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司馬徽在月落之國的都城——‘留月照’的大街小巷轉了幾乎一圈,纔來到一處比較安靜的院落,院落裡種着兩棵高大的梧桐樹,還有三三兩兩的月落國國花,也是月落之國的兩大奇觀之一——‘月牙花’,月牙花,因爲此花在月光之下可以變換成月牙的形狀,故得名月牙花。月落之國的第二個奇觀是紫竹林,其餘七個國家都沒有紫竹,唯有月落之國,而且,這裡的紫竹林通體呈紫色,深紫色、淺紫色、冰紫色都有,不過,以深紫色的紫竹最爲常見,淺紫色的紫竹有緣者得見,而冰紫色的紫竹只有眼眸色爲冰紫色的人才會看得見。至於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竹林,更是鮮有人見。
“這裡就是……曉夢姐給我找的屋子?”我看着眼前一棟由碧綠竹子建成的散發着翠綠色澤的二層竹樓。
“小悠小姐。”一個比黎叔稍稍年輕些的男子,恭敬地看着我,“我是張三。”
“嗯,我知道。”我點了點頭,“曉夢姐小的時候,都是你們兩個人照顧的?”
“……與其說是他們照顧曉夢,”司馬徽見兩個人有些猶豫不決,微微一笑,向我解釋道:“倒不如說,是曉夢一直在照顧他們。曉夢是個很好的主人呢,這兩個人有了麻煩,總是會替他們圓過去。”
“這樣啊,我的身邊不需要——”我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了,小悠,你要不要先跟我去四周看看?”司馬徽似乎是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立刻打斷我的話,輕笑着說,“來吧。”
“我看你能耍什麼花招。還有……如果,你所處的條件,不能符合我的要求,他們兩個我還是會立刻驅逐的。”我低聲在司馬徽的耳邊說。
“好的。”司馬徽笑笑,伸手拉住我的手,大踏步的離開院落。
——“這裡是什麼地方?”司馬徽拉着我走了很長時間,終於,停住了腳步,我抽回手,看了看四周,這裡似乎是一片紫竹林?!紫竹林和月牙花併成爲月落之國的兩大奇觀,只有有緣人才可以見到並種植。而這裡,居然有一大片紫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紫竹?”
“這是我的籌碼,如果你可以留下他們兩個,我就可以天天帶你來這裡,如何?”司馬徽彎下腰,看着我。
“……”我皺了皺眉,自己最喜歡的植物,其實不是一直頂在頭上的地獄戀,而是紫竹。如果每天都可以看到這些紫竹的話……可是,那兩個人實在是太……怎麼辦呢?“……”
“還是很猶豫嗎?”司馬徽嘆了口氣,惋惜的搖了搖頭,“可惜了,這些紫竹林實在是很難可以找到有緣人啊,若是你可以每天來的話,這紫竹林內住着的靈族說不定可以教你一些仙術呢。”
“真的?”我仔細的想了想,“好吧,那兩個人就留在我身邊好了,不過,你必須每天帶我來這裡,我想要每天都可以看到這些紫竹。”
“好,一言爲定。”司馬徽笑着點了點頭,“我先交給你仙法的口訣吧。聽好了。”……
“唔,”黃昏,我已經將司馬徽所講的口訣全部記下,但是,我身上卻沒有什麼改變,還以爲身體會變得輕飄飄的呢,我坐在地上,靜靜的聽着風吹竹葉的聲音,“……”
“……”司馬徽看着易小悠安寧的樣子,微微一笑,看着周圍大片的紫竹,心裡再次想到了幽婉罌,“幽……”
“你又想我姐姐了?”我睜開眼睛,回頭品味了一下自己剛剛的話,才感覺到自己的話裡似乎有些失落的意思,失落?呵呵,兩個姐姐都有自己喜歡的人,只有自己一個,自然會失落,“姐姐她,知道你的……嗎?”
“知道我的什麼?”司馬徽側過頭看着我,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
“你明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的!”我生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後,繼續閉上眼睛,靜靜地聽着風拂過萬物的聲音。
“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你說什麼只有你可以知曉,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司馬徽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微微笑着問,“不過,小悠,你真的喜歡過元殤嗎?”
“……”我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怔了怔,他怎麼認識元殤的?難道是司馬炎說的?不對,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話還沒說,架就先打起來了。不可能,“你怎麼知道元殤的?”
“那三年的流放,你以爲我是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嗎?”司馬徽笑了笑,“我只是好奇所以問問,不過,那個叫元殤的人,可不是個值得你喜歡的人。”
“哦?那誰值得我喜歡?”我白了他一眼,“喜歡什麼的,沒有值不值得吧?”
“哦,是麼。”司馬徽點了點頭,“好了,已經很晚了,回去吧。”
“嗯。”
“小姐,飯已經做好了。請慢用。”黎叔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唉,真是一副奴隸樣。
“嗯,謝謝。”我點了點頭,慢吞吞地吃着東西,“……”
夜裡,我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看着桌子上的燭火忽明忽暗的燃着,突然有些想廉王朝的人們,爹、娘、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
“唔,你果然還沒睡。”司馬徽叩了叩門,走進來,嘆息着說,“是不是想家了?”
“嗯。”
“家……”司馬徽苦笑着,走到桌邊,“你還好,有個可以想念的家,而我,卻除了自己什麼都沒了……”
“他們呢?怎麼你還在這裡?”我揚起臉,看着司馬徽。
“黎叔和張三哥都歇下了。至於我,我是無聊得緊,正巧看到你這屋有燭光,就進來了。”司馬徽笑了笑,“知道爲什麼你會在今天想家嗎?”
“爲什麼?”
“因爲今天是十五。”司馬徽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夜空上,圓滾滾的月亮正高高在上的俯視着我們,“每個月的十五這一天,我們廉王朝的人,總是習慣思念。原來在皇宮的時候還未曾覺到,被司馬炎流放了三年,我倒是體悟到不少。”
“你,爲什麼會被流放?爲什麼會被逐出皇家?”我看着司馬徽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形,輕聲問。
“……小悠,你喜歡聽故事嗎?”
“嗯?”我眨了眨眼,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難道他喜歡聽?“還好吧。怎麼了?”
“明天,我帶你去紫竹林的時候。”司馬徽轉過身,手中突然出現一把摺扇,慢悠悠的扇着說:“我給你講皇家的故事如何?”
“……明天啊,”我點了點頭,再擡眼,司馬徽已經從房間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