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5:八爪蜘蛛(10)

OR3-EP5:八爪蜘蛛(10)

再次見到明海俊時,麥克尼爾心中涌動着的好戰早已偃旗息鼓。倘若他和對方又一次在戰場上見面,他當然會像消滅過去無數不值一提的敵人那樣再一次把自己的對手打垮。這種仇恨僅僅被麥克尼爾保持在戰場上,身處戰場的大部分戰士總是身不由己的,他們除了受着命運的驅使在戰場上奔走外,別無他法。歸根結底,即便是這名副其實的人形坦克也不過是被人操控的人偶罷了。

“我從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碰面。”麥克尼爾警惕地走到最前面,示意自己的同伴立即退後,“而且,我希望我們最好永遠別再見面,不然我根本控制不住要把你宰了的衝動。”

“你也就只能在你身後的龐然大物的庇護下說幾句狠話了,美國人。”明海俊穿着一件軍大衣,戴着一頂鑲有金邊的大檐帽,身上似乎沒有攜帶武器,外面也沒有跟隨他一起行動的衛兵和隨從,這愈發地讓麥克尼爾摸不清明海俊的用意,“不過,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事實上,既然你們願意幫助我們清理這些難纏的傢伙,我會很樂意讓我所厭惡的兩個羣體之間殺得你死我活。”

彼得·伯頓喘着粗氣,舉起手中的衝鋒槍瞄準了明海俊的胸膛。他和麥克尼爾曾經同這個戰鬥機器纏鬥許久,若不是有着米拉的電子戰攻勢和無數韓軍士兵的包圍,他們不可能抓獲明海俊並藉助明海俊和李泰瀚的聯繫來定位李泰瀚的準確位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明海俊在關鍵時刻的倒戈爲韓軍一舉消滅李泰瀚並將委員長送回北方奠定了幾處。然而,根據麥克尼爾從任在永那裡聽來的消息,明海俊倒戈的原因是他聽說害死養父的真正凶手是李泰瀚,而親口說出這句話的委員長雖然在理論上沒有必要撒謊,但誰也不能排除委員長爲了保命或達成特定目的而臨時編造理由的可能性。假如明海俊果真因爲委員長的一面之詞而倒戈,他當年的流亡似乎也只能愈發地讓別人把有勇無謀的標籤貼在他的身上。

“你還活着?”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佇立在門口的明海俊,“我們都以爲你已經被你們的委員長處決了。”

“喂,什麼叫【我們都認爲】?”麥克尼爾推了伯頓一把,“不要把委員長比作舊時代的國王,他的權力比國王更大,需要考慮的問題也比國王更多。”說到這裡,麥克尼爾警覺地將眼角的餘光投向明海俊,所幸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發現對方試圖動武的意向,“仔細想一想,明海俊對委員長而言沒有致命的威脅。”

“啊?”伯頓一頭霧水,“可他不是曾經前去刺殺委員長嗎?難不成那個男人能容忍這種罪行不成——”

“威脅權力和威脅生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米拉冷漠地瞥着伯頓。

明海俊的出現不會是偶然,麥克尼爾這樣想着。委員長寬宏大量地饒恕了明海俊的罪過(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並派遣這個頗有威懾力的戰鬥專家來到開城附近監督韓國人的行動,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儘管明海俊確實曾經在李泰瀚的指揮下前來刺殺委員長,但他的倒戈間接地帶來了戰爭的終結也是不爭的事實。即便委員長想要消滅這個棘手的【朋友】,也不會在此時輕易下手。

身披軍大衣的朝軍軍官走到其中一具屍體旁,把頭顱破碎的屍體拎起來,上下打量着。

“他們最先出現在韓國境內,隨後通過一條秘密隧道進入了你們的國家。”見到明海俊沒有敵意,麥克尼爾索性放心大膽地向對方介紹事情的前因後果,“這些人有着完全相同的外貌,他們涉嫌爲一些企業進行走私活動。同時,我們也懷疑他們和背後策劃戰爭的某個組織存在聯繫。”

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傳來。明海俊把摔在地上的屍體踢開,煩躁地走到麥克尼爾眼前,壓低聲音用帶着威脅的語氣說道:

“趕快把事情辦完,帶着你們想要的證據離開這裡。這片土地不歡迎你們,你們的祖先曾經在這裡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而你們和你們的後人活該爲這種罪行負責,除非有朝一日其中一代人用實際行動表示了贖罪的決心。”

“哦,原來你回到自己的祖國之後忽然變得善良了。”麥克尼爾譏諷道,“我還以爲你會像以前那樣喊着莫名其妙的口號來殺我,畢竟你自己說過【潘多拉】都必須死。”

重提舊事令明海俊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幾下,他的鼻子裡鑽出沉重的鼻息聲,訴說着他對眼前一切的不滿。

“曾經我確實認爲自己多少能做些事情,但現在我發現自己的決心無力對抗受到他們操控的局勢。”明海俊又把其中幾具屍體搬開,終於在廠房中清理出了一塊空地。他從旁邊的腳手架旁拿來一把梯子,坐在梯子的其中一層臺階上,讓這梯子暫時充當了椅子,“拿着你們想要的東西,趕快滾吧。”

既然作爲朝鮮一方派來的監督者的明海俊根本不歡迎他們,伯頓也不想和明海俊多打交道,他準備按照麥克尼爾之前的說法,把僅存的兩個電子腦拿走。這是唯一值得他們用心分析的證據,儘管屍體上似乎也能蒐集到對應的線索,但這個屍橫遍野的犯罪現場沒有受到保護,雜亂無章的線索不一定可靠。萬一證據引向的最終目標是朝鮮人,或許金京榮代理總統會感到非常難堪。

“走吧,看來他們不打算和我們分享情報。”伯頓沮喪地叫麥克尼爾過來和他一起從殘破的義體中挖出電子腦,“沒他們,我們也能找出真相。”

麥克尼爾卻似乎毫無反應。片刻之後,他走到梯子前,攔住了明海俊離開的道路。

“有些事我必須找你本人確認一下。”

“無可奉告。”

“讓你能成功流亡的,恐怕就是他們吧?”麥克尼爾說出了一個讓米拉和伯頓都感到驚訝的結論,“要不是我來過朝鮮兩次,我也不會發現你們這裡使用的義體型號都是高度近似的——這正好符合了韓國人的說法,經濟上的萎靡不振限制了消費品的輸入,使得在你的國家中最流行的義體和電子腦都是廉價而缺乏辨識度的老型號。利用這一點而潛入貴國的犯罪分子能夠最大限度地完成他們的計劃而不必擔心受到打擾。”

金屬摩擦的刺耳噪聲驚得伯頓又一次拔出了衝鋒槍,在他面前,被明海俊用力向後推去以至於倒在地上的金屬梯子只差一點就要砸在他的腦袋上。正當伯頓想要抗議時,他看到了明海俊那燃燒着怨恨和憤怒的眼神,於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把所有的抱怨全都收了回去。

“我聽說適當保持沉默在貴國是一種美德。”明海俊揪住麥克尼爾的衣領,輕而易舉地把麥克尼爾提了起來。但是,隨即他便感到雙臂完全麻木,雙手不受控制地放下了剛從口袋裡翻出匕首的年輕士兵。

“別動他。”米拉丟下這句話,繼續小心翼翼地從腳下的屍體中分離電子腦。雖然把電子腦從義體裡拆出來被描述得相當簡單,其中任何的失誤都會導致嚴重後果,一旦想要得到電子腦的人無法從其中恢復任何有效信息,電子腦也就報廢了。

麥克尼爾不動聲色地把匕首收回口袋裡,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帶微笑地直視着仍然怒不可遏的明海俊。

“我可以幫你把想要辦的事情辦完,別人做不到。”他自信地嚮明海俊拋出了橄欖枝,“聽你剛纔的說法,或許你希望報復他們,是不是?正好,我和他們之間也有一筆賬必須要算,不如我們兩個合作完成各自的目標。”

其實,即便不用明海俊解釋,麥克尼爾也基本猜到了神秘組織PIC在朝鮮的活動規律。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朝鮮沒有趕上義體化時代的潮流,加之風氣又和兩個鄰國截然不同,對義體化的有限度允許反而成爲了PIC組織活動的溫牀。此外,尤爲值得注意的是PIC可能在脫北者的流亡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人口販賣。比起拐賣城市居民帶來的風險,在朝鮮附近以流亡作爲誘餌來誘騙脫北者纔是更加划算的買賣。到時候,PIC組織就可以把自己的人僞裝成脫北者送到韓國,再讓他們從韓國前往世界各地。由於朝鮮人的特殊身份,這些身上帶着流亡者標籤的傢伙多半不會受到懷疑。與此同時,真正的【脫北者】很可能被禁錮在由PIC組織打造好的軀殼裡,成爲他們的無償勞動力和工具。

果然不出麥克尼爾所料,明海俊確實暗示PIC組織在朝鮮已經活動了很久。

“你們的委員長竟然沒有把這個組織的爪牙徹底剿滅。”米拉失望地把電子腦塞進揹包中,回過頭去尋找另一具屍體,“他怎麼可能允許這些罪犯終日爲非作歹?”

“呃,有個細節我得糾正一下。”麥克尼爾尷尬地提醒米拉,“明海俊在海外流亡了十年,他是不可能知道委員長在這十年間到底做了些什麼的。就算問題要由擔任委員長的人來負責,也應該是現任委員長的父親爲此買單。”

“無所謂。”明海俊也笑了,“第二代也好,第三代也罷,犯下的錯誤和做出的貢獻都不少。不過,若是說他們在我國境內的存在是否得到了我們的默許……儘管令人難以啓齒,但確實是我們的放任給他們製造了良機。”

麥克尼爾點了點頭,他以做生意的心態去推斷委員長的決定,得出了近似的結論。潛在流亡者確實是一個重大隱患,讓他們長期留在國內勢必對委員長的權威造成損害,而任由他們逃亡同樣會讓委員長的權力受到質疑。那麼,爲什麼不建立一個【官方】的流亡渠道呢?只要委員長支持的PIC組織在朝鮮壟斷了所有的流亡渠道,委員長不僅不會因爲流亡者的逃離而遭遇名聲上的損失,甚至還會從這筆生意中獲利。PIC組織得到了更多的工具,委員長則擺脫了許多麻煩,雙方自然合作得十分愉快。

這樣一來,他原本對委員長產生的那一點正面評價很快被淹沒在了新的負面印象中。

“也許是委員長,又也許是軍隊中的強硬派。”明海俊嘆了口氣,“我已經不知道誰說的纔是真話,要不就是所有人都在說謊。”

“這就是我們爲什麼要給下一代人找出真相,咱們不能讓他們永遠生活在謊言裡。”麥克尼爾此刻突兀地產生了想要安慰安慰這個人形戰鬥機器的錯覺,當他意識到自己纔是弱勢一方後,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你放心好了,韓國人的代理總統不想引發新的衝突,我也不想。剛纔那些暗示委員長或是軍方高級將領默許人口販賣的醜聞……我是不會對韓國人說的。可是,還有一件事始終令我費解。”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明海俊的,“【潘多拉】究竟是什麼?我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爲我懷疑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它的威脅。”

明海俊不明所以地望着麥克尼爾,他顯然無法理解麥克尼爾所說的威脅是什麼。

“哎呀,你和他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他是不會懂的,屠夫怎麼能明白呢?”性急的伯頓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明海俊和麥克尼爾之間,指着明海俊的鼻子罵開了:“……我這朋友,他現在得了絕症,不治療肯定要送命,治療了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可他連醫療費都付不起,聽懂了沒有?你是不用想着怎麼殺他了,反正他也快死了——可是,他就算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是惦記着更大的事業,哪像你一樣腦子裡除了個人仇恨之外一無所有……”

伯頓把麥克尼爾的病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又把明海俊罵得狗血淋頭,場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明海俊沒有反駁,更沒有動手還擊,只是呆滯地後退了幾步,彷彿在認真地思考伯頓描述的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格。

許久後,明海俊才終於開口說出他的看法。

“那我就更弄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效忠於韓——南方的傀儡了。”他搖了搖頭,“不管你過去是什麼英雄,現在的你只是個窮困潦倒的外國難民。你爲他們戰鬥,是想要從中獲得什麼?難道是唯恐自己在南方當不了乞丐和難民?”

邁克爾·麥克尼爾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明海俊仍然能問出這麼刁鑽的問題。但是,沒等他做出回答,明海俊已經自說自話地談起了自己在東南亞流亡期間的遭遇。明海俊不知道麥克尼爾用PIC作爲這個神秘組織的代稱,當麥克尼爾提起刀片上的縮寫時,他啞然失笑。

“這個組織有專門的武器供應商,他們生產的商品恐怕是不會流入常規市場的。”明海俊接過米拉遞過來的刀片碎片,“至今我也不清楚PIC是哪一家公司的縮寫。”

“或許是整個組織的簡稱。”米拉不願意相信PIC只是一家公司的縮寫,一方面那會讓麥克尼爾之前的推斷失去一定的價值,另一方面則可能讓他們的搜索範圍被動地變得越來越大,“如果組織內部成員都使用組織或組織的盟友生產的裝備而不使用外面的常用裝備,那組織就會變得容易暴露。”她舉例說明這種統一風格的危險性,“假設PIC組織的武裝人員在一次行動中慘敗,勝利者很快就會在打掃戰場時發現蹊蹺之處並進行追查。無論是在哪一個國家,只要當地的軍隊確認出現持有這種裝備的武裝分子,就能認定PIC組織或爲PIC組織提供武器裝備的工廠在附近活動。”

“沒錯。”麥克尼爾表示肯定,“我補充一點:對PIC或是其盟友的存在知情的國家肯定不會少,你看朝鮮人就完全明白他們在和什麼人打交道。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PIC組織沒有遭遇重大意外,也沒有給別人留下足以導致其自身毀滅的把柄……這並不能說明他們的實力強大到了讓超級大國都只能仰視的地步,只是意味着他們很擅長銷燬證據。”

三人將目光投向了明海俊,等待着他的答案。準確地說,明海俊獲得【潘多拉】的過程和他之前在韓軍的監獄中的供詞描述的過程區別不大,那時他所在的武裝組織需要去越南執行任務,擔心他藏身的武裝組織在任務中全軍覆沒或是元氣大傷的明海俊試圖尋求PIC組織的協助,他等來的則是一款打着義體輔助運動旗號的【殺人軟件】。

“確實是不錯的程序。”麥克尼爾坦然面對現實,他是依靠着【潘多拉】的協助才能多次死裡逃生的,“我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得到它的,但它確實讓我有了保命的本錢。”

“那麼你認爲這款程序能夠用近似絕對精準的運算結果來輔助義體運動的根本原因是什麼呢?”明海俊的臉上毫無笑容,不僅如此,他的面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人的電子腦所能提供的計算能力終究是有限的,長期使用【潘多拉】一定會導致電子腦出現問題,我看你得上的這個病說不定就和它有關。”

高大健壯的朝軍大佐走向廠房的窗戶旁,揹着手,仰起頭望着灰濛濛的天空,誰也不知道他在心中埋藏的究竟是柔情還是痛苦,抑或是更深一層的殘忍。

“……如果僅僅是出賣個人的生命去換來更強大的力量,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他們用來進行輔助運算的服務器完全是由電子腦搭建的。”在衆人驚恐萬分的目光中,明海俊緩緩地吐露了實情,“不是什麼都沒有的空殼,是裝着【活人】的電子腦。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都是罪人,每一次使用【潘多拉】都意味着我們正在讓不知多少失去了軀體而只能被禁錮在電子腦中的人……說是【靈魂】似乎也可以,讓他們承受更大的折磨。”

也許麥克尼爾可以接受多種殘酷的現實,他可以容忍自己面臨着無比黑暗的命運,又或者是把自己的榮譽建立在敵人的痛苦之上。即便他的豐碑以無辜者的屍骨奠基,麥克尼爾仍然無怨無悔,因爲他一向相信爲了他心中的正義和自由而做出犧牲是必要的。

明海俊描述的畫面過於具體,麥克尼爾沒有從他的表情和語言中察覺出半點虛假。那些在PIC組織的控制下飽受折磨的人是比【無辜者】更加可憐的受害者,麥克尼爾一想到自己心安理得地利用他們的苦難來拯救自己的性命——並自以爲是地把自己承擔的痛苦放在了首位——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噁心。他不會毫無意義地大發善心,更別說他自己還面對着種種病症的困擾。真正讓他觸動的是雙方類似的處境,沒有什麼比同病相憐更能讓人心驚肉跳了。

“別太自責了。”米拉握緊了麥克尼爾的右手,“沒必要感到慚愧,你只是爲了求生。”

“但他們的生命和我相比並不更加低賤……唉,我爲什麼要想這些事呢?”麥克尼爾迅速地走出了沮喪,打起精神,“明海俊,現在不是爭論誰是屠夫、誰又是大善人的時候。我們都是受到這個組織殘害和操控的工具,如果我們不能團結起來把PIC組織消滅掉——哪怕是讓它在某一地區的勢力受到嚴重損害——那麼我們今日的命運明日就會成爲我們身邊的同胞的命運。”他試圖抓住明海俊的微妙心理,“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抉擇,你曾經流亡十年而拒絕了那些邀請你和自己的祖國對抗的勢力,想必你不願看到自己的同胞受到奴役。”

他頓了頓,繼續問道:

“你對這個組織的瞭解比我更多。他們的動機是什麼?四處利用混亂獲取利益,總要有個動機,也必須有一個更爲具體的方向。”

“人類爲之瘋狂的,其一爲信仰,其二爲利益。”明海俊鄭重其事地以相對文雅的語氣表述着自己的觀點,“任何一個組織都不能免俗,這信仰便是對穩定的新秩序的憧憬——儘管他們依靠戰爭而崛起,卻更加渴望和平——而利益則是能夠被新技術所壟斷的新時代。”

“我看不到在這之中有你們的勝算。”麥克尼爾調侃道。

“我也看不到。”明海俊的嘴角向下彎曲,“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我的家園,是我的祖國,我曾經熱愛的一切都在這裡。既然我已經回來了,若是我能夠幸運地繼續活下去,我會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同胞。”

“祝您好運,明海俊大校。”

麥克尼爾舉起右手嚮明海俊敬了一個軍禮,不等對方回禮,便拎着裝有電子腦的包裹從廠房的側門離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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