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此時,滴水嘴石獸跳到了一旁。
就在阿不福思愣神的時候,一位頭髮油得像海帶的中年人從校長室裡面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相看兩相厭的神色。
斯內普認識阿不福思,在十多年前偷聽預言的時候,他恰好在場。
當時的阿不福思挺討厭這個小食死徒的,就把他給轟了出去。
當然,阿不福思也認識這個油頭海帶。
說實在的,阿不福思對這個告密者印象十分不好。
真是不知道阿不思這個混蛋到底腦子是不是被糖漿醃漬入味兒了,所以纔會招攬這麼一個人進入學校當老師。
他可是不止聽一位同學抱怨過,說這個老師極度偏心斯萊特林,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合格老師的樣子。
不過既然阿不思能夠招攬蓋勒特,那招攬這個前食死徒油頭海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但是……
他媽的,難道霍格沃茨是黑巫師的老巢嗎?
想到這裡,阿不福思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厭惡地看向斯內普,兩人一起發出了整齊劃一的“哼”。
誰知道,那滴水嘴石獸又跳了回去。
“口令!”滴水嘴石獸死板地說道。
斯內普注意到了阿不福思的臉色,再聯想到他的目的地是校長室……
他很自然就理解爲面前這位老闆,找校長先生準沒什麼好事兒。
既然這樣……
“滋滋蜂蜜糖。”他說。
說罷,斯內普毫不留戀地就離開了原地。
阿不福思瞅瞅斯內普的背影,沒有多說什麼,進入了校長室當中。
校長室當中,鄧布利多正坐在椅子上悠閒地吃糖。
鳳凰福克斯站在鳥架上,扭着鳥屁股給自己梳理羽毛。
“阿不思·鄧布利多!”
一道夾雜着憤怒的吼聲響徹整間校長室,福克斯一個沒站穩,從鳥架上掉了下來。
好在它會飛,撲棱兩下翅膀又重新飛回了站架上,站在上面的時候還用不爽的小眼神兒瞪着阿不福思。
“阿不福思?”
鄧布利多注意到來校長室的人是阿不福思的時候,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錯愕。
他,來霍格沃茨校長室做什麼?
不對,他是怎麼進來的?
校長室的畫像們也紛紛從睡夢中起身,揉着眼睛看到底是誰這麼暴躁。
大晚上的,讓不讓畫像睡覺了?
畫像也是需要睡覺的好不好啊?!
“是我,阿不思。”
阿不福思走到鄧布利多面前,暴躁地拽過一把椅子,一腳踩在了上面。
“我聽說,你把你的那個老……那個黑巫師招聘到了霍格沃茨當中?”
鄧布利多張張嘴。
阿不福思是怎麼知道的?
他現在就想知道這個問題。
爲什麼阿不福思會知道這件事情?
“阿不福思,這件事情很複雜。”
鄧布利多試圖給阿不福思解釋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的到底在想什麼?阿不思?”阿不福思根本不給鄧布利多解釋的機會,他開啓了狂暴噴模式:“我**的就知道你把那個**的該死黑巫師頭子招攬進了學校!你**的招聘了一個前食死徒還不夠,竟然還**的要把那個**黑巫師頭子招聘進來,我看你那**的大腦真是被**的糖漿醃入味兒了!”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很複雜,就如我說的那樣,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心累地嘆了口氣,回身對鳳凰福克斯說道:“去吧,去給格林德沃小姐送一封信,讓她來校長室——順便帶上哈利和紐特。”
阿不福思本來想開噴,結果卻敏銳地抓住了盲點。
“你說什麼?”阿不福思遲疑地問:“你是說……格林德沃……小姐?不是先生?難道那個該死的格林德沃變性了?哈!我就知道你們玩的竟然會這麼花……”
“不是,阿不福思。”鄧布利多伸手揉揉太陽穴:“是格林德沃的姐姐,曾經在霍格沃茨上過幾年學的那一位——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最喜歡聽爸爸給你講哈利·波特先生的事蹟……”
“噢。”
阿不福思想了起來,當年的他可是一直把哈利和他的那幾個小夥伴兒們當成偶像來崇拜。
“不過格林德沃小姐……似乎失蹤了吧?就像是哈利·波特和他的同伴們一樣?”阿不福思皺眉問。
“等到她們過來,你就會知道真相。”鄧布利多悠閒地說,伸手掏出一塊夾心糖遞給阿不福思:“吃點糖果吧。”
阿不福思露出敬謝不敏的神色,嫌棄地搖搖手。
他可不願意吃來自他哥哥的糖果。
“哦,你怎麼知道,我已經是蜂蜜公爵的大股東了,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道。
“誰問你了!”阿不福思沒好氣地說。
兄弟兩人就這樣坐在校長室內,互相之間就這樣看着,誰也不說話。
就在阿不福思有點兒繃不住的時候,校長室的門打了開,從外面走了進來幾個人。
分別是維維、哈利和紐特。
“校長先生。”
維維衝着鄧布利多頷首致意,又看向另一旁的老者,從兩人湛藍色的眼眸當中,維維發現了某些共同性。
“這位是……您的弟弟?”她不確定地問。
“您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格林德沃學姐。”鄧布利多笑呵呵地介紹道,“是的,他就是我的弟弟,阿不福思·鄧布利多。”
“原來是這樣。”維維恍然地說,“那您這一次叫我們來到校長室,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她話音剛落,牆壁上就響起了布萊克校長的聲音。
“嘿,格林德沃,你這小丫頭看到尊敬的校長竟然不打招呼?還有你,波特?”
“您好,布萊克校長。”維維和哈利一起打招呼。
布萊克校長這才心滿意足地重新戴上睡帽,回到牀上繼續呼呼大睡。
在幾人互相招呼過後,在校長室的辦公桌邊上圍了一圈兒坐下。
鄧布利多給每人添上一杯檸檬水——少加糖的那種。
看到杯子裡的是水,而不是粘稠的糖漿,紐特將信將疑地拿起杯,稍稍品上一口,隨後迅速皺着眉頭放下。
“太甜了,阿不思。”紐特評價道:“我寧可去喝刷鍋水,也不會喝這麼甜的檸檬水。”
“這是你的遺憾,紐特。”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
“好了,我們來到這裡,不是看你們敘舊的。”阿不福思冷冰冰地說:“阿不思,你應該知道,招聘一個像是格林德沃這樣的黑巫師來做教授,到底是一件多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只是助教,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很隨意地說着。
“我看你**就是被他給害了!”阿不福思口不擇言地說道:“天生邪惡的格林德沃,我早應該看清楚你們的真面目,要不是這樣的話,阿利安娜也不會被你們害死!”
聽到‘天生邪惡的格林德沃’時,維維明顯垂下眼瞼,眼中光芒一閃。
可在聽到“阿利安娜”的時候,維維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的確是她那不當人的弟弟對不起鄧布利多一家。
這混球哎……
“你在說什麼,你這山羊小子!”
蓋勒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校長室,他剛進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阿不福思的話,氣得他直接就是反脣相譏。
“我看你應該是威爾士人,小子,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成天和山羊廝混在一起……”
雖然蓋勒特不是那副樣子,但這造型,還有這聲音,還有這些話,一下子就讓阿不福思想起了當年那隻勾走哥哥芳心的混球德國佬。
“Crucio(鑽心剜骨)!”
“Protego Diabolica(厲火護體)!”
阿不福思迅速抽出魔杖,一道猩紅色的魔咒從他的杖尖兒直射而出,打向了蓋勒特。
然而蓋勒特的身邊燃起一圈兒藍色的火焰,將這道猩紅色的魔咒吞噬殆盡。
哈利意外地看向維維,意思是在問蓋勒特爲什麼會她的招牌魔咒。
“我的寶庫當中也包括了我的心得筆記。”維維附在哈利耳邊低聲說道。
蓋勒特的嘴是真的損,阿不福思是很喜歡山羊,但也僅僅是餵羊——而蓋勒特說他是威爾士人,直接就把他喜歡山羊這一愛好上升到了另一種……呃,比較那個的愛好。
衆所周知,威爾士人的確很喜歡山羊。
“停下!”鄧布利多高聲說道,一如當年勸架時的那般。
“我看你真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阿不思!”阿不福思高聲吼道:“你就是被這個德國佬給害了!沒法聽進去你親生兄弟的話了!”
紐特低着頭,但看他的表情明顯帶着“wow”的神色。
道聽途說,哪來現場吃瓜有趣?
“急了。”蓋勒特完全不嫌事態擴大:“他就是被我說中了,所以他急了!”
話剛說完,就被來自親姐姐的魔咒給封住了嘴。
“所以,我們能不能新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聊聊?”維維微笑着問,“蓋爾?能不能做到?”
蓋勒特點點頭,順從地坐回了椅子上。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也看向自己的弟弟。
雖然還很惱怒,但既然格林德沃小姐已經做出表率,所以還是壓制下了怒火。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阿不福思看了一眼維維,“爲什麼百年前的人會突然出現到現在——尤其還保持着那副年輕的樣子,是某種召喚魔法嗎?如果有可能的話……”
他後面的那句話沒說,可大家都知道他在想着阿利安娜。
“不,只是一種時間魔法。”維維輕聲說道,“是一種可以讓我被凍結在時間當中,從而來到百年後尋找哈利的魔法。”
“原來是這樣。”阿不福思有些失望地點點頭,隨後又猛地擡起,“你說什麼?哈利?是哪個哈利?是那個哈利嗎?那個哈利·波特?!”
說到這兒,他驚愕地吼道:“梅林的鬍子啊,他不是莉莉和詹姆的兒子嗎?怎麼就……”
“喂!山羊小子!”
菲尼亞斯的聲音從相框當中傳出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大喊大叫,我可要給格蘭芬多扣分了!”
他明顯沒睡醒,還以爲自己是霍格沃茨校長。
哈利似乎已經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
“如果你問的是哪個哈利·波特,我的確是那個哈利·波特,同時也是這個哈利波特。”
“梅林的鬍子啊……”阿不福思身子往前傾,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天哪,你真的是那位傳奇巫師?我可是聽着你的故事長大的……”
這種情況,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衝擊力的。
想象一下吧,一個白鬍子老頭,臉上皺巴巴的褶子溝壑縱橫,對着一個明顯十三歲的萌正太說“你好,我是聽着你的故事長大的”……
“呃,我不是……”哈利目光遊移地看向一旁的蓋勒特。
但是問題在於,比起疤頭,對於蓋勒特來說,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山羊小子也忽然眉清目秀了起來。
所以,蓋勒特並不打算給哈利解圍,而是坐在邊上看樂子,就差手裡拿上一把堅果了。
不過蓋勒特已經給哈利想好了解圍的話了,比如‘嘿,山羊小子,疤頭可不是山羊!’。
“你既然能夠進行時間旅行的話,那麼能不能……”
阿不福思喉嚨滾動兩下,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蓋勒特,又帶着懇求地看向哈利:“能不能救救阿利安娜?”
看過鄧布利多記憶的維維當然知道阿利安娜,不過她並不瞭解阿不福思和妹妹的感情,更不瞭解他們家庭的情況,於是便問道:“這位鄧布利多先生,可以的話,方便給我們講一講你妹妹的事情嗎?”
座椅上的鄧布利多擡起頭,哈利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略有些悲傷的神色。
阿不福思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又似乎是不願意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開口。
“事情還要從我妹妹六歲那年說起……”
“事情其實說起來很讓人感到憤怒,就是那個時候,她遭到三個麻瓜男孩的襲擊——說起來很可笑,他們透過後花園的樹籬看見她在使用魔法,她還是個孩子,還不能收放自如,你們知道的,在那個年紀的小巫師們都不能對魔力收放自如,他們只能感受着魔力,被動地跟從着魔力的驅使,而不是驅使魔力。”
“你們也知道那個時代的麻瓜對於巫師們是怎樣牴觸的情緒,他們認爲阿利安娜是怪物,是怪胎……他們從樹籬中擠了進來,我妹妹沒法告訴他們魔法是怎麼變的,他們或許是出於嫉妒,又或許是出於什麼心理,總之就是想阻止小怪物再次使用魔法。”
說到這兒,阿不福思的眼圈兒紅紅的,兩隻拳頭捏的緊緊的,看樣子如果那幾個麻瓜孩子出現在他面前的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扔出來什麼不可饒恕級別的咒語。
事實上,哈利也很同情他們——就算是他,當初在知道維維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地出頭。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握在了維維的手上。
維維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伸手把哈利攬在懷中,慢慢地補充魔力。
阿不福思注意到了維維和哈利的動作,看到兩人年齡的差距後,他的眉毛狠狠地扭結在了一起。
但現在並不是指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繼續說道:“事情就是這樣,那些混蛋做的事情把阿利安娜毀了,徹底毀了,她再也沒有恢復正常,她不願意使用魔法,但又沒法擺脫,魔法轉入了她的內心,把她逼瘋了……在她不能控制的時候,魔法就會在她身上發作。”
“就像是克雷登斯一樣?”紐特輕聲問道,他並不知道鄧布利多家的事情,但他知道克雷登斯的事兒。
克雷登斯·巴瑞波恩,是瑪麗·盧·巴瑞波恩的養子,同時他的真實身份是阿不福思的兒子,真名叫做奧睿利烏斯·鄧布利多。
說這話的時候,紐特還在心裡懷疑,默默然是不是也有家族遺傳的潛質?
克雷登斯是默默然,他的姑姑阿利安娜也是默默然……
“是的,就像是他一樣……”阿不福思捂住臉,劇烈地喘息着。
“他是……?”維維好奇地看向紐特。
紐特解釋說道:“他是一名默然者,也是阿不福思的兒子,所謂默然者,就是當一些年輕的巫師因爲魔法的原因而遭受到巨大的心理創傷時,他們出於自衛的本能就會抑制自己的魔法力量,但由於缺乏引導,他們並未學會駕馭和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衍生了寄生物——黑暗的魔法力量默默然。”
“這是一種力量強大但極不穩定,難以控制的黑魔法,移動速度極快,會脫離宿主然後攻擊他人。”紐特補充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蓋勒特,繼續補充說明道:“當初你的弟弟就想要控制克雷登斯,進而掌控這種可怕的黑暗魔法力量,甚至不惜對克雷登斯進行矇騙……”
維維沒說話,但蓋勒特的後腦勺卻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姐姐!”蓋勒特不忿地抗議。
維維沒說話,只是像沒事人一樣看向一旁仍舊在啄弄羽毛,似乎是在給自己掐羽管福克斯。
福克斯清鳴一聲,小色鳥又飛到了維維的身邊,看樣子是試圖博取丈母孃的好感。
是的,畢竟菲奧娜理論上來說也算是維維的女兒嘛。
阿不福思看到蓋勒特捱了一巴掌,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繼續說道:“其實阿利安娜……她變成那個樣子,真的不怪他。她有時候又古怪又危險,但大多數時候很可愛,怯生生的,對人沒有傷害。”
“我父親去找那幾個混蛋算賬,”阿不福思擡起頭,眼中似乎有淚花閃爍,“他很生氣,把這些麻瓜們教訓了一頓,結果被關進了阿茲卡班——他從來沒說他爲什麼那麼做,如果魔法部知道了阿利安娜的狀況,她將被終生囚禁在聖芒戈醫院裡。”
“他們會把她看作是對《國際保密法》的一個嚴重威脅,因爲她精神錯亂,在無法控制的時候她內在的魔法就會爆發出來。”
聽到這裡,維維伸手握住了哈利的手。
“魔法部是這個樣子的。”她輕聲說道。
紐特低着頭附和了一句:“是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永遠那麼無能。”
阿不福思揉揉臉,試圖平復自己的心緒:“我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並把阿利安娜隱藏起來,所以我們搬了家,謊稱她病了,我母親負責照料她,儘量使她平靜快樂。”
“她最喜歡我,而不是阿不思。”阿不福思說,他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洋溢起了對美好生活的回憶和眷戀,“阿不思在家時總待在樓上自己的臥室裡,讀他的書,數他的獎狀,跟‘當時最有名的魔法大師’通信,”阿不福思譏笑地說,“你們知道嗎?阿不思根本不願意爲她操心,小安娜最喜歡我……我母親沒法讓她吃飯時,我能哄她吃下去;她脾氣發作時,我能讓她平靜下來;她安靜時,經常幫我一起餵羊。”
“山羊小子……”蓋勒特用幾乎沒人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看得出來,他對阿不福思的愛好有一點兒不認同。
“後來,她十四歲了……唉,當時我不在,當時的我在霍格沃茨裡上學,根本沒有辦法趕回來。”阿不福思說到這兒,眼中淚花在閃爍,“如果我在,就會讓她平靜下來。”
“她當時的狀況很不好,已經無法壓制默默然,甚至比當時的克雷登斯情況更加嚴重。”阿不福思嘆了口氣說:“你們知道——紐特應該知道,克雷登斯生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沒有人能夠制住他……”
“那是因爲你無能,山羊小子。”蓋勒特毫不留情地開口嘲諷,“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你那默默然兒子……”
阿不福思什麼都沒說,只回給他一個鑽心剜骨。
好在嘴賤的時候,蓋勒特也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他面前藍色的火焰一卷,把那道魔咒吞噬殆盡。
“所以我母親就這樣死了,被小安娜誤傷。”阿不福思說到這裡的時候,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鄧布利多:“如果當時阿不思能夠留下來幫助媽媽照顧小安娜,媽媽就不會死……但是當時的他滿腦子都是和多吉——也就是埃菲亞斯·多吉一起去周遊世界。”
“但因爲媽媽出事了,所以他不得不放棄周遊世界的計劃。”
蓋勒特重新擡起頭。
埃菲亞斯·多吉?
阿不思還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想要計劃一起周遊世界的朋友?
此時的鄧布利多臉上露出有些愧疚的神色。
事實上,阿不福思說的話他也承認,如果當時的他能夠拋棄那些理想,照顧家人的話,他的母親就不會死。
阿不福思嘲諷地看了一眼鄧布利多說:“我對阿不思說,我願意照顧妹妹,我不在乎什麼上學的事,我可以待在家裡自學。”
“他卻說我必須完成學業,由他來接替我母親——這對於精英先生來說是有點失落的,照顧一個半瘋的妹妹,每隔一天就要阻止她把房子炸飛,這可沒人給他發獎,不過最初幾個星期他做得挺好……後來這個人來了。”
說到這兒,阿不福思露出陰冷的笑容,伸手指向一臉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的蓋勒特。
“格林德沃,就在那一年的戈德里克山谷,格林德沃來到了我的家中……終於,阿不思有了個談話的對手,有了個跟他一樣聰明、有才華的人。”
“也正是因爲他,照顧阿利安娜就成了不再重要的事情,在他看來,妹妹只是累贅而已。”
“他們整天都在醞釀建立新巫師秩序的計劃,尋找死亡聖器,做他們所有非常感興趣的事情……爲了宏偉的計劃,爲了整個巫師界的利益,一個小姑娘受到忽視又有什麼關係?偉大的阿不思在爲更偉大的利益工作呢!”
“抱歉,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喟嘆了一聲:“這是我的錯,我承認。”
阿不福思的話就像是把他的心剖出來,血淋淋地掛在牆上一樣。
然而阿不福思並沒有接受鄧布利多道歉的意思,他依舊自顧自地說:“就在幾個星期後,我受夠了,真是受夠了,那時我快要回霍格沃茨了,於是我告訴他們,告訴他們兩個,面對面地告訴他們,就像我現在這樣,”阿不福思憤怒地看着鄧布利多和蓋勒特,“我告訴阿不思,如果他想照顧阿利安娜的話,就最好趁早放棄他的狗屁計劃。”
“我認爲他很虛僞,又很自私。”阿不福思怒視一眼鄧布利多:“知道嗎?他一方面和我保證,會照顧好阿利安娜,讓我安心讀書;但就在同時,他又打算離開,拋棄已經開始依賴他的小安娜,他滿心都認爲我們兩個是他的累贅,就像是他最好的朋友格林德沃認爲我們兩個只是平庸的人一樣。”
“我從沒有這麼認爲,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是嗎?你真的沒有嗎?”阿不福思冷冷地問:“既然你沒有這樣認爲,那你爲什麼會和格林德沃一樣,愚蠢地追尋着死亡聖器,着迷地一樣想要成爲死神的主人,進而成爲至高無上權力的擁有者?”
“我只是想要創造一個世界,一個巫師們可以正大光明生活在人前的世界。”鄧布利多輕聲嘆息着:“一個可以讓其他巫師們的孩子不至於重蹈小安娜覆轍的世界。”
“所以你不理解。”蓋勒特也開了口:“聽着,山羊小子,你和你的妹妹束縛住了阿爾,像他這樣的傑出人才,不應該被困在戈德里克山谷,而是應該爲巫師界而奮鬥!”
“放你媽的屁!”阿不福思再次抽出魔杖,“你這混蛋但凡還有一點臉面,就不會出現在霍格沃茨當中——這一次,你又打算來蠱惑誰?蠱惑那些無知的學生?來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阿不福思和蓋勒特爭論了起來。”
鄧布利多開口說道:“就像是現在這樣,他們兩個越爭論火氣越大,蓋勒特的話語深深刺激了阿不福思的內心,於是,蓋勒特先用出了鑽心咒,我不能眼看着弟弟和我最好的朋友打起來,所以我就加入了決鬥——後果就是,阿利安娜死了。”
“被你們害死的。”阿不福思怒視着鄧布利多:“如果格林德沃這個混蛋不來戈德里克山谷,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責任也不能完全推在他的身上吧?還有你,阿不思,難道你就不覺得自己應該爲阿利安娜的死負責嗎?”
“你應該承認,阿不思,這沒什麼好丟人的——在你眼中,更偉大的利益,要比你的妹妹更加重要,是不是?你的小妹妹只是可有可無的,而更偉大的利益,爲了大多數人的利益,所有人都是可以犧牲的,對不對?包括你的妹妹?”
“從那之後,格林德沃就跑了,因爲他在奧匈帝國內也有不小的前科……至於阿不思你,從那之後就覺得解脫了,對不對?再也沒有一個負擔來纏繞着你了,可以了無牽掛地去做最偉大的巫師……看吧,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霍格沃茨校長、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但是……”
“還有誰會愛你?阿不思?”
說到最後,阿不福思哽咽地癱在椅子上,啞着嗓子喃喃地說:“可憐小安娜,就這樣沒了,永遠沒了……”
校長室當中陷入了一陣沉默。
“阿不福思。”
鄧布利多喟嘆了一聲。
“從那一刻起,我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他輕聲嘆息着:“我每分每秒都在後悔,爲什麼當時不早點兒注意到小安娜的異狀。”
“後悔有用嗎?”阿不福思憤怒地反問:“後悔就能讓小安娜活過來嗎?你還是這樣,阿不思,你的眼中只有自己——現在,既然我知道了格林德沃在霍格沃茨,那我就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黑巫師來爲禍霍格沃茨!阿不思,如果你執意要讓他留在霍格沃茨的話,那我就會向魔法部說明情況——或者,是去威森加摩!”
“喂,其實我本身也不想在霍格沃茨。”蓋勒特懶散地說:“如果不是我姐姐對阿爾的要求,或許我還在紐蒙迦德看雪呢——當然看雪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做助教對我來說,可以更加的海闊天空嘛。”
“你姐姐的要求?”阿不福思冷哼一聲,看向了維維,“是這樣嗎,格林德沃小姐?老實說,我真的不太願意相信一個格林德沃,即便你是那個哈利·波特的朋友。”
“他偷盜了我的金庫,阿不福思。”維維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動怒,“他偷走了我這些年攢下的兩百七十六萬三千二百一十五枚金加隆,還有許多鍊金材料,以及我給哈利買的一些衣服……比如那款星星月亮的睡袍。”
聽到這裡,鄧布利多的眼角明顯抽動了一下,但他掩飾的很好,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在看手裡的茶杯。
這杯子……
可真杯子啊。
“該死的畜生!”阿不福思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就着維維的話開始罵蓋勒特:“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姐姐積攢下的心血你也好意思偷?你可真該死啊!”
說罷,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
“是了,我就說阿不思爲什麼總喜歡穿着那件星星月亮睡袍。”阿不福思彷彿破案了一樣說:“原來那件睡袍是格林德沃送給他的——哦對了,我記得當時格林德沃似乎送給了阿不思很多東西,除了睡袍之外,他還拿着一個筆記本給阿爾分享來着,似乎上面記載着許多威力強大的魔法。”
維維的眼睛眯了起來。
強大魔法?
“如何利用火焰的魔法,對吧?”她問,“其中一個,是召喚幾種魔法火焰在身體周圍形成防護,同時也可以和攝神取念結合起來,判斷對方是敵是友,是吧?”
“還有一個,是召喚出大面積火焰,在火焰中間形成一條通道……”
她說的,都是當初她在無聊的時候自創的魔法,其中一個就是火盾護體,另一個就是火神開道。
鄧布利多的表情更尷尬了,他假裝對桌子上的花紋產生起濃厚的興趣,正在用手指跟着寫寫畫畫。
“對對對,就是這個!”阿不福思連忙點頭說道:“當時的他們兩個彷彿着了魔一樣,在戈德里克山谷當中練習,甚至還引起了傲羅們的注意,不過您也知道您弟弟的口才,他似乎還用了一些金加隆,這纔打消了那些傲羅的注意力。”
維維的笑容更溫柔了。
但是,她的心裡卻在滴血。
他用的都是我的錢啊!!!
這個敗家子!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敗家的東西,早在紐蒙迦德的時候我就用火把你燒成飛灰了。
哈利當然知道,維維露出這副表情就說明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他連忙抓住維維的手,低聲說道:“自己弟弟,自己弟弟……”
不安慰還好,這麼一安慰之下,維維感覺更特麼生氣了。
好傢伙,合着就是因爲是親姐弟,所以你才這麼坑姐姐是吧?
“所以,我是絕對不可能允許格林德沃繼續在霍格沃茨當中的!”阿不福思再次補充了一句。
就在氣氛逐漸尷尬的時候,紐特忽然低着頭舉起了手。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提議。”他說。
“你說。”鄧布利多彷彿見到救兵一樣說道。
“這個學期還差這麼一點時間了,我覺得還是不要變動教職工人員比較好。”紐特飛速地說道:“或許可以讓阿不福思也來到我這裡,反正他也不放心格林德沃,就讓他來進行監視好了——”
“這個學期結束,蓋爾會回到紐蒙迦德。”維維一錘定音道。
阿不福思點點頭說:“可以,我可以接受這樣的條件,另外……我聽說霍格沃茨當中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也是一位聖徒?”
“呃。”鄧布利多忽然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們最近接到了大量家長的舉報,說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一位黑巫師來教授黑魔法防禦課,所以……維達·羅齊爾女士已經準備離任了。”
“拋除她聖徒的身份,其實讓她去做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也挺好的。”紐特低着頭說:“至少現在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很喜歡她,我現在無法想象,下學期接任黑魔法防禦課的老師,想要贏得同學們的好感會有多難了。”
在場除了阿不福思之外,大家都稍稍想了一下,隨後盡皆替明年的教授哀悼。
“這樣的結局其實也挺好,”阿不福思哼了一聲:“我聽說伏地魔給這個職位下了詛咒,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自從他下了詛咒以後,就很少有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能夠安全離任,像她這樣僅僅被舉報,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就在此時,遠在紐蒙迦德的維達忽然從樓梯上摔倒,骨頭髮出嘎嘣一聲脆響。
但這件事,在校長室的人顯然是不會知道。
“那你呢?紐特?”阿不福思看向紐特:“我可是記得,你最不喜歡上班了,爲什麼會來到霍格沃茨?”
“因爲我的小姨,”紐特嘆了口氣說:“我小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我需要留在霍格沃茨照顧她。”
這是他找的藉口,有些話他是不打算當着哈利的面兒和阿不福思說的。
其實紐特早就不想在霍格沃茨幹了,就像是鄧布利多代班黑魔法防禦課的時候,紐特的博格特顯示的那樣,他最討厭的就是上班。
讓他來到霍格沃茨當教授,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但是問題來了,小姨顯然是要比被工作折磨更加重要,如果能讓小姨獲得幸福的話,紐特情願以後就在霍格沃茨教學了。
這也是他爲什麼暫時拋卻了和蓋勒特之間的仇隙,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的話,或許他早就去美國調查神奇動物事件了。
只是就像是蒂娜說的那樣,去美國看什麼神奇動物?人家根本就不歡迎,甚至還被列爲不允許入境的人員之一,根本沒必要上趕着去。
就算對神奇動物再怎麼熱愛,也不至於這樣上趕着不是嗎?
“你的小姨?”阿不福思好奇地問:“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一個小姨?”
“等過幾天我給你介紹認識就好了。”紐特只能這樣說。
“我明天就來霍格沃茨。”說這話的時候,阿不福思還看向了悠閒的蓋勒特,“我要緊緊盯住他,免得他成天惹是生非,鼓動同學們做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
蓋勒特很隨意地一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衝着阿不福思擺擺,就像是傑瑞的大表哥一樣。
“放輕鬆,山羊小子,”蓋勒特悠閒地說道:“我沒有興趣去鼓動這些霍格沃茨的同學——他們已經完全被霍格沃茨教壞了,如果不是維達來到這裡的話,我想他們在黑魔法防禦這一塊兒,水平可能會更加糟糕。”
阿不福思本想反駁,但想到英國魔法界那些連鐵甲咒都用不明白的傲羅,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一點,的確是霍格沃茨的問題。
“那你的豬頭酒吧怎麼辦?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問道。
“我晚上會回去經營的,另外,我可以在酒吧暫時僱傭個人爲我工作。”阿不福思粗聲粗氣地說道:“你還記得你們鳳凰社的那個小子嗎?那個狼……總是去尖叫棚屋的小子?萊姆斯·盧平?”
“我當然記得。”鄧布利多教授頷首道。
“我暫時僱傭他來到豬頭酒吧,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工作。”
說到這裡,阿不福思沒好氣地說道:“我不認爲你是一個合格的領袖,阿不思,萊姆斯爲了你跑前跑後地賣命,結果你連他生活最基本的保障都做不到。”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阿不福思。”鄧布利多喟嘆道:“你知道的,像他這樣的人,在魔法界是很不好找工作的。”
不過……
鄧布利多忽然想了起來,或許可以讓萊姆斯·盧平接替維達·羅齊爾,成爲下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他越想越覺得合適,正好盧平生活比較困頓,應該是不會太在乎伏地魔詛咒的。
“但這也不是你的理由,阿不思。”阿不福思粗聲粗氣地說道:“至於那些魔藥,我想應該由你來負責!”
“好的。”鄧布利多頷首說道:“誰讓我現在是蜂蜜公爵的大股東呢?”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臉色都是一沉。
好傢伙,這都快半年了吧?
你怎麼還沒忘了這一茬呢?
然而鄧布利多根本不在乎大家異樣的眼光。
“噢,另外。”他又補充道:“我想,明年可以招聘萊姆斯進入霍格沃茨,畢竟我們也需要一位新的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
說到這裡的時候,鄧布利多衝着哈利神秘地眨眨眼。
哈利不知道鄧布利多是什麼意思,他只當是鄧布利多對學生的玩笑。
而鄧布利多以爲哈利會知道盧平的存在,畢竟他看過母親的記憶。
但是問題來了,在看到記憶的時候,無論是詹姆·波特,還是小天狼星·布萊克,對盧平的稱呼都是“Moony(月亮臉)”,而不是萊姆斯或者盧平。
或許他們會在別的場合叫出盧平的名字,但至少哈利看到的記憶當中是沒有的。
“或許豬頭酒吧應該改名了。”鄧布利多又意味深長地說,“阿不福思,你覺得狼頭酒吧這個名字怎麼樣?”
“這並不好笑,阿不思。”阿不福思狠狠地瞪了鄧布利多一眼。
雖然盧平是狼人,但只要有狼毒藥劑在,他就會不會造成任何危害。
這還是最近被髮明的一種魔藥,在月圓前一個星期服下,狼人即使變成狼也會保持理智。
但鄧布利多知道,西弗勒斯恰好就會熬製這種魔藥。
只不過狼毒藥劑的價格比較高昂,鄧布利多淺淺算了一下,盧平至少需要用上六瓶狼毒藥劑後纔會來到霍格沃茨上學,這也就意味着他要給盧平負擔六瓶。
這錢出歸出,鄧布利多倒也不算心疼,畢竟盧平可是他鳳凰社的成員。
但是問題來了,如果盧平在進入學校之後,那這份狼毒藥劑的錢就可以交給校董會去報賬了。
能省下來一些自然是好事兒,鄧布利多是不介意挖一挖校董會牆角的。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阿不福思對此也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蓋勒特,倒是一臉高興的樣子,多次地在私下誇讚了阿不福思爲他做出的貢獻。
他是真的不想在霍格沃茨當助教,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換一個清淨的地方生活纔是,而不是被一羣傻小子纏繞着。
不過他也挺喜歡羅恩的,至少羅恩這孩子沒什麼心眼兒,而且和他很投緣。
蓋勒特和羅恩交朋友,也從一開始的功利性,變成了真心實意和羅恩交朋友。
羅恩當然是不知道蓋勒特真實身份的,不然的話他可能得被嚇昏過去。
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哥們兒,這不就是板上釘釘的巫粹黨二把手?
那可是要被丟進監獄的,至少阿茲卡班是裝不下他的。
與此同時,蓋勒特也緊張了起來。
既然下學期就要離開霍格沃茨,那麼拆散姐姐和疤頭的事情,也亟待提上日程了。
到底應該怎樣拆散他們倆呢?
蓋勒特在心裡嘀咕,他覺得應該找出一個萬全的辦法。
找那個馬爾福小姐?
但馬爾福小姐現在還不知道被困在何處,離得太遠了,遠水解不了近渴。
那個獨角獸斯威汀小姐?
也是有點兒指不上,這獨角獸……感覺她成不了什麼大事兒。
蓋勒特開始苦思冥想,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一連想了好幾天,還真讓他想出一個好點子。
“就這樣辦了!”他高興地想着,起身準備去找紐特商量。
(求月票)
(後4000字是補昨天的欠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