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和,你還說你不太會。”
“這一句,可是損了我們兄弟的顏面。”
金府三少爺金鵬振輕笑一聲。
緩解了尷尬。
他自是聽懂了白貴的言外之意。
不過這些調笑話,說出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至於因爲這些話就鬧了生分。相反有說有笑,這才證明白貴是在和他們真心打交道。
“美和,咳咳……真是風趣。”
王玉芬一同幫着場子。
只不過一羣太太小姐看着白貴的目光飽含深意。
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白美和!
開起車來,這麼猛!
不過她們也不以爲怪,文人自古風流嘛,白貴談吐風流,這個模樣一看就不像是什麼衛道士。
大名鼎鼎的蘇東坡,還不是寫過“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這種開車打油詩。
相比較蘇東坡的直接生猛,白貴可含蓄多了。
白貴搖了搖頭,不怎麼在意。
民初的時候,開車真的不少見,真以爲這些文人是食古不化的老夫子,那可就錯了。
比如胡博士,一次雲中鶴跑到胡博士家中,懷裡抱着一本精裝德文版的風月書籍,吃瓜羣衆紛紛前去批判,只有胡博士無動於衷,說了句:“這種東西,包括改七薌、仇十州的畫在內,都一覽無餘,不夠趣味。我看過一張畫,不記得誰的手筆,一張牀,垂下了芙蓉帳,地上一雙男鞋,一雙紅繡鞋,窗前一隻貓蹲着擡頭看帳鉤,還算有一點含蓄。”
改七薌是清代著名畫家,畫紅樓夢插圖很有名。
仇十洲是明代著名畫家。
還有季老在日記中寫道:“說實話,看女人打籃球……是在看大腿。附中女同學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
所以偶爾開開玩笑話,並不會影響什麼清譽。
“美和……美和,他的字就取錯了。”
“應該叫行簡,貴字對行簡,如韓愈,韓退之,也是極好的字麼。”
金府大少爺金鳳舉冷不丁的開口道。
上了年齡的一些人聽後,忍不住大笑。
白行簡估計一些人有些陌生,但他哥哥就是白居易。白行簡也是唐時有名的大文人,善於辭賦。
而白行簡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寫了一篇《天地陰陽較丨丨歡大樂賦》。
也是老不羞了。
“美和,他說的什麼意思,爲什麼叫你白行簡?”
“白行簡我知道,是白樂天的弟弟……”
白秀珠懵了。
她讓白貴給她扳回一局,可白貴說的意思,她到現在還沒搞懂。而後金府大少爺金鳳舉又說讓白貴字行簡,乾脆叫白行簡,這句話她也沒怎麼懂。
白行簡的這一篇賦基本上是和西廂記一樣,差不多是被列爲禁書的,一般人不能看,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連碰也不會碰。
而此時和後世信息大爆炸不一樣,一些事情就如同信息繭房,根本聽不到。
“咳咳……,鳳舉兄是取笑我,說話藏着掖着,所以說我行簡……”
白貴隨口解釋道。
白行簡的這一篇賦,實際上他最近纔看過。他一直修道,雖然和白秀珠同房折損他的功力不多,但如果能互相促進更好,而白行簡的這篇賦,就是房中術。
只不過他剛剛初涉,還不打算告訴白秀珠。
男人嘛,都喜歡最初的秋香。
白秀珠見狀,眼底露出狐疑之色。
只不過她沒多問,這個關頭還是要給足白貴面子。
有什麼話,夫妻回房再問,更方便一些。
……
幾日後。
白宅,清晨。
白貴剛剛練完功,擦拭汗水。
“東家,小姐和隔壁冷宅的小姐又一起上學去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老李走近,說道。
“冷清秋……”
白貴微微沉吟,“算了,先不管這些,寶兒和她都是貝滿女校的學生,現在冷清秋也開始上了大學部,離家近,一起上學,一起下學很正常,咱們多管纔是不正常。”
他本來都已經快忘記隔壁冷宅和冷太太、冷清秋兩人了。
但……沒想到,他讓劉寶兒前去貝滿女校上學,無意間又和隔壁冷宅搭上了線。
“那您還去接送嗎?”
“劉氏車行新派來了一個人力車伕,叫祥子。聽說是車行老闆的女婿……”
老李說道。
“不用了,最近燕京的小報登了好幾次我去女校接送的事情。”
“惹起來的爭議太大,不合適。”
“我已經和金府的二少奶奶打過招呼,金府的二少奶奶在貝滿女校教書,讓她幫忙照顧一下寶兒,對了,讓陳媽每天和冷宅的韓媽一起去接送……”
白貴放下擦汗巾,吐出一口濁氣,說道。
陳媽是最近招來的一個老媽子,膀大腰粗,和壯男看起來差不多,負責照顧劉寶兒。而韓媽則是隔壁冷宅的老媽子。
兩個老媽子照顧兩個小姐,夠用了。
燕京是首善之地,還沒到兵荒馬亂的時候。
“記得將西服送去幹洗店熨燙!”
他說道。
今天他和白秀珠一起去聽戲。
等聽完戲後,他就要準備前往東瀛,到東大着手留學事宜。
能拖一段時間……,
是一段時間!
白秀珠不肯自己孤身一人留在國內,而白貴去往東洋後,就要前往阿妹肯國,他也不放心白秀珠一個人前往阿妹肯國,把白秀珠……不管是留在燕京,還是滬市,都不太合理,只能答應一同前往東洋。
反正薰子的事情……,白秀珠是知道的,在訂婚之前就知道了。
“東家,西服已經送到了乾洗店,估計再過一兩天就能好。”
老李回道。
白貴點了點頭。
他在國內一直習慣穿長衫,所以西裝一直壓在箱底,時間一久,就得重新熨燙。去了國外,穿長衫就有些不太合適。
片刻後,出門。
“祥子,去天和茶園……”
他坐在了人力車後座上,喊道。
“得嘞,白先生!”
祥子應了一聲,就立刻拉着人力車跑了起來,步伐如飛,但卻十分穩健。
如祥子這種包月的車伕,吃住是在白宅的,一個月能省下不少錢,而且包月給的薪酬不少,幹活又不怎麼累,要不是劉氏車行老闆的女兒虎妞看上了他,這活還輪不到祥子。
之前的二強子,若不是頭一次碰到了白貴,也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