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那個骷髏人的形象令人不寒而慄。它沒有鼻子,皮膚慘白得幾乎透明,空洞的眼眶裡只有無盡的黑暗。這個生物木訥地遊走在陰森的森林邊緣,彷彿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在逃避什麼。
“傲羅們難道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嗎?”達芙妮不由自主地湊過來,眼睛緊盯着報紙上那張令人不安的照片。
她的聲音略帶顫抖,隨即像被燙到一般丟開了報紙,“這……太可怕了。”
德拉科緩緩搖頭,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聽說這傢伙神出鬼沒。就連這張照片,某個巫師碰巧拍到的。魔法部一直在追蹤它,但總是慢了一步。”
“上次有人說它出現在卡萊爾,現在卻跑到了格拉斯哥。誰也不知道,它到底要做什麼。”
羅格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眉,輕聲說:“它在往北方移動。這傢伙,絕對有問題,一定在尋找某種目標。”
“羅格,你是說……”達芙妮有些害怕的捂住嘴巴,“魔法部不是說他變成靈魂了嗎?”
“世界是不斷變化的,達芙妮。我們不能總用舊眼光衡量別人,更何況是伏地魔。”他搖搖頭,嚴肅的補充道:“當時,他在墓地裡召喚骷髏鑽出來作戰。”
“雖然那些骨頭架子很蠢,跟櫥窗裡的假人一樣傻。但是,這已經說明他掌握某種涉及亡靈的魔法。我最擔心的是,他衝霍格沃茨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某些人麻煩就大了。”他聳聳肩,眼神平靜如水。
周圍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彷彿溫度驟降了好幾度。
西奧多摸着胸口,語氣中滿是驚恐:“不會是真的吧?梅林啊,我可不想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撞見這個可怕的骷髏人。”
“要不,我們去告訴教授吧?”
羅格淡淡說道:“其實,只要呆在學校裡,安全應該沒問題。”
假設伏地魔從死神那裡贖回自己的靈魂。他在找不到貝拉的情況下,只能找其他人報仇。比如鄧布利多、哈利波特……
“羅格,不能‘應該沒問題’”西奧多激動的搖着腦袋,聲音提高了八度:“不行,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院長。”
說完,他一把抓起報紙,風風火火地衝向地牢,彷彿身後有一羣攝魂怪在追趕。
終於,半小時後,西奧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他沮喪的表情,充滿挫敗感的眼神,已經說明說明了一切。
德拉科不死心的追問:“院長怎麼說?他有什麼反應?”
“斯內普讓我們安心待在學校裡。他說那個骷髏架子已經有人去處理了。”
“有人?”潘西插嘴道,“是誰,魔法部的奧羅嗎?”
“別問我。”西奧多攤手,“我也不知道。院長不肯透露更多信息,他還問我六年級的選課打算。”
“嘶,該不會讓你選高級魔藥課吧~”周圍人頓時感到頭皮發麻,似乎上斯內普的高級魔藥班,比撞見白皮骷髏人都恐怖。
“除了羅格,我想不到什麼人會繼續深入學習魔藥課。”
“別忘了赫敏。”
……
羅格聞言一笑,繼續雕刻手中的木料。
OWLs考試成績要到暑假出爐,所以沒有壓力的五年級學生如獲新生。整個霍格沃茨都成了他們的遊樂場,教授們批評幾句也不會過多苛責。
他們玩着高布石,吐槽達芙妮的好運,竟然能摸到五分之一機率的正確石頭。或者相互商量,給其他年級備考的學生來幾個惡作劇。
也有人故意挑選考試日,在魁地奇球場上大聲撒歡,生怕城堡裡聽不到他們酣暢淋漓的追逐聲。
夜幕降臨後,霍格沃茨的秘密活動才真正開始上演。藉助密道,不少學生悄悄溜出城堡,探索霍格莫德的夜生活。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也沒有嚴格管控。
據說,有人送給洛麗絲夫人一袋高級貓糧。
黃昏時分,蕩起陣陣漣漪的黑湖上,數百朵鮮豔的玫瑰花豎直漂浮。這倒不是什麼浪漫的告白儀式,而是羅格爲了某個神秘的轉換實驗做的準備。
不少人魚偷偷鑽出湖面,藏在水草中談論哪朵玫瑰花好看。
“太可惜了!”幾個女巫們坐在湖邊的柳樹下,兩隻手拼成綠葉狀,捧着腦袋,“這麼多玫瑰花應該用來告白的,想想就浪漫極了。”
另一個金髮女巫癡癡地說:“要是羅格把它們送給我,我一定會答應的。”
“得了吧,別做夢了。”她的朋友打趣道,“沒看到達芙妮和赫敏都得不到嘛?唉,不解風情的特拉維斯。我可以不要玫瑰花的。”
“至少比老蝙蝠好點。他連平斯夫人的明示都看不懂。真不知道他是天生遲鈍還是故意裝傻。”
“或許是故意的。”有人拿出一份《狗仔靈嗅》,上面刊登着魔法界著名人士之間的八卦趣聞,“你看,最新一期說,哈利的父親和教父都是混蛋。老蝙蝠的青梅竹馬,都被哈利的父親搶走了。”
“真嘟假嘟?”其他女巫們頓時來了興趣,紛紛圍了過去,爭相一睹爲快。
“天吶,這也太勁爆了吧?”
“難怪斯內普教授總是對哈利·波特特別嚴厲……”
“等等,這家雜誌社是從哪裡得到這些隱秘消息的?”
不遠處的羅格檢查着實驗筆記,暗暗發誓該雜誌跟自己無關。肯定是某個善良的好心人,偷偷寫了匿名信給這家新開的雜誌社。
“洛哈特的文筆倒是不錯。僅憑隻言片語,就能寫出爆款文章。”他暗暗嘀咕,“不過,《狗仔靈嗅》本來發行給妖精看的,怎麼會流動到巫師手裡。”
搖了搖頭,羅格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實驗上。
“魔法、物質、轉換。”他低聲唸叨着,將魔杖對準湖面上漂浮的玫瑰花,“以往幾次失敗,都是因爲火焰魔法過於強盛導致的。”
“這次,我只用基礎咒語,火焰熊熊。”
話音剛落,杖尖噴射出一道扇形的烈焰。火舌沿着湖面向前蔓延,朝着湖心的玫瑰花叢燒去。
隨着距離的增加,火焰的威勢逐漸減弱。蒸騰的水汽被夾在湖水與火焰之間,形成了極其纖薄的空氣層。
轟。
一瞬間,湖面上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所有的玫瑰花都被火焰吞噬。
岸邊頓時響起陣陣惋惜聲,女巫們捂住了嘴,眼中滿是對某人辣手摧花的埋怨。
羅格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觀察着實驗的每一個細節。
在火焰的包圍中,湖面上的玫瑰花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花瓣在燃燒中,邊緣泛起微弱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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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這次能成功。”他喃喃自語,慢慢撤去魔杖對火焰的控制。
接下來的十秒鐘彷彿被無限拉長。
即便早有準備,然而當二分之一玫瑰直接變成灰燼,羅格心中也忍不住一緊。
微風與漣漪拂過,這些花兒像脆弱的紙張,碎裂、跌落,消失在湖水中。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第102、105、107……這三朵好像成功了。”
羅格將它們徐徐牽引過來,臉上終於展開微笑。
這三朵玫瑰與之前大不相同,它們已經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玫瑰本身所具有的能量已經被魔法火焰燒盡,只剩下完美的物質軀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魔力灌入其中,最後將其點燃實現魔力循環。
與此同時,湖面上的景象令人心碎。剩下的玫瑰已然跌落在水面上,它們幾近綻開的花朵變成了灰燼般的黑灰色,邊緣的餘燼一閃一閃的。
美麗與毀滅,在衝突中得到同一,給人一種心痛的脆弱感。猶如生命最後的絕唱,唯美又浪漫。
隨着羅格離開,湖邊頓時變得熱鬧起來。周圍的女巫紛紛用飛來咒召喚河中玫瑰,連人魚都忍不住游過來爭奪。
不少學生早有準備,他們迅速用玻璃罐或魔法罩將捕獲的玫瑰殘骸保護起來。這些被火焰燒過的玫瑰呈現出一種獨特的美感,彷彿是精緻的藝術品。
“看,這朵的花瓣邊緣還帶着金色呢!”
“我的形狀還是完整的。”
……
“好浪費啊。”達芙妮咂咂嘴,站在庭院門口。
她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會說話的眼睛一直盯着羅格手中完美的玫瑰。它枝葉完整,連刺都那麼顯著、突出。
“就一朵,不能再多了,剩下的我還要做實驗。”羅格無奈的嘆了口氣。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歡快地翹起腳尖,在羅格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朵玫瑰。
她立刻用魔法將這朵珍貴的禮物重重保護起來,生怕它受到一絲損傷。
羅格摸了摸臉,無奈的笑了笑。只要實驗成功,他就能大批量複製。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成品率。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他還沒穿過禮堂外的走廊,迎面遇到了赫敏和阿利安娜。
兩個女孩抱着魔法書,並排站着,臉上帶着笑容望着羅格。
“一朵,不能再多了!”
赫敏笑着點點頭,顯然對自己已經得到的這朵玫瑰很是滿意。而阿利安娜則帶着一絲好奇,轉而詢問道:“羅格先生,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鳥嗎?”
“鄧布利多小姐,請注意措辭。那是鳳凰,不是鳥。”
“好吧,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鳳凰嗎?”
“不行。”羅格堅定的搖搖頭,“瑪利亞喜歡安靜,你可以找校長的福克斯。”
“它太沒意思了。”阿利安娜倔強的爭取,“就一次。”
“那……”望着她眼裡閃爍着期待,羅格略顯殘忍的說:“下次一定。”
“哼。”阿利安娜望着羅格遠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不就是一隻鳥嗎?有什麼稀罕的。”
赫敏好奇的詢問:“阿麗婭,你應該可以召喚福克斯吧?我記得鄧布利多家族的人都有這個能力。”
“出現生命危險的時候可以。”阿利安娜點點頭,“不過,我想知道鳳凰是不是都一樣。”
“什麼?”赫敏眼中有些困惑。
“你不覺得,羅格的鳳凰很奇怪嗎?竟然是從蛋裡孵化出來的。”
“鳳凰本身就是鳥啊。”
“不不不,它是不死鳥……”兩個女孩一邊討論,一邊朝格蘭芬多塔樓的方向走去。她們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只留下一串若有若無的話語碎片飄蕩在空氣中。
回到寢室的羅格打開有求必應屋,走進專門製作魔杖的房間。他將灰燼玫瑰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然後緩緩從根莖處注入魔力。
晶藍色的魔力如同流水般涌入,快速攀升,很快填滿了玫瑰的每一處空隙。羅格一邊維持着魔力輸出,一邊低聲念動着古老的咒語。
隨着時間的推移,魔力不再四處散溢,而是開始在玫瑰內部凝聚。
慢慢地,這朵灰燼玫瑰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它的形態逐漸固化,魔力在其中流轉,彷彿有了生命。
羅格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它已經屬於廣義上的魔杖了:以凝聚的魔力作爲杖芯,以河中玫瑰作爲外殼。
隨着巫師使用時間的增長,其中的魔力也會慢慢替換成自己的。所以,相比於市面上常見的魔杖,它的親和力更高,施展魔咒的威力更大。
“應該還有一處關鍵,專門提高物質和能量的轉化、融合速度。”羅格再次翻閱蒂亞戈筆記,可惜這個酒鬼混蛋沒有記錄,“鍊金法陣嗎?”
感受到肚子傳來的抗議聲,羅格看了看時間,合上了筆記。他伸了個懶腰,決定先去吃點東西。
臨走前,他最後看了一眼正在慢慢晶化的河中玫瑰。按照它轉化的速度,至少要一個月。
“我去,嚇死我了!”西奧多氣喘吁吁地衝進禮堂,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恐懼,“你們猜猜我瞅見啥了?”
“禁林裡的馬人?”
“不是、不是!”西奧多連忙搖頭否認,聲音有些顫抖,“報紙上的那個東西,他跟夜騏一個樣,不過皮膚是白的。”
“真的假的,不是騙人的吧?報紙上明明說,它去愛丁堡了。”
德拉科眼睛一轉,想到餿主意:“要不,我們晚上去禁林瞅瞅?”
“瞅瞅?”其他人有些遲疑。
“瞅瞅!誰不去誰是膽小鬼。”
“羅格……”
羅格正在慢條斯理地享用他的黃油麪包。聽到有人叫他,他擡起頭,平靜的迴應:“我倒是無所謂。至於你們,別被嚇得尿褲子、叫媽媽。”
他放下黃油麪包,接着說:“畢竟,明天就是期末宴會。要是這時候出糗,會被大家笑整整一個暑假的。”
“切,不要小瞧我們!”德拉科抽出魔杖胡亂揮舞着,聲音自信而響亮:“要是來一個,砰,我就打倒一個;要是來兩個,砰砰,我就打倒兩個。”
“吹牛誰不會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格蘭芬多長桌傳來,那是羅恩不屑的語氣。
德拉科仰起脖子,眼中閃過怒火:“韋斯萊,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怎麼,要打一架嗎?”喬治和弗雷德當即起身,他們兩個即將畢業,一點也不怕麥格教授的開除警告。
德里克氣得手指發抖,他吞吞吐吐道:“你……你們給我等着。”
“我要讓他們畢業後沒工作,一件惡作劇商品都賣不出去!”他咬着牙,惡狠狠的低語。
一結束用餐,大家便回到寢室準備晚上的禁林冒險。西奧多那個膽小鬼,竟然“借”來了一頂全封閉式騎士鋼盔。
德拉科一瞅見他的滑稽樣,就忍不住嘲笑:“西奧多,你一點也不像個巫師。”
“誰說的!瞅見我的魔杖沒有……”
“好了好了,別引來海格和他的狗。”羅格打斷了他們的爭吵,輕輕拍了拍西奧多的鋼鐵腦袋,“用布包着,避免反光。”
“話說,你下午是在哪裡發現的。”
“西邊。”西奧多猶豫了一下,如實回答:“我想去撿些夜騏毛髮,不小心撞見的。”
“你該不會盜獵吧……”
“誰盜獵了!”西奧多踢了德拉科一腳,“它們經常在樹上蹭癢,撿些毛髮違法嗎?你不要瞎說。”
幾人低聲笑罵,一同鑽進黑壓壓的禁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