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封賞
一衆將領的高呼聲傳遍四方，隨之其身後的十萬大軍也隨之高聲歡呼起來。
可以想象，當十萬人齊聲高呼的時候，那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尤其是那響徹雲霄的萬歲呼喊聲傳遍四方。
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一日天子帶了百官親自出城迎接凱旋而歸的大軍，甚至不少京城百姓還都一副湊熱鬧的模樣趕來看熱鬧。
本來不少百姓都遠遠的衝着天子的鑾駕還有那黑壓壓一片的大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之間如同驚雷一般的呼喊聲傳來，頓時天地之間只有十萬將士的呼喊聲，許多膽子稍微小一些的甚至在瞬間被嚇得跌坐於地，神色駭然的看着那十萬大軍。
不單單是附近的百姓，就算是大半個京師的百姓在這一瞬間也聽到了那響徹雲霄的喊聲。
許多人都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着城門口方向看了過來，只聽那呼喊聲，就算是反應遲鈍，也能夠意識到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是大軍凱旋而歸了。
一些上了年級的老者聽着那響徹雲霄，氣勢十足的呼喊聲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回憶之色。
像這般的情形，數十年前他們也曾經歷過一遭，只不過當年是韃靼人殺到了京師城牆之下，虧得有那位於謙於少保臨危受命，力挽狂瀾，打退了韃靼人，保住了大明江山社稷。
也就是在韃靼人撤退之後，保衛京師的將士同樣是發出這般如同雷霆海嘯的呼喊聲。
“太祖爺在天有靈，我大明出了一位明君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那些胡人殺到京師了。”
有人一臉感嘆的道。
這邊十萬大軍齊聲高呼，聲勢震天，就是身爲天子的朱厚照都被這般的聲勢給嚇了一跳，不過隨即朱厚照臉上便禁不住的生出興奮的神色來。
在朱厚照看來，如此強軍不正是他所期冀的嗎，李桓還有王陽明當真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非但是打退了韃靼人，更是給他練出了這麼一支精銳大軍出來。
有這樣的一支精銳加入京營坐鎮京師，他這位天子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想到當初他初等大寶之機，哪怕是身處皇城之中都沒有多少安全感，甚至爲此在劉瑾的鼓動之下有意另建了豹房這麼一處所在。
真當他是享樂的嗎，若是真要享樂的話，身在皇城當中一樣可以享樂，還不是因爲朱厚照人在皇城當中卻是沒有幾分安全感。
及至後來隨着李桓出現，其間發生的事情可謂是一樁樁一件件，掌控了錦衣衛，並且漸漸的掌握了京營，這纔算是讓朱厚照有了幾分底氣和依仗。
可以說自李桓掌握了錦衣衛之後，朱厚照便鮮少再離宮前往豹房，畢竟朱厚照也不是傻子。
如果說能夠在保證自身安危的情況下，他如何不知道他這位天子只有在皇城當中那纔是真正的名正言順，那豹房終究不是天子應該長期呆着的地方。
現在看着眼前的十萬大軍，朱厚照如何不心情激盪，看向身旁李桓還有王陽明的目光之中都帶着幾分笑意。
這邊朱厚照心情大好，可是有那麼一批人卻是一個個的如喪考妣一般，不說一張臉黑如鍋底吧，反正傻子都能夠看出這些人的不痛快。
不用說，武人聲勢大振，最不想看到這一幕的就是文官集團了，所以說在場的一衆文官不敢說有一個算一個，但是至少十之八九是一臉的不喜的。
朱厚照哈哈大笑，傻子都能夠看得出天子的心情到底有多麼好。
其實這也正常，哪怕是昏君都知道有這樣一支精銳大軍在手意味着什麼，更何況朱厚照也不是什麼昏聵之主。
“傳朕旨意，犒賞三軍，三軍將士人人有賞。”
在各級軍官的約束之下，剛剛停下呼喊聲的十萬將士很快就聽到了傳下來的天子的犒賞三軍的旨意，頓時三軍將士爲之欣喜，再次齊齊的向着天子叩拜山呼萬歲。
又是一陣響徹雲霄的山呼萬歲之聲。
目送着十萬大軍在一部分將領的帶領之下前往京營的營房安營紮寨，朱厚照的目光這才落在王陽明等一衆將領身上。
此時朱厚照拉着王陽明的手一副無比恩寵的模樣笑道：“諸位皆是我大明有功之臣，朕已經命人設下了酒宴爲衆將士接風洗塵。”
此時留下來的皆可以說是有功的將領，雖然說早就知道會有此流程，但是聽天子這麼一說，衆將士還是忍不住露出一副興奮以及感激涕零的模樣。
偌大的殿宇之中，天子坐在主位，左側坐着的赫然是以李桓、王陽明爲首的軍方將領，而在右側坐着的則是作陪的朝廷重臣。
不過歷來都是居於左側者身份略勝一籌，近數十年來，就算是朝廷設宴款待朝堂文武重臣也素來是文臣居於左側，武勳一方居於右側。
然而這次卻是武勳一方居於左側，這自然是讓不少文臣心中爲之憤憤不平認爲天子太過寵信武勳，雖沒有流露出來，可是隻看這些文臣的態度多少也能夠猜得出這些人心中的想法。
待到一陣觥籌交錯過後，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坐在那裡的幾位閣老身上道：“幾位閣老，朕命你們商議的封賞結果如何了，朝廷針對此次大勝，重賞有功之將士，可有了決斷？”
天子此言一出，頓時一衆武將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楊廷和、王鏊、劉宇等一衆朝堂衆臣。
這些將領眼中閃爍着精芒，要知道此番封賞可是關係到他們將來的前途，尤其是這次的功勞如此之大，甚至足夠朝廷封賞幾位侯爵出來了，他們之中大多數人或許夠不上封侯，但是混個伯爵乃至更次一等的爵位還是有幾分希望的。
所以說一衆將領頗爲期待的看向那幾位朝廷重臣。
似乎是沒有想到天子會突然有此一問，不過做爲內閣重臣，楊廷和、王鏊等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就見王鏊緩緩起身向着天子一禮，淡淡的瞥了那些將領一眼道：“回陛下，經由兵部、五軍都督府以及內閣商議，關於有功將士的封賞名單已經定了下來，只等陛下聖裁。”
說是等天子聖裁，其實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既然兵部、五軍都督府、內閣已經商議出了結果，那麼這一份封賞名單不敢說就是最終的結果了，其實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朱厚照聞言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明日大朝會之上，朕便犒賞有功之將士，以慰三軍有功之將士。”
一衆武將聞言頓時大喜，雖然說早就知道關於他們的封賞肯定是跑不了，但是現在聽天子信誓旦旦的說明日大朝會便會宣佈關於他們的封賞，衆人自然是大爲歡喜，幾乎是第一時間起身向着天子拜下：“臣等叩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宴席散去，許多將領面色紅潤，渾身的酒氣，三五成羣的出了皇城。
可以明顯的看得出，一衆武勳聚在一處，而負責作陪的文官大多聚在一處，雙方不敢說涇渭分明，卻也是沒有幾個人走在一處。
原本文官出身的王陽明身上甚至還兼着內閣閣臣，可是這會兒卻是明顯有意無意的被文官集團所疏遠。
王陽明何許人物，如何察覺不到這點，只不過對於文官集團的疏遠，王陽明渾然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疏遠王陽明的也只是大多數的文官罷了，好歹王陽明也做了一段時間內閣閣老，又是一代聖賢大儒，身邊早已經聚集了一批官員，甚至就連三品級別的侍郎都有人主動拜在王陽明門下。
所以說這會兒幾名文官一臉笑意的同王陽明走在一處，與王陽明有說有笑，卻也沒有顯出王陽明被孤立。
當然明眼人都能夠看出王陽明其實已經被大多數的文官所孤立了，除非是王陽明擺明瞭立場同軍方徹底的劃清關係，否則的話，王陽明勢必會被文官集團視作親近武勳集團，繼而被文官集團所敵視、孤立。
李桓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不過對於這般情形李桓卻只是含笑看着，甚至對於文官集團孤立王陽明之舉，李桓都抱着幾分看文官集團笑話的態度。
別人不清楚王陽明的能力，只當王陽明文韜武略，文武雙全，可是李桓卻清楚王陽明真正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這位的能力可不只是一代聖賢那麼簡單，只要王陽明願意，完全可以另起爐竈，開一派之先河，在朝堂之上自成一系。
要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之上，王陽明集心學之大成，講學天下，身邊聚集了一大批的學子，將心學發揚光大，以至於在王陽明逝去之後，心學已然發展壯大成爲儒學之中足可以同理學一脈相抗衡的力量。
李桓很是期待這一次恩科，王陽明做爲天子欽點的主考官，恩科過後，這一屆的恩科士子可以說全都是王陽明門下的弟子。
不敢說這一科所有的弟子都會爲王陽明所用，但是隻要王陽明成爲這些人的座師，再宣講其集大成的心學，相信大半都會轉化爲王陽明的信徒吧，到那個時候，文官集團想要孤立王陽明，恐怕就要成爲一個笑話。
卻說此番跟隨李桓出征歸來的一衆勳貴子弟，這會兒出了皇城，卻是被一衆勳貴稱道不已。
陳繼祖看着自己的庶子陳昂，臉上滿是感慨之色道：“我兒真是出息了，也不知明日大朝會之上，我兒會獲得什麼樣的封賞。”
一旁的徐英聞言輕笑一聲道：“陳伯父放心就是，陳兄此番可是立下功勞無數，只要不是朝中諸位大人從中作梗的話，多了不敢說，一個伯爵之位想來是跑不掉的。”
徐英的話宛如一道驚雷一般在一衆勳貴之間炸開，正拉着自家子弟低聲敘話的十幾位勳貴齊齊的向着徐英還有陳昂看了過去，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他們可都是與國同休的勳貴，全都是承蒙祖上餘蔭方纔能夠享受如今的榮華富貴，所以說他們別任何人都清楚想要以軍功封爵到底有多麼的困難。
大明上百年來，勳貴的數量非但是沒有怎麼增加，反而是減少了許多，除了開國之初以及靖難這兩波勳貴之外，上百年來，真正以軍功封爵者可謂是寥寥無幾。
這一次大敗韃靼，一戰殲滅十幾萬韃靼，軍功之盛不敢說可比太祖、文宗兩位皇帝之時，卻也是百年來朝廷數得着的大勝了。
這樣一場大勝，若是天子從重恩賞的話，走出幾位侯爵，十幾名伯爵也不是沒有可能。
要知道陳繼祖乃是繼承祖上餘蔭，承繼的是寧陽侯一脈的爵位，乃是大明朝的侯爵。
按說聽聞徐英說自己的兒子可能會被封得伯爵之位，依然是讓陳繼祖感到無比的震驚。
那可是伯爵之位啊，雖然說不比侯爵，但是那也算得上是超品的伯爵之位了啊。
如果說是世襲罔替的伯爵之位的話，那麼其尊貴未必就比不得他這一脈的寧陽侯的侯爵之位啊。
雖然說對於世襲罔替這點不報太大希望，陳昂此番獲得的爵位極有可能是那種一代代降等的爵位，但是這已經是讓陳繼祖無比的興奮了。
要知道如果陳繼祖當真是被封了爵位的話，那也就意味着他們陳家便是一門雙爵，在這大明朝，那就是無上的榮耀。
激動無比的陳繼祖拉着陳昂，顫聲道：“好，好，我兒若是能夠封爵的話，爲父便可開祠堂，告慰先祖我寧陽侯一脈後繼有人了。”
倒是陳昂顯得頗爲平靜，並沒有如陳繼祖那般失態，聞言淡然一笑道：“幸得有大將軍照拂，兒子方纔能有今日之造化。”
陳繼祖聞言連連點頭道：“對，對，一切都是大將軍，若是沒有大將軍的照拂的話，我兒即便是能力再強，也未必有施展之日。”
此時其他的勳貴也從各自的子嗣口中得知了自家子嗣所立下的功勳，畢竟先前雖然說他們也派人打探自家子嗣的功勞爲何，可是再怎麼打探畢竟沒有從自家子嗣口中聽來準確。
這些勳貴沒有幾個是傻子，不敢說全都是老狐狸，卻也能夠從自家子嗣所立下的功勞大致判斷出所能夠得到的封賞。
有人臉上露出振奮之色，有人則是面露幾分惋惜，可是不管如何，所有人的臉上卻是全都帶着歡喜。
此時聽陳繼祖還有陳昂父子二人的對話，一衆人反應過來，齊齊點頭道：“寧陽侯說的好，這次的確是多虧了大將軍照拂，咱們可得要好好的謝過大將軍纔是。”
“咦，大將軍呢，有人看到大將軍沒有！”
“方纔大將軍還在呢，怎麼轉眼就不見了呢！”
一時之間衆人七嘴八舌的四下張望，尋找李桓的蹤影。
這會兒英國公張侖捋着鬍鬚開口道：“大家不用找了，方纔本公看到有錦衣衛的人匆匆而來，同大將軍低語了幾句，大將軍便匆匆離去了，想來是錦衣衛那邊有什麼當緊的事情要處理吧。”
衆人聽張侖這麼一說也算是知曉了爲何尋不見李桓的蹤影了，原來是錦衣衛那邊有事，李桓先一步離開了。
寧陽侯陳繼祖忍不住感嘆道：“想來是錦衣衛那邊也沒有什麼大事，稍後本候準備前去大將軍府上拜見大將軍，聊表謝意。”
寧陽侯陳繼祖此言一出，頓時四周一衆勳貴皆是眼睛一亮，他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呢，結果被陳繼祖當着他們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來，若是傳到李桓耳中，想來李桓一定會對陳繼祖乃至陳昂父子另眼相看吧。
“同去，同去，等大將軍處理完了錦衣衛衙門的事，咱們大傢伙一同前去拜見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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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