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雖然實際統治疆域有限,卻創造了中國古代商業的奇蹟。
北宋都城汴京在當時都已經是人口超百萬的大型城市,另外鄉村小鎮(又名“草市鎮”)也逐漸發展起來。在這些城鎮裡,商業繁榮,市肆極爲發達。
據《東京夢華錄》記載,北宋東京汴梁城“東華門外,市井最盛,……凡飲食、時新花果、魚蝦鱉蟹、鶉兔脯臘、金玉珍玩、衣着,無非天下之奇。其品味若數十分,客要一二十味下酒,隨索目下便有之。其歲時果瓜、蔬茹新上市,並茄瓠(一種葫蘆,嫩時可食)之類,新出每對可直三五十千,諸閣紛爭以貴价取之”,真是一幅繁榮景象。
另外,每天有成千上萬頭豬被趕入城市中肉市待宰,每日消耗的魚達數千擔。這時的夜市也更加興盛,往往直到三更方散,市場交易,動輒千萬。
還有作爲說書遊藝場所的“瓦肆”,大者可容納數千人,許多膾炙人口的評書和歷史故事就是在這裡經過說書藝人的精彩演繹傳遍千家萬戶。
……
這些,現代人覺得沒什麼,但是這一切,在這時代本身便是一種景觀。
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突然說要到京城逛逛。寧採臣這拒絕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來。
聶雙也是,她可以說是在這汴京長大的,現在又沒有了父親,想回京,看看她生活的地方,看看父親陪她嬉戲的地方……也是不好拒絕的。
突然。“砰砰”,傳來了打鬥聲。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在我家中打鬥?
寧採臣出去看看,其他人也出去。
“寧大人,快幫忙把馬先生接進屋裡去!”燕赤俠拼命阻止三個漢子擊殺一個文人模樣的人。
看到房中出來一個文人模樣的人,漢子大吼道:“不要多管閒事!”
寧採臣說:“你們跑到我這兒撕殺,卻說我的管閒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邊正說着,突然一聲嬌叱從廂房傳出,然後只見一身黑衣的程小蝶跑了出來。“大膽賊人!竟敢在本捕頭面前行兇!”
“你!”
寧採臣知道她是醉的,可是她是怎麼醒的?這三個漢子連燕赤俠都需要找幫手,她功夫怎麼樣,寧採臣沒注意,不過這醉酒總是一個弱勢。
“公子,我剛剛給了她醒酒湯,想不到她就跑出來了!”粉衣慢了一步。
剛喝了醒酒湯,便能聽到外面的打鬥聲,從而衝了出來。她也算是訓練有素了。
可是這東倒西歪的算什麼事?醉拳?
對了,她似乎連武器都沒有。
“別動!”
果然不是醉拳,而是醉酒,她注意到了前面的人,卻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一下子就成了人質。
那漢子用刀逼着程小蝶說:“住手!把人交出來,我們也不難爲你們。這個人反正不是你們宋人,你們收留他幹什麼?”
這時那個文人已逃到寧採臣身前,大聲說:“近來遼天祚帝排斥忠良,引用羣小,女真侵凌,盜賊蜂起,百姓塗炭,宗社傾危。我雖愚昧無知,但預見遼國必亡。我辭了官職,掛印而去,又有何錯之有?”
聽他說法,還是一個棄暗投明,從北方來的士子。無論他是因爲什麼來的。總是好事,瞬間寧採臣便下了決心救下來。
於是說道:“人家既然已經掛印而去了,你們幹嗎還逼人家。只聽說有逼良爲娼的,還沒聽說過有逼人爲官的。”
“你!”作爲遼國人,寧採臣的話簡直是難聽到不行。
做官是娼妓?好吧!就算這是真的,你也不能當面說吧!
遼國漢子氣到不行,把刀一橫,逼住程小蝶的脖子說:“好!你們不交人,我就殺了他!”
“拜託!你不要這麼白癡好不好,她本就是捕快,因公殉職也是正常。千金市馬骨的故事,你都聽過吧!一邊是馬骨,一邊不過是捕快。你覺得哪邊重要?”
“你!”程小蝶氣到不行,咬牙發誓,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當然,她也不會傻到自報身份。只是把自己說成不如馬骨,她咽不下這口氣。
遼國漢子一愣,沒辦法,他們是知道大宋的,這凡是武職,大宋都不是太在意。
用本國子民的死亡換取他國子民的生存,還別說,這宋朝還真幹得出來。
現在他們才覺得挾持錯人了。
一直與燕赤俠打,他們本來以爲可以靠挾持人質,從來逼迫燕赤俠把人還給他們。因爲燕赤俠是捕頭衣,他們抓了另一個捕頭本來還很高興,以爲一定可以得手了。
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兒竟然還跑出個大人來。只要是大人,便比燕赤俠身份高,這一下,捕頭是沒有多大的價值了。
寧採臣見他們猶疑了,立即又說:“快殺了她吧!你們抓的這個傢伙,有個綽號叫閻王轎,汴京人都恨死她了!”
“哦?”漢子恍然大悟道:“你也恨死他了吧!”
“那當然!因爲她,我不得不匆匆娶妻;因爲她,官家對我觀感極差;因爲她,我差點進了天牢……快!殺了她!”
字字誅心,程小蝶哭了。“爲什麼?你從天牢逃跑,我就誰也沒告訴。”
“那是你根本沒有證據。”
從天牢逃跑。所有人不得不高看寧採臣一眼。
這從天牢逃跑,不說要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單單是這膽子,他們便自問比不了。而且現在看來,人家不僅沒事,反而成了大人。
他們有意先退走了。他們覺得來這麼個地方抓人,極爲不智。無論他是靠自己本事逃的,還是靠外人救的,都要說一句,這人不簡單。
寧採臣也看出他們要逃了,立即大吼道:“快殺啊!”
他越是讓殺,三人越不敢殺。因爲殺了,他們也就沒護身符了,誰知道他這個敢從天牢逃出來的傢伙有什麼手段?
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
寧採臣本來是打算通過不斷貶低程小蝶,從而可以輕鬆救下她,但是這三個人非常謹慎,就是知道了程小蝶不重要,也不放她走。難道他們不知道多帶一個人會增加他們的逃脫難度嗎?
一個拖後腿的,可是會影響他們逃跑的速度的。
怎麼辦?
動手嗎?
看着他們把程小蝶綁起來,寧採臣遲疑着。
不動手,他們便會知道人質很重要,就更不會放手了。一旦發現她是女人,這三個漢子做出點什麼來,都絕對不出奇。到時,可就後悔遠矣。
可是動手……
寧採臣看了看這位所謂的馬先生。
鬼知道他是個什麼人。不值得信任。
“不!你不能放過他們。我有天大的情報要送於官家,他們要是逃了,我大宋會很麻煩的。”
“什麼情報?”
“現在不能說,快殺了他們!”馬先生指着三人大吼道。
“你不說什麼情報,我是不會動手的,畢竟她纔是自己人。”寧採臣說。
程小蝶本想着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放過寧採臣這個混蛋,但是寧採臣最後一句話,她卻驚住了。猛得擡頭,看着寧採臣,眼中全是淚水。她覺得她誤會寧採臣了。
馬先生見寧採臣不出聲,燕赤俠真的不再出手。
官高一級壓死人,他懂!
他想了一下,咬着牙說:“如果我告訴你了,你真的要全部擊殺他們!”
寧採臣說:“那要看是什麼情報了?”
“好!我說!你聽好了,前年二月丁酉天祚帝赴春州,召集附近的女真族酋長來朝,宴席中醉酒後令女真酋長爲他跳舞,只有完顏阿骨打不肯。天祚帝不以爲意,但從此完顏阿骨打與遼朝之間不和。從九月開始完顏阿骨打不再奉詔,並開始對其他不服從他的女真部落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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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完顏阿骨打正式起兵反遼。一開始天祚帝不將阿骨打當作大的威脅,但是天祚帝所有他派去鎮壓阿骨打的軍隊全部被戰敗。”
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事。女真造反歷史書上有寫,算不得什麼新聞。“就這個?”寧採臣問道。
“這還不重要嗎?大人快殺了他們!”馬先生嚴肅認真道。
“就這麼點事就要賠上我們自己人一條命,我覺得不值。”寧採臣搖搖頭。
“大人你怎麼就不明白。這次遼國必亡無疑。本朝可遣使過海結好女真,與之相約,共圖大遼。萬一女真得志,他們先發制人,而本朝後發制於人,事將不濟。大人,這可是極好的兼弱攻昧機會。”
什麼兼弱攻味的機會,歷史書上有寫,這是一次極爲傻叉的行爲。
一聽是這麼個計劃,寧採臣是更加不想讓這三個傢伙死了。
當然,也不能說這計劃不好,至少一點,這人能預知遼必亡,還是有些才能的。
但是他只顧着預言遼必亡,卻沒有關注大宋。
打鐵還需自身硬,可是大宋實在是硬不起來。
寧採臣暗暗通知截路的狼妖夫婦把路讓開。這三個人,他不想殺了,甚至還想放他們走,給天祚帝提個醒。千萬別真讓女真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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