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開始說起他的往事，而云渺就握着手機，躺在牀上聽着他講故事。
他磁性的聲音像是好聽的大提琴，低沉婉轉，聽一輩子都不會膩。
他提到了他和季羽小時候和家人走失，又提到了當初收養他的家庭，收養他的人是很有威望的路首長，路首長有個孫子叫路熙然，路熙然和季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一個是從小就紳士儒雅的季城，一個是從小就懟天懟地的刺頭路熙然。
雲渺倒是聽過路熙然這個名字。紅三代的家庭背景讓這小子從小就一腔熱血，正因爲從小就受到軍事管理，所以叛逆起來就比常人更加叛逆。
在季城還沒有和親人相認時，季羽和路熙然就是他最好最親的兄弟。直到，他們的兄弟情被一個女子突然參與……
而那個女子，就是季城口中的——奚瑤。
“讓我猜猜，最後你和路熙然，爲了美人而兄弟反目？”雲渺輕聲問。
季城笑：“是反目了一段時間。”
“嗯……”雲渺突然想起了曾經調查過季城的那些相關資料，其中有提到他的初戀情人，那是網上匿名連載的一個故事，但不知怎麼的，雲渺卻記得特別清楚。
她說：“我倒是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故事。故事裡說你最愛的姑娘舉辦了一場生日宴，邀請了你和你最好的兄弟出席。你沒去，你兄弟和那個姑娘不知道在私人會所裡發生了什麼，後來姑娘追着你兄弟跑了出去，在追他的途中，那個姑娘出了車禍。根據那個十字路口記錄下來的監控畫面，姑娘一路上都在挽留你兄弟，你兄弟無數次憤怒的甩開她的手，最後爲了擺脫她，所以他才冒着生命危險在紅燈的時候過了馬路。”
“你的兄弟倒是成功的走到了馬路對面，可沒想到那個姑娘也會不要命的追過去。最後姑娘被一輛大卡車撞飛了，立即血灑當場。你兄弟當時並沒有出於人道主義，上前查看姑娘的情況。而是撥了急救電話之後，通知了你，隨後就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現場，而姑娘也因爲這件事搶救無效死亡了……”
“記得這麼清楚？當真是爲了電影投資才接近我的？”季城挑眉，輕鬆地把話題岔開了。
雲渺抿脣：“我要睡覺了……”
“聽我把故事說完，嗯？”男人微微上揚的尾調是雲渺無法拒絕的原始理由，她老老實實地收回打算掛斷視頻的那隻手，乖乖的抓着手機。
“那連載的故事裡是不是還寫了，奚瑤去世後，我茶不思飯不想。因爲我最好的兄弟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所以那個女人的名字是整個季家的禁忌，誰都不敢提起？”季城問。
雲渺眸光透亮：“那故事該不會是你寫來緬懷初戀的吧？”
“歐萌萌寫的。”提起往事，季城倒不像是過不去的樣子，反而挺釋懷的。
他接着說：“這事兒倒是要謝謝歐萌萌了……”
那時歐萌萌還沒嫁給季羽，也沒和季羽擦出任何火花，那時候的歐萌萌還一頭紮在對季老四的崇拜和愛慕裡。一天一個黎哥哥，叫得格外親熱。
就在全家人都刻意的迴避奚瑤這個名字，不讓季城接觸相關回憶的時候。歐萌萌爲了近水樓臺先得月，故意買下了季家老宅旁邊的房子，每天都用蹭飯的藉口故意想要接近季黎。
然而行屍走肉的季城總是破壞她追男人的心情。
還記得那天正好情人節，歐萌萌第一次學做巧克力，準備了一肚子煽情的話想要對着季黎告白。等到好不容易把季黎騙到了小花園，歐萌萌鼓起勇氣將告白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然而還沒等到季黎的回答，就看到季城抱着一個骨灰盒從後花園額度假山裡有了出來。
然後面無表情的從歐萌萌和季黎身邊擦肩而過。
要知道歐萌萌準備了整整半個多月，就爲了這振奮人心的一晚上，結果卻被季城抱着個骨灰盒出來煞風景，當時的歐萌萌內心是崩潰的！！
因爲那天是奚瑤的祭日。
所以季黎直接拋下了歐萌萌，回頭安慰自己的哥哥去了。
當時歐萌萌年少輕狂，一怒之下就把所有人都不敢提起的禁忌全都提了一遍。
就跟神經病犯了似的，故意趁着季城睡覺的時候，將奚瑤的照片從小到大的都讓私家偵探整理了一遍，然後貼得季城整個房間都是。
還故意抱了一個投影儀到季家，將照片都做成了幻燈片，還請了專業的配音過來將兩人的故事都整理出來刻成了帶子，整天沒日沒夜的在季城面前放。
本來最初季黎是要阻止歐萌萌的，可是正因爲歐萌萌這一系列的動作，反而讓行屍走肉的季城終於發了一次脾氣。直接將歐萌萌提着衣領就丟出了季家。
提起往事，季城反而笑出了聲：“當時我還跟季家所有的保安說，以後見到歐萌萌這個女人，見一次打一次。”
大概是被季城的情緒感染了，雲渺也跟着嘴角上揚起來：“我喜歡她。”
“你只能喜歡我。”對面的男人突然霸道的說了一句，“她缺心眼的，我不缺。”
“……”哪有這麼誇自己的……
雲渺沒有繼續追問後續，季城倒是主動提起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有些記憶不是不願意提，而是沒遇到那個想讓你全盤托出的人而已。一旦遇到了，你便想把你所有的故事告訴她，這樣，即便她沒有參與其中，也沒關係……
季城說：“其實……與其說我痛恨路熙然導致了奚瑤的死亡，還不如說我一直以來記恨的都是他當年的冷漠。”
“直覺告訴我，你的兄弟，他不是這種冷漠的人，是嗎？”雲渺問。
季城點點頭：“其實那天瑤瑤的生日宴，確實邀請過我。我沒去，倒不是因爲手頭有其他事情要忙。那段時間我很糾結，一直在考慮應不應該把我的感覺告訴她，應不應該讓她知道，我很喜歡她。她生日的那天，原本是一個很好的表白機會，但我卻沒去，因爲那天她親口告訴我，她喜歡路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