕點嗎?”慕春不解,可看着外面的時辰,怕是就算趕去了天福樓,那綠豆糕也早已售完!

而云千夢卻並未開口回話,反而是微微挑開車簾,看着外面熱鬧的街市而此時的刑部大牢內,曲長卿躺在陰暗潮溼滿是黴味血腥味的牢房內,雙手雙腳均是被鐵鏈銬牢,只是,不知是不是蘇源假公濟私,竟讓獄卒給曲長卿的脖子上也上了重達十餘斤的鐵圈!

而曲長卿在邊關背部被人偷襲受了重傷不能久坐,從被押送回來時,便終日躺着,而此時身處這樣的環境處境,蘇源斷是不會讓請大夫替他看病!

不僅如此,蘇源特命人在曲長卿躺臥的稻草上放了無數的水蛭,才短短一天的時間,沒有進食進水的曲長卿已是面無人色,只是他向來硬氣,竟連一口氣都沒有吭一聲,只是睜着雙目看着頭頂已經發黴的房頂!

‘哐當”一聲下鎖的聲響在寂靜的如同閻王殿的大獄中響起,幾道腳步聲傳入曲長卿的耳中,而他卻是始終保持着方纔的姿勢,徑自盯着房頂,仿若來人與他毫無關係!

“曲公子,許久不見,您還好吧!”蘇源滿面陰笑的站定在曲長卿面前,看着以往風采俊朗的翩翩貴公子如今變得如此的狼狽,蘇源心中甚是解氣1只是面對蘇源,曲長卿卻是無話可說,或者說,因爲二姑母與雲千夢的事情,曲家與蘇家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曲長卿此時不理會蘇源,只是爲了保留自己的體力,爭着一口氣等到三司會審,斷不能爲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峰而白白浪費力氣,免得到了重要的時刻辯不過蘇源!

而面對曲長卿的沉默,蘇源卻是不甚在意,徑自開。”曲公子真是硬骨頭!只是,本官可是聽說,皇上已是下旨軟禁了輔國公府,老太君當場便暈厥了過去!哦,對了,公子想必還不知道吧,一個半月前,曲侯爺被人刺上,此時可是性命垂危啊!本來太后想趕去養心殿爲公子求情,可皇上卻又讓人把太后給軟禁在了鳳翔宮!噴噴嘖,公子,您可是害了一家人啊!你說說,你好端端的侯府少爺不做,非要做那亂臣賊子,哪裡會有好下場?況且,皇上倚重輔國公府、敬愛太后,您如此的做,豈不是生生的斷了皇上與輔國公府的情分,又把自己的親人族人逼入絕境麼?”

蘇源緩緩道來,辛辣的雙目卻是緊緊的盯着曲長卿此事的表情!

而曲長卿心中雖因爲蘇源方纔的話掀起了軒然大波,可面上依舊如初沒有任何的表情!

而見蘇源如此饒有興味的欣賞自己的表情,曲長卿就連心頭的那抹震怒也瞬間消失無蹤,對於敵人的話,他向來不聽不信,反倒是閉上了雙目,不想再看蘇源那昏噁心的嘴臉!

蘇源見自己的話竟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心中已是大怒,擡起腳便用力的踩在曲長卿的胸口!

曲長卿只覺自己身下射出一股液體,想必是那吸滿自己鮮血的水蛭被蘇源那一腳給踩死了,可見蘇源這一腳是多麼的用力,只是酷刑對於曲長卿而言卻是絲毫起不到作用,只見他嘴角緩緩浮上一抹譏笑,卻讓蘇源發怒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公子放心,我蘇源亦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況且,三司會審時若是被人看出公子滿身傷痕,本官也是脫不了屈打成招的罪名!本官在此期間,是絕對不會對公子用刑的,不僅如此,本官還會‘好好的,對待公子!來人,架着尊貴的曲公子前去堂前!”說完,蘇源收回自己的腳,帶着親信離開這滿是污穢的牢房!

而經過蘇源那一腳,曲長卿只覺自己胸口如火中燒,口中漸漸的涌上一股血腥味,硬是被他給生生的壓了下去!

而他身上的腳鏈手鍊加起來,怕是有三十餘斤,又因爲失血過多,曲長卿全身上下根本就使不出力來,只能任由兩名獄卒架起自己!

而他一起身,一股惡臭便充斥在整個牢房,那兩名獄卒低頭看去,只見那稻草上爬滿了水蛭,而那些水蛭一個個養得肥頭大耳,十分的噁心,就連常對人用刑的兩名獄卒也不忍心的轉過了頭,心中不禁對這位從小養尊處優的輔國公府公子心生敬意,兩人架着他的力道也不禁放輕了些!

“公子,得罪了,咱們走吧!”見曲長卿已是面如紙白,一名獄卒低聲道,與同伴攙扶着曲長卿走出牢房!

“呵呵,讓兩位大人久等了,本官已經把曲長卿帶了過來!”此時堂上已是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秦大人以及大理寺卿鄭大人,由於今日會審的地點選在刑部,因此兩人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了蘇源!

見蘇源前來,兩人微微起身,隨後便又重新坐了下來!

黍大人則是一名年近七旬的老人,只見他白髮白鬚,當眼神清亮,一股正氣久久浮於眼中,看到蘇源前來亦沒有出言寒暄,只是禮貌的站起身,隨即便坐下等着曲長卿的到來!

另觀那大理寺卿鄭大人,臉方鼻正一雷忠貞不二的樣子,可眼底卻是隱隱的含着一抹精明與狡猾,只見他在看到蘇源時微微朝對方點了下頭,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一眼,隨即便轉了開去!

,啪”蘇源一拍案桌,隨即朗聲道“把犯人曲長卿帶上來!”

話音剛落,便見兩名獄卒架着曲長卿走了上來!

泰大人一看曲長卿面無血色、渾身是血的樣子,立即皺起了眉,耿直的雙目頓時看向蘇源,質問道“尚未會審前不可用刑,蘇大人身爲刑部尚書,難道連這點刑法都不懂嗎?”

蘇源聞言,立即開口澄清“秦大人誤會本官了!這曲公子被押送回京時已是受傷!本官只是讓人把曲公子關進了牢房,卻絕對沒有用刑,若大人不信,大可讓仵作來替曲長卿驗傷!”

蘇源面色嚴肅,義正言辭,倒是讓人覺得是泰大人冤枉了他!

那鄭大人見還未會審,三人之間便要起內訌,便立即充當和事佬笑道,‘兩位大人莫急!本官也是聽聞這曲長卿在邊關受了重傷,若蘇大人真是用了刑,怕是曲長卿早就扛不住了!而奏大人也不過爲了公正起見,免得咱們三人同時會審也審出冤假錯案,到時候可就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了!況且,本官見這曲長卿雖面色不好,衣着到也是工整,確實不像是受過刑的人!”

鄭大人的話一出,泰大人與蘇源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些,倒是曲長卿看眼蘇源做作的表情,嘴角浮上冷笑!

“曲長卿,你可知罪?”這時,蘇源把矛頭對準曲長卿,厲聲問道!

曲長卿擡起頭來,見這刑部的大堂內光線陰暗,那牢房內的污穢之氣更是似乎充斥在這大堂之內,而蘇源這個劊子手卻安心的坐在上面,一身的煞氣正與這大堂內的氣氛相融合,倒是越發的像一個屠夫了!

只見曲長卿收起嘴邊的冷笑,聲音微寒卻無比堅定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此言一出,蘇源眼中閃過一抹狠意,隨即又緊接着開。”曲長卿,罪證確鑿,你還想狡瓣嗎?皇上今日派我等三人前來,便是想讓你自己認罪,讓你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你卻是執迷不悟,像你這等亂臣賊子,皇上實在不必如此費心,那菜市口的鍘刀可是等着你呢!”

蘇源這一通威逼利誘強加罪名的言論,讓秦大人眼中再次的浮上不滿,而那鄭大人在蘇源結束後也緊跟着開。”曲長卿,你既然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我們確實在你的裡衣衣襟夾層中搜到了北齊皇族中人給你的信件與信物!對此,你可有何解釋?”

曲長卿看了眼鄭大人,見他說話井然有序,但卻是與蘇源一樣把罪名加在了自己的頭上,目光便轉向另一邊的奏大人,一字一句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大人們讓我如何解釋?難不成憑着信件與信物便要定我的罪?信件信物均可捏造,罪名亦可亂扣,但我沒有做過,即便是一死,也不會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的!”

黍大人見曲長卿字字真理,心中想起蘇源與相府的關係,便對他方纔的言行有了瞭解,便開。”既如此,就請蘇大人呈上證物!”

蘇源見這左都御史如此的精明,竟沒有被自己以及大理寺卿的話給說動,目光瞬間射向曲長卿,卻見他竟只盯着泰大人說話,心中大怒,眼中殺氣更甚,面上卻肅靜的吩咐道“來人,把證物呈上來!”

低下的獄辛聽到蘇源的吩咐,立即下去,不消一會便捧上兩樣證物放在三人的面前!

“兩位大人請看,這就是曲長卿私通北齊的證物!這封信函本官已是仔仔細細的看過十幾遍,裡面字字句句均是表露出對我朝天子的不滿,又是奉承那北齊的天子,其中更是論及我朝的城鎮,一些重要的城鎮均是寫在了上頭,實在是讓人生疑!而這枚刻有‘齊,字的翡翠腰牌,怕是北齊爲了方便曲長卿進入北齊皇宮而贈予的吧!”

蘇源見奏大人鄭大人紛紛起身走到自己的案桌前查看證物,便立即開。

解釋,更是舉高那腰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上面雕刻的字跡及圖形!

另兩人仔細的看完信件內容以及腰牌後,臉色紛紛變了!

若說那信件可以僞造,可那腰牌卻是北齊特有的,上面的雕刻手藝亦是北齊獨有的,別國是萬萬仿造不來的,且這腰牌只有北齊皇族一上的人才有資格配有,可卻在曲長卿的身上搜到,即使別人有心幫襯曲長卿,只是鐵證如山,怕也只是有心無力!

曲長卿此時也是看到了那碧綠的腰牌,只是他心中雖然震驚爲何這種貴重的東西會從自己身上搜出來,可眉宇間依舊是一哥坦蕩蕩的模樣!

“看樣子曲公子是拒不認罪,打算沉默到底了!”蘇源亦是有心讓曲長卿看到那腰牌,方纔才故意舉高腰牌,想看到曲長卿驚慌失措的表情也好趁機定他的罪!

可不想曲長卿竟如此沉得住氣,面上的表情紋絲不動,讓蘇源深覺如此下去怕是局勢會扭轉過來,便立即道“來人,上刑!”

已到了這種時刻,物證紛紛指向曲長卿,時他十分的不利,而他卻是拒不開口,此時蘇源再用刑,其他二人也是沒有了異議!

只見幾個獄卒把早已備好的刑具給撤了上來,一張四方鐵牀,一大桶滾燙的熱水,而一名獄卒則是走到曲長卿的面前,開始粗魯的撕掉曲長卿身上的衣衫!

泰大人早就對刑部的刑罰有所耳聞,今日見蘇源竟用梳洗這等殘酷的酷刑對待曲長卿,立即出聲,‘慢着!蘇大人未免太過殘忍了!即便是面對犯人,也不該如此!你這是想逼出曲長卿口中的話,還是想讓他受辱致死?若將來曲長卿被證明是清白,蘇大人將如何向皇上交代?”

梳洗之刑先不說行刑的過程中讓犯人痛不欲生,恨不能死去,單看這行刑之前亦是要錄光人的衣服,讓犯人全身赤果,這等極其羞辱人的刑罰,對於他們這些士大夫而言,絕對是最爲恥辱的!

而方纔始終保持冷靜的曲長卿在看到自己的上衣被脫掉之後,眼中亦是浮上怒氣,看向蘇源的目光中含着無限的恨意!

“泰大人此言差矣!這曲長卿一副硬骨頭,若不用點重刑,怕他根本就不會說出實情!況且,如今皇上還等着咱們審完回覆,咱們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跟他耗着!”蘇源皮笑肉不笑的對奏大人說着,隨即對着停下來的獄卒厲聲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上刑!”

那羣獄卒見自己的頂頭上司發話,便再也不敢懈怠,立即又開始忙碌起自己手上的事情,大堂內被那一桶熱水蒸的越發的炎熱,衆人身上均是汗流浹背,而蘇源還嫌棄熱水不夠滾燙,另讓人架起了架子,把鐵桶擱在上面加熱!

奏大人見蘇源一意孤行,又瞧着那曲長卿已是被脫去了上衣,心頭竟劃過一絲不忍!

這在奏大人尋思再次開口時,門口跑進一個獄卒,立即跪在三人的面前,低聲道“大人,楚相來了!”

“他來幹什麼?”蘇源見好事被打斷,眉峰頓時緊皺了起來,眼中盡是嗜血的殺意!

“快去請楚相進來!”而這時,秦大人卻是在蘇源拒絕之前開口,只見他身邊的哥官立即跑了出去,把已經到大門口的楚飛揚給請了進來!

“這麼熱的天,蘇大人似乎一點都不嫌熱,竟還在這大堂內架起了鍋爐,不知蘇大人想幹什麼!”

隨着楚飛揚的走進,他那含威帶怒的聲音清清楚楚的落進衆人的耳中!

上座的三人立即起身迎向楚飛揚,作揖恭敬道“下官見過楚相!”

而楚飛揚卻是掃了眼此事狼狽不堪的曲長卿,見他背後的傷口已是化膿擴大,眼底一片冷意,看向蘇源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笑意“蘇大人把這刑部管理的不過!竟不畏炎熱,親自拷問犯人!”

蘇源見楚飛揚前來心中本就不快,可奈何楚飛揚不但是西楚左相,楚王的手中更是握有兵權,讓他即使依附了辰王,在此刻也深知不能以卵擊石,便誠惶誠恐的回道“相爺謬讚了!微臣只是盡爲臣的本分爲皇上分憂而已!

“可本相看來,蘇大人卻是在給皇上添堵!此次皇上責令三司會審,便是不想斷錯案、冤枉人!這也是皇上對太后對輔國公府的體恤,更是希望幾位大人能夠替曲長卿洗刷冤屈!可不想蘇大人竟想屈打成招,這難道不適違背了皇上的本意?”看着蘇源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楚飛揚挑眉欣賞着,口氣卻是愈發的凌厲!

“楚相所言極是!下官定當秉公處理,決不讓屈打成招的事情發生!把刑具都撤下去!”秦大人本就不贊同蘇源的殘忍,便立即順着楚飛揚的話開口,揮手讓人把剛剛椎上來的那些駭人的刑具紛紛橄了出去!

而蘇源被奚落的一頓,臉上十分不善,便冷笑道“楚相有所不知,這曲長卿通敵叛國之罪已定,物證樣樣俱全,容不得他狡辯!”

“若真是其罪已定,那便請三位大人前去面聖,把結論告知皇上!而不是私下用刑!若是此事傳入百姓的耳中,只怕西楚百姓只會因爲蘇大人這等行徑對皇上寒心吧!到時候累得皇上聖譽受損,蘇大人可擔得起這個罪名嗎?”楚飛揚快速的反駁道,宇字在理讓奏大人心生佩服!

蘇源一時語塞,氣惱的轉身拿過案桌上的兩樣證物,陰笑着開。”楚相不如先看看這兩樣東西,然後再下定論吧!”

楚飛揚則是勾脣一笑,卻是沒有接過蘇源手中的證物,徑自開。”此等證物,完全可以仿造!況且皇上已早給本相看過了!蘇大人掌管刑部多年,可沒想到卻是個糊塗的!曲長卿在邊關多日,手上又有這北齊皇宮的腰牌,試問能夠自由出入北齊皇宮的他,爲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寫土一封信來向北齊告知我西楚的狀況?難道曲長卿覺着好玩,非要給自己加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蘇大人如此的糊塗判案,怕是沒有資格擔任這刑部尚書一職吧!”

楚飛揚的分析頓時讓一旁的奏大人眼露讚歎,而蘇源則是面色慘白了下來,另一個鄭大人則是默不作聲的立於一旁,靜觀其變!

一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偶還是太心軟了,捨不得對長卿下手,唉

【83】

只見蘇源聽着楚飛揚的分析,雙脣竟是哆嗦的一下,目光瞬間射向楚飛揚,只覺他此時的到來大有深意!

只不過,曲長卿一案是玉乾帝親自下旨讓自己參與三司會審,饒是楚飛揚是百官之首,也是沒有過問的資格的!

如此一想,蘇源只覺自己的底氣又足了些,想來這楚飛揚是在嚇唬自己,他若真能把自己從刑部尚書的位置拉下來,此刻便是帶着玉乾帝的聖旨而來,定不會站在刑部的大堂與自己爭鋒相對!

蘇源定下心神,中氣十足道“下官深知楚相心繫朝廷,愛護百官!可此案是皇上親命下官會審,沒有得出結論前,楚相即便是百官之首,亦是沒有資格過問的!還請楚相移步刑部,莫要浪費了下官們審問犯人的時間!”

蘇源以爲這樣便能擊退楚飛揚,使他卻步,可楚飛揚此人亦是不按理出牌之人,況且心思細膩,既然能夠來這大牢,定是想好了退路,只見他冷冷瞥了蘇源一眼,隨即開。”曲長卿乃是本相昔日的部將,若他有不臣之心,那本相定也要擔上督導不利的罪名!此番前來,本相便是徵得皇上同意,一來曲長卿身受重傷,此時審問怕是有失公道;二來,還請各位大人寬限幾日,讓本相好好的與曲長卿談一談,看是否能找出裡面的破綻!”

說完,楚飛揚便看了眼跟在身後的焦大,只見那焦大立即抽出佩劍,瞬間挑開曲長卿手腳脖頸間的鐵鏈!

“楚相,你這是幹什麼?曲長卿如今是朝廷欽犯,豈能任由你如此的胡來?難道曲長卿此次叛國通敵之事也與楚相有關?那下官即便是冒着丟掉這頂烏紗帽的危險,亦是要向聖上參楚相一本!”蘇源見楚飛揚似要帶走曲長卿,便立即大喝道,隨即命自己的手下團團的圍住楚飛揚三人,看他們怎麼走出刑部!

只不過,此時蘇源腦中卻是飛快的轉動着,楚飛揚武功極佳,他身邊跟着的焦大又是楚王身邊的得力干將,自己這些手下看着人多勢衆,可真要是動真格的,怕是瞬間便會被對方給撂倒在地!

不過,這卻是蘇源想要的結果,自己的人阻止楚飛揚帶走人犯,可卻是不敵對方的攻勢,這樣楚飛揚可要冠上私闖刑牢、劫走欽犯的罪名,這事一旦讓百官知曉,楚飛揚的宰相也算是做到頭了,怕是連楚王也保不了他!

而自己雖有保護侵犯不當之過,可畢竟也是帶人阻止過,想必玉乾帝也不會過分的怪罪,加上自己此次若是除掉了楚飛揚,怕是在辰王的眼中也是立了一件大功,相信辰王屆時也會爲自己在玉乾帝面前說項的!

只是蘇源的威脅在楚飛揚眼中卻是不堪一擊,在他的看來,蘇源不過是跳樑小醜,不值得他爲此費神,只不過,這樣的小丑,是不是跳出來表演一番,卻也是讓人頭疼,楚飛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的反問道“蘇大人這是在懷疑本相懷疑楚王府嗎?有些話有些事,蘇大人可要想清楚再說出口,否則禍從口出,這個後果可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本王倒是不知蘇大人阻止楚相帶走朝廷欽犯有何過錯?難道他身爲刑部尚書,連看管自己牢中犯人的資格也沒有嗎?還是說楚相喜歡越權管理其他衙門的事情?”一道滿是寒意的聲音自大門口傳來,衆人看去,只見辰王領着近身侍衛快步走了進來!

楚飛揚一見江沐辰進來,面上立即揚起淡笑,只見他微挑眉梢,雙目微眯看向江沐辰,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輕鬆愉悅“王爺今日怎麼有空過來?看樣子,王爺對曲長卿亦是十分的感興趣啊!”

楚飛揚此人說話看似毫無孤寂,卻又能讓人心口瞬間燃氣怒火,只見方纔還冷靜自若的江沐辰,在聽到他那一句‘對曲長卿十分的感興趣,之後,瞬間黑下了臉來!

“楚相來此的目的不也是爲了他嗎?”可江沐辰不是蘇源,他雖忌憚楚飛揚手中握着的兵權以及背後的楚王府,但在身份地位上,江沐辰曾經是先帝的皇子,現今是尊貴的辰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讓他與楚飛揚站在一起亦是不會失了光彩!

因此,在面時楚飛揚時,江沐辰不像蘇源那般瞻前顧後,他自有他狂傲的資本,也不怕楚飛揚出口恐嚇的話語!

“王爺所言極是!曲長卿乃本相的舊部,也是忠君報國之人,今日卻被人連番陷害用刑,本相怎能坐視不理?只是不知王爺此番是以什麼身份和立場前來?”楚飛揚字字爲曲長卿脫離叛國通敵的罪名,讓蘇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可又礙於對方的身份地位,只能靜聽他與辰王之間的對話!

面對楚飛揚的反問,辰王卻是始終如一的保持着寡淡的表情,只是那雙如鷹一般的眸子卻是射向被焦大扶住的曲長卿,見他此時髮絲早已是凌亂不堪,身上只剩一條裘褲,面色蒼白如雪,此時就連站立亦是沒有力氣,想必若不是受傷過重便是被用了刑!

蘇源見江沐辰的目光停留在曲長卿的身上,惟恐這楚飛揚再挑撥離間,便立即走上前解釋道“王爺明鑑,下官與秦大人鄭大人方纔只是詢問了曲長卿一些事項,萬萬是沒有用刑的!下官再愚鈍,也只曲長卿是此次事件的關鍵人物,在他承認自己罪行之前,只會好生的養着他!”

聽他如此一說,江沐辰一揮手讓蘇源退下,隨即看向楚飛揚冷聲道“蘇大人既然已經說的這麼清楚,楚相還有何不能放心的?這本就是三司會審,楚相久留此地多有不便,還請自行離開!”

“本相自也不願呆在這滿是污穢的地方!不過,本相今日前來,是要帶走曲長卿的!”江沐辰的冷言冷麪或許能夠嚇倒其他人,可對於楚飛揚而言卻是半點作用都無!

此時他的臉上依舊保持着淺笑,嘴角完美的弧度讓人看不錯任何的破綻,站在這血腥味甚濃的刑部大堂,即便是當官之人亦是會心生寒顫,可楚飛揚卻是笑意連連,就連眼中綻放出的光芒亦是那麼的光彩熠熠,如一顆生輝的星辰一般耀眼,與這怨氣甚重的刑部大堂形成鮮明的對比!

聞此一言,辰王冷麪一笑,似是在嘲笑楚飛揚的癡心妄想!

“楚相這是在跟本王說笑嗎?曲長卿乃是西楚叛國賊,別說是楚相,即便是皇上也是不能從這刑部的大牢放走他!楚相與楚王府多年不理朝中的形勢,這次又何必多此一舉,難道是爲了某人?”江沐辰這是在提醒楚飛揚,既然以前與各勢力劃清界限,那麼現在就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因爲某些人而把自己逼入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

可楚飛揚卻不是個被人戳幾句心中所想便臉薄退縮之人,只見他微聳肩,雙目淡笑隱霜的射向辰王,平靜的反問“王爺此番舉動,難道是在嫉妒本相與某人的關係嗎?”

楚飛揚話音未落,衆人便覺方纔還滿是蒸汽之熱的大堂,瞬間冷卻了下來,只瞧見辰王眉目間竟是冷意,身上更是散發出陣陣寒氣,那雙冰冷似鐵的眸子緊緊的盯着楚飛揚,恨不能把時方凍住!

“焦大,把皇上剛下的聖旨交給辰王與三位大人,讓他們看清楚!本相可不適胡攪蠻纏之人,若非有皇上的聖旨,本相還真沒有這個膽量從刑部劫走人犯,更不敢與蘇大人的義正言辭相抗衡!”本是來帶走曲長卿的,在沒有離開刑部之前,楚飛揚並不想節外生枝,雖此時辰王擋在面前使他們不能順利離開,只不過玉乾帝終究還是給先帝留了一分的情面,下了這道聖旨!

焦大聞言,立即掏出放在袖中的明黃聖旨交給辰王,隨即便一手用力托住曲長卿快要跌倒是身子!

江沐辰接過聖旨冷冷的掃了幾眼,面色更爲嚴峻,隨即便把這聖旨遞給泰大人等人,讓他們也看清楚!

“既然王爺無話可說,那本相就先帶着曲長卿回輔國公府,待他傷勢穩定再三司會審也不遲!否則留在在刑部,怕是還未審問,蘇大人的刑具便是在他身上用了一遍!”楚飛揚冷笑着掃了蘇源一眼,便帶着焦大麴長卿揚長而去!

“王爺,這楚相何時求得皇上改變了心意?這叛國通敵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皇上可不能顧念以往的情分而放虎歸山啊!您怎能放走他們呢?”蘇源見辰王就這麼放走了楚飛揚,心中萬分惋惜今日如此好的機會,竟沒有一舉拿下曲長卿,倒是讓楚飛揚搶先一步把人給帶走了!

江沐辰聽他如此說來,含怒的雙目冷瞥蘇源一眼,口氣危險的反問,‘蘇大人這是想讓本王抗旨嗎?”

“下官不敢!”聽出江沐辰口氣中的怒意,蘇源立即矢口否認,隨後不再亂言,免得被辰王給遷怒!

“皇上雖派烏大人領禁衛軍包圍了輔國公府,但你們三司也切不可馬虎!只稍那曲長卿的傷有所好轉,便把此案提上日程,免得夜長夢多,讓北齊鑽了空子!”江沐辰冷言吩咐完,便踩着極重的步子出了刑部!

“相爺,是卓職連累了您!”馬車內,曲長卿見從不參與政斗的楚飛揚,這次爲了自己竟與辰王想抗衡,心中一時感動不已,不顧胸口那火辣辣的疼痛,艱難的開口!

“既然怕連累本相,那就好生的把傷養好!”楚飛揚端坐在車內一旁,見曲長卿這次也算是受盡了苦頭,便遞給焦大一個眼色!

只見焦大立即替曲長卿把脈,隨即仔細的檢查着他背後的傷口,向來面無表情的他竟不自覺的輕皺了下眉頭,這纔開。”相爺,刑部的手段可算是高明!說是沒有用刑,可把水蛭放在曲公子背上的傷口處,簡直就是殺人於無形!卑職現在也不能肯定是否有水蛭已經進入曲公子的體內,只能等到了輔國公府再仔細的檢查!”

說完,焦大爲小心的替曲長卿披上一件軟絲錦緞裡衣,免得他狼狽的樣子被外人看去!

而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楚飛揚留下焦大照顧曲長卿,竟親自步出馬車,不消片刻便聽他的聲音在透過馬車傳入焦大的耳中“送他回去,仔細栓查!”

語畢,焦大與曲長卿便聽到一陣馬蹄響起的聲音,想必楚飛揚又有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輔國公府衆人接到聖旨,早已是迫不及待的等在正門口,雖然此事輔國公府已被禁衛軍團團圍住,可皇上法外開恩,讓曲長卿養好傷再審判,這對於輔國公府而言,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因此,此刻不說季舒雨與曲妃卿,就連老太君亦是掛着柺杖帶着衆人,站在正門口翹首以待!

一陣馬車碾過青石路的聲響緩緩傳來,衆人的神色中無不激動興奮,若不是有禁衛軍攔着他們不準出府,怕是一羣人早已是奔向馬車!

待馬車停穩後,焦大扶着曲長卿走下馬車,曲長卿微擡首,便見自己的祖母、母親x小妹均是眼含淚花的看着他,離開那潮溼陰暗的刑部大佬,曲長卿這才真正的意識到人世間的美好,對於自己的家人,心中更是多了一層愛護,此刻見她們如此爲自己擔憂,饒是背後的傷痕疼痛的讓他幾乎是直不起腰來,卻也是扯着蒼白的嘴脣,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等着焦大扶着曲長卿走上那十步石階踏進輔國公府的大門,衆人立即一擁而上,把曲長卿輕輕的放在了軟榻上,一衆小廝瞬間擡着他小步的跑向出雲閣!

谷老太君見今日送曲長卿過來的竟是從不離開楚王半步的焦大,立即以京講日待,親自迎着他走向後院!

而焦大則是看來眼楚飛揚方纔策馬離開的方向,隨後便跟着老太君前往瑞麟院,打算把今日發生的事情細說一遍!

“小姐,奴婢方纔去輔國公府後門,表小姐的貼身丫頭告知奴婢,表少爺竟被皇上送回了輔國公府!”慕春滿臉喜氣的跑進綺羅園,立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雲千夢!

“如此,便最好了!輔國公府內有太醫,相信表哥很快便能康復!對了,米姆嫉與迎夏回來了嗎?”聽到慕春如此說來,雲千夢心中也是稍稍放心了些!

不管曲長卿現如今的冤屈有無洗刷,那刑部大牢確實不宜久留,免得蘇源暗中動手,讓人防不勝防!

“奴婢這就去外面看看!”見雲千夢問起,慕春朝她福了福身,便轉身出了閣樓!

半餉,才見米瑭嫉帶着迎夏匆匆走進內室,雲千夢見兩人風塵f卜僕的樣子,便知是急着趕回來的,立即放下手中的書籍看向二人!

“奴婢見過小姐!”兩人行禮!

“嫉毋,如何?映秋是否能解開那毒?”此事的雲千夢稍帶緊張,目光緊盯着面前的兩人!

米嫉婚聞言笑了笑,立即回道“映秋說此毒並不難解!只是,解藥中有一味藥材卻是極其的珍貴,西楚怕是找不到!”

雲幹夢聽米姆毋說到第一句話,心頭一喜,可聽完所有的話,秀眉卻是微微的輕蹙了起來!

想來那下毒的人也不會那麼好心,用常人都能解開的毒來害人!

難怪自從曲凌傲受傷臥牀不起之後,那幕後黑手便沒有再派人過來行刺,怕是早已料到這毒連太醫院的太醫都解不了,曲凌傲如今不過是在等死罷了,因此才如此的放心!

只不過,事情沒有到最後的階段,自己豈能輕易的放棄?

“映秋可有提到那一味藥材的名字特徵?咱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相信一定能夠找到解藥!”此時的雲千夢不禁泛上一股倔強,當刑警時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的信念頓時涌上腦中,讓她此刻看起來堅定無比!

“回小姐的話,那一味藥材名叫斛葛!具體形狀如何,因爲西楚並沒有此藥材,奴婢也並不知曉!”這次回答雲千夢的跟着米婕姆一同進來的迎夏,只見她說此話時緊皺眉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雲千夢見她如此,心頭不由得升起希望,輕聲問道“迎夏,難道你知道何處有這藥材?”

若真如此,那自己便真是受了容雲鶴好大的恩惠,送來這兩個如此特別又有用的丫頭!

迎夏則是微微點頭,眼中有些困惑道“奴婢小的時候似乎聽誰提起過這個藥材的名字!”

說完,便又噤聲細想!

雲千夢則也不催促她,只要她能想起哪裡有這唰葛,那自己就算曆經千難萬險也定會去求來!

迎夏低頭深索,整整半柱香的時間都不曾移動半步,雲千夢讓米嬤嬤暫時出去休息,自己則是捧起方纔看到一半的書,靜靜的閱讀着,並未打擾迎夏!

“小姐!奴婢想起來了!”迎夏忽而大叫了起來,只是卻沒有驚着一直注視着她的雲千夢!

見她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雲千夢的嘴角也不由得染上一絲喜氣,隨即問道“如何?”

“小姐,奴婢想起來了!這解葛在西楚怕是隻有一處能夠尋得!那還是幾年前,奴婢隨容賢太妃以及容公子去普國庵,伺候容公子喝茶時,無意間聽公子提到九玄師太似乎偶然間得到了一小盒珍貴的斛葛!”

雲千夢合上手中的書藉,嘴角掛着一抹淺笑,眼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口氣中比之方纔卻多了一絲凝重“既如此,馬上備車,去普國庵!”

迎夏聞言有些吃驚,立即反問“小姐難道相信奴婢?萬一奴婢說錯了話,那豈不是累的小姐白跑一趟?”

雲千夢卻只是站起身,素手輕撫裙襬上微微的褶皺,隨即笑道“那我且問你,你騙我有何好處?至於有沒有白跑一趟,去了普國庵,一切不都明瞭了嗎?”

聽聞此言,迎夏心中不禁欽羨雲千夢竟不似旁家小姐那般疑心病重,立即轉身出了綺羅園,出去準備車馬!

而云千夢此行卻只是坐上一輛絲毫也不起眼的馬車,隨身只帶了迎夏元冬二人,更是由元冬駕車,馬車飛快的上了官道,往普國庵而去!

馬蹄踏過黃澄澄的土地,掀起一股塵土飛揚,由於車速過快,雲千夢與迎夏均是扶好車壁穩坐車中!

“小姐,似乎有人跟蹤咱們!”馬車駛出城門後半盞茶的時間,元冬的聲音透過車簾傳進車內!

“加速!”而云千夢則是冷靜的吩咐道,自己與迎夏更是緊緊的抓住車壁,不讓自己跌倒!

只是,今日自己出們完全是一時的決定,卻已是如此的低調,惟恐那幕後黑手會察覺自己的意圄而劫走救人性命的斛葛!

只是,對方如此的小心翼翼,怕是與輔國公府有關的人或事,均被他們監視了起來吧!

雲千夢眼中閃着冷忙,心中暗想,到底是什麼人,在自己出門後便跟蹤了過來?

,嗖”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音……“小心!”雲幹夢憑着直覺伸手拉過迎夏,隨即快速的按下迎夏的頭,一隻簧羽就在迎夏低頭的瞬間穿過她方纔坐着的地方,隨之又從另一面的車壁穿透出去!

怕是那射箭之人定是用上了全身的力道,否則身在馬車內的雲幹夢不可能清楚的聽到如此清晰的破空之聲,那箭羽更不可能連穿兩道厚實的車壁!

“小姐!您沒事吧!”迎夏看到方纔那幹鈞一發的危險,一張小臉頓時失了血色,但總算沒有亂了方寸,心中也是記掛着雲幹夢的安慰,緊緊的擋在雲千夢身前!

“元冬,前方若是有人埋伏,不管何人,直接衝過去!”雲幹夢則是異常冷靜的開口吩咐,一雙冷眸極其的鎮定,只是心中卻是泛起無邊怒意,向來那人是不打算讓曲凌傲活命了,只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斬草除根!

只是,除去方纔那一隻箭羽外,隨後的路上卻是一片安靜,再也沒有出現任何的危險,這讓三人心中更加警惕,路上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直奔着普國庵而去!

“一羣沒用的東西,居然連個女人都抓不到!”看着飛快奔走的馬車,一聲暴怒從一旁的山坡上傳來,隨即又是兩聲響亮的耳光聲!

“主子息怒!此地乃西楚官道,若是出事,定會立即被人發現!咱們現在只是要找回主子丟失的東西,還是不要隨意動手較好!況且,方纔卓職射出那一箭後,發現後方有人同樣射出了東西打在卓職的箭羽上,這才使得那隻箭失了七分的力道!怕是咱們在跟蹤那馬車的司時,也被人給跟蹤了!”

那捱了兩耳光的侍衛立即單膝跪地分析着此時的狀況!

那人冷哼一聲,隨即又補上一腳,隨即跨上馬背,冷聲道“都給我盯着那馬車,看看在什麼地方下手最爲合宜!”

說完,那人手中的馬鞭猛比。撅馬的皮肉,那馬兒吃痛,撤開四隻蹄子便飛快的往前奔去……“小姐,普國庵到了!”一路狂奔,就連進入山中,元冬也不敢減慢車速,直至馬車停妥在普國庵的山門下,這才立即跳下馬車,扶着雲千夢出來,三人還未踏上石階,身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雲千夢迴頭,卻見楚飛揚策馬本來,身後竟沒有帶着半個近身侍衛,讓雲千夢心中一時感嘆此人的膽大!

而楚飛揚見她完好無損,眼底方纔凝聚的擔憂便漸漸的散去,勒緊繮繩停了下來,一個飛身已是下了馬背,立即快步走到雲幹夢的面前,近看她髮絲雖微有凌亂卻也還算整齊,心口的焦急這才盡數散去,嘴角覆上淺笑,‘雲小姐是替侯爺祈福的嗎?”

雲千夢見他如此問道,便知楚飛揚定是知道了什麼,只是以保萬一卻沒有說實話,只是順着楚飛揚的話開口,‘舅舅昏迷不醒,輔國公府內衆人均又不能出府,也只有臣女此時較爲自由,便替老太君她們上山來拜一拜菩薩,希望能夠保佑輔國公府內一切順暢!”

見她說的如此認真嚴肅,楚飛揚也不拆穿,只是卻也沒有離去,徑自踏上石階緩緩開。”既然如此,那雲小姐的心思與本相的倒是相似,都是爲至親之人祈福!”

雲千夢見他如此說道,本來那已經到口道別的話則是說不出來,想着九玄師太的斛葛,便也只能硬着頭皮跟在楚飛揚的身後踏上石階!

四人剛踏進普國庵的大殿,便見九玄師太站在殿內吩咐弟子們事宜,雲千夢與楚飛揚便站定腳步侯在一旁!

而九玄師太也早已發現了楚飛揚與雲千夢的到來,簡潔的吩咐了事情之後,便走向兩人,見他們二人一個淺笑晏晏、一個冷靜自若,便淡然道“兩位施主,許久不見!”

雲幹夢見九玄師太主動與自己寒暄,便穩下心神,淺笑道“千夢見過師太!師太可安好?”

“庵內一切都安好!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是拜佛還是求籤?”九玄一如既往的冷淡開口,隨即招手讓一名弟子前來,打算讓她領着雲千夢與楚飛揚前去佛祖面前!

“多謝師太!只不過,幹夢今日前來,既不拜佛、也不求籤,是有要事想與師太商妥!”看着那小尼姑邀請的手勢,雲幹夢輕搖了搖頭,眉宇間盡是真摯懇求的神色!

“既如此,那便請雲施主與貧尼前往後院吧!”對於雲千夢的話,九玄師太並未顯得有多麼的訝異,只見她一臉平靜的把雲幹夢一人帶入後院的廂房之中!

而楚飛揚卻在她們離開後便踏出大殿,從另一邊的入口處走進後院!

“施主有何事?”九玄生活起居向來不假他人之手,此刻把雲千夢帶入她的禪房之中,竟親手煮了一壺去年積下的雪水,隨後拿出小盒中保存的茶葉,細長的手指輕捏了幾根放在那白柚茶盞之中,然後倒上那滾燙的雪水沖洗了一遍之後,復而又倒滿一杯,這才遞給雲千夢!

雲千夢接過那精緻名貴的茶盞,卻也看出九玄師太是一個對生活要求極高之人,心下便更爲謹慎,免得說錯了話求不到那削葛!

九玄則是細細的觀察着雲千夢的動作,見她輕吹熱氣,隨後輕抿一口那茶水,細細回味過三才開。”師太的茶果真是醇香滿齒,讓人回味無窮!今日前來有求於師太,但若是讓師太爲難,千夢也不枉跑這一趟了!”

九玄師太見雲千夢竟如此豁達,“心中不禁對這個小女孩有些刮目相看,便稍有溫和道“施主過獎了!”

雲幹夢放下茶盞,擡起明亮的雙目,隨即認真的開。”師太連喝茶都如此的講究,所用之物皆是上乘,想必其他物件亦是人間珍寶,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聞所未聞吧!”

九玄師太見她話中有話,卻也不急着反問,側是較爲悠閒的抿了一口茶,這纔開。”聽施主此言,難道是來普國庵求物件的?可普國庵是佛門清淨之地,一切用度均與凡塵截然不同,想必貧尼是幫不了小姐!”

雲幹夢見她還未聽自己所說何物便已是拒絕,心頭不由得染上一絲緊張,可面上卻依舊淺笑淡定,繼續遊說着九玄師太“師太遁入空門,素來有普渡衆生之名!小女此次所求的,不過是救人之物,還請師太成全!”

九玄聽着雲千夢的解釋,又知最近輔國公府發生的一切變數,心下便隱隱有些知曉雲千夢所求的怕是藥草一類的物件!

而普天之下,最爲珍奇的藥草均在皇宮之中,皇宮中唯一沒有的,怕只有自己手上那盒唰葛吧!

思緒轉到這裡,九玄已是全然明白,只是……“施主乃是名門閨秀,又是當今太后的親外甥女,若是施主缺少救命的物價,何不去請求太后?”九玄擱下手中的茶盞,聲音極其冷淡道!

雲幹夢見她的神色,便知這九玄師太定是猜出自己所要何物!

自己這樣冒然開口討要如此珍貴的藥材卻有不妥,只是,若宮中有這一味藥材,怕是太后早已讓人送進輔國公府,自己又何必冒險跑這一趟!

“師太,藥材本就是救命之用!再珍貴,若是不能用的其所,怕也只是一個普通之物!千夢心知今日前來十分冒昧,只是請師太體諒幹夢救人心切的心情,望師太能夠成全!”雲千夢眉頭緊鎖,眼中盈盈有波光閃動,神情真切,讓人不得不軟下心來!

就連向來不聞世事、不沾紅塵,不會爲任何事而動搖心緒,可如今見向來冷靜的雲幹夢如此表情,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嘆,隨即說出實情“施主有所不知,你求的那一味藥材,早在一個半月前便失竊了!貧尼命人找遍了整座普國庵,均是無果!所以今日不是貧尼不幫忙,只是有心無力!還請施主回去另想他法吧!”

說着,九玄師太便站起身打開廂房的木門!

雲千夢見九玄師太如此說來,心頭大震,又知九玄沒有欺瞞自己的必要,便款款站起身,朝九玄師太福了福身踏出廂房!

“雲施主!”可這時,九玄師太卻是出聲叫住雲幹夢!

“師太有何指示!”雲千夢心知九玄師太絕不是多話之人,此刻叫住自己,怕是事情有所轉機,便立即轉身看向她!

“海王府內珍貴藥材遍地都是!”而九玄師太卻只是提點了這麼一句,便關上了廂房的門!

海王府?

雲幹夢心頭一緊,上次自己落水一事,已與海恬結怨!

況且,海王府本想與輔國公府結爲姻親,此次輔國公府出事之後,海王府便再也不曾提起此事,怕是對方也在避嫌!

此時若是讓海王府拿出珍貴的藥材救曲凌傲的性命,怕是老謀深算的海王未必會答應,又或者他會趁機提出過分的要求,這樣一來,輔國公府豈不要受制於人?

雲幹夢款步走在廂房間錯落的院落之中,心思全然的放在這整件事情上,卻忽略了自己周身的安全!

直到一陣凌厲的掌風朝着她背後劈過來,雲幹夢這才警惕了起來,一個快速的閃身,略顯狼狽的避開了偷襲,隨即出其不意的一個側踢,竟讓那偷襲之人來不及躲閃,被她用力的踹中了胸口,一個踉蹌往後直直的退去,雙手捂着胸口,疼的說不出話來!

“放箭!”一聲冷酷的聲音傳來,雲千夢想也不想便如閃電般的出手,趁着那偷龔之人捂胸不語之時閃到那人身後,拔下頭上的金簪抵在那人的脖頸處,冷聲道“誰敢放箭,我讓他現在就斷氣!”

“停!”一聲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方纔隱秘在四周的弓簧手紛紛顯出身形來,而那出聲的人見自家主子竟被一個小女子所挾制,面色中不僅僅有擔憂,更懷着對雲幹夢的驚訝!

“雲千夢,你居然敢挾持我!”那被金簪尖段抵住喉嚨的男子這時怒吼道!

雲幹夢這才從這人的聲音中認出此人,不是那日冒闖皇宮的刺客又是誰呢?

只見雲幹夢面上露出一抹冷血無情的笑容,隨即冷聲道,‘憑什麼不敢?

就憑你,也敢在背後偷襲我!”

難怪那日會被烏大人所傷,這等子三腳貓的功夫,連她一個小女子都對付不了,竟還敢出來混!

當然,這人還得自己當日差點被辰王壞了名聲,雲千夢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只見她手中的金簪越發的刺進刺客的肌膚中,那白皙的脖頸上已是緩緩流下一條血跡來,嚇得刺客的同伴均是不敢輕舉妄動!

“都是廢物嗎?居然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給我放箭,射死她!”想起那日在青樓所受的屈辱,此刻又被這個小汝人給挾持,刺客一時間惱羞成怒,朝着面前的下屬便吼道!

只是一瞬間的時間,那原本舉簧對準雲千夢的弓箭手居然在瞬間側下,只留二十幾名拿刻的侍衛緊張的望向四周!

“把人給我!”而這時,楚飛揚卻是突然出現在雲千夢的身側,見她把刺客落在身前挾持着,心中雖佩服雲千夢的勇氣,可這等男女近距離的接觸卻讓楚飛揚突然出手搶過刺客,右手兩指輕鬆的掐着刺客的脖頸,讓他動彈不得!

“楚飛揚,你別以爲你今日能夠逃掉!我身邊這麼多人,而你一個人還要帶着幾個小女子,怕是插翅也難飛!”那刺客被楚飛揚挾制住,可口氣卻依舊的狂妄!

“那又如何?只要抓住你一個,就算面對千軍萬馬,本相也是穩操勝券!都給本相退後十丈!”楚飛揚則依舊是一哥閒散的模樣,只是那挾住刺客脖頸間動脈的兩指卻是微微用力,嚇得那刺客的手下們立即聽從楚飛揚的命令往後退了十丈!

而此時雲千夢手上沒有了負擔,則是把金簪那沾血的一端在刺客的身上擦了擦,這才重新簪回發間,滿臉冷漠的立於一旁!

“這樣纔算聽話!放心,本相既然能放了你一次,便能夠放你第二次!

不過,前一次是本相欠你的人情,這一次,則是輪到你欠本相的人情了,這份人情,你可想好怎麼去還?”楚飛揚滿意的看着敵人的反應,隨即在此刻耳邊輕聲問道,卻是氣的那刺客渾身發抖,雙目狠狠的瞪向雲幹夢!

雲千夢則是無辜的聳聳肩,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你技不如人,又何必遷怒旁人?”

只不過,說這話時,雲千夢卻明顯感受到楚飛揚那含笑的目光從自己的臉上一閃而過,似乎在嘲笑方纔他從自己手上輕而易舉的搶過人質,而自己竟連半分的抵抗之力都沒有!

這讓雲千夢心頭懊惱,只怪自己不會這古代的武功,否則定與楚飛揚一較高下!

“還?能爲我做事是你的榮幸,竟還敢貪圄回報!你們西楚的人都是如此的貪得無厭嗎?”即便此事如此狼狽,那刺客卻依舊狂傲!

而云千夢則是在聽到他的話後猛地看向刺客,方纔別在發間的金簪再一次被取下抵向他的咽喉,冷聲道“說,輔國公府此番發生的事情,與你們有沒有關係?”

【84】

那刺客不想雲幹夢又拿金簪抵着自己的咽喉,又聽聞雲千夢話中的意思,居然冷笑冷哼一聲,狂妄道“小小的輔國公府,我還不至於放在眼中,用得着費心思去陷害嗎?但我也容不得被你們這樣的誣陷,北齊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定會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那刺客說的是大義凜然,可雲千夢心中卻未必全然的相信,簪子繼續抵着他的咽喉,水眸微微眯起,放出危險的目光,輕柔的聲音中透着前所未有的狠意“既與你無關,那你爲何要闖入皇宮?那麼多入宮的馬車,爲何偏偏就是藏入我的馬車中,害得相府被人搜了個遍不說,還累的侯爺被刺?盡然你說的如此的不屑一顧,那就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北齊雖強悍,但西楚也並非無人!若真如你說會讓我們付出血的代價,怕是西楚也不會存活這麼多年了!十皇子是不是太過天真,以爲因爲你一個人,北齊的皇帝就會揮師西楚,豈不顯得北齊皇帝太過輕率?他又拿什麼與西楚的百萬大軍相抗衡?”楚飛揚見雲千夢動怒,便也順着她的話悠哉的開口!

那刺客原本便因爲雲千夢的話心中忐忑不安,此時聽楚飛揚這話,面色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雙脣竟哆嗦着不知該如何回話!

只不過,既然楚飛揚點明瞭他的身份,他自然不能失了皇子應有的尊貴與體面,面對這兩人的輪番心理轟炸,那十皇子高傲的挺起胸膛,不屑道”

既然西楚如此的厲害,又爲何會派那曲長卿秘密進入邊關調查北齊的用兵狀況?若你們不是忌憚北齊,又何必多此一舉?現在你們自己朝中發生勾心鬥角之事,還妄想把這罪名賴在我們的頭上,可真是小人行徑,讓人不屑!”

“哼!說道小人行徑,十皇子怕是不成多讓吧!躲在官家閨秀的馬車中,又豈是大丈夫所爲?偷襲弱質女流,又豈是一個皇子應有的德行?少拿冠冕堂皇的話來誘哄我們!我朝即便強大,但也容不得旁人在自己的身邊小動作不斷,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這個道理相信十皇子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既然遲早會與北齊兵戎相見,倒不如把你們的野心掐死於搖籃中,免得釀成大禍,連累西楚的百姓受戰火的侵襲!”雲千夢向來伶牙俐齒,雖然楚飛揚揭穿這北齊十皇子的身份時,讓雲幹夢心中驚訝不已,可想起以往種種,便對這十皇子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瞭解,見他如今如此狼狽竟還狂妄不已,雲千夢出口的話便也越發的犀利!

她的話剛出口,便見方纔還滿面冷笑不屑的十皇子立刻便了臉色,原本暴戾的目光中頓時如染上鮮血般死死的盯着雲千夢,仿若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把國家大事、生死存亡竟說的如此的輕描淡寫,卻又是戳準了人的軟肋,不管是言語還是行動上,都與那楚飛揚配合得分毫不差!

“哼!只怕還輪不到我們北齊動手,你們西楚便會四分五裂吧!”可他畢竟是北齊的皇子,自幼生活在皇宮之中,有着一般人所不具備的傲氣與洞察力,這麼長時間潛伏在西楚,早已是看出此時的玉乾帝身邊,已經是危機四伏,怕是等不到北齊動手,西楚那些個心思不軌的重臣便會先向玉乾帝下手吧!

“皇子並非西楚皇朝之人,又豈能明白西楚的情況?即便你在西楚待了這麼長的時間,看到的或許也只是水中月!難道你就不怕你看到的這一切,均只不過是西楚君臣間合演的一場戲麼?”楚飛揚兩指輕鬆的掐着十皇子的脖頸,雙目卻是盯着雲幹夢,嘴角揚起一抹淡笑,隨即緩緩開口!

果真,楚飛揚的開口,讓那十皇手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而云幹夢卻是收回金簪,擦拭乾淨後別在發間,與楚飛揚對視一眼笑道“十皇子在皇宮中犯下的罪,怕是五馬分屍也不爲過!今兒個若是把你交給皇上處置,怕是輔國公府的冤情也會得以洗刷!倒也是省的我們再去尋找真相,十皇子可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那十皇子一聽雲千夢的話,心頭頓時一急,衝着雲千夢便開始嚷嚷“本皇子做過的不會抵賴,但沒有做過的,你休想誣賴在我的頭上!想不到你一個閨中女子,心腸卻是如此的歹毒!難怪江沐辰要休了你人”……可他的話還未說完,聲音便嘎然停止!

楚飛揚頓時收起面上的淺笑,眼中射出冰冷無情的目光,兩指間已是用上了三分的力道,恰的那十皇子面色鐵青,一看便知是呼吸不暢!

而他感受到身後源源不斷傳來的冷意與殺氣,心中竟浮上一抹懼色,腦中頓時想起皇宮中的太子哥哥,只覺這楚飛揚雖面帶笑容,但狠心程度怕是與太子不相上下!

只不過太子素來疼愛自己這個與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而楚飛揚作爲敵國重臣,斷不會對他格外開恩!

對於楚飛揚突如其來的怒意,雲千夢神色一頓,心中有些明瞭卻又不敢確定,便轉開目光,怒笑看向那十皇子繼而躲開了楚飛揚的直視“那又如何?若女子此生只爲男子而活,這樣的人生,我寧願不要!我想,對於一句行屍走肉只會依附自己而活的女子,十皇子亦是不會喜歡吧!不過,瞧着十皇子這樣乖張的脾性,怕也是很難得到女子的喜愛,也難怪你如此的暴戾,怕是自小便擔憂將來娶不到媳婦吧!”

雲千夢的話頓時換來那十皇子的瞪視,儘管此事他呼吸不暢、胸口鬱結,可雲千夢方纔那席話卻是正中他心頭的軟肋,讓他顧不得此時自己的性命是握在楚飛揚的手中,硬是扭着脖子瞪向雲幹夢,恨不能用眼神殺死麪前這個笑靨如花、卻口舌狠毒的女人!

“十皇子真不愧是隨太子一起長大的,口舌甚毒!只是本相雖喜歡與。

舌伶俐之人交談,但卻十分不喜你動不動便拿女子當作擋箭牌的舉動!如今有兩條路讓十皇子選,一條就是現在便死在本相的手中!另一條,便是替本相去北齊找來替北齊皇族製作腰牌之人!”楚飛揚見雲千夢雙目轉開,緊抿的脣角重新勾起淺笑,悠哉自得的說出這兩條路,只是手上的力道卻未減少分毫,半餉聽不到那十皇子的回覆,竟自問自答道“什麼?十皇子竟寧願選擇一死也不願爲西楚效勞,既如此,那本相便成全了十皇子!”

此言一出,楚飛揚兩指猛然用力,只是轉眼間,那十皇子已是面色鐵青,嚇得退至十丈遠的侍衛不假思索的便出聲“手下留情!”

“他可是西楚的敵人,本相斷沒有放走敵人的理由!”楚飛揚繼續掐着十皇子的脖頸,雖然力道上已有放鬆,可卻是巧妙的讓他說不出話來,只能聽着楚飛揚與自己侍衛談着條件!

“只要不傷及我們皇子的性命,我等定會找來那工匠!”那侍衛看了眼十皇子,沉吟半刻終究還是答應了楚飛揚的條件!

畢竟,一個工匠的性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尊貴的十皇子相提並論的!

若十皇子在自己保護的範圍內出了事情,別說皇上,就是太子也不會放過自己,屆時怕是連自己的九族都會被太子殺光!

因此,那侍衛便立即應下了楚飛揚的各件!

“飯桶!你們是想被株連九族嗎?楚飛揚有了那工匠,怕是能刻出無數腰牌,屆時北齊皇宮還不混進西楚的人,你們是想還得北齊滅國嗎?一羣蠢貨,貪生怕死之輩!”可這時,不知是不是楚飛揚故意鬆開了手,那十皇子顧不得喘氣呼吸,竟立即朝着那侍衛大罵道,面色赤紅的恨不能剝了那侍衛的皮!

只不過,他岡囂張完,嗓子卻又被楚飛揚給掐住,只見雲千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暴怒的模樣,淺笑道“如此說來,十皇子是寧死不屈了?既如此,那咱們也只能把十皇子交給皇上,讓皇上發落吧!相信皇上一定會給十皇子一個滿意的死法!不過,只可惜,十皇子遺落了腰牌,又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來陷害輔國公府,如今十皇子身上沒有了腰牌爲證,倒是能夠洗刷輔國公府的冤屈,但您可就成了那歹毒之人的犧牲品,死的如此的不明不白,真是可憐啊!”

從方纔楚飛揚的話裡行間,雲千夢便已是聽出了事情的始末!

只怕讓玉乾帝下旨三司會審之事,定是有明確的物證證明曲長卿有通敵叛國的可能!

而楚飛揚卻逼着這十皇子交出製作腰牌的工匠,怕是那十皇子定是不小心遺失了腰牌,被幕後黑手拾得,利用來陷害曲長卿!

否則,楚飛揚早已放他回了北齊,他又怎會在一個半月後還徘徊在京都,想是腰牌丟掉了無法回宮吧!

此時對於輔國公府而言,只消能夠找到一個能夠製作腰牌之人,讓他出面指正曾有別人找他製作腰牌,或許便能恢復曲長卿的清白!

只是,讓雲千夢有些不解的是,既然抓住了十皇子,楚飛揚卻不直接把他交給玉乾帝?有這樣的人在西楚作爲質子,相信北齊以後也不敢在邊境輕舉妄動!爲何楚飛揚要捨近求遠呢?

那十皇子被雲千夢的話一堵,面上竟有些猶豫,從而又低頭重新開始思索!

工匠的作用與自己這個皇子的作用,孰輕孰重,十皇子的心中還是明白的!

工匠製作的只是死的東西,而自己這個皇子若是拿捏在西楚的手中,那日後北齊豈不是要受制於西楚?這樣等於是連累了北齊,讓太子哥哥的大業受到重創!

想通了這裡面的一切,十皇子擡起頭來,目光冰冷的射向雲千夢,而脖頸間那微涼的手指更是提醒自己此刻已是俎上魚肉,已是容不得他有所選捧了!

“既然十皇子已是做了決定,那十日後,你們就帶着工匠來京都楚王府換人!記者,本相只給你們十日的期限,否則時間一到,你們的主子可就是西楚的質子了,屆時看你們如何向陵孝帝交代!”說完,楚飛揚便點了十皇子周身的穴道,遞給雲千夢一個眼色,讓她跟在自己身旁,挾持着十皇子往外走去!

而那些侍衛顯然是不死心,有些便悄悄潛入草木中想出其不意的就回自家的皇子,楚飛揚看在眼中,笑在心裡,遂又加了一句“楚王府固若金湯,本相勸你們還是乖乖的去辦事!只要事情辦妥,本相是不會虧待你們主子的”,說完,楚飛揚冷眼掃向一旁的灌木從中,那躲閃在裡面的侍衛只覺一陣冷芒掃過,便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一路順利的出了普國庵的大門,雲千夢朝侯在殿中的迎夏元冬點頭,只見兩人飛快的跟着雲千夢上了馬車,楚飛揚則是從自己的馬兒腰間掛着的包囊中拿出一條牛皮製成的繩子,把十皇子五花大綁之後丟進馬車內,自己隨後跳上馬車,駕着車子往城內方向奔去!

“雲千夢,別以爲有楚飛揚撐腰,你就可以得意妄爲!”沒有了楚飛揚的武功要挾,十皇子又變得目中無人!

加上剛纔被楚飛揚雲千夢同時威脅逼迫,他的心中更是積了一肚子的怒氣,眼中跳躍着兩簇明顯的火苗,即便被綁着手腳,口上功夫卻是絲毫不饒人!

只是,他似乎忘記了,他最先是從雲千夢手中吃虧的!

雲千夢那一腳正踢中他一個半月前受傷的部位,讓他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而楚飛揚只不過是順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而已!

只不過,方纔被楚飛揚掐的久了,倒是讓他一時間忘記了雲千夢的厲害,又把面前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閭幹金,當作是那等被人嚇唬一下便會眼淚汪汪的無能之輩!

雲千夢自是理解他的心情,只不過,理解歸理解,斷沒有自己被人羞辱,她還要忍耐的說法!

只見雲千夢俯視着被楚飛揚丟在馬車木扳上的狼狽男子,目光中盡是嘲諷,忽而擡起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上,冷笑道“十皇子,技不如人便要認輸!你堂堂男子漢,怎就如此的多話又沒有服輸的勇氣呢?難道你忘記了我方纔那一腳可是踹得你連話都說不出來,若你忘記了方纔的感覺,我不介意帶你重溫一回!”

那十皇子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此時又仰面躺在馬車內,被雲幹夢一個小女人踩着自己的胸膛,讓他倍感恥辱,面色頓時漲的通紅,眼中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不禁發狠道“我定會回來報今日之仇,一定會一雪前恥!雲千夢,你給本皇子洗乾淨你的脖子,本皇子定會要了你的小命,讓你生不如無,……,咳咳咳111,六話還沒說完,雲千夢腳上的力道加重,擠壓的他的胸口一陣脹氣,猛地咳嗽了起來!

而此刻耳邊卻響起雲千夢清冷微寒的嗓音“你且留着這條命,再來尋仇吧!”

那十皇子擡起眸子,卻見雲千夢此時面色冷如玄鐵、目光森冷陰寒,周身被一股寒氣所圍繞,竟讓他想起方纔楚飛揚給自己的感覺,心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除去太子哥哥,這兩人是唯一給他如此感覺之人!

只是,想讓他誠服於一個小丫頭,那是絕對做不到的,只見那十皇子乾脆閉上雙目來個裝死,免得睜眼便看到雲千夢那張臉給他添堵!

迎夏與元冬則是守在雲幹夢的身側,雖不知方纔在普國庵,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方纔聽這男子口出狂言,兩人心中頓時不悅,本想由她們出手教巾這男子,可她家小姐的舉動更是讓兩人瞠目結舌,“心中卻也是暗暗叫好,便也任由雲千夢懲治壞人,反正這馬車內也沒有外人,沒人旁人會發現她家小姐較爲‘兇悍,的一面!

只是,想起方纔九玄幃太對自己說的話,雲千夢便失了與這十皇子口舌相鬥的心情!

如今自己所能夠求到的斛葛被人偷走,雖然九玄師太又給自己指明瞭一條路,只是那一條路怕是行不通!

否則,那麼多太醫在輔國公府,又定時的去宮中報告曲凌傲的情況,在衆人都知曲凌傲中毒的情況下,海王府爲何沉默了這麼久?怕他們早已是知曉曲凌傲所中之毒的解藥中缺少了什麼,而他們不是沒有斜葛,而是不想救活曲凌傲吧!

一時之間,雲幹夢心中竟有些調悵,只覺朝廷之中的事情真是朝夕萬變,前一刻還想與輔國公府結爲兒女親家,下一刻卻是巴不得離得遠遠的,生怕受到牽連!

“喂,雲千夢!我有話問你!”車內一度陷入沉靜之中,那十皇子不知怎的,竟又睜開了雙目,聲音不似方纔燥怒,反而是多了一抹無奈,只是。

氣卻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以爲這西楚的子民亦是他北齊的百姓!

雲幹夢見他到哪裡都講究排場氣勢,冷淡的反問“哦?你是在求本小姐嗎?”

那十皇子被她這一嗆聲,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心中不禁暗罵自己沒事找事,幹嘛非要問這麼一個兇巴巴的臭丫頭!

可過了半餉,卻又忍不住的開。”那海王府的海恬,是不是西楚的第一美女?”

雲幹夢聞言,倒是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目光深幽的看向十皇子,心中揣測着他話中的意思,繼而淺笑道“海恬郡主傾國傾城、又負有才名,是咱們西楚最有名的絕色佳人!聽你這麼一問,難道是慕名而來的?”

只聽見那十皇子鼻中冷哼一聲,隨即又閉上了雙眼,拒絕與雲千夢交流1楚飛揚駕車雖快但卻極穩,沉默間,馬車已是進入城門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半刻之後,馬車挺穩,雲幹夢微挑開車簾往外看去,卻發現馬車竟停在自己所不認識的偏門口!

而此時那偏門口竟站着焦大,若是沒有猜測,這定是楚王府的偏門!

楚飛揚此事卻是掀開車簾,焦大立即低頭扯過那十皇子身上的牛皮繩,快速的塞了一塊破布在那十皇子的口中,隨即一個翻身便把他抗在肩頭,片刻間便消失在偏門內!

“今日多謝楚相!臣女等先告退!”雲千夢立即給了元冬一個眼色,只見元冬機靈的坐到前面,抓起繮繩便要駕車離去!

可楚飛揚卻是勒緊馬脖子上的繮繩,讓馬車動彈不得,見雲千夢眼中略顯慍色,他卻是開心的笑了,隨即邀請道,‘雲小姐豈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好歹楚王府也算是先祖帝御賜的府邸,雲小姐不會不賞這個臉吧!”

雲幹夢心中氣結,楚飛揚這哪裡是邀請,明擺着便是強行讓自己下車,便笑道“多謝楚相美意!只是臣女出來多時,不便在外久留,還請楚相見諒,”

語畢,雲千夢便放下車簾,吩咐元冬離開!

“雲小姐難道不想救侯爺了?”可楚飛揚的一句話卻是讓雲幹夢立即對元冬叫停,復而又掀起車簾,雙目謹慎的盯着楚飛揚,冷靜道“楚相可知這話不能亂說!輔國公府上下,有誰不想救舅舅?”

“既如此,小姐何不下車隨本相進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說完,楚飛揚便鬆開抓着繮繩的手,率先踏進門內!

雲千夢思索片刻,便站起身,一旁的迎夏立即跟着起身,只是卻有些擔憂的規勸着“小姐,小心有詐!”

對於從容府出來的迎夏,雖然此刻心中只有伺候好雲千夢的念頭,可容雲鶴的心意她又豈會不知?楚飛揚這樣明目張膽的邀請小姐入內,實在讓迎夏心中擔憂不已,不僅僅是爲雲千夢的處境,更是爲容雲鶴的處境!

而云千夢卻是讓她與元冬留在車內,自己下了馬車便隨着楚飛揚走進楚王府!

“把這人給本王丟出去!本王這裡不養吃白飯的!要養,就讓楚飛揚自己去養,少把這些貓啊狗的往我這楚王府丟!”可還未走進花園,便傳來楚王那中氣十足的吼聲!

雲幹夢不用看到那場景,便已知楚王定是被楚飛揚氣的跳腳不已!

而擡眼看着楚王府的一切,入眼的均是一片綠色,青松斑竹是楚王府栽種最多的植物,比之其他侯府王府官府,這楚王府可謂是一朵奇葩,就連花園中也不見一朵顏色亮麗的鮮花,不知是否因爲這府內沒有女主人的關係!

而除去這一眼的綠色,楚王府構造大氣、裝修卻是簡樸,可見楚王並非那種貪於享樂之人!

“王爺,這是相爺的意思!”焦大把那十皇子交給另一名侍衛,讓他扛着十皇子先去客房,自己則是留下來冷靜的解捧着!

“少拿他的官銜來壓本王!他官再大,也得喊我爺爺!你讓那小兔崽子過來,本王好好跟他算賬!真以爲我楚王府有金山銀山,有個什麼人都往我這裡丟?平日裡怎麼也不見他買點好東西送過來?只消要花銀子了,他就想到我了?還有,你現在也吃裡爬外了?知道我老頭子年紀大了,就開始物色新的主子了?覺得他楚飛揚官至一品,你就巴巴的給人當苦力了?”楚王越說越氣,只是這落在雲幹夢的耳中,卻是因爲平日裡孫子不常來看他而惱怒的!

而此時楚飛揚卻是笑着走過去,故意讓開自己的位置,讓楚王看到他身後站着的雲千夢!

只見楚王一改方纔的滿身怒氣,面色徒然一變,滿臉笑容的衝到雲千夢的面前,笑眯眯的開。”焦大,你怎麼不早說丫頭來了?害得本王在丫頭面前失態!”

“臣女見過楚王!”雲千夢卻是微微往後退了兩步,這才恭敬的朝楚王行了一禮!

這落在楚王的眼中,是怎麼看怎麼歡喜,“心中不禁暗想,飛揚那臭小子一點規矩也不懂,可小丫頭卻是懂得很啊,如此的尊敬自己這個爺爺,真是讓他開心不已!

一時間,楚王恨不能圍着雲千夢打轉,臉上的笑意、眼中的滿意,怎麼也掩飾不了!

雲千夢目光則是看向楚飛揚,見他此時正與焦大低聲商量着事情,眉頭不着痕跡的輕皺了一下,不知方纔他說的話是否能夠當真!

可這頭緊盯着雲千夢猛瞧的楚王卻是把雲千夢的眼神表情看了個清清楚楚,立即衝到楚飛揚的面前,恨不能拎着他的孫子丟到雲幹夢的面前,低聲的發狠道“快給我滾過去,人家小汝舌娘第一次來,你怎麼能如此的忽視人家。”

聞言,楚飛揚擡頭,見陽光下雲千夢一身淺粉曳地長裙立於一片綠色盎然之中,竟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般嬌嫩欲滴!

只不過,與那柔弱的形象不同的是,雲千夢此時的神色中卻是帶着濃濃的不善,尤其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有着些微的慍怒!

楚飛揚勾脣一笑,隨即對身旁的楚王開口,‘爺爺不是珍藏了一盒斛葛嗎?曲凌傲此時正等着這斛葛救命呢!”

楚王聞言,立即心領神會,再次回到雲千夢的身邊,獻寶般的開。”丫頭,凌小子的身子如何了?本王本想去探望的,可是現在輔國公府卻被禁衛軍包圍着,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雲千夢見他如此客氣,立即福身道“多謝王爺關心!舅舅病情並未再惡化,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聽她日次一說,楚南山點頭,含笑的眸子中夾帶着不易察覺到精光“沒有惡化便好!只是,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那羣太醫就沒有研製出更好的藥嗎?若有需要爺爺的地方,小丫頭不必客氣!”

雲幹夢見楚王的模樣認真虔誠,只是眼底那一閃即過的睿智卻還是被雲千夢捕捉道,便知方纔楚飛揚定是向楚王提到削葛一事,便佯裝爲難道“多謝王爺!只不過,此事只怕王爺也幫不了!”

楚王一聽急了,立即拍着胸脯保證道“丫頭說來聽聽,或許爺爺就能幫上一點小忙呢!”

見他如此,雲千夢看眼不遠處的楚飛揚,低頭思索片刻,這才緩緩開。

“今日臣女去普國庵求藥,可九玄師太卻說那一味珍貴的斜葛竟被人盜去!

西楚土壤不適合培植斛葛,臣女好不容易打聽到九玄幃太那有一盒,卻還是天意弄人,錯失良機!”

說完,雲千夢雙目漸漸浮上霧氣,似是痛恨自己去的太晚!

楚南山一看雲幹夢這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一顆堅硬的心頓時化作春水,在一旁急得團團直轉,半餉才停住腳步,湊到雲千夢面前,目光掃了眼楚飛揚,這才低聲道“丫頭,不瞞你說,爺爺這倒是有一盒斛葛!”

“王爺此話當真?”只見雲千夢眼中立即放出希望的光芒,方纔還霧氣連連的水眸,此時已是恢復成了以往的冷靜!

可楚王此時卻是面現爲難,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想開口,只是雲千夢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直直的瞅着他,讓他過了半餉才神秘叨叨的壓低聲音道“丫頭有所不知,這是飛揚的祖母留下的!當年她去世時交代,這斛葛珍貴異常,只能送給我楚家的兒媳做聘禮!丫頭,不是爺爺不幫這個忙,只是死者爲大,爺爺斷不能違背了已過逝夫人的遺願,你說,是不是?當然,丫頭若是願意做我出嫁的媳婦,爺爺立馬把斜葛送去相府!”

雲幹夢一聽楚王話中的意思,心中便明瞭!

只是不知,楚飛揚是否也是藉着此事來說項?

先前他所說的‘以身相許”卻在此刻迴歸雲千夢的腦中,讓向來精明的雲千夢頓時也摸不準他那話的真假度!

只不過,見楚王如此爲難,雲千夢也便不強人所難,隨即笑道“讓王爺爲難了!既如此,臣女便再去別去尋去,相信定能找到能夠害舍心愛之物的人!”

說着,雲千夢便作勢轉身離去,心中卻是涌上淡淡的怒意,不喜被人如此拿捏!

楚王一見雲千夢要走,心中頓時急了,立即擋住她的去路,忙道“丫頭別急着走啊!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嘛!爺爺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之人!

只見雲千夢面上露出一抹淺笑,隨即回絕道“王爺,自顧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斷不能回答王爺的問話!不過,臣女這倒有一計,不知王爺可否聽一聽?”

楚南山見她停住腳步,又見她找到解決之法,立即點頭如蒜倒“好好好,說來聽聽!”

雲千夢勾脣一笑,緩緩道,‘臣女今日便遇到兩處有斛葛!不如王爺這盒先借給臣女救命,日後臣女在別處尋得,再送還給王爺!不知這個法子可好。”

楚南山一聽,一張老臉頓時垮了下來,方纔眼中的神采奕奕頓時變得暗晦無光,竟嘟着嘴巴不滿道“若是找不到,那本王在有生之年都見不到那孫媳了?丫頭不知,偶那大人還有臨終囑咐,沒有斛葛的兒媳,即便娶進了楚家大門,都不被祖先承認!唉,丫頭的法子雖好,卻也不可行!”

雲千夢聽他如此說來,心中的怒意竟頓時消散,不由得好笑,這楚王妃臨終遺言可真多,似乎還是專門針對自己的!

也不知到底是楚王妃真有那臨終遺言,還是這一切都是楚王胡編亂造的,而此時楚飛揚卻是帶着焦大走了過來,手中拿着一隻上好紅木雕刻的四方形小盒,來到雲幹夢的面前,便把那小木盒交給雲幹夢“這是斛葛!”

可雲千夢卻是謹慎的沒有結果,清亮的雙眸卻是擡起緊盯着楚飛揚,見他神采飛揚、眼中卻毫無算計,便笑着點頭收下,隨即行禮“多謝王爺、楚相,臣女告退!”

語畢,便轉身離開了楚王府!

她一離開,楚王便開始跳腳,指着楚飛揚說不出話來,反倒讓楚飛揚先開了。”明知是救人只用,還趁火打劫,真是有辱楚王的威名!”

楚南山一聽自己孫子竟如此評價自己,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差點背過氣去,緩和了半天才吼道“替你討媳婦,你居然還如此說自己的親爺爺!我就不相信你對那丫頭無意!既然無意,你何必帶她來王府?楚飛揚,你就沒有一點私心?”

“我是有私心,卻不卑鄙!不會像您老這樣強行要求別人,顯得蠻橫無理!”說完,楚飛揚也大步走出楚王府!

“他他他,不肖子孫!”楚王指着楚飛揚的背影哆嗦了半天,最後卻只是把滿腔的怒火化爲這輕描淡寫的四個字!

雲千夢上了馬車,便直奔夏嫉嫉居住的小院,把斛葛交給映秋,特意留下迎夏,讓兩人能夠研製解藥,自己則是與元冬趕回相府!

只是,剛剛從偏門走回綺羅園,便見米嬤嬤急忙走過來,焦急道“小姐,太后宮中的瞿公公來了,在偏房等您半日了!”

雲千夢一聽,神色一緊,立即領着米嫉嫉來到偏房,見那瞿公公坐在凳子上,眉眼間卻閃着焦色,便知他這次出宮定是秘密而行,便立即上前行禮道歉,‘千夢來遲,還請公公見諒!”

那瞿公公見雲幹夢終於到來,心中不由得送了一口氣,隨即站起身笑道“小姐不必多禮!今日奴才過來,只不過是帶來了太后的一句話給小姐!”

雲幹夢見瞿公公眼中盡是謹慎,又見他如今只是隻身一人前來,便也遣了米嬤嬤出去守着,這才問道,‘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瞿公公見偏房之內沒有旁人,可仍舊是小心的開。”太后讓奴才來知會小姐一聲,郡主與認親,怕是不可行了!”

雲幹夢聞言,心中便知是何意,立即笑着回道“幹夢省得!請公公轉告太后,請她保重身體!”

瞿公公見雲千夢神色並無失落,心下微微點頭,便行禮離去,卻被雲幹夢再次叫住“敢問公公,不知水兒冰兒如今可是在太后的宮中當差!”

已經過了這麼久,水兒冰兒卻始終沒有回到相府,讓雲千夢心生疑惑,卻因爲這斷時間內消息閉塞,也實在是打聽不出什麼來!

瞿公公一聽雲幹夢的問話,神色微微一變,隨即壓低聲音道“此事小姐知道便可,水兒冰兒被那日的刺客給刺殺了!”

說完,瞿公公朝雲幹夢點了點頭,便快速的轉身離去!

雲千夢聞言,心中卻是吃驚不小,原以爲太后對她們兩人另有安排,不想兩人卻早已命喪黃泉!

忽而又想起那日楚飛揚對十皇子所說的話,不知與水兒冰兒是否有關!

只不過,今日瞿公公帶來的消息,對於雲千夢而言,卻是一個好消息!

此時輔國公府正被玉乾帝懷疑着,自然不會讓曲家再與容家有所瓜葛,也不會讓與曲家有關係的人有所榮寵,免得曲家的勢力太多龐大,將來要剷除也不是易事!

而云千夢本就不願成爲任何人的棋子,此時能夠撇清與皇宮的關係,自然是樂得開心!

而這十日內,蘇源等人又找到不少人證物證證明曲長卿逗留邊關時間過長而拒不回京!

只是,在楚飛揚領着工匠走上大殿的那一刻起,卻是壓下了所有的質疑聲,一番脣槍舌刻,竟在半日之內替曲長卿洗刷了叛國通敵的名聲!

玉乾帝當日便命烏大人撤走了輔國公府外圍的禁衛軍,不僅恢復了曲長卿的官職,更是賞賜了不少的珍玩古董送去輔國公府!

只是曲長卿的事情剛剛落幕,北齊國卻是朝西楚的北邊邊境發起了進攻,在西楚沒有任何的準備下,竟連續攻克了西楚五座城池,西楚上下一時人心惶惶,紛紛擔憂京都會有一天落入北齊人的手中!

而此時,玉乾帝竟做了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舉動,既沒有派作戰經驗豐富的楚飛揚等人出戰,亦沒有讓自動請纓的辰王出戰,反而是特命海王府的海郡王攜同玉乾帝的四弟瑞王一同出戰!

【85】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節!

這是女子們最爲重視的節日!

雖然此事北齊與西楚正式進入交戰狀態,但對於古代女子而言,這一日的到來比之戰火紛亂的戰陣更能吸引她們的注意力!

這一日,天氣靖朗、豔陽高照,白日的時候,各色小販、各家酒樓茶樓便忙碌了起來!  因爲這一日與往日不同,在西楚,七夕這日的晚間是允許小販們擺攤販賣自家商品的,而平日裡被束之以高樓中的千金小姐,也是被家人允許出門遊玩,想必今晚定是一個熱鬧非凡的乞巧之夜!

一時間,大街小巷都呈現出熱鬧的場面,小販們拿出自家最好的商品擺在攤前,而酒樓茶樓更不用說,早已被各家公子佔滿,天還未黑,一個個便探出腦袋看着街上,打算目睹那些名門閨秀、小家碧玉的真容!

而傍晚的相府中,雲千夢卻是手拿着迎夏帶回來的配方細細的看着,雖不懂中醫,可這古代用毒十分的普遍,雲千夢趁着這幾日空閒的時間,讓米婕嫉找來幾本基砝的藥材書籍,細細的翻閱了一番,雖仍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對於常用的一些藥草的習性、相剋卻是有了一定範圍的瞭解!

因此,此時看着手上給曲凌傲的配方,雲千夢倒也不會茫然,是不是的點出一些自己不懂的地方詢問迎夏,而迎夏幾乎是有問必答,看來確實是深諳醫理,這也讓雲千夢放心不少!

“迎夏,依你之見,夏嬤嬤的舌頭恢復還需要多久?”雲幹夢心中算着蘇青臨盆的日子,目光看着外面似火的夕陽,淡淡的問道!

“回小姐,夏嬤嬤受傷時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不過,這段日子得到映秋姐姐的悉心料理,已是好了不少,舌頭所受的傷最好能夠恢復到以往的七成,夏嫉姆日後說話會有些緩慢,但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迎夏是個務實的姑娘,雖然平日子性子調皮活潑了些,但在面對重要的事情時,卻能表現出一股超出她年紀的成熟與穩重!

雲幹夢轉目看着她認真回答自己問題的模樣,一時竟想起容雲鶴來,只覺真是什麼樣的主子調教什麼樣的丫頭,迎夏與元冬平日裡看着與人會保持距離,可對自己在意的人,卻是真心的關懷!

而自己與容雲鶴自那次皇宮一別後,便再也沒有見面!

而前些日子瞿公公前來稟報的那件事情,怕是容賢太妃心中所願吧!

畢竟,當日容賢太妃之所以勉強的點頭答應認自己爲義女,完全是迫於太后與楚王的壓力!

而這期間卻正巧出了曲長卿的事情,容賢太妃自然是看準了玉乾帝擔憂的心理,趁機壓下了此事!

只不過,這樣對雲幹夢而言卻是甚好,能夠遠離皇宮內的爾虞我詐,自然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畢竟,多一個頭銜,自己的危險便會增加一份,雲幹夢雖知郡主頭銜會讓許多人敬畏,可卻又會遭來無數的嫉恨,倒不如單做相府大小姐來得清閒!

正說着,門外竟傳來一陣腳步聲,雲千夢把手中的配方交給迎夏收好,這才命她打開內室的房門,只見雲若雪領着雲嫣、雲易易不等通報便走了進來!

“今兒個是怎麼了?三位妹妹竟同時來我這綺羅園!”雲幹夢自窗邊站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目光含笑的掃過魚貫而入的三人,最後定格在雲嫣的臉上!

雲嫣自是看出雲千夢的意思,只是面上微微一紅,靦腆的朝雲幹夢淺笑了一下,便低下了頭!

雲千夢見她竟做出以往不曾有過的表情,又見雲若雪與雲易易均是一副精心打扮的模樣“心中默算今日的日子,頓時心領神會,淡笑道“都坐吧!

隨即便讓迎夏爲三人斟茶,自己則是等着她們開口!

“姐姐怎麼還是一副家常的打扮?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咱們可都等着出門呢!”雲易易一坐下便開口,也不看一旁雲若雪略顯陰沉的表情,似是把自己當作相府的大小姐了!

說這話時,雲易易不禁挺了挺平坦的胸部,似是想讓人發現她今日的精緻裝扮,心中好不得意!

“易易可真是心急!這番的急着出門,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要去見情郎呢!可別忘了,咱們出去代表的可是相府,可不能把鄉野間的壞習性表現出來,免得連累了相府!”對於雲易易的心急如焚,雲若雪雖然心中也焦急,可卻仍舊不忘出言嘲諷時方几句!

尤其見雲易易一雷賣弄炫耀的模樣,更是讓雲若雪心中十分的鄙視!

聞言,雲易易面色猛地一沉,眼底劃過一抹憤怒,隨即冷淡又譏笑的開。”二姐姐說的是!只不過,易易再不濟,也是爹爹的嫡長女,伯父斷不會給易易配一個庶子!可二姐姐可就慘了,本就是庶女,現今蘇姨娘也不如以往得寵,二姐姐的終生大事可就有些懸了,將來若是配個庶子,不知這庶女與庶子生的孩子會多麼不得人待見呢!”

說着,雲易易打開手中香扇,學着京都名門閨秀的模樣,微微遮住半邊臉龐,低低的笑出了聲,卻惹得雲若雪怒目相視,恨不能撲上去撕爛雲易易那張囂張的嘴巴!

雲千夢見雲易易一臉囂張跋扈的模樣,嘴邊的笑意淡了些,隨即開。”

既然大家都急着出門,又何必來綺羅園!我見今個兒天氣炎熱,實在不願出門,幾位妹妹還是請便吧!”

說完,雲千夢便遞給迎夏一個眼神,只見迎夏立即會意,隨即開。”三位小姐請吧!”

見雲千夢竟在這麼重要的日子不願出去,雲若雪與雲易易眼中立即戈過喜色,嘴邊的笑容便又深了幾分!

畢竟,這半年來雲幹夢的名字如春草般落進京都各世家耳中,又在這些名門望族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是深得楚王府與容府的青睞,若今日雲千夢跟着出去,怕只會搶了她們的風頭,此時見她竟然拒絕,兩人心中怎麼不開心,只要雲千夢自己主動提出不去,她們也好對雲玄之交代了!

“姐姐,今日爹爹吩咐,讓您帶着我們三人出府!爹爹說大姐生性沉穩,也不怕出了亂子!”可這時雲嫣卻翩然出聲,惹得其他兩人的瞪視,而云嫣卻是滿眼誠懇的邀請着雲幹夢!

那句沉穩,對於雲嫣而言是最好的保護色!畢竟,雲若雪深得雲玄之寵愛,雲易易又十分得老太太的喜愛,若兩人屆時吵鬧起來,自己斷是壓不住場面的,怕是雲玄之與老太太同時都會怪罪於她,唯一的辦法便是請雲千夢一起出門賞玩,也算多了一層保護!

雲千夢又豈能猜不透雲嫣的心思,只是對於面前吵鬧的兩人,雲千夢心中頓覺無趣,剛想開口拒絕,卻被雲易易給搶先,只見雲易易滿面笑容的靠近雲千夢,親熱的挽着她的手臂撒嬌道“大姐姐還是跟着我們一起出門吧!

近日輔國公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雖然最後長卿表哥得以昭雪,可姐姐定也跟着擔心不少!不如趁着今日乞巧佳節出門散散心!”

語畢,雲易易雙目中帶着真誠的笑容看向雲幹夢,而聽出她話中有話的雲若雪卻是失笑出聲,隨即開口幫腔,‘是啊,姐姐!不如就隨妹妹們出門散散心,整日的悶在這綺羅園着實無趣,況且,輔國公府現今重獲皇上的信任,相信那些大家小姐也不會嘲笑姐姐的!”

雲嫣不想自己的一句話竟惹來這兩人對雲千夢的譏諷!

現在誰不知輔國公府的嫡長孫曾經被懷疑是賣國通敵之人,雖然後來曲長卿的罪名得以洗刷,可這件事情卻讓衆人心中對輔國公府產生些微的疏離之意!

而云易易與雲若雪卻是時刻也不肯放過雲千夢,只消雲千夢有一丁半點,的過錯,便逮着機會冷嘲熱諷!

如此想來,雲嫣心中不禁充滿愧疚,眼中滿是歉意的看向雲千夢!

而云千夢卻是回她一抹淡然的淺笑,黑亮如曜石的眸子閃爍着說不盡的睿智,看着雲易易如此熱情的邀請自己,雲幹夢勾脣一笑,竟欣然應了下來“既然兩位妹妹熱情相邀,姐姐自然不能再推脫,只是,若到時候累得妹妹們也被他人恥笑,兩位妹妹可不能怪姐姐!你們先去外間等待,我換了衣衫便出來!”

雲千夢的話一落地,迎夏不顧那兩人難看的臉色,便立即把三人請出內室,慕春立即上前,爲雲千夢挑了件雪青色比甲外罩,淺綠薄紗中衣搭配白色曳地長裙,腰間繫一條藍色如意絲絛,整個人顯得輕靈飄逸,與雲易易雲若雪二人的盛裝打扮裁然不同!

同時慕春又爲雲千夢梳了一個倭墮髻,將頭頂髮絲糾充於頭的一側,整個髮型連綿而下,隨即又挑了一隻蝴蝶造型的小金釵。a在發間,零碎再以幾朵與衣裙同色的宮花點綴發間,便是雲幹夢今日全部的妝容!

“小姐,那二小姐與四小姐明顯就是沒安好心!”想起方纔雲易易與雲若雪那不懷好意的壞笑,慕春心生警惕,生怕那兩人再搞鬼!

雲千夢則是透過銅鏡對慕春展顏一笑,拿刨充妝盒中的一副白玉蘭花造型的耳環別在耳後,隨即站起身,吩咐道“走吧,莫要讓她們三人等急了!

雲千夢心中自然是知道雲易易與雲若雪的打算的!

今日自己若是顧及顏面不肯出府,那便正中她們的下懷!

可自己若是跟着她們出府,怕是她們會在其他小姐面前故意給自己難堪,不得不說,這兩人真是很能折騰,只是不知她們臉上那麼濃的裝扮,屆時街上人一多擠的滿頭大汗時會不會花掉!

而被請出內室的雲易易與雲若雪卻是相互瞪視一眼,再也不再看對方,免得惹得自己的妝容凌亂!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便見雲千夢在慕春的攙扶下走出內室,兩人一見雲千夢今日打扮的竟如此的清淡,提着的心頓時重重的放了下來,四人同時出了相府大門,登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在劉護衛的保護下朝着市集出發!

雖殘陽如血照耀了整個大地,只是夜暮卻是快速的降臨!

馬車駛進市集時已是無法再前進,劉護衛在外面輕聲稟報,‘四位小姐請下車,此時街上人滿爲患,這馬車已是前進不了了!”

車內四人聞言,只見各坐馬車兩端的雲易易與雲若雪立即掀開各自手邊的車簾,紛紛看着外面熱鬧的夜市,面色中盡是迫不及待,竟不等雲千夢開口先出馬車,兩人便爭先恐後的在各自丫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雲幹夢則是慢條斯理的在慕春的扶持下緩緩走下馬車,只覺此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不知是今日天氣炎熱的緣故,還是此時長街上人滿爲患的緣故,只覺一陣熱浪接着一陣熱浪的打在人的臉上,讓衣着並不繁瑣的雲幹夢只覺自己心裡頭生氣一抹燥意,攤開拿着香扇的雙手,頓覺手心上已是沁出了一層薄汗!

而放眼看去,雲易易與雲若雪早已是身形靈敏的穿梭在各色人羣之中,看兩人的模樣,竟絲毫不受身上厚重衣衫的束縛!

“馬護衛,留下幾個人,你去照顧二小咖與四小姐吧!”雲幹夢見雲易易與雲若雪的身影快要走出自己的視線,便開口吩咐道“記住,好好的看住兩位小姐,切莫出了差錯!”

馬護衛心領神會雲幹夢的暗示,立即留下幾個武功最好的侍衛,自己則是帶着其他的人前去保護雲若雪二人!

“嫣兒,你可自行挑選些喜歡的飾品,不必太過拘束!”雲幹夢注意到雲嫣眼中的驚喜與渴望,便笑着開口!

雲嫣見雲千夢如此說道,心中一喜,剛要擡腿,只是見長街人潮洶涌、人人擦肩而行,讓雲嫣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周圍人羣散發出的體溫和呼出的熱氣,蒸的她不停的流出汗水,一時間又收回了雙腳!

只是那雙滿含開心的水眸卻是緊緊的盯着面前的長街,只見長街兩旁依次排着小攤販,每家小攤面前都排放着許多精緻的小物件,而小攤上更是點,着無數五彩的燈籠,把長街映照的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這番一打扮,別說是處於花季的少女會歡喜不已,便是那些夫人們見了,也會樂於出門賞玩!

雲嫣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貝齒搖了搖下脣,便帶着身後的丫頭衝進了人流之中!

“小姐,咱們現在去哪?”元冬迎夏與慕春三人把雲幹夢護在中間,三人雖也想好好的玩耍一番,可保護雲千夢的職貴讓她們頓時壓下了心頭的雀躍,一心只想保護好小姐!

既然已經出了相府,雲幹夢自然不會讓三個丫頭只看不逛,只是面前的人流實在是嚇人,怕是還未擠進去便成了肉餅,放眼看去,與長街中央的人滿爲患相比,那天福樓的門口卻是少了不少,便領着三人小心的越過面前層層的人羣走向夭福樓!

只是,快要到達天福樓時,一股人流突然朝着四人涌了過來,直接把雲千夢幾人擠到了天福樓旁邊的酒樓前!

雲千夢迅速的擡眼看去,見慕春三人緊緊的跟在自己的身後,並未被人流給衝散,這才放下了心!

‘嘴嘴暇……,此時,衆人的頭頂竟響起一陣震耳的敲鑼聲!

衆人擡頭望去,只見那酒樓的二樓上站着一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旁的小廝拿着銅鑼使勁的敲了一番,見衆人的視線均集中在二樓這邊,這纔在那掌拒的指示下停住了手!

“各位小姐、各位姑娘,大家晚上好!今日是乞巧佳節,爲了應景,我富源樓現在舉行射鏢的遊戲!只要有人用手中的飛鏢射中那杆子上的獎品,那這獎品便是您的了!”那掌拒見樓下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的人,臉上頓時興奮了起來,語氣高昂的說道,惹得下面那一羣嬌弱的小姐姑娘們蹙眉爲難,雲千夢順着這掌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富源樓的前面早已是豎着一根足足有三丈高的竹竿,那竹竿上從二丈處開始便開始狂了獎品,每上升半丈,那獎品便貴重一分,而那竹竿的頂部則是杜着一隻雕飾精緻的碧玉簪子,即使夜晚光線昏暗,依舊能看到那簪子在月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澤,從下往上看去,竟能透過那碧玉看到夜幕中掛着的那輪明月,可見這碧玉簪子定是價值不菲,否則也不會放在最難最高的位置!

而這高度還不是最難的,這些獎品若是固定在竹竿上,到還有些可能被人射中,偏偏這店家狡猾的很,竟只用一根纖細的紅繩繫住獎品,此時夜風漸起,那紅繩隨着微風在半空中微微的擺盪,實在是太難射中了,更何況是這些手無搏雞之力的小姐們?

“掌拒的,這射鏢的遊戲,不知男子是否能夠參加?”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衆人尋着聲音看去,只見是一個小丫鬈代替自己小姐提問!

雲千夢定睛往那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發現提問的竟是蘇淺月的丫頭,心下一時好笑,看來這蘇淺月經過幾個月的遮羞,加上其父又攀上了辰王這顆大樹,今日總算是能夠出門見人了!

只見此時蘇淺月一臉傲慢的站在人羣之中,只是她姣好的容顏、良好的氣質,別說是酒樓上的男子,就是此刻面前的那些女子亦是不住的回頭看着她!

而她身後站着的,便是其兄長蘇程言,兩人同樣出色的容貌,引得路人竊竊私語,紛紛猜測是哪家的千金!

“這,自是可以!不過,一隻鏢需付十兩紋銀!”掌櫃不想竟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不過看着下面這些小姐們一個個扶風弱柳的樣子,掌拒便知她們既想得到那些獎品,卻沒有這樣的實力,因此也不會出錢買鏢,倒不如放寬條件,讓那些喜歡逞英雄的世族公子出出風頭,也讓自己賺足荷包!

畢竟,那竹竿上的獎品,可是他花大價錢購進的,只那一隻碧玉簪子,便花去了他整整二百兩銀子!只是,若是不下血本,又豈能吸引人的眼球呢。

“既如此,那在下便來試試!”果不其然,只見那蘇淺月在蘇程言耳邊低語幾句,便見蘇程言立即走到前頭,身後的小廝立即掏出十兩紋銀交給店小二,蘇程言則從那店小二手上的托盤中挑出一隻小巧的飛鏢,眯着雙目看向竹竿的最頂端比劃了片刻,便看他手腕用力擲出飛鏢,只是那飛鏢竟連最下面的獎品都沒有碰到便掉了下來,惹得在下面頓足觀望的小姐們花容失色的紛紛躲開,生怕被那飛鏢砸中!

“真是可惜!”這時,雲千夢身旁的元冬冒出一句惋惜的話!

只是雲千夢卻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竹竿太高,目標又太不固定,怕是有武功功底的人都不見得能夠射中,可見這店家早已是算準了這一點,便放心的把好東西都擺了上去!

更何況,十兩紋銀一次,這也未免太黑了些,不知一會能不能出來一人打壓打壓這店家的銳氣!

“元冬,你不是會點拳腳功夫嗎?要不你試試?”這時迎夏清悅的聲音響起,隨即便見她一張小臉蠢蠢欲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要試一試1雲千夢轉而看向元冬,見她們三人今日陪着自己也顧不得玩耍,便笑道“試試吧!”

可元冬卻是窘迫的紅了臉,隨後低低迴道“多謝小姐!只是,奴婢還是不試了!”

只是說完,那雙滿是渴望一試的眸子又盯着那竹竿看去!

雲千夢低眉細細思索,隨即擡手拍了拍元冬的肩頭,溫和道“我給出銀子,你儘管放手玩一玩!”

說着,雲幹夢便遞給慕春一個眼神,只見慕春立即走上前,從荷包中掏出一錠十兩的白銀放在店小二的手中,而迎夏則是推着元冬來到最前面,替她選了一隻飛鏢,隨即與慕春兩人站在元冬的身旁嘰嘰喳喳的議論着投哪個獎品好!

雲千夢見三人一雷興高采烈的模樣,嘴角染上一抹笑意,便也站在一旁指着最下端那半空中掛着的一錠十兩的元寶開。”咱們也不貪心,就投那元寶吧!”

元冬聽言,立即點頭,拿鏢的右手在半空中比擊了一會,猛地投出手中的飛鏢……‘咚,一聲,那隻飛鏢準確的投中了在半空中搖擺的元寶,衆人頓時目瞪口呆,不想這嬌嬌弱弱的小丫頭竟有如此好的手法,竟超過了方纔那名俊俏的公子!

“好耶!元冬居然投中了!”慕春與迎夏頓時開心的原地跳了起來,而元冬見自己沒有辜負小姐的期望,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二樓上的掌櫃則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丫頭居然投中了那十兩白銀,眼中立即浮現心疼的神色,見衆人都處於驚訝狀態,便也不急着讓小廝把銀子取下來!

雲千夢見他有意賴賬,便開。”掌拒的,還不把銀子取下來嗎?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總不會想賴賬吧!”

雲千夢此言一出,酒樓中的那些公子哥也跟着嚷道“取銀子、取銀子…那掌櫃見實在無法拖欠,便只能略帶怒氣的對店小二揮揮手,讓他把銀子取下來交給元冬!

“小姐!”而元冬拿到銀子,卻是雙手捧到雲千夢的面前!

雲千夢擡起一手,卻只是輕輕的合上了元冬的雙手,隨即爽朗道“這是你贏得的!至於你們兩個也同時賞銀十兩,看到什麼喜歡的就去買吧!”

三人面上一喜,立即朝雲千夢福身致謝,卻沒有離開她,反而把雲千夢更加的護在自己的身後!

“想不到雲小姐的丫頭居然這麼孔武有力,看樣子,平日雲相府的家教十分崇尚武力啊!”這時,蘇淺月與蘇程言同時走了過來,蘇淺月一面走來一面用手捏着帕子,目光不善的盯着雲千夢低低的笑着!

一旁的人聽到蘇淺月時雲千夢的稱呼,紛紛側目,一時間竊竊私語聲頓起,衆人均是好奇的盯着雲千夢看,不想方纔大出風頭的丫頭居然是雲相府的丫鬟,想必這位便是雲相的小姐,只是雲相府三位小姐,一時間衆人還沒有分清雲千夢是哪一位!

慕春三人見蘇淺月竟當衆羞辱她家小姐,紛紛面露氣憤,只有雲幹夢面不改色,清冷的目光自蘇淺月的臉上淡淡的掃到蘇程言的身上,隨即淺笑道“蘇小姐、蘇公子,許久不見!今日怎不見蘇小姐的貼身丫鬈?哦,我給忘了,蘇小姐的丫頭因爲與人幽會私通,早已被處置了吧!難怪今日蘇小姐出門由蘇公子相陪,許是擔心這類的事情再次發生吧!果真是兄妹情深,讓我好生的欽羨呢!”

雲千夢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又能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又加上她故意放緩了語速、咬文嚼字句句清晰,就連四周酒樓茶樓上的看客都把這話完完整整的聽進了耳中,一時間風水輪流轉,蘇淺月蘇程言本想借機羞辱雲幹夢的,可不想反過來卻被對方給嗤笑了!

四周頓時響起低低的交頭接耳聲,蘇淺月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頓時漲紅了起來,嬌豔欲滴的煞是好看,只不過那雙美目中的歹毒卻是破壞了這份美麗!

“雲千夢,你除了一張伶牙俐齒,你還有什麼?已經是遭辰王退婚的休棄女子,你還有什麼臉面出門見人!”蘇淺月怒火中燒,一個箭步土前,噴火的雙目緊緊的瞪着雲千夢,咬牙切齒的低聲吼道!

而云千夢迴給她的卻是燦若星辰的莞爾一笑,隨即同樣壓低聲音冷酷道“蘇大人最近好是得意,看樣子蘇小姐也是紅鸞心動有了中意的人!只不過,辰王爺精明能幹,豈會刊行一個連丫頭的德性都教導不好的千金小姐?難道他不怕從此以後辰王府上空綠雲罩頂!”

語畢,雲千夢癡癡的笑了,卻把蘇淺月氣的滿面通紅,雙手緊緊的拽着絲帕,雙目恨不能把雲千夢給吞了!

“雲千夢,你如此的刁鑽,就不怕此生都嫁不出去嗎?”蘇程言自從上次雲千夢設計蘇淺月落水後,便對雲千夢甚至整個雲相府有着強烈的厭惡情緒!

此時見雲千夢欺負自己妹妹,自然要出言相助!

雲千夢則是滿眼不解的看向蘇程言,只覺這人真是枉費他長了一張好麪皮,卻是個只知拿女子婚嫁名譽攻擊人的小人!

慕春三人見雲千夢輕鬆應對蘇淺月,又瞧雲千夢此時逗弄面前這兩人十分的愉悅,三人臉上方纔的怒容頓時消失無蹤,紛紛好苛的等着她家小姐接下來該如何的回擊!

只見雲千夢略顯調皮的聳了聳肩,隨即擡起晶亮如葡萄的雙目望進蘇程言小人得志的眼中,輕聲開。”蘇公子還是多多費心自己的婚事吧!方纔蘇公子那一手,當真是丟盡男人的臉面,竟連我身旁的一個小丫頭都比不過,又有哪家千金願意嫁與蘇公子這樣沒有男子氣概之人呢?”

“雲千夢,不許你羞辱我哥哥!”蘇淺月見雲千夢居然嘲笑蘇程言無能,一時勃然大怒,衝着雲千夢便吼道!

而云千夢面上的表情則是瞬間轉變,由方纔的奸笑轉爲楚楚可憐,一雙水眸中如雲似霧,水波粼粼在眼底泛出瀲灩之光,又見她因爲蘇淺月的大吼嚇得往後退去,若不是身後丫頭攙扶,怕早已跌坐在地,一時間雲千夢滿是委屈的形象深入人心,那些幹金小姐、貴門公子見蘇家兄妹欺負雲千夢一人,紛紛出聲指責,惹得那兩人一時有苦說不出,均是滿眼怒氣的瞪向雲千夢,“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表哥表姐只不過是與姐姐過來寒暄一番,不想姐姐竟惡語相向,這若是然爹爹知道,姐姐該如何解釋?”這時,早已看了半天好戲的雲若雪自人羣中走了出來,只見她滿面笑容的走進幾人,淺淺的說出那番話!

雲千夢則是站好身子,用絲帕擦了擦眼角,嘴角勉強的笑了笑,有些委屈道“妹妹何出此言?難道自己親姐姐被人羞辱,妹妹竟還幫着外人?也難怪,妹妹與蘇公子蘇小姐乃是表親,自然比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嫡長姐要來的親切一些!”

說着,雲千夢難過的低下了頭,雙手無助的緊捏那把香扇,看着好不可憐,加上她容貌本就清麗,更是惹得那羣公子哥心疼不已!

而云若雪見雲千夢三言兩語便點明瞭自己的身份,暗自咬牙,卻又不能再說什麼,否則明日傳出相府二小姐不尊嫡姐,怕是自己的名譽有損!

“妹妹若是無事,便去別處逛逛吧!此處是非多,別連累了相府!”雲千夢撐開香扇半掩脣瓣,在雲若雪耳邊低低的說着,聲音清冷微寒,帶着一股攝人的寒氣,讓雲若雪心頭一緊,雙目不可思議的看向雲千夢,卻見對方早已是轉開了目光,便狠根的跺了跺腳,拉着不甘心的蘇淺月離開了這邊!

福源樓三樓一閃半開的窗子中,露出一雙滿是陰鷙兇殘的眸子,盯着雲千夢卻是冷酷一笑。。。

一場鬧劇很快在新一輪的投鏢中被人們暫時忘記,那些公子哥家境本就富裕,也不在乎這十兩紋銀,又見今日貌美的小姐比比皆是,便紛紛讓身旁的小廝送上那銀子,打算在衆位佳人的面前一展身手!

可惜,大部分人平日裡只會飲酒作樂風花雪月,這等需要用巧勁與力氣的活兒,還真是不適合他們,只見一個個興高采烈的上場,卻又灰頭土臉的下來,只覺得在衆佳人面前丟了面子,一時間紛紛瞪向那掌拒,直怪他沒事整這麼個麼蛾子出來幹什麼!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除了之前元冬投中的那隻元寶,竟再無一人投中,衆人臉上均有些意興闌珊,紛紛覺得這掌櫃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算盤打的可真是精明!

“你這丫頭的身手不錯!”雲千夢本想帶着丫頭們離開,可剛一轉身,便被一堵人牆給擋住了,順着聲音擡頭,只見楚飛揚竟與辰王同時站在自己的面前,楚飛揚一身黑色滾金邊暗紋錦袍,而江沐辰則是一襲寶藍刺繡長袍,兩人一出現,頓時讓那羣公子哥黯然失色,周圍小姐們的目光紛紛含羞帶怯的看向兩人,臉上均是飄上兩朵紅暈,一昏標準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臣女見過王爺、見過相爺!”雲千夢相繼行禮,隨即打算繞過二人離開,可兩人卻是死死的擋在她的面前,絲毫不讓步,讓雲千夢擡眸瞪去,卻發現楚飛揚的眼中盡是促狹的笑意!

“素聞楚相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只是平日沒有切磋的機會,不如今日就此比劃一番,如何?”江沐辰見雲千夢一個勁的看向楚飛揚,對自己卻是冷淡的可以,心中頓時不是滋味,立即開口道!

楚飛揚則是彎脣一笑,隨即開。”這自然好!本相亦是想見識見識王爺的騎射功夫,今日倒是可以大飽眼福了!”

雲千夢聽着兩人互捧的話語,心中頓時欽佩不已,明明是兩個不對盤的人,互捧起來竟都是面不改色的,當真是朝廷重臣,讓人不可小覷!

“那就請雲小姐做個見證,爲本王與楚相做個決斷!”不想江沐辰卻不放過雲千夢,竟還開口讓她做裁判!

雲幹夢則是淺笑道“今日是乞巧節,長街上人潮涌動,有如此多的人爲王爺與楚相作證,臣女倒是不敢評判二位的武功,免得有所偏失!”

說完,雲幹夢便帶着慕春三人退至一邊不再言語,倒是辰王冷冷的凝視了她半響,這才與楚飛揚一同走向店小二,兩人交了銀子,分別挑了一支紅色一支白色的飛鏢,各自找好角度,這才見楚飛揚笑着說道“王爺,不如咱們就投最上面的碧玉簪子,誰先投中便算誰贏!”

江沐辰轉了轉手中那隻紅色飛鏢,擡眼看了看在月色中幾乎看不清的竹竿頂端,心中冷哼一聲,隨即高傲道“既如此,便依楚相之言!”

衆人聽兩人之間的對話,紛紛面露驚訝與好奇!

那竹竿有三丈之高,在星空下,那頂端的碧玉簪子雖熠熠生輝,可卻也看的不太真切!

只是聽聞兩人的打賭,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投中,一時間四周酒樓的窗臺上冒出無數的腦袋盯着這邊,那些本還在討價還價購買心愛之物的幹金小姐也紛紛跑了過來,不但是因爲面前兩人尊貴的身份與俊美的樣貌,更是想一睹兩人接下來的英姿!

雲千夢再次看向那碧玉簪子,心中估量,元冬的武功不差自己也是見識過,但元冬卻也只是投中最下端的元寶,而那簪子如此高懸,仰角過大,又在半空中隨風擺動,怕是很難投中,不知楚飛揚與辰王的功力如何,可不要知會說大話,而丟醜於人前啊!

只見兩人同時擡頭、俊目凝望,瞧準了簪子的位置,手腕同時一揮,兩隻飛鏢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向夜幕中,……衆人只見那兩隻飛鏢直飛而出,那隻紅色的飛鏢竟不偏不綺射中竹竿的頂端,鏢入竹竿,直沒至尾,那竹竿受此大力頓時劇烈的晃動起來,連着那懸牲在上面的獎品也隨之搖擺起來!

而這時,另一隻白色的飛鏢竟是從繫着玉簪的紅繩上一閃而過,只見那紅繩應聲而斷,碧玉簪子瞬間從三丈高的地方掉了下來,衆人只覺眼前閃過一抹黑影,定睛看去,楚飛揚早已是移動步伐侯在竹竿下方,穩穩的接住了玉簪!

衆人再擡頭看去,只見那隻白色的飛錁竟將紅色飛鏢一分爲二,牢牢的嵌在了竹竿內,……

一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新的一個月來臨了,呃……,……偶要肉票!

【86】

在場衆人均是目瞪口呆,隨即爆出熱烈的喝彩,紛紛滿是欽羨敬佩的看着楚飛揚與江沐辰!

而只有江沐辰的面色始終是陰沉着,只見他看了眼把自己的紅鏢一分爲二的白鏢,暗沉的眸子微微閃動,劃過一絲快的讓人捕捉不到的不悅,緊抿的雙脣更是壓抑着快要勃發的怒意!

楚飛揚則是眼中含笑的朝四周的觀客點頭示意,隨即張開手掌,看上躺在掌心的那支雕刻成空谷幽蘭花型的碧玉簪子,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

那富源樓的掌拒怎麼也不曾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投的頭獎!

本想下樓耍賴搶回那玉簪,可睜大眼仔細一看,那兩人一位是辰王一位是楚相,都是朝中重臣,更是他這個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只能捶胸頓足的抓住身邊的店小二一陣拳打腳踢,兀自心疼那支二百兩紋銀買回來的玉簪!

雲千夢則是看着兩人如此俊俏的手法“心中亦是不由得暗自叫好,可見那兩人的武功甚佳,否則不會輕而易舉的便投的頭獎!

“大姐姐,王爺和相爺兩人實在是太厲害了,那麼高的地方,即讓也能投中!將來若是嫁給這樣的夫君,定會無比的安心!”這時,雲易易帶着自己的丫鬟靠近雲千夢,雙目緊緊盯着場中央的那身份高貴的兩名男子,盡是勢在必得的目光!

雲幹夢收回看向竹竿頂部的視線,眼角餘光淡淡劃過雲易易那略帶野心的表情,嘴角似有若無的浮上一抹淺笑,帶着促狹的口氣輕聲道“看樣子,我們的易易是懵然心動了?這可是好事啊,想必祖母也會十分開心的!”

雲易易聽雲千夢的語氣中並無醋意,原本方纔的話便是想試探雲千夢對辰王與楚飛揚的心意,現下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便放寬心的笑道“姐姐說的哪裡話!易易尚未及笄,談婚論嫁尚且過早!況且,易易上面還有三位姐姐,姐姐們都未出嫁,哪裡能夠輪到易易呢?”

“哼!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只不過,即使你是嫡女又如何?二叔尚無功名在身,想要攀附辰王府或楚王府,怕是太過自不量力了!只怕有些人心比天高、卻是命比紙薄,到時候承受不住這樣的福澤,反倒是累得自己命歸黃泉!”這時,從另一邊走過來的雲若雪滿眼譏諷、滿口惡毒的開口!

雲千夢見她身後不遠處站着蘇家兄妹,便知這雲若雪定是看到自己與雲易易,便巴巴的過來想逞口舌之快,而蘇家兄妹經過方纔那一仗,心中早已是恨透了雲千夢,此時正用極其冷淡的目光盯着她!

“不過,要說命好,還是姐姐的命最是尊貴了!”雲若雪不顧雲易易怒目而視的表情,徑自看向雲千夢,嘴角含着一抹極淺的惡毒笑容說道“這麼多的大家閨秀在場,辰王與楚相竟只與姐姐開口說話,看來姐姐的魅力非同小可,讓妹妹好生的羨慕!只是不知方纔王爺與相爺都與姐姐說什麼?怎麼兩人竟會參加這樣的遊戲?”

見不得雲千夢在一旁悠閒自在,也爲了轉移雲易易的注意力,雲若雪滿眼乖巧好奇的問道!

其實,方纔她老遠便見辰王與楚飛揚走到雲千夢的身旁,見兩人均是主動與雲千夢開口說話,雲若雪只覺自己怒火中燒,只是中間隔着太多的人,讓她不能立即跑過來,此刻見着雲千夢,自然要弄清楚三人方纔都說了些什麼!

而有了雲若雪的挑撥,雲易易自然把注意力盡數的放在雲幹夢的身上,心中不禁暗罵起雲千夢會做戲,明明對那兩人有意,卻在自己的面前裝的一剝心如止水的模樣,難怪勾得那些男子紛紛爲她賣命!

雲千夢雙目橫掃面前兩人的表情,心中冷笑一聲,隨即擡起玉手招了揉太陽穴,爲難道“姐姐一時想不起來了!妹妹若是好奇,不如直接去問辰王與楚相吧!”

雲若雪見雲千夢裝瘋賣傻就是不肯透露方纔對話的內容,氣的暗自跺腳,面上冷笑道“姐姐何必藏着掖着,難道是怕妹妹們搶了不成?”

“二姐姐說的是,大姐姐,有什麼事情是連咱們姐妹都要瞞着的?”這時候,雲易易與雲若雪倒是同出一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尖酸的損着雲千夢1而云千夢卻是不爲所動,依舊一哥淺笑的表情,目光卻是看向場中央的楚飛揚,見他竟向自己這邊走來,便淡然開。”似乎楚相想把那玉簪贈予在場的小姐們!兩位妹妹有時間在這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倒不如想點法子吸引楚相的注意得到那簪子,說不準下一位楚王妃便是二位中的某一個!”

雲幹夢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頓時撩撥的雲易易與雲若雪怒目相向,兩人的同盟關係頓時瓦解,又變成以往敵對的模樣,紛紛低頭整理着身上華麗繁瑣的衣裙,同時兩人身後的丫頭更是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掏出小銅鏡舉到她們的面前,讓兩人能夠更好的整理妝容!

而同時有這個想法的不止雲若雪雲易易兩人,在場認出楚飛揚身份的小姐們,沒有一個不適一臉興奮的盯着走向左邊的楚飛揚,一雙雙美目中均是泛着愛慕與勢在必得的光芒,一陣悉悉索索整理衣襬的聲響頃刻間響起,惹得雲易易與雲若雪那憤怒的兩隻眼睛都不夠用了!

可是讓所有人失望的是,楚飛揚竟只是走到辰王的面前,兩人站在場中央,同樣強烈的存在感惹得衆家小姐拆點尖叫暈倒!

只見楚飛揚一手捏着那支玉簪的一端遞到辰王的面前,謙虛道“方纔若不是王爺想讓,本相怕是還投不到這支玉簪,不如就此送與王爺,全當王爺相讓的回禮!”

江沐辰自楚飛揚走向自己這邊時便提高了警惕,原以爲他是想送給自己身後的雲千夢,卻不想他竟在大庭廣衆之下把這支女子用的玉簪送給了自己,而那些忙碌了半天的小姐們一聽楚飛揚的話,一個個嚇得面色蒼白,不明白好端端的,楚飛揚爲何要送與辰王,“心中萬般不解之外又是好一陣失落,只不過,相較於送與不是自己之外的其他女子,她們倒是寧願是辰王,免得被他人獨佔鰲頭,失了先機!

這讓江沐辰的面色頓時一沉,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冷笑道“楚相客氣!這玉簪既然已被楚相投得,那便爲楚相所有!又何必送與本王?”

“王爺何必推託?難道王爺是因爲輸不起,纔不願接受這支玉簪?本相雖知辰王府中斷不會缺了這種陳色的簪子,但這好歹是本相的一番好意,王爺怎忍心拒絕?”說着,楚飛揚明亮的雙目頓時黯然失色,捏着簪子的手指輕輕轉動着玉簪,看上去甚是有些無獵!

雲幹夢只覺心中一陣惡寒,心道這楚飛揚真是什麼都不怕,居然學着姑娘家的舉止對冰塊一般的辰王如此說話!

只是,這楚飛揚也太過狡猾了些,不但讓辰王擔上一個輸不起的名聲,更是有意的抹黑辰王府,讓人認爲辰王府中黃金遍地!

江沐辰見楚飛揚有意與自己爲難,又感受到四周那些看向自己滿是埋怨的目光,竟破天荒的勾脣一笑,隨即又恢復了往日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這次卻接過那支玉簪,冷然道“既然楚相美意,那本王便收下了!”

說着,江沐辰便快速的轉身,幾步便來到雲千夢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捏着簪尾,擲出,手勁不輕不重,玉簪輕輕巧巧的落在雲千夢的雲鬢上,引得原先那支蝴蝶金簪的蝶翼微微顫動!

而云千夢在辰王轉身的一瞬間便想退開,可不想辰王的動作還是快了一步,頓時,雲千夢只覺自己成了衆矢之的,一雙清淡美目中夾雜着些許冰寒射向辰王,心頭涌上寒意!

而後邊的楚飛揚則是在看到江沐辰的動作後,原本含笑的雙目瞬間凝結成冰塊,渾身頃刻間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肅穆之氣,只是嘴角的那抹淺笑卻愈發的深沉,丹想出聲,卻見雲千夢冷靜的擡手拿下那支玉簪遞還給辰王,那平淡的聲音緩緩想起在耳畔“如此貴重的玉簪,還請王爺收好,下次莫要亂丟,否則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好運像臣女這般接住了,屆時掉得粉碎,豈不辜負了楚相的一番美意!”

江沐辰在看到那支玉簪時,便覺得與今日雲幹夢的裝扮十分的符合,又加土楚飛揚方纔的咄咄逼人,才讓他故意做出這番舉動!

只是,當看到那散發這瑩瑩之光的玉簪在雲幹夢的發間熠熠生輝,襯得雲千夢那張粉嫩白皙的臉蛋越發的清麗脫俗,竟讓他心中只覺自己此番舉動甚是明智,那雙如千山冰雪的眸子中竟隱隱浮上一抹極其淺淡的笑意!

只不過,雲千夢接下來的舉動卻瞬間揮去了他藏於眼底的笑意,看着那被雲千夢舉在半空中的玉簪,辰王的臉色陰沉可怕,卻是遲遲不肯接過玉簪,含有凌厲光芒的眸子只一個勁的盯着雲千夢!

半餉,才聽見辰王低沉冰冷的質問“你認爲本王是那等無聊之人?”

此言一出,雲千夢身後的雲易易與雲若雪頓時慘白了一張俏臉,深怕辰王因爲雲千夢而遷怒於她們,兩人不約而同的稍稍往旁邊退了幾步,不着痕跡的與雲千夢拉開了一段距離!

而云千夢卻是緩緩一笑,粉色的菱脣在臉上劃過一道完美的弧度,隨即淡然的開。”臣女自然不敢如此評價王爺!只是,自古無功不受祿!臣女並未做出能夠讓人褒獎之事,自然是不能平白的得了這支玉簪,還請王爺賞給其他有功之人吧!”

此話講的十分的巧妙,既能讓江沐辰在面子上好過一些,又沒有得罪在場的其他官宦千金!

若是雲幹夢說是送給其他的幹金小姐,怕是那些多心的人定會以爲雲幹夢看不起她們,雲幹夢不要的東西才賞賜給她們,既招來怨恨又給自己村了敵,倒不如把範圍放大,大家皆大歡喜!

江沐辰見雲千夢這話說的漂亮,但對方的字裡行間卻已是明白的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一時間心頭染上怒意,本想強行命令雲千夢收下,只是身後那道冷如冰霜、寒如刀鋒的眸光卻提醒江沐辰不得讓楚飛揚看了笑話,便冷着一張臉接過那支玉簪,毫無表情道“既如此,那便如雲小姐所言!”

說完,便把那支玉簪緊緊的握在手掌間!

可雲千夢卻是清晰的聽到幾聲細小的‘咔嚓,聲,想來那支玉簪已是四分五裂!

而云千夢卻只是翩然一笑,朝着江沐辰微福了福身,淺聲道“臣女先告退!”

便不等辰王開口,帶着慕春三人先行離開!

“想不到王爺竟也有愛美之心,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枉費了王爺的一番美意!”雲幹夢一走,且那頭獎都已被人奪走,衆人也覺這邊沒有什麼看頭,便紛紛散去,這時楚飛揚卻是來到江沐辰的身後,語氣調侃的開。

,惹得辰王一時黑了臉色!

“許是楚相因爲想不到這一點而兀自懊惱吧!”轉過身,寒如玄鐵的眸子直射進楚飛揚的黑眸中,辰王凌厲的開口!

楚飛揚淺笑不語,半餉才悠哉開。”只是那被當衆拒絕的滋味,想必夠王爺細細體味一番了!”

說完,楚飛揚便越過江沐辰離開了富源樓的門口,徒留辰王一人立於原地,一手緊緊的握着已經不知成了幾段的碧玉簪滿臉冰霜!

“夢兒!”此時,人流又漸漸往長街的另一邊涌去,被人羣推着往前走去,雲千夢突然聽到遠處的一聲驚呼,擡眸看去,只見長街盡頭的綠黛河畔邊站着曲妃卿,此時她正舉高手臂朝自己猛地搖着手中的團扇,生怕雲千夢發現不了!

雲千夢一笑,隨即順着人流走出長街,來到這戶外的綠黛河,只覺方纔的熱流頓時散去了不少,郊外清新的空氣讓人的精神也爲之一振,尤其此時河畔兩旁均被掛上了顏色圄案各異的燈籠,把整條綠黛河映照在一片燈火通明之中!

河畔的青草地上已是來了不少的小姐姑娘,只見她們手中都拿着不同形狀的河燈,許是等着一會放入河中用作許願吧!

雲千夢走近曲妃卿,見她手中也拿着一盞做工精美的荷花燈,燈芯是一隻粉色的蠟燭,看上去逼真漂亮,讓雲千夢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隨即笑道“表姐這燈可真是精細!”

曲妃卿展顏一笑,眼眸中帶着些微的羞澀,隨即微回首,只見她的貼身丫頭立即捧着另一盞青蓮燈出來“你那爹爹怕是心思也不會在你的身上,姑母又不在了!孃親便讓工匠做了兩盞,咱們一人一盞!”

雲千夢接過那盞青蓮燈,看着紫色的青蓮燈,那一瓣瓣從下而上逐漸由粉紫轉爲深紫的顏色,每一瓣的紙質花瓣邊上,均用極細的金線包邊,顯得清雅不俗又尊貴異常,一時讓雲幹夢竟有些愛不釋手,笑着開。”表姐回去後,可得替我好好感謝舅母的細心,否則,今日我便只能眼饞的看着別人放燈了!”

曲妃卿見向來穩重的雲幹夢難得會撤嬌,便也跟着笑了,隨後認真道”

咱們可是一家人,豈能說兩家話?你瞧今日這乞巧節來了這麼多的小姐,咱們可得趁現在人不多,好好的挑一個好位置,免得一會與人相擠!”

說着,便把手中的荷花燈交給身後的丫頭,拉着雲千夢走向河堤!

今日白天便是豔陽高照,夜晚自然也是繁星滿天,一輪明月十分應景的懸掛高空,襯得墨黑的夜幕越發的深沉!

那瑩潤的月光則是普照大地,把處於黑暗中的每一寸土地都照耀的瑩瑩生輝,似是披上了一層銀紗,美的讓人目不暇接,尤其此時那些環肥燕瘦的小姐們,一個個矜持卻又興高采烈的立於河堤上交談着,只覺這綠黛河上充滿了讓人心神舒暢的嬌笑聲,爲這沉靜的夜增添了一抹動人的景象!

“不知表姐今日想許什麼願?”見曲妃卿已命丫頭們點燃了荷花燈中的蠟燭,雲千夢看着那燭光在曲妃卿那溫柔的眼眸中跳動,便帶着一絲促狹的開口!

豈止,曲妃卿聽了她的問話後,竟微微紅了臉頰,隨即輕咳一聲,這才正色道“自然是希望輔國公府永遠平安無事,希望爹爹能夠早日康復!”

現在解藥還未配製出來,曲妃卿能做的,也只有趁着乞巧節許上這樣一個願望,盼望着老天能夠聽到她的心生!

雲千夢瞧她如此說道,亦是點了點頭,認真道“表姐放心,舅舅定會無事的!”

只是,接下來,雲千夢語氣中卻是帶着一絲狡猾,故意反問道“只是,今日是乞巧節,表姐難道就沒有其他所求?比如,早日替夢兒找個表姐夫回來!”

說着,雲千夢便打開香肩掩嘴輕笑,惹得曲妃卿面上一陣紅霞飛過,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隨即學着雲幹夢方纔的模樣反問“敢情夢兒的心中已有了如意郎君?這些日子以來,楚王府與容府可都是百般的示好,尤其楚相更是替哥哥洗刷了罪名,這樣有勇有謀之人,不知夢兒心中有何感想?”

在曲妃卿的眼中,楚飛揚此番則早已是輔國公府的恩人,而云千夢積極爲自己父親尋求解藥,更是被曲妃卿視爲親人,只覺這兩人郎才女貌十分的般配!

而云千夢卻只是淡然一笑,燭光映照下的容顏如白玉般細膩溫潤,那微微勾起的脣瓣竟帶着讓人沉迷其中的絢麗,讓曲妃卿也一時看呆了眼,而此時耳旁卻響起雲千夢無慾無求的聲音“姻緣豈能強求?只有有緣有份之人,才能走到最後!”

倒不是雲千夢對楚飛揚有什麼想法,只是來到古代近半年的時間,雲千夢親眼目睹古代男子的三妻四妾,心中始終是存了芥蒂,寧願獨自生活,也不願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因此才放寬心,不去強求一些事情,也不去幻想一些不實際的事情!

曲妃卿見她如此說來,心頭亦是一沉,只是那有緣有份之人,又豈是輕易能夠被她們這些養在深閨的女子遇上的?這只不過是女子的一種奢望罷了,真正涉及到成親一時,族中長輩家中親戚,哪一個不是爲了本族的利益出發,哪裡有她們這些女子說話的份?

如今放走這些河燈,也不過是應個景,圖個開心罷了!

“罷了,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趕緊放走河燈吧!你瞧,比咱們晚來的都已經許完願了,就咱們兩人說個沒完!”曲妃卿接過那荷花燈便緩緩蹲下身,纖細修長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盞代表她所有希望的燈,慢慢的放入河水中,隨即輕輕撩起水面,把那點燃的荷花燈推遠 ……,雲千夢亦是從慕春的手中接過青蓮燈緩緩放入河中,雙目緊緊的盯着燈中那抹幽暗的燭光,渾然不知河畔的另一端有人正凝視着她人人而這時,原本已經漂到河中央的河燈,竟被一股大力椎了開來,盡數往綠黛河的兩旁漂去,衆人只覺奇怪,紛紛起身擡頭往河中看去,只見一艘造型精美華麗的遊船自綠黛河的另一端駛了過來,那些小姐見自己的河燈被河水打回了岸邊,頓時怒瞪向那艘遊船,可那遊船四周均是垂下了淺粉的半透明紗簾,遊船劃過水面帶來的微風輕撫那輕紗,掀起一番讓人旖旎,讓人幻想無限!

正在衆人紛紛揣測這船中是何人時,遊船上傳來一陣悠揚致遠的古琴聲,寂靜的河畔配以優美的絃樂聲,真真是一哥如夢似畫的美景!

而此時,那些聽出此琴曲是出自誰手的公子們,頓時個個不顧體統的沿着河畔追隨着那遊船而過,惹得河堤上的小姐們對那撫琴之人越發的嫉恨!

“那不是?”曲妃卿側耳傾聽,隨即面露驚訝,目光轉而看向雲千夢!

而云千夢卻是抿嘴一笑,隨即開。”除了海恬郡主,又有誰家能有這樣的排場?而她的琴技又如此的了得,自然樂於看到衆人的追棒!”

說着,雲千夢放眼整個河畔,卻沒有找到楚飛揚的身影,只覺這海恬郡主真是白費了一番苦心,竟沒有讓她的心上人聽到如此動人的音樂!

正在衆人爲這美妙的樂聲傾倒時,幾十條黑影突然破水面而出,那一柄柄泛着冷光的長刻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森冷可怕,水花四濺,河堤兩旁的衆人均是反射性的擡起手臂擋住那濺上身的水珠,而那遊船也因爲突然出現的事故而緩緩停了下來,船上立即涌出不少海王府的護衛,與這些黑衣人展開了生死殊鬥!

那一聲聲刀刻相觸激出的刺耳聲響,直直的刺激着人的神經,水面上反射出的冰冷劍影,更是籠罩着一層死亡的陰影!

“啊”六不知是誰首先反應了過來,扯着嗓子便大聲尖叫了起來!

聽到這一聲尖叫,其餘的人才紛紛看清眼前的狀況,只見那幾十個黑影同時想四周飛去,只消是看到人影,便會舉起手中的長刻不由分說的看去,一時間原本安詳寧靜的綠黛河上頓時倒下了不少名門閨秀、貴族公子,一陣陣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整片草地上,令人作惡!

而其餘倖存的小蛆公子則是尖叫着四處逃竄,那些殺紅眼的黑衣人則是完全不顧有些百姓的跪地求饒,只要看到穿着西楚服飾的百姓,便一刮刺進人的心窩,隨即一腳踹開死者,再次尋找下一個目標!

雲幹夢見這羣黑衣人如此兇殘歹毒,竟連幾歲的孩童都不放過,便心知不好,立即拉起曲妃卿的手往河畔上面跑去,可是扯了半天卻不見曲妃卿移動半步,雲千夢迴頭看去,只見曲妃卿早已是嚇傻了眼,根本就邁不動步子,急得雲千夢照着她的後背便是用力的一巴掌,隨即朝着仍舊有些呆愣的曲妃卿低吼道“快跟我來!”

直到此刻,曲妃卿才真正的清醒過來,雖渾身發抖雙腳更是使不出力來,可求生的本能讓曲妃卿咬着下脣便跟隨在雲千夢的身後往河畔上跑去……,111雲幹夢一邊帶着身後的幾人遠離最危險的地方,雙目一面四處搜索着能夠藏身的地方,畢竟,以她們幾個女子的腳程,定是跑不過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的,爲今之計只有先找一出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等着救兵到來!

幾人跑上河畔,沿着城牆不斷往前跑去,正在雲幹夢緊張的觀察地形時,竟在轉角處不小心撞上了一具溫暖的胸膛,隨即她的左手手腕便被人用力的握住,頭頂響起一道緊張卻又鬆了一口氣的聲音“跟我來!”

還不等雲幹夢擡頭,那人已是轉過身,拉着她繼續往前奔去,只是月光下那一頭銀白的髮絲,卻是清楚的說明了他是誰!

前方是一處茂密的村林,除去種滿了各種各樣的名貴樹木外,四周亦有無數半人高的花叢,用來藏身最爲安全!

容雲鶴把雲千夢幾人安排進了花叢,自己卻沒有躲進去,反而是想轉身離開,雲千夢見外面如此的危險,立即拉住他的衣袖,低聲急道“你去哪裡?不要命了?”

聞言,容雲鶴立即回頭,眼中有着一抹難以抑制的喜悅,嘴角愉悅的往上勾起,隨即指着對面的花叢低語“我躲那邊,這邊人已經夠多了,容易暴露目標!”

雲幹夢聽他如此說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快去的鬆開了手,朝容雲鶴點,了點頭,便立即藏身進了花叢,只是那雙謹慎的眸子卻是緊盯着容雲鶴的身影,見他真如方纔所言同樣藏進了花叢,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她們這邊剛岡藏好,外面又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聲因爲慌忙逃跑而嬌喘連連的喘氣聲,想來這塊寶地定也被其他小姐發現,衆人立即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紛紛奔向那些茂密的花叢中……“懷…………”一名小蛆帶着自己的四個丫頭正巧藏進了雲千夢等人的這片花叢中,受到驚嚇的她立即低呼出聲,只是在看請對方是誰後,這才放下了一顆心!

藉着月光看去,雲幹夢發現來者竟是刑部侍郎的幹金邢金蝶,不知是不適冤家路窄,她們就連藏身都找了同一片花叢!

那邢金蝶顯然也是一個記仇的主,雖然知道雲千夢不是外面那些殺人魔頭,可之前在輔國公府內雲幹夢對她的種種譏諷卻還歷歷在目,讓她帶着丫頭故意使勁的往裡面擠去,口中不禁罵罵咧喇道“雲幹夢,你剋死了自己的娘,可別再來害我!趕緊給我進去點,沒看到我們快要露出身子了嗎?”

曲妃卿見大家已是如此落魄,事關生死一刻的時候,這邢金蝶仍舊一張口便羞辱雲千夢,氣的面色漲紅,剛要上前理論,卻被雲千夢攔住,隨後讓慕春等人往裡面擠一擠!

畢竟,邢金蝶小人,可她雲幹夢卻不傻,此時若是邢金蝶被抓住,以她的個性定會把自己與曲妃卿給出賣給殺手,屆時,由於爭一時的痛快而喪失一條性命,實在是划不來的買賣!

況且,只要留着性命,以後還怕找不到機會報復邢金蝶嗎?

見雲千夢此刻打算息事寧人,不但不回嘴還給自己騰地方,邢金蝶一時得意極了,看向雲幹夢的目光中盡是囂張!

只是片刻的喘息間,一陣有力的步伐便從外面衝了進來!

“搜,不準放過一個活口!”一道低沉殘忍的聲音傳來,讓躲在花叢中的衆人頓時緊繃起了身上的每一根弦,每個人只覺自己的心已是提到了喉。

,嚇得紛紛蜷縮起了身子,不敢動彈!

那一柄柄長刻一下接着一下的刺進花叢中,一寸地方都不曾放過,顯然對方是刮練有素的殺手,同時定是懷着必殺的命令!

曲妃卿何曾見到過這樣肅殺的逼的人快要發瘋的場面,不由得緊緊握住雲幹夢的雙手,那兩手的手心中竟全是冷汗!

雲千夢合掌包住她的雙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隨即轉過頭繼續盯着外面的情況,原本平展的雙眉不由得緊皺了起來,心中不禁暗道,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爲何不見護城軍前來救援?

原本便已經十分緊張的時刻,那邢金蝶竟還非常的不省事的!

雲幹夢等人已是留給她們五人十分寬裕的空間,可她仍舊是怕被那些殺手看到而拼命的往裡面擠去,一時間面前的花叢微微作響,頃刻間便引起了那些殺手的注意!

“這裡有人!”一名殺手看到了邢金蝶那滿頭的珠釵,立即低聲喚來其他的殺手,他自己則是猛地前傾身子,一手便拽住了邢金蝶的髮絲,把人整個的提了起來…………“懷,亦,救命懷,救命亦”,邢金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有加上那殺手毫不憐香惜玉,死命的拽着她的髮絲,疼的邢金蝶眼淚鼻涕直往外冒,雙手雙腳在半空中胡亂的揮舞着,絲毫不顧禮儀的便大叫了起來!

可此時藏身在此處的都是些手無搏雞之力的幹金小姐,她們若是能自保,也不會躲起來,只見其他人見有了邢金蝶這個先例,便更加伏地身子,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更顯得邢金蝶的喊叫聲刺耳尖銳!

,啪”邢金蝶的嚷叫得到的不是以齊講日待,而是一計狠狠的耳光,只見邢金蝶半邊臉頓時腫脹了起來,嘴角更是流下一道血痕,只見她張開雙脣,從口出吐出一顆牙來,足以證明那殺手定是用足了十成的力道!

而被打後的邢金蝶則是變乖了許多,知道自己此刻掙扎也沒有用,倒不如安靜下來,或許還能少受點苦!

“沒用的女人,殺了!”那殺手看清邢金蝶的模樣後,那雙兇殘的眸子中頓時浮現嗜血的光芒,另一手立即舉起長創,打算刺向邢金蝶的心窩!

“不要……,不要……,我……,我知道這裡還藏着其他的人!”邢金蝶看到那閃着冷忙的劍鋒,立即嚇得開始胡言亂語,而她的裙裙中竟緩緩流下一道黃色的液體,伴隨而來的便是一股尿臊味!

曲妃卿吃驚的擡頭看去,竟發現邢金蝶已是被嚇破了膽,此刻更是失禁了!

“說!”而那殺手顯然是沒有耐性,拽着邢金蝶的手微微搖擺,只見邢金蝶的身子便如風鈴一般在半空中跟着搖動了起來!

不過面對一個失禁的女人,那殺手眼中滿是嫌棄的丟開她,長刻直指邢金蝶的心口,等着她開口!

邢金蝶好不容易雙腳落地,卻因爲早已被嚇傻了,差點便跌坐在地,只是面前的長劍並未拿開,讓邢金蝶一刻也不敢放鬆,目光頓時往雲千夢的方向看去,突然指着雲千夢大聲道“這裡還藏着相府的大小姐,還有……,嗚……”,只是還不等她報出曲妃卿的名字,雲千夢猛地出腳,猛地踢向邢金蝶的腳裸,生生的把她的腳裸給踢斷,疼的邢金蝶頓時倒地不起,只顧抱着自己的左腳在地上不停的打滾!

隨即,雲千夢便立即鬆開握着曲妃卿的手,用力按下曲妃卿的頭,自顧的緩緩站起身,冷目面對幾名手持武器的殺手!

而先前抓住邢金蝶的那名殺手嫌邢金蝶太吵,便刺出一劍打算了結了邢金蝶,卻不了邢金蝶求生心切,甚至不顧自己身休上的疼痛,用力的抓過身邊的貼身丫頭擋在了她的身前,那丫頭胸口被刺進一創,頓時成了劍下亡魂,嚇得其他三名丫頭紛紛捂嘴往後退去,不願再成爲邢金蝶的人肉盾!

雲千夢見邢金蝶如此的自私自利,眼中劃過一陣厭惡,這樣的人,即便今日被殺手殺死,怕也沒有人會替她叫屈!

“你就是雲相府的大小姐?”幾名殺手見雲幹夢自動顯身,竟沒有像對待邢金蝶那般的粗魯,反而是先詢問對方的身份!

雲幹夢見他們神色間有異,便知這羣殺手定不是盲目的殺人,只怕他們是在尋找什麼人,便冷聲道“是!1,“既然是雲相府的大小姐,那就請隨我們走一趟吧!”其中一名殺手亦是冷言命令着雲千夢!

“你們是什麼人?我憑什麼要跟你們走?”雲千夢冷笑一聲,絲毫不爲時方的殺氣所嚇到,眼中反而盛滿了鄙視的神色,倒是讓那幾個殺手神情一怔,不想這西楚竟還有如此兇悍的女子!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只要雲小姐隨我們走一趟,我便放過這花叢中其他人的性命!”這時,一道極其陰寒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那些殺手聽到聲音,紛紛分列站好,十分畏懼的朝那人行禮!

雲千夢放眼看去,可對方卻是蒙了面,只是身材相較於西楚男子較爲壯碩高大,一身殺氣更不是面前這幾個殺手能夠比擬的!

“你們殺人如麻,拿什麼叫我相信你的保證?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有什麼資格與人談判?”只是,雲千夢前世見過太過的大毒梟,心中雖訝異此人的陰毒,卻也不曾懼怕,便冷笑着反駁道!

“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那人卻是連條件也不再談,直接給了那些殺手一個眼色,只見幾人同時上前想抓住雲千夢!

“不准你們碰小姐!”這時,元冬迎夏與慕春不約而同的站起了身,同時把雲千夢圍在中間,而元冬更是從衣袖間餘出一把匕首,直對一羣殺手!

“閣下不認爲欺負幾個弱質女流,顯得十分的沒有風度嗎?”而此時,就連躲在對面的容雲鶴也跟着站了起來,那雙已然結冰的眸子正冷冷的直射背對着他的黑衣人!

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讀者(戀而不捨),昨天偶找了客服詢問此事,可是直到半夜,客服也沒有回覆偶隻言片語,很抱歉,沒有幫到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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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那黑衣蒙面人見此處竟然還藏着男子,那雙陰毒的眸子頓時轉向容雲鶴,在看到容雲鶴那滿頭的白髮後,神色間些微的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復了狠辣的表情,嘲諷道“我側還不至於膽小如鼠的與一羣女子躲在這裡!”

聞言,雲千夢輕皺起了眉頭,目光十分不讚司的看向那蒙面人的背影,冷聲道“求生乃是人的本能,難道非要站在閣下的面前,伸長脖子請閣下揮刀,這纔是男子氣概嗎?閣下現在是手持利器之人,對於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自然是擁有生殺大權,可若我們雙方轉換角色,怕是閣下表現的會更讓人啼笑皆非吧!”

雲千夢一番反問設問,讓那蒙面人的身影微微一怔,隨即冷笑的看向她,狂傲道“難怪十弟被你耍的團團轉,雲千夢,你果真是擁有一張伶牙俐齒”,蒙面人的話一出口,雲千夢心中頓時一驚,且看這羣黑衣殺手今日時西楚百姓殺無赦的手段,以及他方纔口中所說的‘十弟”立即讓雲千夢聯想到前段時間偷襲自己的北齊十皇子!

如此說來,此人定也是皇族中人,只是雲千夢對北齊知之甚少,雖知北齊太子暴虐成性,但皇族中人卻大多如此,只是各人表面給人的感覺不同而已,因此也有些猜不透此人真正的身份!

倒是容雲鶴一臉冷漠鎮定的開。”閣下請注意用詞,雲小姐乃閨中千金,豈會遇上外男?閣下可莫要認錯了人,殺錯了人!況且,你們在京都濫殺無辜,以爲玉乾帝會放過你們嗎?那些被你們殘殺的貴族們,又豈會放過你們?只怕此時護城軍已是趕往這裡,奉勸閣下放下屠刀,莫要再添殺孽!”

“認錯了人,殺錯了人?容公子這句話說的可真是絕妙!可是,在我的眼中,即使是認錯了人、殺錯了人,那也不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容公子如此說來,怕是已經害怕了吧!既然害怕,又逞什麼英雄呢?”蒙面人說完,便陰冷的狂笑了起來,嚇得那些藏身在花叢的千金小姐們紛紛蜷縮起身子,渾身瑟瑟發抖,卻又死咬雙脣,不敢發出一聲,生怕自己成爲下一個邢金蝶!

雲幹夢見他說出這一番滅絕人性的話,眼底一片薄冰,緊抿着雙脣,心下快死的思索着自救的辦法!

而此時,容雲鶴卻再次開口,雲千夢見他沉着應對的模樣,絲毫沒有受到被對方點明身份的吃驚,反倒是表現出一股超出年紀的成熟“閣下方纔連孩子都不放過,那又該稱爲什麼?畜生間尚且還有那麼一絲憐憫之心,閣下竟連它們都不如了?”

說話的同時,容雲鶴目光快速的掃了雲幹夢一眼,暗示她逃跑,只是那蒙面人的動作卻是更快一步,早一步洞悉了容雲鶴的意圖,只見他竟猛地衝到雲千夢的面前,長臂一伸用力拽住雲千夢的手腕,把人瞬間拉出花叢,繼而把雲幹夢摟在懷中,另一隻手上的長刮竟抵在雲千夢那纖細雪白的脖子上,冷笑道“想逃,也要看看你是否有這個本事!得罪了我還能活命的,整個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個!”

“小姐!”元冬等人見雲千夢在自己的保護下竟被那人輕而易舉的擄走,紛紛面現驚慌,元冬更是驟然起步想探身搶過雲千夢,可其他殺手卻是立即舉起長劍指向元冬,可此時元冬竟連自己的性命也顧不上,立即舉起手中的匕首打算與擋路的殺手!

“都好好的呆在原地!”雲幹夢也沒有想到那蒙面人的身手竟如此的矯捷,生怕元冬與對方硬拼,便立即大聲喝到,嚇得元冬立即停下了攻勢,瞬間聽話的回到方纔藏身的地方!

“哦?第二個?那就是說,這整個天下還是有人能夠從閣下的劍下活命的?千夢倒是十分的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竟比閣下還要厲害!”雲千夢隨即正對那蒙面人的話出言譏諷,面對那架在脖子上的冰冷長劍,別說那些千金小姐早已有些被嚇得暈厥了過去,就連方纔還能從容應對敵人的容雲鶴亦是慘白了一張臉,偏偏雲千夢這個當事人似乎毫無所覺,面色沉靜的開。

,只是,雲千夢的話音還未落地,便感受到那勒在腰間的長臂猛然收緊,勒得雲幹夢差點喘不過氣來,而耳畔竟傳來那蒙面人殘忍的低吼“賤人,再開口說這樣的話,我便立刻殺了面前的小白臉!不過,對於你,我還真是有些捨不得,你活着的價值,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還不等雲千夢再次開口詢問,便見村林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衆小姐心中一喜,以爲是救兵來了,有些更是讓自己的丫頭瞧瞧的探出頭往外看去!

而云千夢與容雲鶴卻是面沉如水,聽着那極其有節奏的步伐,卻判斷不出到底是對方的人還是救兵!

“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快放開本郡主!”而就在衆人以爲希望到來時,竟聽到有女子的掙扎聲,雲千夢瞬間便聽出那是海恬的聲音,目光驟然一沉,心中立即暗叫不好!

看來這羣殺手是有備而來的,連海王府的侍衛都不敵他們的攻擊,不僅僅是因爲他們突如其來的偷襲,恐怕這些殺手的武功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只是,這些人面對其他的貴族千金卻是狠下殺手,卻獨獨只是從侍衛的手中擄來了海恬,難道是因爲此次西楚與北齊戰爭中,海沉溪是主帥有關?

可方纔那蒙面人卻說自己活着的意義比死了更大,這句話中,透露着某種信息,確讓雲千夢一時猜不透其中的玄機!

畢竟,若是這蒙面人相救北齊的十皇子,大可去楚王府救人,抓着自己這個弱女子,束手束腳不說,還真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更何況,雲千夢並不確定,楚飛揚真的依言放走了那十皇子!

“哼,又抓來一個聒噪的女人!不過,你既然自稱是郡主,瞧着這模樣確實是有讓男人瘋狂的資本,看樣子,你就是那海沉溪的妹妹,海恬郡主了!”那蒙面人用力的勒緊雲千夢,讓她的後背緊緊的貼着自己的前胸,只是雙目卻是轉而看向海恬,在看到海恬那國色天香的容貌時,即便是殺人不眨眼的他,也是出言讚美的兩句!

而此時,被一名殺手夾在腋下的海恬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雖然這時的她衣裙有些凌亂,髮髻更是早已散開,卻絲毫沒有折損她與生俱來的這份美麗,依舊有着吸引男人目光的本錢!

只是,海恬一心只想着掙脫這些殺手的挾持,根本就沒有聽到那蒙面人的讚美,更沒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的狀況!

直到那名殺手好不憐香惜玉的把她丟在滿是石子的地上,海恬這纔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雲千夢,你竟然也有今夭!”可她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幸災樂禍的譏諷!

雲千夢則是勾脣一笑,隨即反駁道“郡主現在的模樣,似乎比臣女更加的狼狽!”

聽出雲千夢的嘲諷,海恬如被踩到雷區一般瞬間從地上彈跳了起來,動作之快之敏捷,讓人望而興嘆!

而那蒙面人見雲千夢三言兩語便挑的堂堂郡主失了儀態,立即鬆開勒緊她纖腰的手,竟無比輕佻的勾住雲千夢的下頊,迫使她轉過臉面對自己那雙嗜血殘暴的眸子,低沉道“你果然有趣!只不過,你似乎十分不受別人喜歡,這一個兩個的都一心想置你於死地!”

容雲鶴見蒙面人竟對雲千夢做這等無恥的事情,心中頓時勃然大怒,繼而大吼道“無恥之徒,快放開她!本公子做你的人質!”

說完容雲鶴便衝上前,可那些殺手亦不是擺設,幾人把容雲鶴團團圍住,而容雲鶴雖是富家公子,但自小也是學了些拳腳功夫用於自保,此刻竟是派上了用場,雖打鬥的有些吃力,可卻也讓那些殺手討不到好處,一時間雙方竟處於膠着的狀態,讓那蒙面人眼中微微露出一抹吃驚的表情!

只是他卻卑鄙的朝看守元冬等人的殺手使了個眼色,只見那些手持長創的殺手立即加入到打鬥中!

雲幹夢見容雲鶴的應對越發的吃力,動作也越來越遲鈍,那垂於身側的手立即朝後面的元冬做了一個手勢,趁着沒有人防備她們,元冬立即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加入到打鬥中!

而有了元冬的加入,容雲鶴肩上的負擔頓時減輕了不少,緩緩又恢復了一開始那矯捷的身受,只是他越是想着接近雲千夢,那些殺手卻越是把他往外圍帶去!

而云千夢則是一面注意着容雲鶴的戰況,一面緊盯着身後的蒙面人,只覺那捏着她下頊的手指力道微微放鬆了些,雲千夢快速的擡起雙手想奪過那人手中的長刻,繼而再給他一個過肩摔!

可那蒙面人似乎早已料到雲幹夢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竟故意鬆開那拿劍的手!

,嘴”一聲,劍尖直直的如進土壤中,刻柄在半空中劇烈的顫抖着,發出一道極其沉悶的嗚咽聲!

隨即那原本捏着雲千夢那小巧精緻下巴的手,竟移到那纖細優美的頸子上,兩指輕輕用力,瞬間便掐住了雲千夢的咽喉,讓她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嗖”而這時,一支用金羽做成的長箭從蒙面人的正前方破空而來,猶如長龍一般在朦朧的月色中劃過一道銀色的箭芒,而那箭羽所經之處,村葉鮮花均是劇烈的搖晃起來,可見射箭之人是用了多麼大的力道!

而那蒙面人見那箭羽中含着極重的殺氣,自己一時躲閃不及,竟拉着雲千夢立於自己的面前,完全是把雲千夢當作是他的盾牌!

只是,那射箭之人竟如事先算計過分毫一般,只見那支箭羽竟沒有傷到雲千夢半分,卻是從那蒙面人的左臉頰上一閃而過!

‘咚”一聲,那箭羽瞬間。a進後面的紅杉村上,竟深深的嵌進去了一半,只留箭尾在村梢上劇烈的顫抖,而那顆至少有三十年樹齡的紅杉村竟也是整顆的晃動了起來!

一時間,衆人的耳畔傳來村葉‘吻璐,聲響,“心中均是一驚,不知是何人,竟能射出如此精準而又滿含殺傷之力的一箭!

而此時衆人看向那蒙面人,只見他方纔用來蒙面的面紗早已被那簧羽勾走,那左臉頰上更是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顴骨的傷痕,此刻那十釐米長的傷。

上,正源源不斷的冒出鮮血,滾滾的流下臉頰,不消半刻,那蒙面人前胸的衣衫便被染成了暗紅色,就連被他強行拉在胸前的雲千夢,也不可倖免的被滴到了鮮血!

衆人見那蒙面人樣貌雖算不上英俊,但卻含着濃濃的戾氣,尤其此時他半邊臉頰已是血紅,更是讓他如同從地獄走來的暴君一般讓人心生恐懼!

“是誰!居然敢射傷本宮!”那蒙面人幾乎是被人毀容,豈能有好脾氣?此時那雙充滿紅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前方那片黑暗的村林,完全不顧隱瞞身份的怒吼道,恨不能把對方碎屍萬段!

“楚飛揚,你怎麼不殺了他?”而這時,由遠而近的竟傳來那十皇子氣急敗壞的吼聲!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那蒙面人立即凝神望去,只見點點金光在黑暗中擺動,而隨着來人緩緩走進月光中,便看到一身黑色錦袍的楚飛揚手持長弓,面色冷峻的走了過來!

而楚飛揚的身後,則是由焦大拎着那十皇子的後衣領,讓他只能出聲卻不能動彈!

儘管楚飛揚並沒有出聲,單從他手中的長弓以及方纔十皇子的叫喊中,蒙面人便知方纔那殺氣十足的一箭,定是楚飛揚所射!

那蒙面人腦中頓時想起楚飛揚以前在戰場上的戰無不勝,眼中的神色終於是有了變動,又見楚飛揚帶來的人已是包圍了這一片村林,那蒙面人更是把雲千夢給牢牢的鎖定在自己的胸前,免得這枚有用的人質被楚飛揚給救走1“大皇子今日好興致,竟以殺害我西楚百姓爲樂!”楚飛揚見那蒙面人神色有所鬆動,不似方纔非要置雲千夢於死地,便緩緩開口,冰冷的語氣如寒風吹過冰面,讓人心中直直的打着寒顫!

“哼,楚飛揚,虧你是一國的宰相,竟做這等偷襲人的事情!實在是丟了你宰相的官威,沒想到西楚竟全是這等貪生怕死之輩,只會背後偷襲人,說出去只怕會貽笑大方!”那北齊的大皇子不但不承認自己的錯誤,竟把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楚飛揚的身上,完全沒有意識到,連孩子都不放過的他比之楚飛揚不知無恥了多少倍!

面對他的故意挑釁,楚飛揚竟絲毫沒有發怒,只是身上的那層寒氣自始至終自他射出那支箭羽時便緊緊的縈繞在他的身側,就連立於他身後的焦大都有些擔憂的看了楚飛揚一眼,生怕他一個動怒立即宰殺了面前囂張跋扈的大皇子!

“大皇子多慮了,有你給本相墊底,西楚的百姓只會念着本相的好!大皇子今日大開殺戒,難道是受了北齊陵孝帝的指使?否則在西楚範圍內如此明顯的刺殺,又是在辰王護城軍的眼皮子低下如此囂張行事,難道就不怕惹怒辰王?”此時楚飛揚表情極其的淡,就連看向雲千夢的目光,亦是沒有絲毫的變暖,讓所有人均以爲他之前對雲千夢的好都是一種假象!

而云千夢身爲警察,又豈會不知楚飛揚的心思?

此刻若是對人質表現的太過在意,那敵人只怕會越發的得意,屆時想營救自己則更加難上加難,倒不如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模樣,那解救自己到也多了一層機會!

因此,此時雲千夢便也沒有大呼小叫,只是安靜的呆在那大皇子的懷中,只不過那警惕睿智的雙目卻是侗機而動,以那大皇子現在的情況看來,若自己有機會逃走,他一時半會恐怕也顧及不了自己!

“哼,楚飛揚,我知道你是常勝將軍,但這裡不是戰場,我手上還有這麼多的人質,你若是敢輕舉妄動,我定會讓她們一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至於那辰王,他真若有這般厲害,就容不得我在今日這樣的日子刺殺成功了!

”大皇子依日蠻橫無理,即使面對這樣過分冷靜的讓人害怕的楚飛揚,亦是一副居高自傲的模樣!

只是,見楚飛揚並沒有在看到雲千夢時表現的太過擔憂,他的心中還是戈過了一個訝異,不禁暗道,難道是消息出了差錯,這楚飛揚心儀之人並非雲千夢!

如此一想,他立即給護在自己身旁的殺手一個眼色,只見那殺手立即會意,瞬間便拽起瞧瞧往楚飛揚方向挪動的海恬,一把長劍瞬間便架在了海恬那雪白纖長的脖子上!

“放開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居然敢如此的無力,都不想活了嗎?相爺,救我人,111”生死被威脅,就連平日看着十分高貴冷傲的海恬,亦是失控的大喊大叫起來,若不是此刻脖子上架着刀鋒,怕她早已對身後的黑衣人豢腳相對了!

看着那大皇子不停試探自己心意的行爲,楚飛揚心中冷笑,含霜帶雪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掃了吵鬧不休的海恬一眼,隨即便轉開了眼,把全雷的精神盡數的放在那大皇子的身上,嘴角卻是露出一抹冷笑,朝着自己身後的村林出聲“王爺,看了這麼久的戲,是不是也該現身了?”

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傳來,江沐辰帶着寧鋒踏出陰影,趁着月光走進衆人的視線,此時他滿面冰霜,那雙鷹目一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那大皇子,似要把他吞進肚中一般!

“好啊,今日居然讓兩位同時出動,這樣最好,省的本宮一一找人!楚飛揚、江沐辰,本宮並非有意與你們爲難,只要你們把十皇子交給本宮,並保證本宮安全離開西楚,本宮手中的這些人,也可安全的回到你們的身邊!

”看着多出一倍的士兵,那大皇子心中不禁浮上些許的焦慮,卻還是不該狂傲的本色,那雙嗜血的眸子冷冷的掃了那十皇子一眼,竟與面前兩名出色的男子談起條件來了!

“放屁!你以爲你是誰啊?憑什麼那我當作交換的條件?你不過就是想用我來牽制太子嗎?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可還不等楚飛揚與江沐辰開。

,便聽見那十皇子暴跳如雷的聲音,只是他的嗓音雖大,卻也是點名了其中的要害,讓楚飛揚似有若無的勾了下脣角,而辰王堅定冷酷的眼底似乎亦是閃過一絲冷笑!

此時,楚飛揚的雙眸在雲千夢與海恬之間轉了一因,這纔開。”既然你要談條件,那本相便用這十皇子的性命交換海恬的!”

此言一出,別說江沐辰心中劃過極大的訝異,就連那十皇子也是滿面震驚的盯着他,不知這楚飛揚是吃錯了什麼藥,竟寧願換那個吵死人的女人,也不願去換雲千夢!

而楚飛揚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各人眼中訝異的目光,徑自凝視着海恬,流轉的眼波中似有一股情意在迴轉!

那大皇子見楚飛揚如此,心中更是疑惑先前的探出的消息有假,便冷笑道“這海恬郡主的確是傾國傾城,與楚相也甚是般配!既然楚相如此愛英雄救美,那本宮便成全了你!不過,先讓人送十皇子過來!”

人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與那大皇子談條件,可他雖滿口應下了楚飛揚的條件,卻是耍詐的讓對方先把人質帶過來,明顯便是耍詐!

“大哥若真是信了楚飛揚的話,那你可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可這時,竟從那大皇子的身後傳來一道極其陰寒的聲音!

只見那大皇子聽到那聲音後,面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

而那十皇子卻是恰恰相反,整個人差點便飛奔了起來,臉上盡是喜悅開心的表情!

“哦?沒想到此刻應在前線作戰的太子,竟會出現在西楚的境內!王爺,這可就是你的失職了,有這麼多貴客到訪,你手下的城防軍竟一丁半點都沒有察覺出來嗎?”楚飛揚看着那漸漸走入視線的北齊太子齊靖元,嘴角桔上一抹有客自遠方來的笑容,只是話裡話外卻在指責着身邊的辰王!

江沐辰見他在這樣的時刻竟還不忘抹黑自己,便也冷冷的反駁“本王再失職,也比不上楚相的高端!竟把北齊的十皇子藏在楚王府!這事若是讓滿朝文武百官知曉了,不知楚王爺那忠勇的賢名還能不能保全住?”

“王爺何必遷怒於人,若不是城防軍守備鬆懈,又豈能讓這十皇子鑽了空子,本相也只是代替王爺把他看守了起來!免得京都出了亂子,連累了王爺的清譽!”楚飛揚含笑卻又冰冷的開口,讓人只覺寒冽的冷風颳過面頰,留下對冷風的畏懼!

這邊打着口水仗,那邊大皇子亦是十分不待見太子的到來,見他方纔竟出言侮辱自己,那大皇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加上那半邊臉的猩紅,猙獰的表情讓人既害怕又覺得噁心!

“太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就不怕父皇以通敵賣國之罪撤了你太子的頭銜?還是說今日太子丟失了幾座城池已是惹怒了父皇,太子索性便躲到這西楚來了?”大皇子惡言相向,只是方纔齊靖元的一番話卻是提醒了他,原本已有些鬆開的手立即又使上力道,緊緊的掐着雲千夢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隨即冷笑的看向楚飛揚,咬牙切齒道“楚相好計謀,差點連本宮也上了你的當!”

楚飛揚卻是不置可否的勾脣一笑,目光繼而放到齊靖元的身上,語氣冰冷卻十分客氣道“太子遠道而來,不知是否進皇宮一敘?我們陛下對於太子,可是十分的好奇!”

那齊靖元的目光同時亦是看向楚飛揚,只覺這個男人深不可測,渾身透着一股老謀深算!

而立於楚飛揚身旁的江沐辰,亦是一昏心機深沉的模樣,依舊不能讓人小覷!

而若說這兩個男人竟絲毫沒有發覺大皇子的人潛入西楚京都,打死齊靖元也是不會相信的!

“楚相何必着急?有些賬,咱們還是要算清楚的!十日之期早已過去,不知楚相爲何不放十弟回去?”齊靖元較之大皇子,更讓人感到畏懼,那一雙透着玄冰似鐵卻又殘暴無常的眸子,此刻正緊盯着楚飛揚!

可即便只是站在他身旁的雲千夢,卻也是感受到了他身上喜怒無常的脾性,只覺這北齊的太子比之大皇子,恐怕要危險無數倍!

“太子難道不知兵不厭詐這句話嗎?當然,本相今日也是爲了履行當日的諾言,特帶來十皇子!這樣,太子便沒有怨言了吧!”楚飛揚此人,總是能在頃刻間扭轉局勢!明明就是他把那十皇子關進了楚王府,此刻卻又表現的十分重諾守信的模樣,讓別人有苦說不出!

尤其那十皇子,在聽到楚飛揚這般的解釋後,差點暴跳如雷,可齊靖元一個眼神,便讓那十皇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既如此,那就請楚相辰王退兵,待我們退到城外,自會與你們交換人質!”齊靖元亦是精明之人,深知此刻若是雙方交換了人質,怕是對方會反咬一口,屆時他們這些人一個也逃不了,倒不如帶着這些人質,楚飛揚與江沐辰下手時,亦會掂量着這些貴族背後的勢力!

“好!”可不想楚飛揚這次竟一口應下了他的條件,惹得一旁的辰王微皺起了眉頭!

只是見那大皇子死死的掐着雲千夢的脖頸,辰王的雙脣微動了下,卻始終是沒有再開口,同時與楚飛揚同時揮手,讓身後的士兵紛紛退開,給齊靖元等人讓路!

“大哥若是累了,不如本太子替你看着她吧!”見大皇子越發用力的掐着雲千夢,齊靖元深怕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護身符給弄死,一面往前走一面開口!

而那大皇子卻是冷冷的看了齊靖元一眼,隨即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走去,卻始終把雲千夢用力的栓在自己的胸前!

雙方人馬擦身而過,而寧鋒卻是突然出手,一柄長劍竟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插進了一名殺手的體內,那殺手應聲而倒,雙方人馬立即拔出手中的長刮怒目相向,場面一時緊張了起和……,“楚飛揚,你居然食言!”齊靖元眯着雙目看向楚飛揚,那射出的光芒中含着無限的狠意!

而楚飛揚卻是冷目掃向寧鋒,隨即冷笑着看向江沐辰,寒聲開。”王爺莫要做讓本相爲難的事情!”

江沐辰則是一臉的冷靜,面對楚飛揚的指貴,只是冷淡的迴應“相爺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要效忠皇上,那相爺也至少要捨棄一些!況且,北齊太子可是北齊的社稷之本,豈能輕易的放走他?即便今日犧牲了這些千金小姐,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楚相似乎忘記這句話的真諦了吧!”

說着,江沐辰瞬間出手,手中長劍直指齊靖元,雙方人馬立即陷入異常混戰之中!

而楚飛揚卻是面色陰冷的立於一旁,並未讓自己的人蔘與到這場混戰之中!

“保護大皇子先走!”齊靖元見楚飛揚沒有出手幫助江沐辰的意思,便立即朝身邊的部將下命!

此次他得到消息時,大皇子已經是啓程來往西楚的路上,因此齊靖元只匆匆帶了自己身邊幾百人過來!

若非他趕來的及時,怕十弟早已落入大皇子的手中,屆時十弟的性命怕是比呆在楚王府還要危險!

可此時大皇子手中的雲千夢卻是他們的王牌,自然不能讓雲幹夢被楚飛揚的人給奪走,爲今之計便只能先讓一部分人送大皇子出城,這樣才能與外面接應的人碰面!

而那大皇子聽齊靖元竟破天荒的讓人保護他,“心中便知雲幹夢的重要,更是把她勒緊在胸前,不讓雲千夢有絲毫逃跑的機會!

而齊靖元的分析的確是正確的,楚飛揚確實沒有看面前打鬥的場面,既然對方已經洞悉了他的想法,那他全部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都放在雲千夢的身上!

只是在海恬被人挾持的從他身邊閃過時,他卻如閃電般的出手了,只是一兩招的對決,那名殺手便立即倒地,而他肩上扛着的海恬則是再一次的掉倒在地,對此楚飛揚卻是一眼都未去看,只是掃了眼身後的侍衛,那侍衛立即上前拉起海恬,把她帶往安全的地帶,而此時楚飛揚的身影早已是追隨大皇子等人而去……“放開她!本相饒你不死!”一路追到郊外,那大皇子早前便已經準備好了退路,只見一羣人竟沒有通過城門直接便出了城,隨即便立即跳上備好的白馬,準備撤離!

楚飛揚看着他把雲千夢粗魯的丟在馬背上,周身勃然掀起一股風暴,架上箭羽、拉開長、對準敵人,極其冷寒的開口!

而那大皇子方纔已經是見識了楚飛揚的身手,斷不會再交出雲幹夢,一手勒緊繮繩,一手則是使勁的按住雲千夢掙扎的身子,掉轉馬頭便往北齊的方向奔去!

“主子!”而這時,焦大卻是快速的牽來一匹戰馬,楚飛揚拿過焦大手中的長劍,便飛身上了馬背,竟單身匹馬的朝着北齊的方向追去!

雲幹夢見此時大皇子只顧拼命逃跑而無暇顧及她,便努力的想直起身子隨後再想辦法逃離!

只是那大皇子的力氣甚大,竟只用一隻手便死死的壓住雲千夢的後背,迫使她只能趴在馬背上而動彈不得!

雲千夢面朝黃土,看着馬兒快速奔跑的速度,想也不想便拔下頭上的金簪,使勁的戳向馬的腹部,那馬兒突然間一個吃痛,猛地停住了腳步,馬背上的兩人因爲慣性的原因身子齊齊往前飛去!

那大皇子倒好安全些,雖然身子猛烈的前傾,可他拉緊了繮繩,腳上又套好了腳套,並未跌出去!

而云千夢卻是整個身子往前飛去,而這時那停住腳的馬兒又瘋狂的狂奔起來,眼看着馬蹄即將踩到雲千夢的身上時,一道黑影如電光火石般的閃過,只見那黑影熟練的從馬背上彎下腰,長臂一伸,竟攔腰把雲千夢抱到了他的馬背上,隨即一個翻身把雲千夢置於他的胸前,兩手同時拉住繮繩,把雲千夢困於他的雙臂之間!

而那大皇子見失去了雲千夢這個擋箭牌,便立即狠命的如晴馬身,讓原本速度便非常快的馬兒更是不要命的往前奔去!

而這時楚飛揚卻是勒緊繮繩停了下來,只見他從馬鞍土取下那把大弓,裝上箭羽後直直的瞄準那大皇子的背影,快速的射出一簧,直穿透了那大皇子的肩胛骨,可饒是這樣,那大皇子的身子卻也只是微微搖晃了數下,便又拼命的往前跑去!

“窮寇莫追,小心有詐!”此刻,追上來的焦大本要去生擒了那大皇子,卻被楚飛揚給阻止了!

儘管這是西楚的境內,可保不齊有人內外勾結,而齊靖元與那大皇子都能闖入西楚,不變說明他們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況且,此事是因爲辰王監督不善引起,一切後果也理應辰王一力承擔!

揮退了焦大等人,楚飛揚這纔看向雲千夢,只覺方纔見她墜馬的一瞬間,他的一顆心竟是高高的提起,此刻那抓緊繮繩的雙手中,還滿是冷汗,猶如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砍殺敵人後的感覺!

“容雲鶴仙…………”,可雲千夢此時卻心繫村林那邊的情況,以辰王方纔的舉動看來,是寧願錯殺一萬也不肯放過一個,這種情況下,在現場的容雲鶴便顯得十分的危險!

可這話落在楚飛揚的耳中,卻怎麼就覺得那麼的刺耳呢?

手心的汗珠漸漸幹掉,可楚飛揚的心中卻冒起了一股酸氣,鼻孔不由得噴着冷氣,極其冷淡的回了句“死不了!”便夾緊馬腹,帶着雲千夢往城內急奔而去!

雲千夢見他如此模樣,想起方纔他在千鈞一髮之間救了自己,而她開。

的第一句話卻不適感謝,心中稍稍有些愧疚,本想開口道謝,可見楚飛揚故意讓馬兒跑的飛快,害得她跌進他的胸膛,後背緊貼在他那火熱如鐵的胸。

,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心中那抹歉意頓時煙消雲散,兩人沉默不語的回到城內!

“夢兒!”剛剛走進城門,曲妃卿提着裙襬滿面焦急的跑了過來!

雲幹夢本打算自己跳下馬背,可楚飛揚卻是快她一步先下了馬,隨即讓最先到達跟前的元冬扶着雲千夢下馬,自己則是往襯林的方向而去!

雲千夢見他沒有再開口,目光竟跟隨着他的背影,直至楚飛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幸好楚相把你救回來了!真是嚇死我了!”曲妃卿拉着雲幹夢左看右看,確定沒有受傷後,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表姐,那北齊太子和十皇子呢?是不是都被辰王誅殺了?”收回目光,卻突然見容雲鶴一臉擔憂的立於不遠處,雲千夢迴以淺笑,這纔開口問道。

“哼,辰王有這個本事麼?那北齊太子不但救走了十皇子,兩人更是逃離了辰王的埋伏,難怪他能出其不意的奪走西楚這麼多的城池,果真不容小覷!”曲妃卿微皺鼻頭,見家中派人前來接她,便又立即開口囑附雲千夢“你今兒個受驚了,回去好好休息,改日我再去看你!”

雲千夢點頭,心中卻是大駭,想不到北齊的太子如此厲害,竟能從辰王的手中抽身離開!

只是,讓雲千夢不解的是,明明那十皇子是在焦大的手中,那楚飛揚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呢?

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關於加更的回覆:寧兒最近在出差,事情特別多,其實偶比親們更想加更,可是事情太多了,偶要出差4個月,淚本……每一萬更已是偶的極限了,請親們體諒!

555,偶每日只能睡4一5個小時,親們別忘了肉票懷…………

【88】

雲千夢微微失神間,元冬等人則是早已拿出備好的輕紗披風爲雲幹夢披上,一來夜風漸起霜露更重,免得雲幹夢着了風寒,二來,那北齊大皇子的血滴在雲千夢的肩頭,不但帶着隱隱的血腥味,更是怕被外人看去胡言亂語,這樣遮住,倒也是少了不少的麻煩,免得以後雲千夢的閨譽再受損傷!

“元冬,我走後的情況如何?”四處都是城防軍,看來發生了這次的事情之後,京都要禁嚴許久了!

那些原本趁着乞巧節出來的小姐公子們,早已被趕來的家丁侍衛護送回了各自的府邸,而那些不聿遇難的公子小姐,其家人們悲痛欲絕的趕到現場,雖然其中不乏豪門貴婦,可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人心中的悲傷卻與平常百姓是一樣的,更有些名門貴婦哭的比那普通百姓更要悽慘,畢竟,這些兒女對於她們而言,是鞏固自身地位最好的籌碼,可此時這些籌碼瞬間消失了,怎能不讓她們難過傷心?

整片綠黛河的草坪土,不但屍休遍佈,更是站滿跪滿了死者的親人,黑暗無邊的夜空中長久響徹着哀聲悲慟的哭喊之聲……而那些被放漂的許願燈,卻如此諷刺的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顏色鮮豔的許願燈紙上,或多或少的灑上了鮮血,呈現出更加讓人心慌恐懼的森寒,時刻提醒着衆人方纔發生的一切!

空氣中更是瀰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味,讓人作惡,又讓人心驚膽戰,一排排的護城軍此時正工整的立於各處,更是把哭喪的人保護了起來,可落在雲千夢的眼中,卻顯得十分的可笑!

若辰王監督得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若是城防軍能夠在事情發生之時便趕過來,恐怕此時的死亡指數會下降許多!

可是此時再多的假設,也是換不回這麼多鮮活的生命!

一陣馬蹄聲傳來,元冬立即護着雲千夢往後退去,免得那馬蹄不小心踩傷了雲千夢!

只是那陣馬蹄聲卻是在雲千夢的身邊慢慢的停了下來,雲幹夢微微擡眸,只見辰王騎在馬上,此時正滿面冰冷的俯視着自己,眼中則是一片冰霜,這一昏生人莫靠近的模樣,讓周圍其他的百姓紛紛的繞道離開,生怕被此刻冷峻的辰王給傷到!

雲千夢見江沐辰那一片如結冰湖面的眼眸,想起方纔他在襯林中那隻求目的不顧他人死活的模樣,心頭頓時寒意頓起,雙目如那清冷的月光般,與江沐辰對視半餉,這才緩緩收回目光,對身邊的元冬吩咐道,‘回府吧!,,江沐辰見雲千夢竟要離開,眸子徒然一沉,夾緊馬腹的雙腿不知怎的就輕輕敲了敲馬腹,那馬兒十分聽話的便稍稍往雲幹夢的方向逼近一步,擋住了雲千夢離開的路!

雲千夢再次擡眸,見辰王依舊一哥要死不活的冰冷模樣,心頭微怒,只是那緊抿的雙脣沒有開口,眉宇間微微蹙起的眉峰,讓辰王的神色更爲冷然,似乎十分不滿意雲千夢此刻的表情!

“沒有受傷?”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只是這破像關心的話語讓人聽起來卻又似乎含了一層命令的語氣!

雲千夢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淺淡的回道“多謝王爺關心,臣女很好!”

只不過,若沒有方纔不把人命當作一回事,或許我會更好!

這句話,雲幹夢只在心頭腦海過了一遍,併爲真正的說出口,免得這辰王又借題發揮尋自己的麻煩!

帶着元冬等人朝江沐辰行了一禮,雲幹夢便想跨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江沐辰似乎還不想放人!

今日乞巧節本就沒有他的事情,他也大口不必出辰王府,更不用與楚飛揚比什麼投鏢!

只是潛意識裡卻希望能夠看雲千夢一眼,想着或許在茫茫人海中能夠遇到她!

江沐辰腦中想了無數種兩人相遇時的表情與對話,甚至是在踏出了辰王府那一刻開始,雙目便在人頭鑽動的長街上尋找着她的身影!

可是,該死的,只消他發現了她,那個陰魂不散的楚飛揚便會適時的出現,更是故意把自己的飛鏢一分爲二,羞辱性的把那支玉簪送給了自己,讓自己下不了臺!

而方纔楚飛揚更是把北齊的人留給他對付,自己例是去英雄救美,這樣毫無貴任感的人,如何能夠擔當一國的宰相?

想起方纔兩人共乘一騎出現在城門口時的畫面,江沐辰只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這雲幹夢之前明明還是自己的未婚妻,怎能因爲退婚而與其他男子如此的親近?那楚飛揚就更不用說了,此人乖張孤僻,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出的,如此時雲幹夢,怕也是針時自己的緣故!

如此一想,江沐辰似乎是找到了事情的根源,眼角餘光瞥到那騎馬而來的男子,冷目立即射向雲千夢,帶着少有的關懷開。”不要相信楚飛揚,他不是好人!你涉世未深,自然不明白人心險惡,有空便去辰王府做客!”

雲千夢聽他居然如此說話,心中一陣冷笑,面上的平和終究是有些被打破,面色冷寒道“王爺這話臣女就不明白了!臣女待字閨中,豈能隨便出入辰王府?豈不是惹人非議?既然王爺如此評價楚相,可王爺的這番言論,臣女又該作何想?”

說完,雲幹夢睜着那雙滿是堅定眼神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江沐辰,讓他明白,在她的心中沒有他,希望他不要做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

之前逼死雲幹夢之事,她可沒有從辰王的眼中看到一丁半點的憐憫!

在金鑾殿當着玉乾帝的面退婚,這是任何一位古代女子所不能接受的!

雲千夢爲了保住名節不受世人嘲笑辱罵,便一頭撞死在大殿之上的盤龍紅柱上,那時候辰王心中所想的,怕是巴不得雲千夢早點死去吧!

這樣一個冷血無情之人,今日居然如此好心的前來囑咐自己小心楚飛揚,讓他如此放低身份做此事的原因,怕是見不得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或人,突然有一天在自己丟失後,被他人撿去用吧!

真是太可怕了,這等自私自利之人,全然的不如別人的感受,把所有的人當作是揮之即去招之即來的玩偶,而他纔是那個真正的主宰者!

如此想來,雲幹夢心頭掠過一陣悲痛,爲那枉死的雲千夢,爲她不值!

只是,此時她看向辰王的眸子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那抹堅定中,帶着強烈的拒絕,絲毫不見辰王心中期望看到的愛慕!

“兩位在聊什麼?”這時,楚飛揚騎着戰馬走了過來!

說來,這楚飛揚也實在是夠異類的,似乎這京都中就沒有其他的馬匹了,出去京都中一些將軍習慣騎自己的戰馬當作代步工具,這楚飛揚進京也有些年頭了,又官居一品宰相,竟從不坐轎坐馬車,只是騎着自己的戰馬,着實讓人費解!

而此時,楚飛揚則是悠哉的騎馬走了過來,隨後不留痕跡的橫隔在江沐辰與雲千夢的中間,擋住了兩人隔空相望的眼神,讓雲千夢只能面對他!

可雲千夢卻在他到來時收回來視線,讓雲千夢替她把披風上的紗帽遮在發上,拒絕與楚飛揚交流!

訕訕然的收回視線,楚飛揚那墨色的黑瞳中跳躍着兩簇明晃晃的火苗,隨即轉頭冷目射向辰王,把心中所有的火氣全都撤在江沐辰的身上!

“王爺不用善後嗎?這次京都在王爺的手中出了這麼大的差錯,王爺竟還有閒情逸致在這閒聊,您這樣的態度,怕是被那些死者的家屬知道了,更會寒心吧!亦或者,王爺以爲自己穩坐江山了,對於百姓的似乎便不用再關心?”楚飛揚不開口還好,只消他開口,便是一頂頂的大帽子扣了下來!

而那最後一句話,更是犯了大不敬!

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怕是就連楚王也要跟着受牽連!

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楚飛揚,楚家世代忠良,手握重兵卻是安守臣子本分的鎮守邊疆,即便楚飛揚這話當着玉乾帝的面說出口,只怕玉乾帝也不會有太大反應的!

辰王早就料到楚飛揚會過來,更是料到別想從此人口中聽到什麼好話,可沒想到,楚飛揚如今竟如此的膽大妄爲,什麼話都敢當衆說出來!

有些話,衆人心知肚明便好,可楚飛揚這樣把暗處的東西擺到名面上,恐怕這絕不是他心血來潮的妄爲舉止!

江沐辰沒有立即反駁楚飛揚,而是把從雲千夢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警惕的射向楚飛揚,冷寒的雙目緊盯面前這個笑的讓人找不出破綻的男人,心中卻是掂量着他這話的深意,再也顧不得什麼未婚妻雲千夢,全昌精神盯着面前笑如狐狸的男子,絲毫不準自己鬆懈下來!

“楚相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本王的事情,楚相少管閒事!”江沐辰冷眼看着楚飛揚,全身戒備、蓄勢待發!

而楚飛揚則是外表鬆散悠閒、內在的所有的弦卻是緊繃,兩個人一冷一笑,形成鮮明對比,明明楚飛揚在笑,可衆人卻從雙方的氣勢中看出此地的不宜久留!

“王爺真是說笑了!本相日理萬機的,又豈會管王爺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可以不管,有些事情,卻是非管不可!王爺是明白人,應當知道本相話中的意思!況且,元德太妃心怕也不希望王爺重蹈覆撤吧!

王爺可要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之身啊!”楚飛揚勾了勾脣角,眼中泛着的笑意如這夏風一般清涼舒暢,隨即便見他轉身看向雲千夢,特意加了一句“雲小姐想必也是這麼想的吧!”

雲千夢本不想理會這兩人悄然離去,可腳步還未踏出便被楚飛揚點明,一時心中懊惱的停下腳步,擡起含笑藏怒的明眸,反問道,‘臣女愚昧,猜不透楚相話中的玄機!只是,王爺與楚相既然‘相談甚歡,,不如沿着着綠黛河邊走邊聊,定會另有一番滋味!臣女便先告退了!”

雲千夢話中帶怒,卻讓楚飛揚甚是愉悅的揚起了脣瓣,一個飛身便下了馬背,緩步走近雲幹夢,笑道“王爺自然有他的紅粉佳人相陪,本相倒是寧願與雲小姐夜遊綠黛河,不知雲小姐是否賞臉!”

楚飛揚此話一出,雲千夢便感受兩道極冷的眸子頓時含怒的射向自己,而楚飛揚卻一哥毫無所覺的樣子,徑自睜着雙目無聲的詢問着她的意見!

只是,還不等雲千夢反駁,便見一輛豪華貴氣的馬車快速的朝着這邊駛了過知 ”

那馬車車伕在距離他們還有幾丈遠的時候開始拉緊繮繩,緩緩的停住了馬車!

只見一名穿戴不俗的小丫頭快速的走出馬車,隨即椎來踏腳凳,小心翼翼的扶着裡面的人出來!

一隻保養的皙白細嫩的手緩緩伸出馬車,那五指上塗着的玫瑰紫描金花的丹蔻,在清亮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醒目,一看便是大家閨秀!

那些還未回府的公子們,立即又忘記方纔經歷的生死大劫,此刻見有這麼個美人兒前來,頓時又來了興趣,甚至不顧身後小廝家僕的阻攔,紛紛靠上前來,想一睹佳人的真面目!

只是,雲千夢楚飛揚江沐辰三人卻是從那馬車的裝飾,早已猜出此人的身份!

雲千夢滿眼譏諷的盯着那緩緩走出馬車的海恬,“心中不由得佩服她的壓驚的速度,方纔才被人當作人質,沒想到海恬竟然這麼快便恢復了過來,眨眼的功夫便又出現在了楚飛揚的面前!

看着海恬自踏出馬車那一刻起,那雙帶着強烈征服慾望的眸子便緊盯着楚飛揚,雲千夢暗自皺了皺眉,隨即轉目看向楚飛揚,卻發現他竟是徑自盯着自己,臉上一時閃過一絲尷尬,兩朵極淡的紅暈瞬間飄過雲千夢的臉頰,藉由欣賞湖面的動作,轉開了雙目,拒絕與楚飛揚那雙似要把人吸進眼眸中的黑瞳對視!

海恬自是發現了楚飛揚與雲千夢之間那微妙的互動,只見那雙明媚大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又恢復了方纔端莊得體的表情,由丫頭們攙扶着走到楚飛揚的面前,雙手疊加在腰側下方處,向楚飛揚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儀,隨後淺聲開。”臣女多謝相爺方纔的救命之恩!”

可楚飛揚此時卻只顧着欣賞雲千夢少有的小女兒嬌羞,根本就顧不上海恬,只是草草的回了句“這一切都是辰王的功勞,郡主應當向王爺道謝!”

說着,便把海恬椎給了江沐辰!

而江沐辰此時亦是盯着雲千夢,雖然被楚飛揚的身休擋去了大半的光線,可從這兩人之間氣氛的轉變,江沐辰深感不妙,眼中的寒氣愈發的濃重,緊抿的雙脣更是沒有接楚飛揚的話!

畢竟,海恬在場倒還能分散些楚飛揚的注意力,他斷是不能讓楚飛揚把全部的注意力均放在雲幹夢的身上!

“雲小姐在看什麼?竟如此的出神!不如說出來,也讓我欣賞欣賞!”

似乎忘記方纔在村林中雙方發生的不愉快,海恬淡笑着上前,不着痕跡的來到雲千夢的身邊,‘恰巧,便站在了楚飛揚與雲千夢的身邊,滿頭的珠釵壓下了雲千夢一身的素雅,晃花了楚飛揚的眼,讓他下意識的皺了下眉,射向海恬的目光中多了一抹煩躁!

“郡主說笑了!這些風光,豈能與海王府的相比?海王府中的奇山異石、花鳥魚獸皆是上天賜予的最好禮物,又豈是人間凡物所能相提並論的!”

雲千夢自然是發覺了海恬的動作,心中卻是淡笑不已!

看樣子,今日海恬是一定要把自己擠走,也一定是要藉着救命之恩的名頭賴上楚飛揚了!

只不過,如此的美人恩,不知楚飛揚是否會答應她的以身相許呢?

如此想來,雲幹夢目光越過海恬看向楚飛揚,仔細的觀察着他的表情,卻發現楚飛揚一個勁的就猛盯着自己,一時間雲千夢迴瞪了過去,暗示楚飛揚別把自己當作擋箭牌!

接到雲千夢的暗示,楚飛揚暗自低笑,但也是按照雲千夢的意思收回了目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漸漸轉向平靜的湖面,看着上面殘破不堪的河燈,讓人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雲小姐這就不懂了!景不在好,只在於是與何人一起欣賞!”海恬淡淡的開口,目光卻是偷瞄了楚飛揚一樣!

見楚飛揚此時竟只欣賞着面前的綠黛河,海恬心中立即一喜,隨即又靠近雲千夢一分,紅脣湊近雲千夢雪白的耳畔,用只有雲千夢與楚飛揚能夠聽到的聲音開口笑道“雲小姐真是好福氣,能讓冷麪辰王陪伴賞月,這是西楚多少待嫁女子的心願,雲小姐卻是輕而易舉的便做到了!”

雲千夢卻是直視着面前的夜景,對於海恬故意把自己與辰王湊成一對的行爲深感幼稚,雖不想與她多言,可對方既然幹方百計的想破壞她的名節,她自然要回敬幾句,隨即便揚起流光溢彩的眸子,含笑開。”在臣女眼中,郡主才稱得上是女中豪傑,時救命恩人如此感恩,竟不顧自己受驚的身子,,巴巴,的便趕來道謝!不知一會是否還會上演以身相許的戲碼!只是臣女十分的好奇,若今日救下郡主的是一名老翁或者相貌奇醜身家極差之人,不知郡主是否也會如此?”

說完,雲幹夢滿臉好學寶寶的盯着海恬那張來不及轉換面色的臉!

只見那張美輪美奐的臉蛋上青白交錯,偏偏方纔算計自己的笑容又來不及換下,一時彆扭極了,更是破壞了海恬的美貌!

“只是,臣女亦是好奇,對於這樣的美人恩,相爺是否樂於接受呢?”

反問完海恬,雲千夢又把槍口最準楚飛揚!

若不是他,海恬豈會次次都針對自己!

都說紅顏禍水,可此時的楚飛揚,卻也是擔得起這個稱號,就連家中的雲若雪與雲易易亦是對他十分的欽慕,恨不能立即嫁進楚相府,累得自己今日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楚飛揚哪裡會想到雲千夢這一瞬間竟會閃過這麼許多的念頭,只是見雲千夢如此問道,又見海恬橫在他與雲千夢的身邊,楚飛揚心中頓時不快,冷聲道,‘郡主乃金枝玉葉,本相一介武夫,豈能高攀!雲小姐還是不要尋本相的開心了!倒是今日本相救了雲小姐,不知雲小姐有何表示?”

狐狸的尾巴一搖,楚飛揚反守爲攻,雙目亮晶晶的盯着雲千夢!

而此時被楚飛揚拒絕的海恬則是滿臉的難堪!

她沒有想到,楚飛揚竟在大庭廣衆之下竟自降身份爲武夫,只爲了拒絕她的心意!

只是,更讓她痛恨的便是沒事提出這事的雲幹夢,後又聽到楚飛揚那番反問,更是氣的她銀牙暗咬,藏於袖中的雙手早已是握成了拳!

,咔嚓,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響傳來,卻讓雲千夢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看樣子這海恬郡主此時定是氣急了,竟硬生生的折斷了自己那修飾得極其美麗的長指甲!

心情一時大好,雲幹夢大方的朝楚飛揚行了一禮,款款道來“臣女謝相爺的救命之恩!”

說完,不等楚飛揚讓她起身,便徑自站了起來,揚起一抹壞笑的看向楚飛揚!

這鮮少見到的少女姿態,讓楚飛揚一時怔住,卻很不滿足雲幹夢敷衍的謝恩方式,隨即狡猾的開口“爺爺十分喜愛你做菜的手藝!雲小姐若是真心想報恩,有空便去楚王府爲她做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不知這個提議,雲小姐可接受!”

一旁的其他兩人聽楚飛揚如此說來,神色間立即緊張了起來,海恬雙目中早已是蓄滿了仇恨,只是爲了不讓自己在楚飛揚的面前失態,卻只能強撐着!

而另一邊的江沐辰,那拉緊繮繩的雙手早已是骨節泛白,心中甚是緊張的盯着雲千夢,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雲千夢欣賞着海恬的表情,卻又懊惱着楚飛揚的問話,只是楚飛揚此話中只提及楚王,並未說到楚相府,即便雲千夢去楚王府,也不似去辰王府那般招人非議,便含着淡淡的警告笑道“王爺喜歡臣女的手藝,自然是臣女的榮幸!只是舉手之勞,臣女遵命便是!”

話音落地,辰王周身驟冷,海恬眼中含霜!

江沐辰看着雲幹夢心甘情願的樣子,想起她方纔義正言辭拒絕自己的模樣,冷笑道“雲小姐真是偏心!楚王府能去,辰王府便去不得!”

“辰王是在撒嬌嗎?居然說雲小姐偏心!”楚飛揚一聲冷哼,隨即嘲諷道!

江沐辰那坐在馬背上的身子頓時一直,雙目噴火的射向楚飛揚的背影,恨不能在他的身上鑽出一個洞來!

海恬亦是訕訕一笑,隨即譏諷道“雲小姐是大家閨秀,那些粗重下賤的活兒,豈是名門閨秀能做的,平白的污了自己的名聲!更何況,這去楚王府中的行爲實爲不妥,其實待字閨中的小姐應有的行爲?”

只是心裡頭卻是恨極了雲千夢如此的好命,居然被楚飛揚允許進出楚王府!

那楚王府,自從幾十年前楚王妃過逝之後便關門謝客,平日裡幾乎不會招待任何的客人,如今雲幹夢卻能輕而易舉的進去,怎能不招來嫉恨?

“郡主說的極爲正確!只不過,楚王爺終生只娶了楚王妃一位,王妃過逝幾十年均沒有再娶,臣女自然是相信王爺人品貴重的,倒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況且,千夢行的端,倒也不怕別人詬病!倒是有些人,欲蓋彌彰,越是想隱瞞的事情,卻越是隱瞞不了,倒是顯得滑稽!”從海恬的字裡行間,便能看出海恬對進出楚王府的嚮往,可惜她連楚飛揚的身都近不了,又如何能進入那戒備森嚴更甚皇宮的楚王府呢?

不等海恬再此追擊反問,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只見辰王的眉頭少有的緊皺了起來,而楚飛揚卻是開懷無聲的揚起了脣角!

那馬兒在衆人面前停了下來,馬背上的人立即跳下馬背,朝着江沐辰恭敬的單膝跪地“卑職見過王爺!”

“何事!”江沐辰聲音極冷,看着來人的眼中滿是冰霜,心中怕已是猜到了此人的來意!

“回王爺,太妃聽說海恬郡主受驚!今日夜色已晚,海王府路程遙遠,太妃請郡主暫去辰王府落腳休息!”那人快速的說明自己的來意,隨即站起身,找到海恬的身影后又彎身行禮“卑職見過郡主!”

海恬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立即看向楚飛揚,卻見對方揚脣微笑,心情頓時一落千犬…

一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偶知道,偶該打,只是手上事情多,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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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可片刻的慌亂之後,海恬便穩住了心神,面色冷淡道“多謝太妃的美意!只是,本郡主乃是閨中小姐,豈有在他人府中過夜一說?這豈不是招人非議?不過,代本郡主謝過太妃的美意!”

說着,海恬竟微微側身,出乎意料的拉過雲千夢的手,笑道“本郡主與雲小姐一見如故,雲小姐彈得一手好琴,竟讓本郡主十分好奇雲小姐日常生活!今日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借雲相府一住?”

雲千夢低頭看着海恬熱情的抓着自己的雙手,故意讓兩人的手暴露在衆人的眼前!

只見海恬那圓潤飽滿指甲上的玫瑰紫描金花圄案如此的顯貴耀眼,似是含着一股以勢壓人的意味!

再看自己那雙纖纖素手,上面除了白淨再無他物,想來海恬更是有意讓楚飛揚拿兩者相比,讓他明白她的好吧!

嘴角噙着一抹疏離的淡笑,與海恬此時表現出的熱忱恰恰相反,雲幹夢擡起含笑卻毫不畏懼的眸子,婉拒道“郡主親臨雲相府,本是相府的榮幸!

只是,此時相府中人衆多,只怕會衝撞了郡主!還請郡主另尋他處落腳!”

“這麼說來,雲小姐是不歡迎本郡主了?如此不給海王府面子,雲小姐可是想好了退路!”可這時,海恬竟突然欺進身子,在雲千夢耳邊低聲威脅道!

雲千夢微側目,眼中含着極淡極冷的笑意,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到“郡主打算以權壓人?郡主可要想清楚,這個權要如何的壓,才能壓到臣女的肩上!”

雲千夢的話,讓海恬神色猛然一緊,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用毒蛇一般的目光緊盯着雲千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隨即點頭笑道“看來,雲小姐身後的權利是更大了!看樣子,這個被權利壓倒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以往,本郡主到還是欣賞雲小姐的與世無爭的,可今日雲小姐真是讓我失望透頂,只怕這表面越是平和的人,內心對權利的渴望也越深吧!”

說完,海恬直起身子站好,目光一掃楚飛揚與江沐辰,心頭一股怒意直直衝向腦門,只覺現在的男子是不是都有眼無珠,竟然對雲千夢這等世俗女青睞有加!

而這時,從長街的官道上竟飛奔而來一匹白馬,上面宦官的深藍官服醒目的落入衆人的眼中!

那宦官一邊趕路一面四下張望各處,在見到楚飛揚與江沐辰時立即騎着馬快速的過來,還未等那馬兒完全的停好,他便火急火燎的從馬背上滑了下來,朝面前的兩人微微行了個單膝跪拜的禮,便尖聲尖氣的開。”奴才給王爺、楚相請安!”

“這麼晚了,宮門早已落鎖!公公怎麼出宮了?”楚飛揚明知故問,目光有意無意的瞟了瞟馬背上的江沐辰!

江沐辰自是知道楚飛揚在看自己的好戲,因此才忍着沒有瞪向楚飛揚,徑自盯着那公公,等着他的後話!

“皇上聽說京都出了大事,立招王爺與楚相進宮!此時,皇上正在養心殿等着二位呢!”那公公深吸口氣,緩了緩因爲奔跑而產生的氣緒不勻,才立即開口!

“知道了!你先回去稟報,本王立即回宮!”江沐辰再看雲千夢一眼,對那侍衛吩咐道“回去稟報太妃,讓她早點休息,不要太過操心勞累!”

那太監見狀,立即騎上馬背,時楚飛揚與江沐辰告了聲罪,便先回宮覆命!

楚飛揚看眼雲幹夢能夠應付海恬的模樣,心中稍稍放心,卻是用眼神招來不遠處守備着的焦大,見他領會的點了下頭,這才翻身上了馬背,與辰王一同前往皇宮!

“楚相此時竟還有心思關心女子!怕是一會到了皇上的面前,楚相無法解釋那北齊的十皇子爲何會養在楚王府中吧!”辰王見不慣楚飛揚非要對雲幹夢好的場面,出口便是酸溜溜的諷刺與幸災樂禍!

而辰王此時的用詞亦是十分的歹毒,那十皇子是被,養,在楚王府,而非囚禁!

這個,養,字,讓人浮想聯翩,只怕那些多心的大臣會認爲楚王有勾結外族之心了!

楚飛揚揚鞭打在馬身上,一改方纔的笑臉,此時與辰王一般均是滿面冰霜,面對對手的故意挑釁卻絲毫不落人後“王爺遲遲不讓護城軍出動救人,怕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吧!今日死了那麼多的小姐公子,王爺這才姍姍來遲,恐怕是給京都的這些世家大族提個醒,讓他們明白,他們的性命不是掌握在皇上的手中,而是掌控在你辰王的手中!恐怕王爺早已知曉那十皇子身在楚王府,而您卻在本相之後趕去村林,只怕是想引得本相先把那十皇子帶出楚王府吧!王爺這樣的老謀深算,真是讓本相佩服!怕是到了皇上的面前,王爺也是很難自圓其說吧!興許皇上一個動怒,便奪了王爺手中的護城軍,屆時,王爺可還有傲慢的資本?”

見楚飛揚的馬有隱隱超過自己的趨勢,辰王立即揮鞭加速,亦是超過楚飛揚一個馬頭,這才冷笑道“楚相說這話可有根據?本王奉旨守護這京都的安全,自然不會含有私心!倒是楚相這般造謠生事,不知意欲爲何?難道是想陷本王於不義,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楚飛揚的馬兒見別的馬超越了自己,頓時不用楚飛揚督促,自個兒撇開蹄子便拼命的往前跑去,只是眨眼的時間便就超過辰王半個馬身!

楚飛揚悠閒的坐在馬背上,見自己的戰馬如此爭氣,眼底浮上一抹淺笑,隨即應對一旁黑臉的辰王“即便王爺事事謀算,可還是必有一疏!想必王爺沒有想到,在自己如此嚴密的防守攻勢下,那北齊的太子不但救走了十皇子,更是帶着自己的人逃出了京都!王爺此時定是十分的懊惱吧!否則,憑手上的北齊太子,王爺定能多一個助手,將來也多一份勝算!只是今日王爺得罪了那北齊太子,想必雙方已經結怨,將來要合作,怕是難事!”

楚飛揚一席話,讓辰王頓時怒目相視,咬牙切齒道“楚飛揚,你算計本王!你故意抓着那十皇子,算準了本王出現的時機,又深知本王不會放過他們,以此加以利用,就是想本王與北齊太子翻臉!”

辰王的眼中不再是冰冷一片,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怒火,恨不能立即拔出腰間的佩刮與楚飛揚決戰一場!

而楚飛揚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半餉纔開。”本相哪裡能算到這些,只不過是巧合而已!王爺不覺得自己的運氣太背了點嗎?一個晚上幾番失利,王爺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向皇上交代吧!好好的想想,把你我知道的事情說給皇上聽,他會聽信誰的話!”

辰王迴應楚飛揚的卻是一陣策馬揚鞭,卷着一層寒意快速的衝到了最前面,……,……楚飛揚的馬立即想趕超對手,可楚飛揚卻是撫了撫它那一身水亮的毛髮,輕聲道“急什麼,慢慢走,又不急着去投胎!”

那馬兒竟聽話的放緩了腳步,以小跑的速度往宮門奔去!

綠黛河邊,焦大收到楚飛揚的暗示,守在距離雲千夢不遠的地方!

雲千夢則是對海恬行了一禮,隨即便搭上慕春的手打算上自家的馬車,只是那離去的手卻被海恬用力的握住,那尖細的指甲深深的嵌進雲千夢細膩的手掌心中,傳來一陣痛楚,更是留下一道極深的指甲印,想必,若不是恨極了雲千夢,海恬怕是連看都不願看這等臣女一眼!

“雲千夢,你非要跟我搶?”海恬上前一步,陰根低沉的開口!

而云千夢手上吃痛,心頭大怒,藏在衣袖下的右手立即來了一個反手,在海恬吃驚訝異的目光中擺脫了她的挾制,更是在兩人手指分開時,不着痕跡卻力道不小的用自己的方纔拔下的金簪尾部用力的戳了海恬的掌心,隨即狀似無意間碰到一般的推了海恬一手!

只見海恬一個踉蹌,直直往後退去,差點跌坐在地,雲千夢卻是欺近她,滿目冷霜道“臣女告退!”

說完,便領着身後的丫頭們上了馬車,焦大自然是看清了海恬先前的小伎倆,可此時見雲千夢竟如此的有氣魄,不禁雙目含笑的點了點頭,隨即騎上馬背跟着相府的馬牟離開,直至把雲千夢護送到雲相府的門口,看着她走進相府大門,這才騎馬離開!

楚飛揚與辰王二人趕到養心殿,經太監通報,兩人這才踏進內殿,卻見雲玄之等幾位朝中重臣已到齊,而玉乾帝卻是滿面陰沉的坐於龍椅上不發一言,殿內氣氛壓抑難受,讓衆人都不敢開口,那些個隨身詞候的太監更是大氣不敢出一聲,徑自把自己當成木頭樁子立於一旁!

兩人見狀,立即拱手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朕還能如何萬歲?”可得到的卻是玉乾帝響徹大殿的怒吼!

【90】

“皇上息怒!”衆人立即彎腰低頭拱手請罪!

可玉乾帝此時正在氣頭上,哪裡能夠聽進他們的請罪,大手立即抓起案桌上的摺子,猛地朝下面衆人扔去,隨即又聽到他的動怒的聲音“你們都好好的看看,土面寫的些什麼!”

衆人均是低頭面面相覷,唯有楚飛揚與江沐辰兩人擡起了頭來,只不過,辰王則是斷不會彎腰自降身份去撿那摺子的,而楚飛揚卻是嘴角含笑,似乎毫不在意的彎下腰撿起摺子,雙目細細的讀了一邊上面所說的事情,這才交給其他人傳閱!

“楚相,你曾帶兵打仗,可有何見解!”玉乾帝見楚飛揚閱讀完,便率先問他!

楚飛揚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微斂,眼中射出一抹謹慎的光芒,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話,勝負乃兵家常事!且瑞王與海郡王都沒有實戰經驗,丟失城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況且,北齊太子本就是用兵高手,他們兩人能夠在齊靖元的手中先奪回幾座城池,時於資歷尚且的他們來說,亦是不錯!”

“是嗎?事情真如你說的這般簡單,那朕也便安心了!只不過,今日夜晚,那北齊太子卻是現身於我們的京都,而海郡王等人丟失城池的時間,正是那北齊太子出現在京都的時間!北齊在沒有用兵高手的指揮下,竟出其不意的連奪兩座城池,朕不得不懷疑,這海沉溪是否真是用心在帶兵打仗!嗯?”話音在這裡停住,衆人聽到玉乾帝那重重的一聲,均是心驚膽戰,再也無人感出來爲海沉溪瑞王說話!

畢竟,若在玉乾帝的心中認定海沉溪帶兵不用心,或者甚至上升到有異心的程度,即便他們說什麼,玉乾帝也是聽不進去的,反倒會連累了自家的前途性命!

因此,此時大殿之上又恢復了方纔的寂靜,夏日的蛙聲蟬聲從殿外隱隱傳來,更顯得這大殿空曠死寂,蒙着一層詭異危險的氣息!

“辰王,朕且問你!你這手下的人是怎麼管的?爲何今晚會讓北齊的太子以及大皇子十皇子紛紛潛入京都,竟還造成那麼多人的傷亡,這個罪你可擔當的起?你自己看看方纔言官進諫的摺子吧!”說着,玉乾帝把另幾本奏摺丟給自己身邊的總管太監,自己則是陰沉着臉坐在龍椅上,只是那看向辰王的目光中卻滿是責備!

辰王亦是一臉陰鷙的拿過那太監遞過來的摺子,只看了一本便沒有再翻閱的意思,把摺子交還給太監,自己低沉道“回皇上,言官只是一介文官,他們豈會知道這調兵遣將的繁瑣?尤其這護城軍,本就是重中之重,若是對方來個調虎離山之計,怕是這整座皇宮都危險了!既然如此難選,臣自然只能盡忠!皇上若是不相信臣方纔所言,大可詢問當時值夜的護城軍統領等人”,楚飛揚聽着辰王的言辭,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笑容,隨即開。”皇上,當時北齊大皇子等人出手極快,讓所有人措手不及,誰也沒有想到,在兩國交戰之時,北齊的皇子竟會大膽的潛入敵國的京中!而王爺本是設局,做好了準備等着活捉那北齊的太子,可惜那太子極其的狡猾,最終被他逃走!”

楚飛揚突然替辰王開口說情,讓其他大臣紛紛面露不解,心中不禁猜測,是否這辰王與楚相兩人早已結盟,否則向來不替人說話的楚相,今日爲何偏偏就向着辰王了?

可只有辰王聽出楚飛揚話中的意思!

表面上楚飛揚實在替自己說話,可實際上,楚飛揚那漫不經心提到的,措手不及,四字,便是指出城防軍在辰王這麼多年的治理下,對突發事件的反應度太慢;而關於活捉北齊太子一事,如果真如楚飛揚所言,辰王是設好了局卻仍舊讓對方跑掉,那隻能說辰王領軍不但存在問題,更有可能是他本人能力有限,竟連甕中之鱉也抓不住!

如此赤果果的指責,玉乾帝自然是聽出來了,雲玄之亦是聽出了楚飛揚的弦外之音,那些大臣亦是從面前幾人的面色中快速的反應了過來,衆人儘量壓低自己的臉面,免得玉乾帝會提問自己!

辰王楚相兩人勢均力敵,均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他們自然是不想做炮灰,“楚相如此說來,朕不但不能責罰辰王,反而要褒獎他了?”玉乾帝沉吟片刻開口,聲音中含着不怒而威的天家威嚴,更是壓得現場的氣氛越發的低迷!

辰王見楚飛揚如此陷害自己,自然也不能落人之後,冷哼一聲便也開。

“楚相似乎忘記了,當時是誰挾持了北齊的十皇子?既然抓住了人,爲何不立即交由城防軍,反而帶到那齊國太子的面前,讓他有機可趁!”

江沐辰的話一出口,衆大臣紛紛面露震驚,所有人的目光均是看向楚飛揚,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釋!

楚飛揚淺笑,面對衆人眼中的懷疑,竟絲毫不見慌張,反倒是緩緩道來“王爺這話可就說的自相矛盾了!當時本相併未尋到王爺,又聽聞那大皇子挾持了海恬郡主,爲了安全起見,自然是把那十皇子隨身帶着,免得下面的人看守不住,讓齊靖元的人救走!卻不想,本相把人都帶到王爺的面前,王爺依舊是讓他給跑了,竟還累得海恬郡主受驚!此刻海郡王可是率兵在外征戰,若是讓他聽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挾持當作人質,王爺以爲海王府會作何反應?那海郡王手握十萬大兵,您認爲他又怎能在心寒的情況下帶兵打仗呢?

楚飛揚決口不替雲幹夢亦被人擄走的事情,獨獨只提到海恬的名字,一來保全了雲千夢的閨譽,二來也是分析利弊,讓朝臣們心中有數,此刻海王府可是極爲重要的!

且不說海王手中有多少軍隊兵馬,單單海沉溪手中的那十萬大軍,只消他好生的利用,定也能攪得西楚民不聊生,讓玉乾帝頭疼不已!

而此次海沉溪掛帥出征一事又是玉乾帝欽點,於情於理,對於海恬被劫持一事,玉乾帝都不能裝作不知道!

只是,海恬的名聲已是受損,即便玉乾帝想以貴妃之位許之,怕後宮太后皇后,朝中大臣均會反對一名被敵軍綁架過的女子入宮爲妃!

“這次海恬被劫一事又是因爲王爺有着最直接的關係,方纔微臣入宮前,元德太妃趁夜派了馬車,要接海恬郡主入辰王府小憩!如此心意,王爺不如便從了元德太妃,亦是結下一段讓人稱頌的佳話啊!況且,大丈夫自古便有成家立業一說,想必王爺成家後,行事上定會比今日還要穩重慎密!”楚飛揚見玉乾帝低眉思索解決海恬一事的方案,便建議性的開口!

看着楚飛揚雙目中的算計,讓江沐辰猛地皺起了眉,立即反駁道“論起海恬郡主的心思,楚相想必比說都要清楚!今日若不是楚相出手相救,海恬郡主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而後,海恬郡主又親自前來向楚相道謝,這等情意綿綿,真是讓本王十分的欽羨,自然是不會奪人所愛!”

兩人你一句、我一語,似乎是在閒聊鬥嘴,根本就忘記此刻他們正立於金鑾殿之上,那龍椅上還坐着當今的聖上!

而玉乾帝聽着兩人之間時話,眉頭漸漸舒展開,望向兩人的神色間帶着讓人不易察覺的戾氣,眼中的冷芒更甚,心中的思緒早已不知翻了多少倍,這纔開。”今日之事,若不給個交代,怕是對朝中大臣、大家世族、黎民百姓都無法交代!辰王,你雖是聯的親弟,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今日竟沒有察覺出有敵軍潛入城中,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江沐辰在事情發生事,便已料到玉乾帝會藉此發揮,無非便是逼着自己交出城防軍的雀符!

只是,這雀符卻不是玉乾帝交給他的,而是西靖帝在彌留之際給他的,因此,江沐辰斷是不能交出雀符,遂了某些人的願!

冷峻的目光從楚飛揚的身上轉到玉乾帝,江沐辰冷然道“臣自願罰體半年!但求皇上讓臣將功折罪,以此爲勉勵,更好的保護京都的安全!”

楚飛揚見江沐辰竟不痛不癢的給自己來了個罰體,嘴角不由得泛起冷笑,只是卻沒有開口!

倒是玉乾帝聽到江沐辰的話後,面色驟然一沉,如霜暴降臨讓人心生寒意“七弟,方纔朕可是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顧念手足之情不忍責罰你,這才讓你自己說出懲罰的!可不想,你的心中如此不願受罰,竟說出如此讓朕爲難的話來!如今京中死了這麼多人,你僅憑一個罰體,如何讓朕服衆?日後若有人再犯這樣重大的過失,難道都用罰體作爲懲罰嗎?”

“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時,雲玄之竟站出來,冷靜的開口!

玉乾帝斂去少許的怒意,鏗鏘有力道“說!,,“是!”雲玄之立即應道,這才緩緩開。”皇上,法外不外乎人情!王爺此次也是先考慮到皇上的安慰,這才救人來遲!倒不如撤換一部分的守城軍將領,既給其他人提個醒,也不至於寒了所有人的心!”

雲玄之的話一落地,楚飛揚滿是興味的目光瞬間轉向他!

而辰王卻是冷冷的瞥了雲玄之一眼,雖沒有任何的表情,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眼神中卻透着一絲訝異!

玉乾帝顯然也沒有想到雲玄之會找到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倒不是玉乾帝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法子,只不過,今日本就是一個逼辰王交出雀符的好機會,他自然不可能自己提出使用其他的法子!

畢竟,那城防軍是進入京都的第一道關卡,如此重要的位置,卻是辰王穩坐其位,讓玉乾帝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只是,雲玄之方纔的分析亦是合情合理,幾乎沒有偏袒任何人!

加上方纔辰王態度堅決,自己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怕是江沐辰舉兵造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屆時西楚內憂外患,屆時怕是還會引起其他皇族對西楚的覬覦,得不償失可就追悔莫及了!

倒是雲玄之的法子可行,撤換了城防軍中重要的將領,既能給夭下一叮)交代,對於城防軍亦是恩威並施,而辰王吃了暗虧,有苦說不出,即便舉兵造反也是師出無門!

而那城防軍的將領若盡數是玉乾帝自己的人,即便沒有那雀符有如何?

玉乾帝怕是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既如此,就依雲相所言!辰王,你可有異議?”玉乾帝做完決定,卻又加了一句!

江沐辰面無表情,袖下的雙手緊捏成拳,半餉才冷然的開。”臣,領旨”,“既如此,都退下吧!撫卹的事宜便交給雲相了!”玉乾帝站起身,其他人紛紛彎腰恭送!

第二日,早起出門的人們看到京都大半的門戶上都掛上了白色的燈籠,整整半個京都,都陷入一股悲慟之中,隱約的,從那夏日飄來微風中,竟能淺淺的聽到那一聲聲傷心欲絕的哭聲!

這一日,西楚玉乾帝下旨全國範圍內禁嚴,撤換京都城防軍四品以上的所有官員,辰王罰俸半年,由朝廷出資撫卹死者家屬,而京都範圍內停止一月的歌舞宴會,爲死者默哀!

聖旨一出,無人不爲玉乾帝的決斷叫好,唯有江沐辰面色陰沉的難看,竟一連幾日呆在辰王府,閉門謝客!

而第二日晚胳十分,忙碌一天的雲玄之剛剛回到相府,便見蘇源騎馬奔了過來,兩人之前最有分歧,可今日蘇源見到雲玄之,卻是滿面笑容,恭敬之意無不表現在隻言片語舉手投足間!

雲玄之見他有話要說,便把他領到書房,遣退所有的人,這纔開口問道“今日前來有何事?”

蘇源端起茶盞,粗粗的喝了一口,竟連杯中是什麼茶都沒有嚐出來,便立即腆着笑臉開。”昨日,多謝雲相在聖上面前美言!”

雲玄之聽他如此說來,便知是何事,只是他卻只是冷哼一聲,這纔沒好氣的開。”你也不要高興!我這也不全爲了你!”

若昨日讓玉乾帝奪了辰王的雀符,怕是下一步便是摘掉辰王的頭顱,而且這之間的時間不會間隔太長!

蘇源之前已是投靠了辰王,若辰王這顆大村倒了,那蘇源必定受到牽連,屆時,蘇青這個妹妹自然逃不了干係,怕是連整個雲相府都會一蹶不振!

因此,與其說雲玄之是在替辰王說話,倒不如說是替他自己說話留條後路!

蘇源自然是想到了這一層,只不過,若沒有云玄之昨日的開口相助,怕是此時蘇家大小都已是被下了刑部大牢了!

他身爲刑部尚書,又豈會不清楚那裡面的各種折磨人的刑罰?上次本想用在曲長卿身上的梳洗,可還不算是最厲害的!

因此,此番劫後餘生,蘇源便知既要依附辰王,卻也不能得罪雲玄之!

所以,方纔他聽到雲玄之出宮回相府的消息後,便立即騎馬趕了過來,希望兩人撿起以往的日交情!

而此刻聽到雲玄之向自己吐露了真言,蘇源心頭一喜,瞬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立即開口問道“不知小妹如今身子可好?全家可都盼着小妹給相爺生個兒子呢!”

提到這個,雲玄之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了些,想起自己好些日子沒有進入風荷園了,而蘇青亦是許久沒有踏出風荷園了,都說孕婦有孕時心情舒暢才能生出聰明的孩子,今日正巧蘇源在這,倒不如兩人一起前去看望蘇青,讓她能夠開心開心!

如此一想,雲玄之只覺此法可行,便開。”蘇兄亦有不少日子沒有見到青兒了吧!今日正好大家都在,不如一起前去看望她!”

蘇源本就有這個意思,畢竟,只要蘇青得寵,蘇家自然有云玄之護着,也是多了一層保護!

此時聽雲玄之所言,蘇源立即站起身,笑道“下官正有此意,相爺,請,”

雲玄之點頭,兩人竟沒有讓小廝先去風荷園通傳一聲,趁着夜色徑自往風荷園而去!

“小姐,那蘇大人方纔隨老爺一起進了相府!此時正往蘇姨娘的風荷園而去呢!”米嫉嫉見外面有小丫頭朝自己招手,便趁着雲千夢用膳的空隙走出內室,過了半餉,又折回屋內,在雲千夢的耳邊輕聲回報!

雲千夢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銀勺攪拌着裡面的甜羹,嘴角泛着一抹淺笑,緩緩道“莫要大驚小怪!他如今還仰仗着父親,自然是不敢讓蘇青在府中掀起大浪殘害我的!最多,也不過是想讓蘇青重振精神,在府中衆多的姨娘中獨佔鰲頭,這樣他們蘇家纔能有長長久久的保護!”

米姆姆聽雲千夢此言,提着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只是,她們好不容易壓住蘇青,讓她安分了一段日子,若此刻蘇青又得了寵,萬一又生了一個兒子,屆時整個相府怕都是蘇青的天下了!

“兒子?那又如何?她近日連大門都不邁一步,不就是爲了保住肚子裡的孩子嗎?可即便生下來又如何,那此個姨娘就能放過她了?她總不能把孩子一輩子鎖在風荷園吧!”一口一口優雅的吃着手中的甜羹,雲幹夢淡淡的開。”夏奼嫉的情況恢復的不錯,過一兩日去那邊看看,映秋的解藥配置的如何了!這纔是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蘇青的肚子,至少還有三四個月,還不是咱們分神去擔心她的時候!況且,不用咱們盯着,你以爲相府就真如表面那麼安靜嗎?”

近日一樁樁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尤其輔國公府的事情,更是分去了雲千夢大半的精力,既然這些日子中,柳含玉能壓住蘇青,那自己就不用太過勞神,反正心中着急的人大有人在,那些人總會蠢蠢欲動的,用不着自己當這個出頭鳥!

“是!”見雲千夢手中的甜羹快喝完,米嫉嫉趕緊又要盛一碗,卻被雲千夢給阻止,隨即便見她擦了擦嘴角便站起身往院中走去”””

風荷園中,蘇青自從被禁足後,已是許久都不曾踏出自己的房門了,如今肚子漸漸大了,加上天氣炎熱,就愈發的貪懶不願動了,整日便是吃住在牀上,好好的保着肚子裡的這一胎,唯有傍晚天氣稍微涼爽時,才由王瑰瑭扶着去院中散散去,全當作運動了,免得將來難生產!

今日白天,蘇青多用了一碗燕窩粥,晚膳便吃的遲些,正在用膳時,便見外頭的丫頭婆子跪了一地,蘇青心中一緊,拿着筷子的雙手猛地握緊,心道自己今日並未踏出風荷園半步,即便這樣,難道那些賤人還要無事生非嗎。

重重的放下碗筷,正要喚過王瑭姆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卻見雲玄之與自己的大哥竟走了進來!

蘇青面前立即一喜,由王婚嫉扶着站了起來,岡要行禮,便被雲玄之親自攙扶住,頭頂響起雲玄之許久不曾聽見的溫柔關心聲“你有了身孕,這些虛京微免了,免得傷了腹中的孩子!”

聽雲玄之如此一言,蘇青心中更加的清楚,如今,這腹中的孩子纔是自己最大的籌碼,雲玄之即便真的喜新厭舊對她沒有了情分,只要有了這個孩子,雲玄之也斷不會苛待了她!

因此,蘇青便更加用心的捂住那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的站直身子,笑道“相爺與大哥今日怎麼就一起過來了?兩位用過晚膳了嗎?若是沒有用,那就在奴婢這裡簡單的吃些吧!”

說着,蘇青便那修剪的圓潤光滑的指甲,便狀似無意的從雲玄之的手心微微擊過,惹得雲玄之立即低頭看向她,眼中含着一抹只有蘇青能夠看懂的情慾!

那蘇源早已從盼蘭的口中聽說雲玄之禁了蘇青的足,心裡頭早已不滿,認爲雲玄之喜新厭舊,見自己妹妹年老色衰便去寵愛那些小妖精,因此,這才讓蘇源依附辰王的心思更加的堅定和強烈!

這時又見妹妹在見到雲玄之時一昏喜出望外的模樣,便更加確定了蘇源心中所想,更是擔心平日裡那管家的柳含玉連吃食都虧待了自己的妹妹,便立即探眼往餐桌上望去,只見各色雞鴨魚肉鮮果蔬菜魚翅燕窩樣樣不少,而蘇青此時用的小米粥,更是那盛產香米的南尋國進貢給西楚的貢品!

如此一看,蘇源的心倒是放下了,面上的笑容也真實了幾分,隨即開。

稱讚道“相爺可真是細心,下官這妹妹嫁進相府,下官可是放心的很啊!”

蘇青見自己大哥有意討好雲玄之,便也笑着說道“還有大哥不知道的呢!相爺怕我吃不慣那大廚房的菜,便特意挑了幾個燒菜好的廚娘,專門在風荷園照顧我!隔三差五的,各種珍貴的補品也是往我這風荷園送!相爺如此的寵奴婢,奴婢拼死也要爲相爺誕下腆兒,一圓相爺想抱兒子的夢!”

蘇源見蘇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又趕緊的開。”這是自然的!你能如此得寵,哥哥在家也是開心的!”

雲玄之聽他們兄妹有意討好自己,便也不去戮穿到底是爲了何事,倒也笑着讓兩人也落座,自己拿起王瑭瑭剛剛擺上的銀筷夾了一口銀絲茄子嚐嚐,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三人一起用過晚胳,蘇青挽留雲玄之,可今日雲玄之的確是爲了死者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身子精神都有些乏了,便讓蘇源陪着蘇青說會子話,自己則先出了風荷園!

“你怎麼連個人都留不住!”雲玄之一走,蘇源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滿面陰鷙的開口,看向蘇青的眼中有着淡淡的責備!

蘇青自己心中還委屈着呢,聽到連自己的哥哥都如此的說自己,面色也是一沉,沒好氣的開。”哥哥何必說我?你也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了,即便他留下來,也只是說說話,一會那些狐媚子派人來請,他還不是照樣過去,屆時心裡不是更加添堵?”

聞言,蘇源掃了眼蘇青的肚子,“心中雖有不甘,卻也只能認清事實!

畢竟,若是換做是自己,他也不願一個孕婦服侍自己!

“何時生產?一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就怕在生產的途中出事情,蘇源這才問道!

蘇青則是輕皺了眉頭,想起那日雲千夢設計把自己禁足在這風荷園的表情眼神,至今想起來,蘇青仍是心有餘悸,不知爲何竟有些害怕與雲幹夢那清亮的眸子對視!

想了片刻,這纔開。”別人請的穩婆我都不放心用,哥哥若是得空,便替我找一個穩妥的穩婆!現今相爺的心都在那幫狐媚子身上,儘管他掛念着我肚子裡的這塊肉,可若是那些狐媚子使壞,把這個保命符給弄沒了,相爺對你時我對蘇家,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照拂了!”

蘇源細細的聽着蘇青的吩咐,慎重的點了點頭,隨即道“生產前幾日,我便讓你嫂嫂過來陪着你,也讓你安心些!”

蘇青聞言問道“嫂子還要幫襯着管理家裡的事情,若是來了我這,蘇府何人管理?”

誰知蘇源聽她這麼一說,面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頓時略帶暴躁的開。

“不用提她了!看看她這些年都教導了什麼樣的好女兒,讓我在輔國公府老太君的壽宴上那般的丟人現眼!若不是看在程言這個兒子的份上,我早就讓她回自己孃家了!況且,你送過去的盼蘭倒是個賢惠能幹的,什麼事情一點,即通,她自己的小院子亦是打理的井井有條!說到底,還是妹妹會調教人,現在蘇府可沒有不服她的!”

蘇青見自己哥哥如此的誇盼蘭,一時臉上也有光,便跟着笑道“她跟了哥哥,是她前世修來的造化!否則憑她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哪裡能攀上哥哥這樣的人家,因此做事爲人才會愈發的小心謹慎!既如此,就依了哥哥,讓嫂子過來照顧我幾日!”

蘇源見蘇青點頭,心中自然是歡喜的,畢竟,對於蘇源而言,即可以不用見到家中那個年老色衰的正妻,又能在妹妹的心中捉高他的形象,索性來回折騰的人又不是他,何樂而不爲呢?

“只是,你可要小心你們府裡的大小姐!月兒的事情,多半是雲千夢在裡面做的手腳!此女心思深沉,手段歹毒,若有機會,一定要除掉,否則後患無窮!”只要一想到蘇淺月的事情以及曲長卿的事情,蘇源便怒火中燒!

每件事情都是在緊要關頭出了破漏,那楚相在救走曲長卿第二日便上殿面聖,更是拿出了更有利的人證物證,辯駁的自己無話可說,若不是辰王替自己開口,怕自己今日這刑部尚書早就換人了!

而這每件事情,卻又都與雲千夢有着直接或間接的關係,加上蘇青與雲千夢結怨已久,蘇源自然是把她列爲最大的仇人!

“哥哥放心,索性只有三四個月讓她囂張得意了!待我生下了相府的長子,害怕相爺不依我?到時候,我定要把那小賤人整死!”一時間蘇青怒上心頭,竟緊緊的拽着自己肚皮上的衣衫,看得王嫉姆心驚肉跳的,立即上前替她順氣“夫人莫氣!這些個月都挺過來了,咱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說話的同時,王嫉姆心中不由得有些責怪蘇源,明知道蘇青現在有身孕,卻還是她討厭什麼他就說什麼,一點顧忌都沒有!

而蘇源則然是聽出王嫉姆話中的意思,心中頓時不滿,暗罵道,一個老貨,也敢蹬鼻子上臉的給自己甩臉子,當年還不是在他們蘇家討口飯吃,今日進了這相府的大門,倒是神氣起來了!

說了這麼半天的話,蘇青也有些累了,蘇源見狀起身,可蘇青卻把他叫到跟前,用極其小聲的聲音說了幾句話,便見蘇源面色陰沉的退了出來!

三更天的時候,一道嬌小的身影快速的閃進了綺羅園!

雲千夢聽到米嫉嫉的通傳,放下手中的醫書走出內室,見一名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正畢恭畢敬的立於外間,看到自己走出來,立即跪了下來,低聲道“奴婢見過大小姐!”

“起來吧!”雲千夢示意慕春扶起那瘦小的小丫頭,和顏悅色道“這麼晚了,你不在風荷園詞候,怎麼偷溜出來了?”

那小丫頭見雲千夢如此的和順,方纔的緊張感頓時消去了大半,又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仔細觀察雲千夢,只覺這大小姐真是天人之姿,不知比二小姐漂亮高貴了多少倍,心中不免對雲千夢產生了一絲傾慕之情,便靦腆道“奴婢平日受米嫉瑭的照狒,一定好好的幫襯大小姐留意風荷園的事情!”

聞言,雲千夢與米姆嫉相視一笑,隨即溫和的問道“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只是,太過危險的事情,記住切不可去做!今日你來,我也知道是什麼事情!大概是蘇姨娘與他哥哥的談話內容吧!”

那小丫頭一聽,兩眼瞬間放光,彷彿是看到神仙一般的盯着雲幹夢,只覺這大小姐不但長得端莊美麗,竟也如此的聰慧,自己還未開口,她便已是猜出了自己的來意!

只是,雲幹夢那句‘切不可去做,,卻又讓小丫頭心生暖意,在風荷園呆久了,蘇姨娘除了對王嫉瑭好之外,對於其他的丫頭婆子都是極爲嚴厲的,那二小姐就更不用說了,平日裡稍有不順心便會那身邊的丫頭們出氣!

如今見大小姐如此的平易近人,小丫頭心中十分羨慕在綺羅園當差的姐姐們!

便十分用力的點了點頭,立即壓低聲音道“大小姐所言極是,蘇姨娘好像是想讓她孃家的哥哥給請穩婆,奴婢在外間,聽的不太仔細,好像還提到生產的時候,讓孃家的嫂子陪護!”

雲千夢則是始終微笑的聽着她的稟告,末了更是朝着小丫頭展顏一笑,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已是快到四更天,便對米嫉嫉說道“嫉姆,你親自送她回去,看她進了風荷園再回來!”

小丫頭見雲千夢如此待自己,心中感激,跪下便是三個響頭,隨後才退出外間!

“小姐,她的話未必可信吧!”元冬與迎夏同時開口問道,如今兩人都已被升爲一等丫鬈,隨時陪伴在雲千夢的身邊!

“是啊,小姐!米瑭嫉可能是順手幫襯了她點事情,但也不至於讓她冒這麼大的危險背叛原主手吧!咱們還是小心爲上,免得蘇姨娘來一個計中計!”慕春跟在雲千夢身邊久了,倒也學會了些小心翼翼,不再像以前那般天真,以爲世間的壞人僅僅是表面上的!

雲千夢卻是但笑不語,待米嫉嫉進來後,便聽米嫉嫉佯怒的對三個丫頭說道“你們懂什麼!若沒有大小姐授意,老奴又豈會管那風荷園小丫頭的死,活?那小丫頭只不過是個掀簾子的粗使丫頭,即便被蘇姨娘打死,也不會有人說情的!”

不過,這事還得從蘇青害得花姨娘流產那日說起,那日蘇青雖沒有讓花姨娘陷害成功,只是心中卻依舊憋着一口氣,可當時房中出了王姆姆再無他人,蘇青便讓在外間掀簾的小丫頭進來,狠狠的把那小丫頭折磨了一番,自己倒是出了心中的惡氣,可卻差點把那小丫頭的一條小命送給閻王!

夜半無人時,那小丫頭偷偷躲起來哭泣,倒是回綺羅園的米嫉嫉發現了,這才稟告了雲千夢,隨即便請了大夫瞧瞧的給那小丫頭看了身上的傷!

也許這點事情對於她們來說是舉手之勞,可對於這些命比紙薄的丫鬟而言,卻是救命之恩!

雖然這小丫頭只是個掀簾子的三等丫鬟,可這裡面的學問可也非常的大,蘇青每天見了什麼人,在哪裡見的這些人,甚至他們之間的時話,多多少少都會落入小丫鬈的耳中,這可比安插一個一等丫鬟在蘇青身邊,又得時時提心吊膽的擔心那丫鬟是不是被發現了,要好的多了!

聽了米瑭姆的回憶,其他三人這才恍然大悟,面上紛紛一陣微燙,只覺自己方纔簡直是在自家小姐面前班門弄斧了!

“瑭瑭,明日還得勞煩您,給盼蘭傳個話!既然此時蘇夫人已是不招蘇源待見,那就讓她好好的掌握機會,把持住蘇府的一切,免得一輩子受制於人不得翻身!”其餘的話,雲千夢並未多講,以盼蘭的心性,自己相信她定會明白的!

米瑭姆點了點頭,便扶着雲千夢進入內室,服侍着她躺下後才退了出來,十日後,每日都要去與映秋一起研磨製藥的迎夏突然慌張的跑進內室,一臉的驚慌失措,看到雲幹夢正在習字,立即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她的面前!

“怎麼了?出了什麼大事,竟這樣的毛毛躁躁!”米瑭毋見迎夏夾帶着一陣風跑進來,差點掛起雲千夢方纔寫好的字,頓時皺眉怒斥道!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迎夏哪裡還顧得上米嫉毋的貴罰,立即哭喪着臉開口!

“什麼事讓你這樣爲難?快起來說話!”雲幹夢擱下手中的毛筆,冷靜的開口,同時讓元冬扶起迎夏!

可迎夏死活不肯起身,一個勁的磕着頭,嘴裡不停的說着“奴婢今日前去夏姆瑭那邊,卻發現院子裡面被翻騰的亂七八糟,裡面一些珍貴的藥材都被糟蹋的不能用了,映秋被人用刀捅了一刀,那盒斛葛也被人丟進了爐竈裡頭!”

“什麼?”米嫉嫉與元冬大驚,面面相覷後頓時看向雲千夢!

只見雲千夢面色頃刻間難看了起來,周身散發出陣陣寒氣,口氣冷然卻又冷靜的問道“可有性命之憂?夏瑭嫉呢?”

【91】

“幸而映秋反應快,把夏瑭姆藏到了牀底下,自己用身子擋住了牀與地面的那道縫隙,否則,夏嫉嫉定會性命不保!”迎夏眼中落着淚,難受的開口!

尤其想起自己踏進那充斥了血腥味的屋子時看到映秋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面色如紙白、印堂隱隱泛黑,迎夏心中便涌上無限的怒意!

這些日子,迎夏每日都去小院與映秋兩人研製解藥,對於映秋的醫術自是十分的欽佩,加上得知映秋的身世之後,想起自己亦是無父無母,兩人越發的投緣!

而且,映秋此人看上去較爲清冷,話也不是很多,但從她照顧夏嫉姆的日常起居以及醫治夏姆婚身上病痛時的表情看來,映秋是個面冷心熱的女子,對於她關心的人,她則是付出十二萬分的真心,因此,纔會在最危險的時刻,置自身安危於不顧,把夏姆嫉藏在了牀底下!

這一點,讓迎夏這個從小生活在大宅院中,看慣了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的醜陋的小丫頭,心中產生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撼!

她沒有想到,人與人之間竟能真摯到這般的地步!

尤其在她發現牀底下的夏姆姆時,才發現夏姆姆早已是淚流滿面,更是拖着一條殘廢的腿爬到映秋的身旁,把她當作女兒一般的抱在懷中失聲大哭!

“映秋如何?”雲千夢皺眉,眼中目光早已是一片冰晶,口氣中含着讓人不敢怠慢的威嚴!

可當屋內幾人聽到她這句問話時,卻又感受到雲千夢對映秋髮自內心的關懷,以及此刻強忍住的怒氣!

“幸而映秋偏過了身子,躲過了那兇手致命的一擊,讓那刀子沒有刺中要害!可卻因爲失血過多,此刻正昏迷不醒!那小院周圍的住戶聽到聲響,把小巷圍了個水泄不通!奴婢怕那仇家再次尋來,便央求着幾個大嬸幫忙把映秋以及夏瑭姆擡上了馬車,也沒敢讓馬車跟着奴婢回相府,怕引起府內其他人的猜忌!此時馬車正停在相府西邊圍牆的轉角處!”迎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細細的把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雲千夢眼中卻是露出擔憂,立即繞過書桌冷聲道“都隨我出來!”

隨即,衆人只覺一陣微風颳過,雲千夢的身影早已是在門外!

米姆姆等人趕緊跟上,一路隨着雲千夢來到相府西邊圍牆轉角處,果真見停着一輛馬車!

雲千夢一手撐着車板便躍身上了馬車,立即掀開車簾,裡面撲鼻而來的便是濃重的血腥味,而夏嫉嫉則是抱着映秋的頭坐在馬車上,見竟是雲幹夢進來,夏瑭嫉滿臉的激動,眼中滿是淚花的,雙脣哆嗦着開。”小……,姐……”

雲千夢見夏毋嫉拖着殘軀守着映秋,心頭不由得涌上一股酸氣,忍下即將滑出眼眶的淚珠,立即走進馬車蹲在映秋的身旁,拉着夏瑭嫉的手安慰道“嫉瑭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們受了委屈!”

“小,冊,都是……奴婢的……,非,連累……,了……,這孩子…………,夏毋毋說話斷斷續續,可語氣中的自責和難受卻是讓人動容,雙臂更是牢牢的因住映秋的身子不肯放手!

雲千夢細細打量着映秋的神色,只見她面色發白、雙脣毫無血色,眼底更見淺淺的青色,再摸她的雙手,果不出其然的是一手的冰冷,讓雲千夢當機立斷出聲喚道“慕春!”

“小姐!”早已侯在馬車外的慕春立即掀開牟簾走進來,見映秋此時的情況竟比當才迎夏敘述的更爲嚴重,心中頓時大駭,卻也算是冷靜的蹲在雲幹夢的身邊,等着她的吩咐!

“你現在就去輔國公府,求老太君的請帖,去請聶老太醫去天福樓!”

雲幹夢當機立斷的下命令!

可慕春卻有一霎那的不解,趕緊開口“小姐,小聶大夫他?”

此時輔國公府內就有一名現成的大夫,何必捨近求遠,浪費時間!

可雲千夢卻是皺眉搖了搖頭,嚴肅道“舅舅那邊離不開人,你快去吧!

慕春聞言這才暗自自責自己的疏忽,隨即便快速的折出馬車,徒步往輔國公府的方向跑去!

而云千夢則是讓米姆嫉與迎夏一同上車,吩咐元冬駕車,一羣人迅速往天福樓奔去!

“元冬,車子停在天福樓的偏門,莫要3人注意了!”微微挑開牟簾一角,見馬車快行至天福樓的大門口,雲千夢快速的命令道!

而元冬雖沒有回答,卻是輕點下頭,立即駕着馬車穿過小巷,停在行人不算多的偏門!

雲千夢見馬車漸漸停妥,便先與米姆嫉迎夏一同扶着夏姆姆下了車,留下元冬一人看守映秋,四人先從天福樓的偏門走了進去,待進了客房之後,留下米嫁毋陪伴夏瑭姆,這才又與迎夏二人向店家借了軟塌,請了兩名店小二幫忙,把昏迷中的映秋擡進了同一間客房!

雖然此時映秋的身上蓋了兩層厚厚的棉被,可那兩名店小二仍舊隱約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加上映秋面色灰白如死人一般,更是嚇得他們剛放下軟塌便退出了客房,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又見他們請來了天福樓的掌櫃!

雲千夢正與幾人小心翼翼的把映秋擡上牀,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囑咐迎夏好生的照顧映秋,自己帶着元冬,謹慎的靠近那關上的房門!

“客官,小人是這天福樓的掌拒!聽我們店小二說,幾位客官之中,有一位姑娘身子不適,是否需要小人代爲請大夫過來!”那掌拒雖心急裡面的情況,可天福樓畢竟是京都最大的酒樓,這掌櫃什麼場面風浪沒有經歷過,自然不會一上來便得罪人!

至少要把事情瞭解清楚了,才能下結論,免得到時候得罪了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雲千夢聽他如此小心翼翼,便知定是那兩個膽小的店小二向掌拒說起了映秋的事情!

只不過,雖然這掌櫃的心急如焚,可這處事的態度,卻是讓雲幹夢十分的欽佩,也難怪天福樓在他手中經營了二十幾年依舊是客滿爲患!

只不過,此時自己是秘密的把夏瑭毋與映秋藏在這天福樓,在不知道敵人藏身在何處的情況下,自然是越少讓人見到她們兩人的面容,越是安全!

於是,雲幹夢攔住元冬即將開門的姿勢,在門內輕柔的開。”多謝掌櫃關心!只是我家妹子每月不舒服時,大抵上都是這樣,只消好好的將養幾日便沒事了!只是勞煩掌櫃替我找一名車伕看好偏門口的馬車,以及命廚房燒些清淡補血補氣的食物,一會我便去交銀兩!”

那掌櫃的聽雲幹夢如此說來,心中便明白是怎麼回事!又見裡面這位小姐的聲音如此輕柔和煦,不禁讓人心生舒暢,便全信了雲千夢的話,告了聲罪,便領着那兩個垂頭喪氣的店小二走下了三樓!

半個時辰之後,慕春領着聶太醫找到三樓,輕輕的敲響客房的門,元冬在門縫中見是自己人,便開了門,把慕春以及聶太醫引進內室!

此時,迎夏及米姆毋早已是放下了帷幔,梨木雕花的大牀內被淺黃色的紗布帷慢擋住了視線,兩旁的綠絲絛靜靜的垂放着,顏色雖讓人賞心悅目,可裡面越發濃重的血腥味,卻讓聶太醫皺了下眉頭!

“老朽見過雲小姐!”聶太醫見雲千夢立於梨木牀前,立即上前行禮!

可雲千夢卻是先他一步走上前,雙手虛扶了聶太醫一把,隨即滿面感激道“聶太醫,這麼熱的天讓您老親自跑這一趟,真是晚輩的罪過!只是,晚,輩的一個小姐妹今日受傷,晚輩思來想去,也只有聶太醫最值得信任,這才託了老太君請您跑一趟!”

最主要的是,谷老太君十分的信任聶太醫,雲千夢自然也不必捨近求遠,直接就把人請了過來!

況且,以聶太醫在京都的威望,除非他自己想暴露病人的信息,否則旁人怕是不能從他嘴裡敲出一丁半點的實情,這也是讓雲千夢放心請他的一個)原因!

聶太醫聽雲千夢如此說來,便知她沒有欺瞞自己病人的情況,便朝雲幹夢點了點頭,在慕春的攙扶下走到牀前,而米姆姆早已是備好了圓凳,迎夏把映秋的手從帷幔內拿出來,再拿自己的絲帕覆在那支無力的手上,聶太醫這才謹慎的替映秋把脈!

“雲小姐,這丫頭受傷很重,可否讓老朽看看傷口!”半餉,聶太醫收回把脈的手,神色間凝聚着一股嚴肅,沉重的開口!

“聶太醫,裡面的是位姑娘!”米瑭嫉深覺不妥,畢竟映秋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豈能讓人看去了肌膚?更何況那傷口是傷在腹部那麼尷尬的位置!

誰知雲千夢的神色卻突然間冷了下來,立即吩咐迎夏杜起帷幔“嫉姆糊塗了?聶太醫乃是醫者,有什麼好忌諱的?更何況咱們又不懂療傷,自然是要請聶太醫爲我們講解如何調養包紮映秋的傷口!”

聶太醫見雲幹夢竟有這樣的胸襟氣度,完全不似平日裡見到的那些小女兒矯掭造作的扭捏姿態,一時明白爲何谷老太君現如今時這個外孫女疼愛有加了,即便是他見了這樣完全不會誤事的丫頭,也是十分歡喜的!

聶太醫的雙目中隨即隱隱浮上笑意,只是在看到牀上躺着的映秋時,他那兩道白眉卻有立即緊皺了起來,立即上前抓起映秋的手腕,更加仔細的把脈,隨後伸出右手、兩指撐開映秋緊閉的眸子細細的觀察着,隨後便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從裡面拿出一套銀針來,小心翼翼的扎向映秋周身最爲重要的幾個穴位!

這一切做完之後,聶太醫纔看向雲千夢開。”雲小姐,老朽在一旁指點,讓一個丫頭爲她換藥包紮!”

“小姐,奴婢來吧!”這時,迎夏走上前,雲千夢見迎夏畢竟懂些醫理,便點了點頭,放心的把映秋交給面前的兩人!

迎夏小心的掀開映秋的衣衫,露出身上拿到猙獰的刀疤,不說慕春等人嚇得目瞪口呆,就連聶太醫眉宇間的神色亦是冷了幾分,不知是什麼人,竟對一個姑娘下手如此的狼!

從藥箱中拿出最好的止血散交給迎夏,聶太醫指導着迎夏撤藥包扎,一切事情完成後,已是過了整整一個時辰!

隨即聶太醫又走出內室,寫了幾張單子,細細的講解給雲千夢以及迎夏聽,留下了幾瓶止血散,這才起身告辭!

“瑭毋、迎夏、元冬,你們暫且留在這裡照顧夏毋嫉與映秋!”雲幹夢見這裡若再只留映秋與夏嫉嫉就太危險了,乾脆便把自己身邊能用的人都留了下來,只剩一個慕春在身邊伺候!

“小,姐,不,可……”,而這時,坐在屏風後的夏嫉嫉卻是斷斷續續的開口了,心中焦急萬分,豈能讓小姐的身邊只劑一個丫頭伺候,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她如何向死去的小姐交代啊!

雲千夢則是走到屏風後笑道,‘瑭嫉快別如此見外,如今瑭瑭與映秋都是我的家人,我豈有不照顧的道理!只是要委屈毋嫉在這裡暫住幾日,待我把事情辦妥了,再接您回府!”

說完,雲幹夢拍了拍夏婕毋的手,又低聲囑咐了米瑭毋三人一番,這才帶着慕春離開!

由於方纔出來的急了,此時雲千夢竟連紗帽都沒有顧得上戴頭上,只見她一出現在天福樓的大堂內,頓時引得各種食客紛紛側目想望,就連正在算賬的天福樓掌拒,亦是不由得多看了雲千夢幾眼“心中只覺這跟在雲千夢身後的小丫頭似曾相識!

“小姐,回府嗎?”兩人輾轉來到偏門,見那掌拒果真早已找好了一名車伕,便讓慕春遞給那車伕一兩銀子,吩咐道“去楚王府!”便在慕春詫異的目光中坐進馬車內!

一陣不算長時間的顛簸,馬車漸漸停穩在了楚王府的大門口,慕春跳下馬車前去敲門,只見那三道正門旁的一扇角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在問清來人之後,那肩角門再一次的被關上!

只是半盞茶的時間,只見方纔還緊閉是三道正門同時被打開,楚王帶着焦大滿面笑容的從府內快步走了出來!

只見楚王此時滿面笑容,而焦大卻依舊是面無表情,那無波無浪的眸子中甚至是透了一絲的無奈,尤其看到隨後出現在王府大門兩側列隊站好的鐵甲士兵,更是讓焦大的臉色黑了幾分!

“丫頭,可是你來了?”走到距離馬車只有三步之搖的地方停住,楚王笑眯眯的搓着雙手,明知故問卻又十分溫柔的開口,引得慕春身上不禁起了一層疙瘩,而在他身後站着的焦大則是快速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啊,王爺!”雲幹夢在車內順着楚王的話接口,既然楚王這麼喜歡玩,那自己就陪這隻老狐狸玩一玩!

素手掀開車簾,芙蓉一般的小臉漸漸從那馬車內露了出來,那不施粉黛的清麗面容,立即引得楚王臉上眼中的笑意更濃!

可雲千夢這道極其溫柔的配合着楚王的回答,卻讓慕春一時驚呆了眼,一旁的焦大更是差點張開了嘴,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就是想不通,平日裡那總是對楚王冷淡客氣的雲小姐,何時變得這般溫柔似水了?

如此想來,焦大心中頓時升起疑惑,無聲的走上前,在楚王的耳邊極其小聲的提醒“王爺,這雲小姐的態度有些古怪啊!”

可得到的卻是楚南山往後踢去的一腳,隨後便見他快速的轉過頭,滿面怒容道“站遠點!”

焦大滿心的委屈,頓時便真的站的老遠,懶得理會面前的事情,索性這雲小姐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王爺武功高強,又有這麼多的鐵甲護衛,相信她是傷不了王爺的!

楚南山進焦大果真是滾遠了,立即又轉回頭來,滿面笑容的迎向已經走下馬車的雲千夢,十分討好道“丫頭今日終於肯來我這楚王府做客了!你可不知,自從上次你離開楚王府後,老夫可是茶飯不思啊,你看看,這才幾日,老頭子的白頭髮又多了幾根!”

說着,還真低下頭湊到雲千夢的面前,讓她瞧個仔細!

一顆大頭頓時堵在面前,雲千夢含笑的低頭一眼,只見這楚王頭上的白髮還趕不上谷老太君的多,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卻也是安慰似的開。”

多謝王爺記掛了,一切都是臣女的過錯!”

這句話,楚南山可不願聽了,他明明就是等着雲千夢說,我會多來楚王府走動的!”纔不要聽什麼過錯不過錯的!

不過,見雲幹夢如此的心疼自己,楚南山的心裡頭還是十分的受用的,果真還是女兒家體貼人啊,於是熱忱的指着筆直站在大門口的兩排鐵甲開。

“丫頭,這陣仗可還滿意?飛揚那死小子太不上道了,上次居然帶你走小門,改天爺爺一定扒了他的皮給你消氣!”

雲千夢順着楚南山的手看去,只見質樸的楚王府門口,站着兩排身穿盔甲的士兵,一看那些士兵身上所散發出的肅穆之氣,便知這是一支真真正正上過戰場、受過嚴格訓練的隊伍,這樣的素質,比之辰王的護城軍、皇帝的禁衛軍,不知高出了幾個層次!

只是,此刻這些士兵站在古樸的楚王府門口,實在是太過招人眼目了,而以楚王向來低調的爲人,怕是自己今日不來,他也不會如此的隆重,畢竟,只消瞧焦大那似乎是吞了蒼蠅的表情便知對此事的不滿!

“讓王爺費心了!可這樣的大張旗鼓,倒是讓臣女受寵若驚,有些不敢踏進王府大門了!”看了眼四周漸漸越聚越多看熱鬧的百姓,雲千夢隱晦的提點着,她可不希望明日言官會因爲楚王的行爲而把自己給參一本!

楚南山自是聽出雲幹夢的提示,立即側目想給焦大一個神色,卻發現焦大此刻竟是擡頭望着天上的白雲藍天,氣的楚南山那兩撇小白鬚顫抖了半天,只能自己大手一揮,讓那些親衛軍退回王府內,這才笑眯眯的陪伴在雲千夢的身旁,一同走進王府!

楚王府沒有皇宮的富麗堂皇、沒有海王府的珍奇異獸、就連相府內的精緻樓閣都看不到半處,在這裡,入眼的便是一片的綠意盎然,青松斑竹是最常見的椎物,一應的亭臺樓閣都透着一股古老的氣息,裡面沉澱的歷史與記憶,讓人即便只是穿過這些景物,也似乎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內涵!

這時雲千夢第二次來到楚王府,比之第一次的匆忙,這一次雲幹夢心中雖也心急如焚,可在進入楚王府之後,那焦躁的心情卻似乎得到了洗禮,慢慢的沉定了下來!

“素聞王爺一生只娶了王妃一人,自王妃過逝後便深居簡出!臣女走進自走進楚王府,便只覺心中十分的安定,想必與王爺平日裡的養生有關吧!

“雲千夢目光掃過王府內的一切事物,只覺顏色雖單調了些,可這充滿生機的色彩卻讓人永遠充滿生命力,是最好的養生之處!

楚王聽着雲千夢讚美的話,心中不禁一陣得意,只是那雙深沉似海的眸子卻是射向遠處的亭臺,目光中微微流露出一絲柔情和懷念,淡淡的開。”

她雖聰明絕頂,但生性撲質,即便成了王妃,卻還是如以往一般的生活起居!這楚王府除了當年先祖帝賜給我時,稍稍修繕了破舊的房屋,其他的一改都沒有改變,只是這滿園的植被,卻是她親手種下的,本想着兩人一同終老,卻不想她竟提前那麼多的便走了!”

說這話時,楚王身上的老頑童神色不見了,徒留一個浸漬在回憶中、緬懷亡妻的深情丈夫!

雲千夢微微側首,看着楚南山目光幽遠,那低低的嘆息中包含着數不盡的懷念,一時顛覆了他往日的形象,讓雲千夢頓時對這個威名遠播的楚王產生了一絲好奇!

“不過,如今有丫頭陪着老頭子,我那老婆子也該高興放心了!走,爺爺帶你去參觀咱們王府,免得你以後住進來不小心迷路了!”可下一秒,楚南山身上的深情頓時消失無蹤,滿面興奮的領着雲千夢走過長廊,心情大好的指着王府的每一處景點介紹着,卻也不先詢問雲千夢的意見,是否願意嫁進這楚王府,自顧自的說得很是開心!

“王爺,來者是客,您至少要讓雲小姐坐下歇口氣喝口茶吧!”焦大見楚王獻寶似的領着雲千夢亂逛,此刻只差便進入後院中楚飛揚年幼時的臥房了,便立即開口!

雲千夢見楚王帶着她越發的往裡走去,深知不妥,便也藉着焦大的話停住了腳步,淺聲開。”臣女今日,是特此來感謝前不久相爺的救命之恩!臣女應允相爺,給王爺燒一頓可口的飯菜,還請王爺帶臣女去王府的廚房!”

楚南山正爲焦大破壞他的好事而暗自生氣,此時聽雲千夢這麼一說,怒氣也沒了,笑容更多了,也不想着拐雲千夢進楚飛揚的臥室了,笑眯眯的連連點頭,瞬間便轉過身,一手撫了撫下巴上的長鬚,腳步卻更加快速的往廚房的方向而去!

雲千夢見楚王腳下步伐迅速有力,便知他身休硬朗,又因爲是武將出身,怕是平日裡也有鍛鍊身子的好習慣,比起那雲玄之那縱慾後略顯虛浮的步子,可不知好了多少倍!

焦大自是沒有想到這是雲千夢今日前來的目的,可廚房可是大家族中最重要的地方,雖然這雲小姐沒有理由害王爺,可還是得小心爲上,便立即尾隨楚南山而去!

“呼呼……,小姐,這楚王爺走路可真是快啊!奴婢都是用跑的,才勉強能追上他!”此時本就是酷熱之時,就連慕春這個平日裡經常奔波辦事的丫頭,今日在腳程上都輸給了楚王!

不過,這也不稀奇,楚王以前行軍打仗,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趁早回家種田,也不用出來丟人現眼了!

而慕春平日裡雖來回的奔波走路,可大抵上卻還是侷限在相府的範圍之內,自然是比不上有武功底子的楚王!

只不過,慕春看了眼她家小姐亦步亦跟的始終走在距離楚王身後兩步距離之後,而她家小姐身上更是半點汗珠都沒有、喘氣如平日一般正常,心中頓時好奇,小姐平日四處走動的還沒有自己多,可爲何此刻自己竟是氣喘吁吁呢?

而跟在雲幹夢身後的焦大已是發現了這一點,要知道,楚王的行走速度,在西楚可是出了名的快,可這雲小姐不但緊緊的跟着王爺,臉上卻依日保持着恬靜自得的模樣,着實讓人刮目相看!

走在最前頭的楚南山早已是注意到了這點,他深知閨中千金向來體弱多病,便是長久不運動的關係!今日便故意試探雲千夢,不想這丫頭竟如此的厲害,讓他心中的喜愛更深了一分!

前頭的屋子中冒出陣陣的煙氣,陣陣菜香瀰漫在這片空氣中,讓人不禁食指大動,恨不能立即大快朵頤,楚王摸了摸癟了肚子,轉身討好雲千夢“丫頭,爺爺今日想吃點爽口的!你也知道,這天氣熱,實在是沒有什麼胃。

!咕咕”……,剛說完沒有胃口,楚王的肚子裡面便發出一陣喊餓聲,惹得慕春低頭悶笑,焦大則是側過身子,當作沒有看到自家主子如此丟人的一面!

雲千夢憋着笑意,低眉思索了片刻,覺得今日的確炎熱,便笑着開。”

那臣女便給王爺做一道涼麪吧!”

楚王一聽只有‘一道,涼麪,立即撅起嘴巴,低低的抱怨道“你上次可是給你那外祖母做了一桌子,就給我一道涼麪就打發了,欺負人!好歹我也是爺爺,她只是外祖母!”

雲千夢一聽這話,心中不知該如何反駁,好歹人家谷老太君是雲幹夢嫡親的外祖母,你楚王與雲幹夢可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啊!

可是,想歸想,雲千夢卻是狡黠的一笑,隨即開。”王爺,這涼麪聽着簡單,做起來可是相當複雜的!煎炒樣樣少不得,程序繁雜堪比那次的壽宴!臣女可是帶着誠心而來,也是精心的準備了這個!王爺若是要另點其他的菜餚,臣女可是有條件的哦!”

楚南山一聽條件,便樂了,只要給他做吃的,就算讓他出賣楚飛揚小時候的糗事,他也願意!

便立即湊到雲千夢的面前,巴巴的問道“說吧!爺爺一定答應,就算是讓楚飛揚明天娶你,爺爺連夜也會把聘禮都準備好的!”

慕春與焦大瞬間無語,這楚王真是無時不刻的都在拐騙雲千夢嫁給楚飛揚啊,本是雲幹夢提條件的,這時候怎麼又變成他提條件了?

雲千夢則是莞爾一笑,那清麗的笑容如一道山澗清泉戈過楚王的心,頓時讓他神清氣爽!

而云千夢那雙含笑的眸子卻是淡掃一旁的焦大,惹得焦大如同被猛獸盯上了一般“心中頓時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還不等焦大藉口61毗身離開,耳邊便響起雲千夢冷靜狡猾的聲音“爺爺,我想借焦大叔叔用幾日!”

一句,爺爺“頓時喊去了楚南山的三魂七魄,只見他眼中已是蓄滿了激動的淚花,也不管雲幹夢要焦大去幹嘛,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不過,後面又聽雲千夢喚焦大爲‘叔叔,,又瞬間讓楚南山的心情不爽了起來,憑什麼自己做了這麼多,才換來一聲,爺爺,!

而焦大什麼都沒有做,竟然跟他一同升級,做了,叔叔,!

一時間,楚王的小心眼犯了,怎麼看焦大都不順眼!

尤其之前焦大還幫襯着楚飛揚,更是新仇舊醜一同算上了,立即給了焦大一個瞪眼!

可焦大真是冤枉的很,雲千夢要喊,他也不能阻止,總不能讓他捂住雲千夢的嘴巴,屆時王爺還不把他挫骨揚灰啊!

索性這幾日王爺是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還不如躲出王府去,如此下定決心,焦大立即道“不知小姐需要卑職做什麼!”

這時,雲幹夢收起臉上的笑容,滿目的嚴肅,緩緩開。”勞煩叔叔保護我家的幾個丫頭!”

既然要借人家的人,自然是要說清楚原有,也讓焦大能夠自己決定是否願意前去保護映秋等人!

可不想,焦大竟是想也不想的便回答“卑職遵命!”

這般的順利,倒是出乎雲千夢的意料,便打算帶着慕春走進廚房!

“既然有好吃的,還請雲小姐不要忘了本相那一份!”人還未到呢,楚飛揚的聲音倒是先傳到了!

這古代沒有電話手機網絡,也不知他們的信息網爲何如此的發達,自己纔不過進入楚王府一會,這楚飛揚便過來了!

而楚南山看着越走越近的孫子,頓時豎起全身的尖刺,滿眼滿臉的防備道“丫頭今日是專程給我做飯的,你別想跟我搶!”

已經把他的焦大搶走了,還想着搶千飯,楚王從來沒有一次如這次這般覺得,楚飛揚是個混蛋!

“爺爺,沒有的我捨命相救,哪有你的午膳?做人不能如此的蠻不講理!”楚飛揚冷冷的瞥了眼跳腳的楚王,冷聲提醒着他,氣的楚王想開口與他辯駁,可楚飛揚說的又都是實情,讓他不知從何辯起,只能睜着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瞪向楚飛揚!

“相爺放心,臣女定會報答相爺的救命之恩!”雲千夢則是低眉和順的回了句,便領着慕春走入熱氣騰騰的廚房!

“你來幹什麼?你不是不管我這個爺爺的死活了嗎?”看着雲千夢纖細的身影走進廚房,楚南山撤下臉上的笑意,看向楚飛揚的眸子中盡是不待見的目光!

“正巧路過王府,看到相府的馬車,便進來瞧瞧!”楚飛揚雲淡風輕的把自己進入王府的過程說了一遍!

卻惹來楚王一聲冷哼,隨即嘲諷道,‘你會那麼無聊的路過楚王府?又這麼恰巧的看到了丫頭的馬車?怎麼以前不見你恰巧路過王府,進來看看我這個孤苦伶竹的老人?偏偏挑了今日這麼好的時間!楚飛揚,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算計什麼!”

“那爺爺說說看,我在想什麼?”難得的,楚飛揚竟出口喊楚王爲‘爺爺,!

可落在楚王的耳中,始終還是不如雲千夢那聲嬌嬌弱弱的‘爺爺,來的貼心好聽!

使勁的搖了搖頭,把楚飛揚的聲音從耳中搖出來,只留下雲幹夢的喊聲,楚南山的眼中這才泛出一絲絲的笑意!

“王爺、相爺,咱們還是移步客廳吧!”焦大見這祖孫兩站在大太陽底下互相猜謎,便出聲勸道!

“爺爺手中可還有斜葛?”可楚飛揚此時卻突然出聲問道!

“幹什麼?,,似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楚南山立即豎起全身的毛髮,直勾勾的盯着楚飛揚那算計的面孔!

“今日,京兆尹大人收到舉報,說京中有一處民宅被人搶劫,裡面有人受傷,而前去勘察現場的官員回報,說是在爐火中發現了一點斛葛的殘留物!”楚飛揚黑眸微閃,看着裡面忙着切菜和麪的雲千夢,“心頭戈過一絲柔情,“你是說?”這時,楚王是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目光深不可測的看向雲千夢的背影,心中不解,這丫頭居然對此事提都不提,只是借去了焦大,怕是爲了保護那受傷的人吧!

“爺爺可還有?我記得聽爺爺提起過,當年爺爺與海王等人東征西討,得了三盒制葛,現在一盒被毀,一盒本在九玄師太的手中,那最後一盒?”

楚飛揚緩緩開口,老謀深算絲毫不遜於楚王!

“在海王手中!”可楚南山卻是沒好氣的回了這五個字!

“是嗎?那就有些棘手了!”話雖如此,可楚飛揚的表情卻是充滿期待,惹得楚王一陣白眼!

“王爺與相爺,是想站着用膳嗎?”這時,雲千夢與慕春走了出來,見她忙的連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都不自知,楚飛揚微微上前,把她擋在自己的身影中!

“走走走,咱們去亭臺上用餐,那邊最是涼爽舒心了!”楚南山見兩人這般的有愛,心中大喜,讓小廝們端好已經做好的飯菜,往亭臺走去!

楚南山與楚飛揚落座,就連焦大亦被楚南山以顯自己博大的胸襟而讓他坐了下來!

雲千夢站在一旁,看着慕春一一爲三人佈菜,自己則在一旁解釋道“王爺,只是給您的冷麪!麪條使用養麥做成的,裡面放了雞蛋、醬牛肉、蘋果、辣白菜,口味酸甜微辣,最是適合這樣酷暑的天氣食用了!另外給你加了一道芝麻椒油西葫蘆,清脆可口,您嚐嚐看!”

說完,便讓慕春端上第二份焦大的千膳,只見一個海碗中,那微涼的米飯上鋪上了十幾種蔬菜肉類,顏色鮮豔奪目,尤其上端那隻被煎的嫩滑滑的雞蛋最是讓人垂涎三尺!

雲千夢見焦大眼露不解,便拿起一旁的銀勺,挖了一大勺方纔自己趕製出來的辣椒甜醬在飯中,均勻的攪和了半盞茶的時間,才被銀勺交給焦大,用眼神示意他嘗一嘗!

“本王先幫你試試味!”楚王自己那份還未開吃,倒是羨慕起焦大這份獨特的吃法,大湯勺立即探了過來,迅速的從焦大的飯碗中挖掉整整五分之一的內容,隨後把食物放到自己面前,細細詳端了半天,果斷的送入口中……,“那本相的午膳呢?”見楚王吃的如此開懷,又見焦大的吃法如此奇特,楚飛揚一向平靜的心頓時有些好奇,雙目閃着笑意的看向雲千夢,等着她給自己上一份最好的!

而云千夢則是展顏一笑,讓慕春把最大最重的一份午膳放到了楚飛揚的面前,一股熱辣之氣頓時衝向楚飛揚的雙眼,看着面前紅湯滾滾的午胳,楚飛揚的面色瞬間黑沉了下來!

“相爺,這是辣白菜豆腐湯,您嚐嚐,夏日吃這個,最是發汗解氣了!

”雲千夢笑靨如花,纖手更是把那一海碗熱滾滾的豆腐湯往楚飛揚的面前推進了幾分!

【92】

楚飛揚看着雲千夢那小狐狸一般的笑顏,見那雙總是透着冷靜沉穩的眸子中,此刻卻堆滿了壞笑,方纔看到這湯時的黑臉此時早已是消失無蹤,換上一豆痞痞的笑容,關切道“雲小姐忙碌了這大半天,想必也沒有用膳吧!

本相見這湯的份量這麼足,不如請雲小姐一起享用吧!”

楚飛揚含笑的眸子盯着那湯的最上面浮着滿滿一層紅辣椒青辣椒,只覺自己的心頭涌上一層汗意,那平放在雙膝上的手慢慢的握了起來!

只是,既然雲千夢這麼的,優待,自己,他自然要讓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否則怎麼當得起兩人之間的‘生死與共,呢?

說着,楚飛揚便微擡頭,晶亮發笑的黑瞳緊緊的盯着雲千夢,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逃避!

“讓”,讓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正好,你多吃點辣椎,人也能熱情點,免得整日對老夫不冷不熱的,好似老夫欠你一個媳婦似的!”

滿嘴塞滿了食物,楚王一面搶着焦大碗中的拌飯,一面又要吃自己面前的冷麪,還要抽空教訓楚飛揚,順便見縫插針的把面前的來那個人湊成一對,忙得不亦樂乎!

好在楚王吃飯雖快,但習慣卻是極好的,說話時並沒有將口中的食物噴出來,否則楚王這一世的英明也就盡數的在餐桌上毀去了!

“爺爺要是不夠,大可把孫兒這一份也吃了!”楚飛揚瞬間捕捉住楚王眼中的那抹幸災樂禍,隨即悠哉的開口,修長的手指輕輕扶着碗沿,把那大海碗往楚王的面前推進了幾分,讓楚王也來薰陶一下着刺激的味道!

楚王原本看到雲千夢給楚飛揚準備掉掉這碗最大,心中還十分的吃醋不滿意,甚至還想着發飆!

可此時看着那碗中滿滿的紅青辣椒,一股熱辣嗆鼻的味道瞬間衝着面門而來,害得他差點打出噴嚏,便立即一雷不受用的搖了搖頭,努力的吞下。

中的美味,一哥自責的模樣,關心愛孫道“揚揚,你常年在外奔波,我這個)做爺爺的沒有燒過一頓好飯給你吃,現在有了夢丫頭,看她這麼的體貼懂事,爺爺也算是放心了!你看看,夢丫頭怕你吃不飽,可是放了足足的料啊,你若不吃,豈不是辜負了夢丫頭的一番心意?況且,爺爺年紀大了,什麼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可不是爺爺自己說了算的!難道你想看到爺爺早點去見你祖母嗎?快快快,趁熱把這湯都吃了,發發汗,去去你身上的寒氣!”

說完,楚王顫巍巍的伸手把那大海碗又推到了楚飛揚的面前,可此時再看雲千夢時,楚南山便更覺雲千夢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啊,都知道護着爺爺,幫着他教幾1楚飛揚這個兔崽子了,果真他的眼光是沒有錯的!

“呼嚕人,呼嚕111“心情大好,楚王端起自己面前的冷麪便用力的吸進自己的口中,吃的好不開心,只覺那涼麪滑進肚子裡面,便帶着一股涼氣衝散在身休內,頓時消散了周身的暑期,好是痛快!

楚飛揚見自己爺爺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整自己,嘴角不由礙冷笑一聲,目光隨即轉到埋頭苦吃的焦大身上,緩緩開。”焦大,你吃這乾飯都不噎的慌嗎?快,把這湯喝掉,順順氣!”

‘啪,,可這時,焦大卻猛地放下自己手中的碗,隨即快速的用衣袖一抹嘴角站起身朗聲道“卓職吃飽了!”

“吃飽了就站一邊吧!把位置讓給夢丫頭坐一會!她忙了大半天,定也累了!對了,你去吩咐廚房給夢丫頭盛碗綠豆湯來,讓她解解暑氣!瞧這小臉被廚房的熱氣給蒸的,通紅通紅的,心疼死爺爺了!哪像某些人不安好心,居然還要勸夢丫頭喝湯!”楚王夾起一片包包的西葫蘆咬了一口,邊嚼邊說,適時的再喝一口冷麪的湯,好是愜意!

楚飛揚順着自己爺爺的話看向雲千夢的臉上,在這亭中站了一會,方纔她額頭上的薄汗早已被請風吹乾,只是面頰卻是透着一層被蒸汽所蒸紅的潮紅,不似平日裡那白裡透紅的粉嫩!

只不過,這滿滿一碗的辣湯若是讓楚飛揚一人盡數吃掉,那他可真是成了冤大頭了!

冷目頓時掃向焦大楚王兩人,見兩人一個如透明人一般站在旁邊,一個則是滿面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恨不能撬開他的雙脣把那碗辣湯灌進去,楚飛揚心中一時只覺好笑,何時開始,他成了衆人諸伐的時象了?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是坐在一旁優雅的用着那清透心情的綠豆湯,楚飛揚眼中的笑意更甚,緊接着便十分孝順的開。”爺爺向來喜辣,不如這碗湯留着給爺爺當作晚胳吧!”

楚王一聽這話,面色頓時綠了起來,差點被口中的湯水給嗆出了聲,一時間一張老臉漲的通紅,焦大見狀立即上前,細心的替楚王順氣撫背,讓他能夠好受些!

只不過,楚王向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停止了咳嗽,便恨不能跳起來與楚飛揚單挑,雙目狠狠的瞪向楚飛揚,不依道“不是說了嗎?我年紀大了,吃不了這些個刺激的食物,你自己好好享用,不許浪費一滴,否則可就辜負了夢丫頭的一片真心了!”

雲千夢聽了楚王的話,平展的眉頭微微上挑,方纔楚王還說是‘心意,,此刻倒是變成‘真心,了,似乎在他的眼中,自己對楚飛揚已是情真意切了!

楚飛揚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雲千夢,因此那輕微的挑眉,立即便落進楚飛揚的眼中,心中不禁暗笑道,雲千夢即便是再冷靜,卻還是抵不上爺爺的死纏爛打啊!

雖然雲千夢口才甚是了得,可饒是再厲害的人,也經不起一個人和尚唸經似的不停說同一件事情同一句話,否則自己怎麼會住進楚相府呢?

雲千夢自然是感受到了來自楚飛揚的目光,微擡眸與那道如深潭一般的眸子時視上,雲幹夢讀出裡面含着的點點笑意,便知楚飛揚是在幸災樂禍,只是雲千夢此刻卻並沒有動怒,嘴角反而是揚起一抹熱情的笑容,目光快速的掃了眼一旁伺候的慕春,隨即便見慕春端上滿滿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以及一小碟切成塊的辣白菜,恭敬的放在了楚飛揚的面前!

“相爺,趕緊嚐嚐看吧!這米飯搭配豆腐湯可是最下飯的,再加點這原汁原味的辣白菜,算是人間的絕頂美味了!這炎炎夏日衆人均是沒有什麼胃口,臣女可是單獨給相爺做了這一道最是開胃的飯菜,相爺可不能不賞臉啊!”用小銀勺送了一口冰涼的綠豆湯進如口中,雲千夢睜着無辜的大眼緊盯着楚飛揚,輕柔的開口解擇道!

楚飛揚只覺自己太陽穴的那根青筋微微跳動了一下,只是那雙精明的眸子,卻在看到雲千夢面前那碗冒着冷氣的綠豆湯時沉了幾分,隨即關切的開。”雲小姐女兒身,還是切莫貪涼而多吃了這綠豆湯!來,喝碗這熱騰騰的豆腐湯,去去身上的寒氣,可不能用這五臟去暖綠豆湯,否則繡花手可是要發抖的!”

說着,楚飛揚迅速的拿過一旁一隻乾淨盛湯用的瓷碗,把上面那層厚厚的辣椒盛了進去,隨即有盛滿了紅湯,不由分說的放到了雲千夢的面前,隨即在雲千夢擡起頭看向他的瞬間,朝着雲千夢勾脣一笑,眼中盡是狹促!

雲千夢自是看懂了楚飛揚眸子中的意思,不就是笑話她可能不懂刺繡之類的女工嗎?想以此激將法來讓自己喝下這碗豆腐湯,那自己便遂了他的願,只不過!

“是不是臣女喝下這碗湯,相爺亦會吃完麪前所有的午膳?”雲千夢端起微燙的瓷碗放在脣邊吹了吹,那雙極致美麗的眸子透過熱氣氤氳緩緩看向楚飛揚,帶着些許挑戰!

而楚飛揚則是原以爲她會百般的推脫,卻不想此時雲千夢竟如此的好商量,不用他再勸,自己側是端起了瓷碗!

只不過,這丫頭的話中似乎含着其他的意思,尤其那雙霧濛濛的眸子中更是透着一絲狡黠,讓楚飛揚一時竟抓不到關鍵!

而一旁的楚王早已是按捺不住,桌下的腳立即攻向楚飛揚的,轉過來看向楚飛揚的表情甚是面目猙獰,帶着一絲命令的口氣說,‘還不快答應!楚飛揚,你今天要是連一個小丫頭都比不過,你也不配當我楚家的子孫!讓你吃個飯,你怎麼就這麼磨磨唧唧的?難道你平日裡吃飯也如今日這般挑三揀四?是不是敢情我現在不去軍營了,你就開始變得嬌聲嬌氣了?我告訴你,你趕緊吃掉面前的午胳,別丟了楚王府的臉!”

可楚飛揚早就防着楚王回來這麼一腳,就在楚王的腳即將踩到自己時,楚飛揚立即無聲的在桌下移動腳步,輕輕鬆鬆的躲過了楚王的攻擊,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在雲幹夢的身上,見她已是拿起湯勺,把碗中的豆腐湯一口一。

的送進口中,原本便已經泛紅的臉頰,此刻因爲辣椒的緣故,更是如鋪上了一層紅綢,美的那般自然奪目!

“既如此,那本相就應了雲小姐的要求!”楚飛揚也並非磨嘰之人,今日這百般的推阻,只不過是因爲雲千夢對待三人的大小眼所致,讓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酸氣!

只是,此時見雲千夢願與自己同甘共苦,又因爲方纔碗中的辣椒盡數的給了雲千夢,楚飛揚自然是樂意與她一起承擔,骨節分明的大手優雅的拿起桌上的竹筷,夾起碗中的一塊嫩嫩的豆腐放入口中,頓覺一股辣氣從口中一直竄進了心口,只不過,伴隨這股辣氣而來的,竟是一種通透的舒暢,讓楚飛揚放下竹筷執起銀勺,送了一口熱湯進嘴裡,只覺那辣中帶着絲絲的甜味,竟讓人食慾大振,忍不住的想吃完麪前所有的食物!

楚王見楚飛揚先前死活都不肯吃,現在嘗過味道之後眼中又放出快樂的光芒,心中不禁暗罵,臭小子,讓你裝,明明想吃,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

不過,見楚飛揚與雲千夢都吃的如此開懷,楚王摸摸已經撐不下的肚子,眼裡心裡滿滿的是羨慕,下巴上的小鬍子不由得動了動,皺眉對楚飛揚道“給爺爺嚐點!”

楚飛揚見楚王如此的出爾反爾,自己說過的話轉瞬間就忘得乾乾淨淨,便毫不吝嗇的提醒道“爺爺上了年紀,飲食該以清淡爲主,這樣辛辣的食物,您還是少碰爲妙!”

說着,便又拿起竹筷夾了一小塊辣白菜送入口中,細細嚼了嚼,只覺這辣白菜清脆可口,十分的開胃下飯,於是端起飯碗,就着湯與辣白菜吃就了起來!

僅僅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楚飛揚便利索的吃光了面前所有的食物,與此同時,雲千夢亦是喝光了瓷碗中的湯!

只不過,當楚飛揚看到雲千夢那碗底刺下的青紅辣椒,頓時皺起了眉,指貴道“雲小姐適才不是說喝光碗中的湯嗎?怎麼還剩了這麼多的辣椒?,,慕春見雲千夢滿面通紅,立即拿出袖中的香扇打開,爲雲幹夢驅熱散氣,而云千夢卻只是淡淡一笑,眼中閃着說不盡的狡猾,‘相爺也知是喝光臣女可不曾說過吃光!留下辣椒,也不算是違例!王爺,您說呢?”

說着,便把這個話題丟給仍舊盯着楚飛揚面前空碗的楚王!

“呃,吸,沒錯!楚飛揚,你好沒意思,都吃完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虧你還是堂堂七尺男兒,怎就生的和市井婦人那般斤斤計較?”楚王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雖沒有聽清楚雲千夢的問話,只不過對於逮着機會便損貶楚飛揚的事情,楚王可算是信手拈來、出口成章!

而楚飛揚卻只盯着雲幹夢,見她如霧的眸子中如同蒙上了一層水汽,原本粉嫩的雙脣此時已是嫣紅,臉頰兩側泛着兩抹胭脂紅,光潔雪白的額頭上微微沁出了一些薄汗,雖不是豔絕天下的美貌,卻比那些個天下第一美人還要吸引人的目光!

“王爺、相爺,臣女出來已久,也該回去了!”雲千夢素來深知楚飛揚的目光帶着某種魔力,總能讓人不自在!

以往見面時總在夜晚,幸而有夜色替她遮擋住這份尷尬,可此時青天白日的,還真是讓人有些不舒坦,便站起身告辭!

而這時,王府的管家竟在此時走了過來,焦大走下涼亭,便見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那管家又轉身離去,而焦大則是重新走到楚王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楚王立即眉飛色舞,晶晶亮的雙目頓時看向雲千夢,語氣中帶着少有的輕鬆“容府的老太君突然犯了老毛病,丫頭要不要和爺爺一同去探望?

雲千夢看着楚王強力隱忍想笑的臉,又素知陳老太君與楚王爲何不睦,便婉拒道,‘臣女定會把此事告知外祖母,屆時與外祖母一同前去!多謝王爺的提點,臣女告退!”

說着,便站起身,朝楚王及楚飛揚福了福身,帶着慕春與焦大一同走出亭臺!

“傻坐着做什麼?還不快去送人?”楚王出其不意的踢出一腳,而楚飛揚卻是反應靈敏的迅速閃開,讓楚王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到!

只見楚飛揚站起身,拍了拍不見一絲塵土的衣襬,目光冷冷的瞥了楚王一眼,隨後冷聲道“出來半日,我也該回府了!不過,爺爺,你還是少去容府,這等炫耀的方式,實在是太幼稚可笑了!”

說完,楚飛揚不再看楚王,轉過身便下了亭臺,大步往王府的大門走去而這次楚王卻沒有動怒,只見他盯着楚飛揚筆挺的背影偷偷的笑了,心中不禁感慨,有多少年沒見過飛揚吃疼的情況了?

還是夢丫頭有辦法啊,瞧飛揚方纔急着回相府的身影,便知吃下那一碗辣湯,他的裡衣怕是溼透了吧!

兀自坐在亭臺上賊笑了半餉,楚王才聲音洪亮的朝着王府外圍喊道“管家,備車!”

聲音只洪亮、中氣之飽滿,渾厚的內力瞬間把楚南山的聲音傳遍了整座王府,半盞茶不到,便見管家提着衣襬快步的走了過來,單膝朝楚王行了一禮,恭敬道,‘王爺,馬車已備好!您打算去哪裡!”

“容府!”強勁有力的聲音中,透着說不盡的愉悅!

“可是,海王府的海郡主正巧在咱們王府前候着了!王爺是否見她?”

可管家卻是面露爲難!

“哦……,這樣懷,那就說本王病情嚴重,不宜見客,讓海恬回去吧!把馬車安排在偏門,本王從那邊離開!”說着,楚王站起身,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匝了嘔嘴,回味了一下方纔涼麪的滋味便朝着偏門的方向走去!

管家則是喚來小廝,讓他們撤走亭臺上的碗筷,自己則是馬不停蹄的來到海王府的馬車外,對裡面的海恬回報“郡主,王爺今日身子不適,不宜見客!煩請您回去吧!”

馬車內的海恬則是冷笑一聲,雙手不由得捏緊娟帕,只是出口的聲音卻是異常的溫和有禮“多謝管家,那今日便不叨嘮王爺了!請管家代爲傳達海恬的關切之意!”

“這是自然,郡主好走!”管家則是往後退了三步,讓出道路讓馬車轉頭,待海王府的馬車離開後,才重新走回王府!

“郡主,這楚王又不與咱們王爺一樣受過重傷,怎就整日的病着呢?”

海恬身邊的貼身丫頭苑珠開口說出自己的不解,同時又替海恬抱怨着“虧得郡主一大早便從海王府出發,還帶了海王府精緻的點心菜餚,這楚王爺真是的,就算病着,居然連大門都不讓咱們進去!若是讓王妃知道了,還不心疼死郡主啊!”

海恬則是冷笑一聲,聲音中透着一股冷意“楚王在西楚地位崇高,甚至是超過了父王!就算他今日沒有讓我進王府,我也是不能挑理的!以後這種話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否則冒犯了楚王,我揭了你的皮!”

苑殊本只想討好海恬,結果是馬屁拍到馬腿上,沒有得到表揚硬是惹來一頓貴罵!

想起海恬平日裡整治海王府的手段,苑珠的後背不由得滲出一層冷汗,立即低頭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只是,苑珠的話卻是落進了海恬的心裡,雖然方纔來海王府時,在馬車中看的不真切,但海恬卻是肯定與自己馬車擦肩而過的是楚王身邊的焦大,而那時焦大卻是護在另一輛馬車旁,只是由於有焦大的身子擋住,讓海恬沒有看清那馬車車身上的標記!

“郡主,回海王府嗎?”苑珠看了眼海恬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去京兆府!”冷冷的回了句,海恬心中卻是重重的思量着!

雲千夢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只消向那些在輔國公府替曲凌傲診斷過的太醫‘打探,一下,便會知曉如今曲凌傲等着斛葛救命呢!

可九玄的斛葛被盜,楚王府的斛葛被燒,如今就只到海王府這最後一盒,雲千夢若是識相,那就乖乖的離楚飛揚遠點,否則害死了自己的親舅舅,她倒是要看看雲幹夢的下半生如何能夠安心的渡過!

雲千夢帶着焦大與慕春走上三樓,低聲在焦大耳邊囑咐了幾點,便帶着慕春轉身離開!

卻不想,在下樓時竟遇到上樓的容雲鶴,見他身後跟着天福樓的掌拒,雲千夢眼中劃過一絲訝異,隨後漸漸明瞭,笑着向容雲鶴行禮“容公子!”

容雲鶴沒想到竟會如此快的見到雲千夢,見她現如今神色尚好,看來乞巧節那日的驚嚇並未在她身上留下陰影,便稍稍放心,回頭對那掌拒的低聲交代了幾句,便見那掌櫃立即恭敬的離開!

“沒想到你竟是這天福樓的老闆!”雲千夢見那掌拒時容雲鶴如此的禮遇,便知容雲鶴定是這天福樓的老闆,只是想起之前慕春與肆兒兩人爲了一盒翡翠綠豆糕差點大打出手便覺得好笑,明明就是自家的產業,容雲鶴又何必讓小廝過來排隊買呢!

“這只是開着玩兒的,鮮少有人知道這天福樓是我名下的產業!”家中除了祖母與長姐,就連父母都不知道,今日若不是接到掌櫃的說有類似於雲府大小姐的人來自家酒樓,怕是雲千夢還發現不了!

雲千夢看着生意火爆的天福樓,而到了容雲鶴的口中卻只是開着玩兒的,不由得深覺容雲鶴不愧是生長在第一富家的公子,常人用盡畢生精力都不見得有此成就,他卻在還未弱冠之年便已有了這樣的成就,着實讓人不容小覷!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見雲千夢盯着自己看,容雲鶴有些靦腆的笑了笑,跟着雲千夢一同下了樓!

“倒沒有出什麼大事!只不過被你給驚嚇住了!”只不過轉目一想,容家本就富甲天下,定是在經商上有着旁人所沒有天賦及方式,容雲鶴自小在陳老太君的身邊熱濡目染的,定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只是憶起那日容雲鶴竟不顧自身安慰便想保全自己,雲千夢微皺眉道“上次,多謝了!只是,若有下次,萬不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生命都是平等的,雲幹夢不希望容雲鶴爲了救自己而沒了性命!

容雲鶴卻是斂眉一笑,隨即有些開心道“若這是你的關心,我自是不會再那般的魯莽!”

只不過,若真是再有下次,他定會守在她的身邊!

而云千夢則想起方纔在楚王府聽到的那則消息,便略帶關心的問道“聽聞老太君今日身子不適,不知可有大礙?”

容雲鶴不想雲幹夢消息如此的靈通,這麼快便知道祖母身子不適,那平淡的俊容上不禁染上一絲滿足的笑意,隨即開。”只是一些老毛病,多多修養便可!”

“既如此,我改日再與外祖母前去探望!今日先回了!”踏上馬車,雲幹夢迴頭對容雲鶴點頭,隨即坐進馬車內,讓車伕駕車回去!

容雲鶴站在天福樓的門口,看着相府的馬車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這才轉身回了酒樓!

只是,馬車行至長街最窄處時,竟與海王府的馬車迎面相來!

慕春爲難的看向雲千夢,不知是該讓還是不讓!

雲千夢挑起車簾看了眼外面的地形,唯有其中的一輛馬車往旁邊退去,才能保證另一輛馬車順利的通過,而看這海王府的車伕如此的理所當然一步也不肯退讓,雲幹夢輕聲道“慕春,讓車伕靠邊,先讓海王府的馬車過去!

慕春心中不願,可雲千夢已開口,便只能照做,挑開車簾一小角吩咐外面的車伕靠邊!

可海王府的車伕卻沒有立即通過,而是見那苑殊從馬車上走下來,來到相府馬車外,尖酸道“雲小姐,我們郡主說多謝小姐讓道!”

雲千夢聽着苑珠諷刺的話語,卻是不怒不氣,平和的回道“區區小事,郡主又何足牲齒呢!況且西楚素來推崇禮讓,這只是我應當做的!”

苑珠沒想到雲幹夢不僅沒有生氣,竟還不輕不重的用話語刺了自己一下,那輕柔的聲音傳出馬車,讓周圍的百姓亦是深覺這相府的千金知書達理,反倒是對於這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海王府有些微詞!

想着自己出來時郡主的交代,苑珠忍下這口氣,繼續開口“雲小姐,郡主說爲了感謝您的讓路,請您下車,郡主自有厚市匕相贈!”

如此做法,實在是太過欺辱人!

海恬雖是郡主,卻與皇家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雲千夢雖是臣女,卻是太后的親外甥女!

兩者的身份只限於海恬多了一個郡主的頭銜,而真正論起來,雲幹夢並不比海恬低上半分!

而此時,海恬竟因爲讓路這一件小事而讓雲幹夢下車受禮,明擺着就是想讓雲千夢矮自己一頭!

聽出苑珠小人得志的嘲諷,慕春早已是氣的面色通紅,正要起身掀開簾子,卻被雲千夢拉住,隨即便見雲千夢嘴角冷笑道,‘多謝你家郡主美意!只不過,還請郡主趕緊通過此路,否則後續的車輛均要滯留此地了!若是因爲這一件小事而讓京都通行不暢,豈不是郡主的過錯?”

四周頓時射來責備的目光,苑珠咬着下脣,雙目狠狠的瞪了眼馬車,這才跑回自己的馬車內,把方纔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海恬!

只不過,不用苑珠稟報,海恬也早已是聽到了全部的對話,只見她一手搖着團扇,面上卻是一片冰冷,隨即冷淡道“走!”

那車伕得到准許,立即。。嘯馬身,只不過在兩車相疊時,卻又聽到海恬一聲,‘停!,,只見海恬掀開車簾,看向相府的馬車,雲幹夢聽着車軲轆的聲音停在自己馬車外,便掀起車簾,見海恬早已是按捺不住的看向自己,便報以淺笑,出聲問候“郡主,別來無恙!”

見雲千夢竟笑顏如花,海恬捏着扇骨的手猛地收緊,臉上卻是無懈可擊的保持着端莊,輕點頭回道“雲小姐,別來無恙!近日過的可還順心?”

雲千夢聽海恬話中有話,又瞧她的馬車方纔駛出來時的方向,心中默默把京都的地圖展開,確定了幾個方位,便回道“多謝郡主關心,一切安好!

只是近日屢次發生事情,郡主怎就不多帶些侍衛便出門呢?”

海恬見雲千夢亦是話中有話,明着是關心自己,暗地裡怕是在懷疑這些事情都與海王府有關,因此自己才無懼有人迫害,而沒有多帶些侍衛!

只不過,她倒要看看雲千夢還能笑到什麼時候,看她還能逞強到什麼時候,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海恬關切的問道“不知侯爺的傷勢如何?如今也是拖了有兩個多月了,再怎麼下去,侯爺的性倉……,雲千夢豈能不知她的用意,藉此來打擊自己,誠如上次九玄師太對自己的提醒,如今怕只有海王府纔能有斛葛,難怪今日海恬如此明目張膽的囂張,怕早已是得到了消息,等着自己有求於她吧!

“舅舅正在康復中,多謝郡主記掛!只是見郡主方纔出來的方向,難道是去探望元德太妃了?那臣女便再次恭賀郡主能夠心想事成!”雲千夢低下眉頭,誠心開口,嘴角卻是掛着一抹極其嘲諷的笑意!

海恬連元德太妃派人來請都沒有答應,又豈會自動上門讓人詬病!

只不過,自己的話若是被這周圍聽到的百姓傳揚了出去,怕是海恬及海王府要好生頭疼一陣子了吧,不知那元德太妃會不會感謝自己,成全了她的一片算計之心!

‘嘬,,一聲,竹節車簾被海恬猛地放下,只聽見她極寒的聲音朝着車伕命令道“回王府!”

而云千夢卻是吩咐車伕把車駛去輔國公府,見如今輔國公府早已是換了管家,雲千夢也不得不佩服谷老太君行事的速度!

一路暢通無阻的往谷老太君的瑞麟院而去,途中竟在長廊中巧遇曲長卿,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曲長卿已是恢復了元氣,加上到底是年輕底子好,此刻看上去竟與往日沒有絲毫的區別!

雲千夢立即上前行禮“見過表哥!”

曲長卿經過這次的生死一線間,自然是明白這些事情中,這個表妹功不可沒,如今對待雲幹夢便真與曲妃卿沒有兩樣了!

勾了勾緊抿的雙脣,曲長卿笑道“快起來吧!祖母此刻正在瑞朦院,我陪你一同前去吧!”

雲千夢點頭,兩人同行,一路上聊了些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曲長卿卻是眼尖的發現雲千夢今日神色凝重,仿若是有大事發生,便穩住心神,一同進了瑞騰院!

“今兒個這麼熱,怎就過來了?”見到外孫女,谷老太君自然是歡喜的,只不過見她這麼熱的天氣還過來,始終是有些心疼,立即上身旁的姆瑭端來冰鎮酸梅湯給雲幹夢解暑!

可此時雲幹夢卻沒有心思品嚐,向老太君行過禮後,便凝眉把斛葛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外祖母,都是夢兒的錯!不該擅自做主讓丫頭們配藥,現在卻把最重要的藥引子給弄沒了!”對於這件事情,雲幹夢始終是帶着愧疚的,若不是她疏於防範,映秋也不會遭此橫劫,那斛葛定會好好的保存着,舅舅的毒更會清除乾淨!

可她卻還是太過大意了,認爲瞧瞧藏起夏瑭嫉等人,暗處的敵人就不會發現了,可誰知京都再大,只要有心,定會發現夏毋毋的蹤跡,是她太過放心了!

谷老太君沒想到雲千夢悄悄的爲輔國公府做了這麼多,雖然現如今那藥沒有了,可卻怎麼也不能怪罪雲千夢!

若是把斛葛交給太醫,又有誰知道他們之中沒有別人安插的棋子呢?即便是給了小聶大夫,輔國公府內這麼多人,難保沒有包藏禍心的,這類事情定是防不勝防!

倒不如雲幹夢的法子好,悄悄拿到別處去煉製!

只不過,那在暗處的人卻實在太過狡猾,就連這點線索都查到了,這讓谷老太君神色間驟然染上一絲戾氣,雙手卻是溫柔的拍了拍雲千夢的,安撫道“天無絕人之路!既然讓你找到了兩盒,那定會還有其他的!”

可這正是雲千夢所擔憂的,想起方纔海恬的模樣,便知對方定不會如此輕易的拿出斛葛!

而海恬之心路人皆知,除了讓她嫁給楚飛揚,怕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能夠說動於她!

而海恬與自己結怨已深,即便她嫁給楚飛揚,又爲何要把那斛葛給自己?

看來,爲今之計,只有從暗處奪得那斛葛,否則舅舅的性命可就難保了,“夢兒,這事便交給外祖母吧!你操勞了這些日子,便回去好生的將養着!”而此事,老太君的眉宇間卻是多了一分凝重,只見她拉過雲幹夢坐在自己身邊,眼神中已是有了某種決定!

雲千夢心口沒來由得一跳,只覺老太君雖找到了辦法,但似乎此法是萬不得已之下才下的決定,正要開口,卻見老太君朝她安撫一笑,隨命慕春扶着雲千夢去看曲妃卿!

內室只刺谷老太君與曲長卿兩人,只見谷老太君陰沉着雙目,冷聲道”

長卿,多派幾個忠心的侍衛在暗處保護夢兒!”

曲長卿低頭稱是,只是想起方纔祖母的話,心中與雲千夢一樣,都擔着濃濃的擔憂“祖母,難道您是想讓妃卿嫁給海沉溪?”

只見老太君眼中含痛的微微閉上雙目,隨即緩緩睜開,帶着一絲堅定道“難道你要看着海恬嫁給楚飛揚?屆時,海王府勢力過大,要想壓制,怕已是迴天乏力了!”

“可是,若這樣,妃卿的一生可就…”,盡數的毀了……後面五個字,曲長卿並未說出口,他發現現在自己說不出口!那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妹妹,單純可愛、善良溫柔,若真是嫁給在海王府步步艱辛的海沉溪,怕是妃卿會屍骨無存!

而如今,谷老太君卻已是下定了決心,容不得曲長卿多言,只是曲妃卿始終是她疼愛的孫女,把妃卿嫁進危險的海王府,她又如何的忍心?

“長卿,你妹妹是這個家的嫡長女,她生來不光是享受榮華富貴的,她還有自己的使命!即使她今日不嫁給海沉溪,明日也會被安排的嫁給旁人!

這是她的貴任,你要明白這一點!”說完這句話,老太君起身,在丫頭們的攙扶下步出瑞麟院,去看曲凌傲!

而曲長卿卻是眉頭緊鎖的立於原地,垂於身側的雙手早已是握成了拳狀,只恨自己沒有更爲強大的勢力,連自己的父母家人都保護不了!

雲千夢對着丫頭們來到聽雨閣,見曲妃卿正端坐在窗前繡花,那柔和的側面讓她立即聯想到老太君方纔的表情,一顆心頓時‘咯噔,一聲人”,

【93】

“表姐好性子,這麼熱的天,居然坐得住!”看着曲妃卿手中捏着細小的繡花針,神態認真仔細的一針一線繡着一朵紅色的牡丹花,一旁的樂瑤則是站則曲妃卿的身側,手拿一把鵝毛羽扇,輕輕的替曲妃卿打扇消暑,一昏活脫脫的仕女圖便呈現在雲千夢的面前,讓她欣賞了好一會子這麼精緻美麗的畫面,這纔出聲!

曲妃卿由於太過認真盯着手中的活計,竟沒有發現雲千夢的到來,此刻見雲千夢一身熱氣的走進內室,便立即放下手中的繡花針站起身,吩咐樂瑤去給雲千夢準備些冰鎮的燕窩湯來,自己則是把雲千夢迎了進來!

“你這丫頭,來了也不讓丫頭們通報一聲,外面那麼大的暑氣,虧你待得住!”曲妃卿拉着雲幹夢一起落座在鋪了涼蓆的軟塌上,拿起自己平日用的圓形團扇,仔細的爲她扇風納涼!

雲千夢見曲妃卿此時表現的真真是一名古代大家閨秀的模樣,想着谷老太君已經下定的決心,心中一冷,面上卻始終保持着往日的淺笑,與曲妃卿打混道“這不就是爲了讓表姐心疼心疼嗎?只是不知表姐爲何這麼熱的天趕製這麼大幅的繡品,仔細熬壞了眼睛!”

此時已過了午時,雲千夢見曲妃卿眼中泛着淡淡的紅血絲,便知她定是繡了很長時間,疲勞趕製如此細緻的活,遲早會把眼睛給熬壞!

“前些日子,祖母進宮見太后,便把我平日裡繡的帕子送了些給太后,殊不知皇后娘娘竟看中了,便拿着花樣,讓我給繡一哥國色天香圖!你也知道,這段日子家中出了不少的事情,我也沒有心思靜下心來繡花,這些天眼見着大哥也恢復了,輔國公府的冤屈也洗刷了,我這才得了一點空,想着還是趕緊把這繡品給趕製出來,免得讓皇后娘娘等久了!”接過樂瑤端過來的一盅燕窩放在雲千夢的面前,曲妃卿淡雅的說道!

雲千夢聽她如此說道,心中不由得有些吃驚,這西楚皇帝的後宮中,最出名的,便是太后了!

雖說現如今後宮也跟着皇帝的繼位而改朝換代,可太后在後宮的威望卻是與日俱增,這樣的盛名之下,就連一國的皇后都鮮少有人捉起!

加上這些日子與皇后鮮少的接觸過幾次,雲千夢只覺這位皇后爲人謙卑溫和,對太后也是極爲的孝順,這才讓玉乾帝對她尊重有加!

只不過,這位皇后雖說是出自當年阮淑妃的阮家,可阮家這些年來嫡系之中並沒有年紀相當的小姐出生,因此當年玉乾帝繼位時,太后與阮家的姜老太君這才做主,將旁支中的一名嫡小姐點爲皇后! ωwш●тTk дn●¢ O

因此,這位皇后雖有龐大的家族作爲後盾,但實際上與嫡系這邊並無絲毫的感情,所以在平日的爲人處事中,皇后顯得十分的低調,十分的小心翼翼,絕對不會讓人抓到絲毫的錯誤,免得將來成爲棄子!

雲千夢則是站起身走到那哥繡品前,看着已是完成只差收尾的工序,上面那一朵朵繡成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仿若真能吸引蝴蝶蜜蜂前來採摘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表姐的繡功真是了得,讓夢兒慚愧不已!”雲千夢這話說的倒是實在,在現代的時候,雲千夢也就能夠爲自己縫個釦子的活計,若真要她拿着繡花針在這細細的繡上半天,那也是浪費了一塊好料子!

“這有何難的,你若有心學,每日便過來,我一一指點你就是了!”曲妃卿一邊笑着開口,一面仔細的觀察着雲千夢的神色,見她在聽到學習繡花時偷偷的皺了皺小鼻子,曲妃卿一時搖頭失笑!

“宮中繡娘無數,均是挑選的最爲出衆的繡娘,爲何皇后娘娘獨獨的點,了表姐的?”玉乾帝繼位也有些年頭了,爲何皇后如今纔看中曲妃卿的繡品,怕是要繡品是假吧!

雲千夢覺得前些日子聽米嫉嫉提起過,這位皇后真正的孃家勢力薄弱,雖然出了一個皇后,可家中幾個兄弟的親事還是無人問津,怕是皇后有些着急了吧!

而如今玉乾帝最爲綺重的便是曲家、阮家與楚飛揚!

奈何阮家是皇后的本家,自是無從拉攏,而楚飛揚爲人讓人捉摸不定,亦是不好把握,獨獨這曲家的嫡小姐知書達理、溫婉賢良,最是適合拉攏的,想不到,這宮中的女子都不是泛泛之輩,一個平日裡看上去如此溫順的皇后,心思卻也是要讓人好好的揣摩一番!

雲千夢盯着那大朵牡丹的眸子漸漸射出冷芒,素手輕輕狒過那朵大紅色的牡丹,…,“哎呀人111”,卻不知,小手指的指甲不小心勾到了中間那朵最大的牡丹,上面紅色的絲線,拉出好長的一段,讓雲千夢不經意的便輕呼出聲,隨即擔憂自責的看向曲妃卿,忙出聲“表姐,這,都是我的過錯!”

曲妃卿聽見她的叫聲,立即站起身趕到繡品前,見把被勾出來的一長段絲線,眼中亦是有些驚慌!

只不過,在曲妃卿的眼中,雲千夢並不是如此大意魯莽之人,尤其在聽到這幅繡品是爲皇后趕製之後,雲千夢竟來了興趣問了許多,這讓曲妃卿收起眼中的驚慌,多了一抹沉穩的看向雲千夢,隨即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表姐早已知道了?”雲千夢不回反問,眼中閃着說不盡的聰慧!

而曲妃卿卻是無奈的一笑,隨即開。”皇后如此明顯的示好,我豈會不知?你這一手倒是幫了我的忙!近日來,我倒是想了好些個法子,可她畢竟是皇后,萬萬不能應付了事!你這一勾,倒是無心之失,況且看在太后的份上,她也不能拿我怎樣!也讓她明白我並非如傳聞中那般好,斷了她的心思!”

“其實表姐也無需擔憂!不還有太后嗎?你是她的親侄女,太后豈會不爲你的將來打算?”話雖如此,可雲千夢與曲妃卿心中都明白,這也不過是安慰人的話!

只不過,有一點雲千夢倒是可以肯定,皇后孃家無勢力,太后是絕對不會把輔國公府如此有份量的嫡小姐嫁過去的!

因此這牡丹的事情,怕是太后亦會幫着曲妃卿,皇后也不至於太過爲難曲妃卿!

“我讓樂瑤去打聽了一番,你可知,那阮公子仗着自己長姐入宮成了皇后,欺男霸女,真是活脫脫一個街頭霸王!據說前段日子還逼死了一個民女,這讓姜老太君動了好大的怒,便讓人把他給禁足了,否則還不知又有多少的好女子被他給糟蹋了!”曲妃卿拿出刺繡的工具,剪掉那被勾出來的紅線,又以拼接的方式把兩頭的線頭給連接在了一起,隨後把那線頭藏在其他完好的紅線中,再以小軟刷梳平,看起來倒也與方纔無異!

只不過,細看之下,還是有差異的,看着這麼一點小瑕疵便毀了曲妃卿的心血,雲千夢眼中浮上一抹自貴,而曲妃卿卻只是溫和的笑了笑,並不在意一哥上等的繡品頃刻間變爲下等繡品!

“真有此事?這阮公子倒是與那元府的元慶舟有得一比!兩人若是湊在一起,指不定會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幸而兩府之間結怨已深,倒是杜絕了這層隱患!”想起那同樣不學無術的元慶舟,雲千夢玩笑死的說道!

“哼,這些個豪門望族的深院裡頭,那些醃腳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倒是羨慕那九玄師太,早早的看破紅塵遠離了是非因,如今過的雖是清苦些,卻是個真正自由自在的人!”曲妃卿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外頭烈日當頭、知了蟬鳴蛙聲不斷,語氣中隱隱透露出自己的心跡來!

雲千夢心中大驚,不想表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便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同看着外面的雲捲雲舒,淡然道“表姐又怎知九玄師太沒有煩惱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她站在西楚的土地上,那她便是西楚的子民,永遠是無法逃脫紅塵瑣事!況且,普國庵作爲西楚最有名的寺廟之一,每年後宮嬪妃皆會前去禮佛,九玄師太又怎能不親迎接待?所以,表姐還是莫要想這些有的沒的!若心中自由,不管是身處何地,都不會受到影響的!”

曲妃卿見雲千夢如此說道,一時間竟笑了“我也只是嘴上說說,倒是惹來你這一頓勸解!現下爹爹還未救過來,我又豈會有那樣的念頭!”

說完,曲妃卿便斂眉低首,面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實實在在的擔憂!

聽她如此一說,雲幹夢的心情亦是越發的沉重,卻也深知,除非找到九玄師太那盒被盜的斛葛,否則老太君怕是已經打定注意要把曲妃卿嫁進海王府!

想着上次在海王府所看到的一切,雲千夢便只覺一股寒氣自腳底猛地竄上心頭!

海王若是沒有那樣的心思,例還好;若海王真有那樣的心思,將來不管成功還是兵敗,表姐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擡首看向曲妃卿,見她樣貌秀美、舉止端儀,雲千夢深知必須在老太君應下這事之前,找到那盒斛葛!

手中的團扇轉了個面,雲千夢隨即笑着告辭“來了半日,我也該回去了,”

曲妃卿見她要走,眼中立即浮上不捨的目光,拉着雲千夢的手挽留道“用過晚膳再走吧!”

可雲千夢卻是搖了搖頭,讓曲妃卿留步不用送出門,便自己帶着慕春離開!

“回相府!”本想直接去天福樓,可自己一日之內數次出現在天福樓,怕是會引起別人的猜忌,倒不如一會派慕春過去,倒也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一路上,雲幹夢閉目靜思,而馬車則是一路小跑,不一會便到了相府!

慕春扶着雲幹夢坐進軟轎中,剛進了綺羅園的園子,便見雲幹夢立即踏出轎子,快步往內室走去!

看着早上自己習字時的筆墨紙硯還未收起,便走到桌前,執起毛筆,在筆尖蘸上些許墨汁,拿過一張宣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隨即摺好交給慕春“現在便去交給焦大,他知道該如何去做!”

“可是,奴婢走了,就沒有人詞候小姐了!”慕春看着雲千夢身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一時有些不放心,便磨蹭的不想離去!

“速去速回!”可雲幹夢的雙目卻是射過來兩道凌厲的目光,慕春心知這紙中寫的定是重要的事情,便咬着下脣小跑出了綺羅園!

慕春一陣風似的便衝進了天福樓,緊接着便上了三樓,此時容雲鶴正在二樓雅間覈算這月的進賬,偶然的擡眸間,竟見雲千夢的丫頭又出現在天福樓,便立即招手讓身邊站着的掌拒靠近些,在他耳邊低語,‘你親自送些補品前去三樓,不必急着出來!”

那掌拒自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一點即通,便立即點頭稱是,向容雲鶴行了一禮便迅速的走出雅間!

“將軍,這是小姐讓奴婢交給您的!”焦大雖是楚王的貼身侍衛,可卻是西楚聲名赫赫的將軍,只不過楚王於他有養育之恩,他亦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之人,便甘願呆在楚王的身邊,只做一個侍衛,保護楚王的周全!

焦大接過那摺好的宣紙微微敞開,突然感覺到有人接近自己這邊,立即冷聲道“誰!”

慕春被他這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放眼看去,卻見天福樓的掌拒竟端着一盅補品,滿臉含笑、落落大方的走了過來“這是小姐方纔離去時讓小的熬製的補品!”

說話的同時,那掌櫃精明的雙目藉着有手中托盤的掩護,快速的掃了眼焦大手中的宣紙!

聞言,焦大卻沒有在出聲,目光反倒是謹慎的看向慕春,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微微放下警惕!

那掌拒滿以爲自己過關,便打算推門進入廂房之中,卻被一柄寬劍給擋在了面前!

“把東西給慕春就可以了!”焦大警惕的開口,既然他答應雲幹夢保護裡面的人,自然是不會讓外人接近這件廂房!

而這掌拒方纔無聲無息的靠近這邊,此時又是滿面堆笑,怕是心中有鬼,否則豈會無事獻殷勤?

慕春見狀,也不等那掌櫃推脫,自個便搶過那托盤,隨即開。”多謝掌櫃,您請回吧!”

那掌拒原還算是個厲害的人物,可今日卻偏偏遇上焦大這麼一個更爲厲害的人,更何況對方手中有乓器,他自然是不能以卵擊石,便只能慢慢的離開三樓!

待那掌拒離開,焦大便拿開蓋子,仔細的看過裡面的補品,這纔對慕春點了點頭,放她進了廂房,自己則是收好那紙條,繼續守在門口!

那掌拒則是快步進了雅間,見容雲鶴負手立於窗前,只輕聲開口“少爺,”

聞言,容雲鶴立即轉身,平淡的眼底隱藏着少有的焦急,立即開口問道“發生了何事?”

掌櫃想了一會才謹慎的開。”奴才借少爺的筆墨一用!”

說着便看向容雲鶴,見他點頭,這才恭敬的走到桌前,拿過一張宣紙,執起毛筆,憑着自己方纔從那宣紙背面看到的字跡,緩緩的描述了出來!

寫完後,只見掌櫃拿起宣紙放在面前吹了吹上面的墨跡,隨後把宣紙反過來,這才遞到容雲鶴的面前!

容雲鶴接過,看着上面赫然寫着一個‘斛,字,眼神中不禁充滿不解,隨即便問“沒有聽到他們的交談?”

掌拒搖頭,有些慚愧道“那男子武功高強,奴才只是稍微的靠近他們,便立即被發現了!好在他方纔只顧盯着奴才,一時不察,忘記把那紙條收起來,這才讓奴才隱約的看到了這一個字!”

聽他這麼一說,容雲鶴心中明瞭,焦大乃是楚王身邊的人,警惕性自然不是常人能比,掌拒折在他的手中並不丟人,便也不再追究此事,揮了揮手便讓掌拒退下了,自己則是拿着那宣紙盯着上面的字怔怔發呆,到底她遇到了怎樣的因難,竟連楚王身邊的人也出動了?

眉頭微皺,容雲鶴讓肆兒收起桌上的賬本,肆兒無意間看了眼那紙上的‘斜,字,有些不解的歪着腦袋想了半天,好奇的問道“少爺,這是什麼字?怎麼長的如此的奇怪?”

容雲鶴見他雙眼盯着,斛,字發愣,微搖頭,帶着些許責備道“平日裡讓你多讀書,你卻貪玩,連‘斛,字都不認識!”

聽容雲鶴這麼說他,肆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卻覺得這‘斛,字聽起來十分的耳熟!

只不過,這是主子的事情,他做小廝的,只管伺候好主子便成,於是手腳麻利的拿出一方錦緞方布,把幾本重要的賬本包好,又貼身的收在胸口,這才陪着容雲鶴走出天福樓!

匆匆三四日過去,焦大這邊依舊沒有消息,那盜走斛葛的人仿若做的天衣無縫一般,竟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着實讓人惱怒!

距離三月之期那日,時間已是所剩不多!

而海王府卻爲了避免輔國公府應下之前海沉溪與曲妃卿的婚事,竟對外宣稱海王惡疾突發,一月之內閉不見客!

一時間,別說官宦人家進不了海王府,就連玉乾帝多番派人過去一探虛實,也只是在前廳坐了坐,絲毫不見海王府的各位主子!

聽到這樣的消息,雲幹夢心中不禁冷笑,好個海王,算準了輔國公府會迫於無奈會應下海沉溪與曲妃卿的婚事,爲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這纔來了這麼一手!

只不過,之前海王妃親自上輔國公府提起這事,隨後曲凌傲便被人刺殺,現如今海王府又如此表態,這樣看來,刺殺曲凌傲的事情,難道與海王府無關?

畢竟,海王府若沒有心思結這麼姻親,當初亦不會派堂堂的海王妃出面,如今又是這樣的一個態度,豈不是自相矛盾?還是說這一切都只是煙霧彈?爲了洗刷海王府的嫌疑?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雲千夢心中大驚!

若刺殺一事並非海王所做,那會是誰?

曲凌傲的身後便是輔國公府,輔國公府的身後便是太后,只消輔國公府倒了,那太后的權利也等於是架空了,整個朝堂之上,最希望整垮太后的,怕也只有元德太妃!

若真如此,那當日辰王藉口搜查各府讓衆人爲他作證清白,隨後再派人進入輔國公府進行刺殺,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雖冒險卻是讓任何人也懷疑不上他,如此縝密的心思讓人心顫!

這時,慕春開心的跑進內室,見雲千夢凝眉思考事情,立即放緩了腳步,穩重的走到她的身邊,略帶喜悅的說道“小姐,方纔迎夏過來稟報,說映秋醒了!現如今已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聞言,雲幹夢擡起頭,眼中帶着少有的喜色“什麼時候醒的?”

“說是昨兒個後半夜,醒來就喊餓!”聽着迎夏嘰嘰喳喳的稟報,慕春心中亦是感同身受“只是,迎夏回稟說,映秋在休克前曾看到了兇手是穿着靴子的!”

靴子?

西楚平民是不能穿靴的,只有貴族、官員才能穿靴!

而按照品級的不同,靴子的樣式以及用料都會有所不同!

不過,如果映秋沒有看錯的話,那這的確是偵破此事的一大線索!

“是緞面還是布面?”朝廷命官纔有資格穿緞面的靴子,而獄卒之流只能勉勉強強的穿布面的靴子!

若是從這方面着手調查,那範圍可就縮小了不少!

慕春見雲千夢問得這樣的仔細,一時有些答不上來,便慚愧的低下頭自責道“請小姐責罰,是奴婢思慮不周,沒有問清楚!”

而云千夢則是擱下手中的茶盞,立即吩咐道“準備馬車!”

可這時,老太太身邊的芮姆姆卻是走了進來,看到雲千夢,芮姆嫉立即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大小姐安好!”

雲千夢見她滿面笑容的進來,便也不好隨便打發了她,便重新坐下,端起茶盞細細的抿了一口,這纔開。”姆姓今日怎麼來了?可是祖母那邊有何不妥?若是缺了什麼,便去找柳姨娘,她會仔細的爲祖母添上的!”

芮嫁姆見雲千夢說話如往日一般和煦,臉上的笑容更甚,便站起身回道“謝大小姐關懷!老太太那邊一切安好!今日是老太太想念大小姐了,才命奴婢前來請大小姐前去百順堂!”

聽她這麼一說,雲幹夢挑眉凝視那芮嫉姆的表情,見她的臉上除了笑容之外再無其他的神色,而眼中亦是端着慢慢的善意,便笑道“這是我的過錯了,近來事情多了些,竟沒有按時去給祖母請安!正巧藉着今日芮嫉嫉來,不變一同前去吧!”

說完,雲千夢站起身,淡淡掃了慕春一眼,見慕春領會的點了點頭,這才領着芮瑭姆與慕春前去百順堂!

雖是早晨,可如今的天氣是越發的炎熱,在走廊下走了這麼一小會,便見衆人的額頭均是浮上了一層薄汗,好在相府內植被較多,也不至於把整個)身子暴露在太陽之下,倒也是涼爽了不少!

跟着芮毋嫉走進百順堂的內室,面前坐着的衆人卻讓雲千夢心中劃過一絲驚訝!

今日老太太身邊竟沒有跟着她最疼愛的雲易易,反而是這時候應該在上課的雲易疥、雲易傑兄弟倆坐在內室,陪着老太太閒聊!

“孫女見過祖母!見過兩位堂哥!”三人正聊的開心,見雲千夢進來,便稍稍收斂,待她行完禮,老太太才發話“夢兒快坐到祖母身邊來!這麼熱的天讓你過來,真是難爲你了!”

說着,老太太便給芮毋姆使了個眼色,只見芮瑭瑭擁着雲千夢走進老太太,老太太則是伸出手來拉住雲千夢的,把她拉到自己坐着的涼椅上!

“祖母近來可好?都是孫女不孝,竟真聽了父親的話,不曾來百順堂請安,累得芮瑭毋還親自跑了一趟綺羅園!”雲幹夢挨着凳沿款款落座,隨即淺笑着開口!

“這哪裡能怪你,好孩子,可千萬別自貴!你瞧,今日易易這丫頭不也是貪涼爽,秋碧居與百順堂離得這樣的近,也不見她日日前來請安!你那綺羅園實在是太遠,咱們也不是那種重視虛禮的人家,快別放在心上!”奇怪的很,今日老太太竟沒有話中含刺,竟如此體貼雲千夢,就連站在旁邊的慕春都深覺不可思議!

而這時,芮姆姆卻是適時的插嘴“老太太不知,奴婢方纔去大小姐的園子,見大小姐的房中竟只有慕春一人詞候!以咱們大小姐的身份,這些個奴才竟也如此的懶惰,實在是該罰!”

老太太聞言,雙眉立即擰了起來,看向雲幹夢的眸子中更是帶着少有的心疼,立即拉着雲千夢進了自己懷中,一手輕拍雲千夢的後背輕聲道“我的兒啊,真是委屈你了!不如這樣,前陣子易易從你那得了兩個丫頭,她暫時也用不上,不如讓那兩個丫頭跟着你回綺羅園,免得你要用人的時候使喚不上!”

雲千夢則是不着痕跡的退出老太太的懷抱,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語氣卻是柔中帶着堅持“多謝祖母體恤!只是,一來那兩個丫頭是專門撥給四妹妹的,我不便使喚!二來,祖母倒是錯怪我院子中的丫頭婆子了,是我自叮)嫌熱,便把她們打發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留慕春一人詞候!她們倒也不是芮姆瑭說的那般,每隔一會便有人前來,只是都怕擾了我的清淨不敢進入內室罷了!”

說着,不等老太太再開口,雲千夢雙目看向端坐在下首的雲易階雲易傑,不解道“兩位堂哥今日休息嗎?許久不見,不知堂哥在京中可還習慣?”

老太太聽着雲千夢的話,微微皺了下眉!

聽雲千夢話中的語氣,似乎這個相府是她在管家似的,竟還詢問易階易傑是否習慣!還是說雲千夢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的兩位堂哥,藉此來羞辱他們。

雲千夢眼角冷瞥老太太那皺眉的瞬間,隨即又接着說道“京都與蘇城相隔較遠,天氣難免有所不同!兩位堂哥可要保重身體!”

聽她如此解釋,老太太的眉頭這才舒展開,隨即笑了笑!

而云易階見自己這個堂妹說了半天,自然要搭話,便也算是溫和道“多謝夢兒關心!京都與蘇城雖遠,但卻是同屬江南,因此天氣雖有差異,卻不是十分的明顯!倒是夢兒似乎清瘦了不少,想來近日是太過操心了!”

雲千夢看向雲易靳,見他雙目冷靜,口齒伶俐,想來老太太在這個嫡孫的身上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又看這雲易階雖年少,處事說話卻是比只小他四歲的雲易易穩重許多倍,便知這雲易階定也是在用心的學習,只爲將來光耀門楣!

“多謝堂哥關懷!許是夏日到了,衣衫也隨着換成了單薄的,因此不似冬日那般臃腫,看着人也瘦了些!倒是堂哥面色微微發白,想必最近太過刻苦讀書所致!其實,堂哥不必如此辛苦,科舉一事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堂哥如今如此的拼命,可別把身子給熬壞了,屆時得不償失就因小失大了!”雲千夢迴以淺笑,只是笑容背後卻隱隱的泛着冷光!

看來,雲易階卻是個真正韜光養晦之人,平日裡只一聲不響的忙着學業,可當他時付一個人的時候,即便是問候的話中,亦能頃刻間毀掉對手的名譽!

方纔他只是說自己太過操心,知曉是京都的人,怕是都知道最近輔國公府的事情!

雲易研不過是在提醒外人,自己母親的孃家差點賣國求榮,而自己也不過是個罪人罷了!

這等的心思出現在年僅十七歲的少年身上,當真是可怕!

而老太太則是假裝沒有聽到自己孫子孫女之間的波瀾,面上始終掛着祥和的笑容!

倒是雲易傑自雲幹夢踏進內室時,那雙靈光的眸子便緊盯着雲千夢那棟纖合度的身段瞧個不停,不時的,那眸子中竟還閃過一抹讓人生厭的好色之光!

此時見雲幹夢竟至於自己大哥說話,那雲易傑則插嘴道“堂妹如今真是越發的漂亮了!”

雲千夢這才把目光專向說話的雲易傑,只見來到京都已是有半年光景的他,卻依舊是在蘇府時那油頭粉面的形象,尤其那雙不懷好意的眸子更是透着讓人作惡的光芒,讓雲幹夢眼中一閃即逝一道冷芒,隨即笑着開。”堂哥謬讚!夢兒倒是認爲四妹妹近日是越發的動人了!假以時日,定會成爲京中的名媛!”

老太太最是愛聽這樣奉承的話,看着兩個即將參加今年秋試的孫兒,老太太拉着雲千夢的手不放,有些擔憂道“易易能不能成爲名媛,還得看她這兩個哥哥!若他們在今年的秋試中一舉奪魁,將來易易的親事也就不用愁了!可夢兒也是知道的,你二叔叔沒有功名在身,你爹爹素日又公務繁忙,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四人,當真是摸不到門路啊!”

雲千夢聽老太太如此說來,便知她又開始舊事重提了!

在雲玄之那邊碰了釘子,便又把目標轉到自己的身上!

且這次還特意的支開了容易壞事的雲易易,獨獨留下兩名愛孫,讓雲幹夢瞭解雲易所兄弟的才華,好讓自己爲他們牽線!

雲千夢不動聲色的淺笑着,眼中目光卻是越發的疏離,只是淡淡的開。

“科舉考試本就是憑真本事說話!祖母還是莫要想些其他的門路了!況且,夢兒看大堂哥氣宇不凡,當真是能榜上有名的,祖母又何必如此的操心?屆時若是被人發現祖母賄賂閱卷的長官,這纔是真正的毀了堂哥一生!”

老太太一聽雲幹夢的分析,面色便漸漸的淡了下來,那握着雲千夢的手亦是慢慢的鬆了些,雲千夢則是作勢把耳邊的碎髮勾到耳後,便把手抽了出來!

雲易晰則是在聽到雲幹夢如此的詛咒自己,目光中頓時染上暴怒,雙手緊緊的抓着椅子兩旁的扶手,剋制着自己不要動怒,免得被雲千夢看了笑話,至於雲易傑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只是此時見雲千夢柔中帶着刺,側是讓他心頭酥癢,倒是十分的想親近這位貌美的堂妹!

雲千夢一掃內室衆人的表情,便知自己的拒絕讓幾人心情不爽,便站起身,朝着三人福了福身,淺聲道“孫女先告退了!”

老太太見雲幹夢幾次三番的拒絕自己的提議,心中早已對她不滿,現在更是不想見到她那張淡然的面孔,便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讓她出去!

只是雲千夢前腳剛踏出百順堂,雲易傑後腳便站起身,向老太太告了聲罪,便急急的朝着雲千夢的倩影追去!

“夢兒!”一路狂奔,終於見着雲千夢那道淺綠的身影,雲易傑立即出聲喚道,同時自己則是停下跑步,緩步走向雲千夢!

“小姐!”慕春早已發現這雲易傑心術不正,此刻元冬又不在小姐身邊,便見慕春立即擋在雲千夢的身前,眼中滿是防備的盯着他!

“夢兒,你這丫頭可真是有趣!”雲易傑再笨,也是看出慕春的敵意,一邊對雲千夢開口,一面卻是輕浮的伸出右手,打算摸一把慕春的臉蛋,嚇得慕春面色蒼白,卻又忠心的護着雲千夢不肯讓開!

一隻微涼的手卻在此時拽住慕春的胳膊,把她輕輕往旁邊一帶,隨即兩人同時退向雲易傑的身後,雲千夢猛地踢出一腳,讓收勢不及的雲易傑猛然往前跌去,整個人跌了個狗吃屎,方纔那翩翩公子的形象頓時蕩然無存!

“堂哥怎的這麼不小心?走路也會跌倒?若是走路不穩,還是回家好好再學一遍出來見人!”雲幹夢立於原地,冷目盯着爬起來的雲易傑,冷聲說道!

這雲易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她的人也敢動,他真以爲自己與慕春只是兩個弱女子,便可隨便任由他輕薄?

雲易傑本還未反應過來,可此時見雲千夢拉着慕春的手臂,頓時明白方纔定是雲千夢踹的自己!

可被人踹了,他的臉上不見任何的怒氣,反側是帶着征服的慾望,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步步逼近雲千夢道“沒想到堂妹竟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面,真是讓堂哥愛不釋手!”

話音還未落地,雲易傑便探出雙臂,打算抱住雲千夢……慕春大驚,可雲千夢卻是氣定神閒的順手從走廊外的花叢中折下一根軟軟的枝務,素手輕捏雲易傑的肩頭把他調轉了面,隨即快速出手,扳過雲易傑的雙臂,迅速的把那枝條纏繞在雲易傑的手腕上,把他給結結實實的綁了起和……,雲易傑萬分沒有想到雲千夢竟然有如此的伸手,掙扎着想解開那枝條,可雲千夢卻是用的船人繫繩的方式打的結,看似簡單卻十分的難解,饒是雲易傑急得滿頭大汗,那枝條上的結依舊是不見絲毫鬆動的跡象!

“雲千夢,放開我!”此時雲易傑哪裡還有戲弄佳人的心思,自己這幅被綁的模樣若是被大哥看去,那他可就死定了,一着急,便連名帶姓的喊着雲千夢!

“堂哥急什麼?這麼熱的天,夢兒帶堂哥去個好去處,幫你消消暑!”

說着,雲千夢便拉着那技條垂下來的一小截,拽着雲易傑往前走去!

而云易傑此時反手被綁,只能倒着走路,又因爲雲千夢走路極快,幾次差點跌坐在地,狼狽之像畢露,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雲幹夢這是要帶他去何處,卻又因爲此事太過丟臉,不敢放聲大呼!

而由於天氣炎熱,衆奴才都躲在屋內納涼,竟無一人注意到雲易傑如今的窘相!

“堂哥,好好的消暑吧!”雲千夢站定腳步,不等雲易傑反應過來,猛地伸出雙手,把雲易傑推進了身後的荷花池中,11”,‘噗通11”,一聲,漸起好大的水花,雲易傑頓時從頭溼到腳,可網張口想罵雲千夢,卻是吃了好幾口池水,嗆得他滿面通紅!

而云千夢則是懶得再與這樣下三濫的人多說半句,冷冷的看了雲易傑一眼,便帶着慕春離開了荷花池!

在老太太那邊耽櫚了不少時間,雲千夢讓車伕加速,快速的來到天福樓,可剛踏進天福樓的大門,便見容雲鶴從二樓小跑着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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