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百分之五的股份……幾十年的夫妻情分,我在他心裡竟還不如百分之五的股份重要。”蔣芳晴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的呢喃。本已是五十多歲的人,此刻雙眼空洞,髮絲凌亂,面目慘白,更顯憔悴,彷彿一時之間,又老了十幾歲。
“媽……”凌東旭坐在蔣芳晴身邊:“您別傷心了,這一切都是拜凌筱那賤人所賜,你放心,等我們兄弟接管了淩氏,一定會狠狠的給凌筱以顏色,爲您這仇。”
“好兒子。”蔣芳晴慢慢回神,雙眼視線聚焦在凌東旭臉上:“媽相信你,只是……眼下看來,你們想要繼承淩氏,還沒有那麼簡單。”
“此話怎講?”凌東旭皺眉:“父親只有我們幾個兒女,不給我們,難道還會給凌筱那賤人?”
“他是不會,只是那凌筱,也不是什麼善茬,你以爲,她會眼睜睜的看着淩氏落到你兄弟二人手中嗎?”蔣芳晴擡頭,看向凌東昇:“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恨毒了我們,又豈會只讓我淨身出戶就罷手?她有夏擎宇的幫助,你父親以後能不能奪回股權尚不確定,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一定要擦亮眼睛,豎起耳朵,盯死你們父親,無論如何,都千萬不能讓他手上剩下的股份再落到凌筱手上。”
“盯緊有什麼用。”凌東昇冷笑:“這次,我們也曾盡力阻止他因爲百分之五的股份跟你離婚,可他根本不理會我們,仍然一意孤行。”
“那就想辦法,得到實權。”蔣芳晴雙目一緊:“他目前,還算信任你們,在某些事情上,你們要多留心,公司的實權,能抓牢的,儘量抓牢,只有這樣,將來才由不得他說拋棄就拋棄。我現在算是看透他了,什麼親情,什麼老夫老妻,在他眼裡,都沒有利益來得重要,他如此無情,咱們又何必對他有義,只有把錢和權牢牢地握在手裡,纔是正經。”
“媽說的是,以後我會多留心。”凌東昇回答。
“尤其是你,東旭。”蔣芳晴拉住凌東旭的手:“媽最擔心的就是你,平日裡大大咧咧,脾氣又衝,以後千萬注意,凡事多留個心眼,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說話之前,多用腦子想想,知道嗎?千萬不要以爲你是你父親的兒子,犯了再大的錯也不會怎麼樣,今日媽媽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你可千萬不要重蹈覆轍。”
“媽,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凌東旭攥緊拳頭:“等兒子接手淩氏,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接回來。”
“好孩子。”蔣芳晴抱住兒子,閉着眼流淚。
離婚手續在凌成業的催促下,辦得很快。剛出民政局大門,凌成業就用手機拍了離婚證的照片,發給了凌筱。中午,二人回到凌宅,蔣芳晴就帶着行李離開了凌家。
“哼,動作很麻利啊。”凌筱收到照片,算着時間,開了夏擎宇車庫裡最不起眼的車,等在凌家別墅不遠處,親眼看着蔣芳晴拖着行李箱走出來,滿意的彎起嘴角,撥通了夏擎宇的電話:“擎宇,離婚證的照片我看到了,蔣芳晴也離開凌家大宅了。”
夏擎宇正在跟南宮若天交接手上的工作,用耳朵和肩膀夾着電話:“我知道了,我會讓小天把資金打過去。你回家收拾行李吧,我們吃完晚飯,就去度蜜月。”
“好。”凌筱答得輕快。
“哥,你們這次蜜月要去多久啊。”南宮若天整理好一大摞文件,支棱着手臂問。
“一個月。”夏擎宇手上仍在忙碌。
“……好吧。”南宮若天一臉苦逼:“哎,我做好了每天加班到凌晨三點的準備。哼,說不定還不等你回來,我就猝死在辦公室了。”
“瞎說什麼呢。”夏擎宇白他一眼:“我還不知道你,以你的辦事效率,這些工作,最多每天讓你加班一兩個小時而已,放心,等哥回來,你加班的這些時間,統統都用帶薪假期補給你,好吧。”
“這還差不多。”南宮若天吐吐舌頭。
“還有,切記,幫我盯住夏寒。”夏擎宇望向遠處一點,目光悠遠深邃:“我估摸着,我不在的這個月,他該是會有所動作。”
“你就放心吧。”南宮若天笑:“反正重要文件最後都會遞交到總裁辦公室,如果我發現不對,會馬上通知你。”
“嗯。”夏擎宇眸中閃過一絲憂傷:“我多希望,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哥,別太擔心了。”南宮若天垂眼:“畢竟是親人,應該不至於……”
“希望如此。”夏擎宇苦笑。
晚上七點,二人拎着行李正準備出門,門鈴忽然響了。
“這個時間,會是誰啊?”凌筱把箱子留在原地,準備去開門。
“我去吧。”夏擎宇攔住他,自己上前,打開了門:“媽?”
“擎宇。”杜美蘭笑容滿面:“喲,還好趕上了,不然再晚一步,估計你們就走了。”
“你這是?”夏擎宇疑惑的望着杜美蘭。
杜美蘭上前兩步:“這不是聽說你們要去度蜜月嗎?正好,我這一輩子,淨忙着操持家務了,還沒出國旅過遊呢,不如你們順帶,把我也給帶去?我保證不給你們當電燈泡,等到了國外,你們玩你們的,我玩兒我的,行嗎?”
“這個。”夏擎宇眉心一蹙:“媽,我們這是度過二人世界,您老就別摻和了,您要是真想旅遊,一會兒我就打電話給小天,讓他給您安排行程和機票,好嗎?”
“何必那麼麻煩!”杜美蘭搖頭:“都說了,我不會影響你們的,你看,我行李都帶來了,總不至於讓我再帶回去吧。”她說着,真的從身後把行李箱拿了出來。
“……”凌筱和夏擎宇相視無語。
“怎麼……”杜美蘭見二人不說話,語氣酸溜溜起來:“是不是有些人嫌我這老媽子礙手礙腳,不想我跟去啊?要真是這樣,擎宇你也不必爲難,明說就是了。”
凌筱在心裡嘆了口氣,明白這“有些人”分明是暗指自己,趕緊上前:“媽,您說的哪裡話,既然您想一起去,那就一起去吧。”
“看,媳婦都答應了,擎宇,你不會還有意見吧?”杜美蘭板了臉:“你要着那麼討厭媽,那媽可是要傷心了。”
“既然媽要去,就去吧。”夏擎宇無奈,只好鬆口。
“行啦,那咱們趕緊走吧,到了機場,再給我補張票,你們是幾點的飛機來的?”杜美蘭饒過夏擎宇,竟是來到了凌筱身邊,挽着她的胳膊。
“啊?”凌筱被她的舉動驚住,半晌沒回過神來:“這些都是擎宇管的,我只管跟着他走……不知道。”
“哦……”杜美蘭看向夏擎宇:“你們幾點的飛機?”
“……走吧。”夏擎宇沒有回答母親,打開車的後備箱,將自己的行李放進去,又來拎凌筱的。
凌筱剛準備做進副駕駛,就被杜美蘭拉住:“來,筱兒,跟媽坐在後邊兒,路上無聊,咱們也能說說話。”
“……呃,好。”凌筱無奈,只好關了門,跟杜美蘭一起坐到後邊。
車開了十幾分鍾,杜美蘭一句話都沒說,此刻透過車窗開着兩邊的道路,忽然提高嗓音:“誒?不對呀。”
“什麼不對?”凌筱挑眉。
“咱們不是要去機場嗎?”杜美蘭躬身,雙手扒着夏擎宇身後的皮座:“我記得機場不是在這個方向。擎宇,你是不是開錯了?”
“沒有。”夏擎宇頭也不回:“我們不是去那個機場。”
“那?”杜美蘭聲音又尖了兩分:“咱們不是要出國嗎?”
“是要出國,我們坐私人飛機去。”夏擎宇拐過一個十字路口:“再過不久,就要到了。”
“私人飛機?”杜美蘭尖細的嗓音幾乎要把車玻璃震碎:“咱傢什麼時候有的私人飛機,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剛買的,手續也是才辦妥不久。”夏擎宇從後視鏡裡看着母親誇張的表情:“您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天哪,那是花了多少錢啊!”杜美蘭滿身的興奮勁兒瞬間沒了,垮了臉,捂着心口只覺肉疼。
“沒多少。”夏擎宇瞭解自己母親視財如命的性格,故意輕描淡寫的帶過:“以後您要想出國旅遊,就方便了,跟我說一聲,您想去哪兒,隨時都可以去。”
“你這孩子,太浪費錢了!”杜美蘭好似沒有聽見夏擎宇的話,張嘴就是斥責:“你說咱們要出國,買個機票豈不是省事又省心,最主要是省錢啊!你這買一架飛機,光是每年的保養費,就得多少錢,夠多少張機票了!虧你還是經營大企業的人,竟是如此不會算計,你,你氣死我了!”
“媽,您別生氣了。”凌筱咬咬嘴脣:“私人飛機多方便啊,而且在飛機上,咱可以無拘無束的,多好。擎宇賺了錢,買了好東西,您只管享受就是了,何必生氣呢,回頭再氣壞自己身體,多不值當。”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美蘭轉攻凌筱,橫眉怒目:“我在教育我自己的兒子,哪裡有你說話的份!你以爲我夏家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怎麼,你的意思,這錢是擎宇賺來的,他怎麼花,我都無權過問,是也不是?你別忘了,我是他媽!就算擎宇寵你,你也休想騎到我頭上!”
“媽,凌筱沒有那個意思。”夏擎宇沉聲:“您別多想,她只是想勸您別生氣。至於這飛機,以後您可以邀請您的小姐妹,一起出國旅行,多有面子,您說是吧?”
“這倒是……”杜美蘭哼哼着:“但這也不能成爲亂錢的理由啊,記住,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夏擎宇沉默,沒有回答。
一路上,杜美蘭仍是時不時的咕噥兩句,凌筱和夏擎宇都沉默不語,車上氣氛凝滯,好不容易捱到了停機坪,開門下車,二人都是狠狠的舒了一口氣。
怎奈好景不長,上了飛機,纔是進了真正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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