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畢竟是身經百戰,見得多了,頭腦內風暴了片刻,倒也平靜下心情。
一個姓格林德沃的女孩兒而已,姓格林德沃並不代表天生邪惡——就算她是蓋爾的後輩又能如何?
鄧布利多總是願意給年輕人一些機會的。
說是不平靜,倒也不是因爲格林德沃這個姓氏和“黑巫師”有關係,而是和蓋勒特有關係。
即便是已經撕了血盟,可面對忽然蹦出來的、可能是前男友(?)後輩的孩子,任誰都不太可能平靜以待。
只是……
這個名字他真的很熟悉,但卻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
用通俗的話說,就在嘴邊上。
“看來你有必要去一趟紐蒙迦德,阿不思。”麥格教授說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她和那個人有關係……”
“你說得對,米勒娃。”鄧布利多輕輕點頭,“過幾日我就動身前往紐蒙迦德,我想……如果她真是他的後人,肯定會在聖誕節的時候和他團聚的。”
“好。”
得到鄧布利多回覆的麥格教授輕輕點頭,轉身離開了校長室。
……
英格蘭,1898年。
“這是奧匈帝國的維拉緹亞·伊麗莎白·艾瑪莉·格林德沃小姐的憑證,”格林德沃站在古靈閣的大廳,給妖精們出示着憑證,“我要去313號金庫取一些錢。”
對面的妖精接過那張憑證,擡起頭仔細比對魔力簽名,在確認之後點頭說道:“好的,格林德沃先生,跟我來。”
兩人坐上了軌道小車,一路風馳電掣一般來到了313號金庫門口。
“就是這裡了,格林德沃先生。”妖精櫃員說道。
格林德沃站在大門口,眼看着妖精打開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金光燦燦。
他下意識地嚥了一口口水……
天哪,這麼多金加隆?
嗯,不過既然留下信息讓我來取錢,想必在金庫裡還有其他留下的訊息吧?
唉……
他又有些悵然。
愚蠢地追隨着那個腦門子長着傷疤的傢伙,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難道那個疤頭是個媚娃嗎?
格林德沃進入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拿錢,而是打算在裡面找找有沒有關於任何姐姐留下來的線索。
只是……
他把這座金庫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姐姐留下來的信息。
格林德沃忽然沉默了。
自從他記事以來,姐姐就一直在照顧着他,撫養他長大。
兩人相依爲命,互相之間只有彼此。
但自從那個疤頭媚娃出現之後,一切都變了,姐姐的眼中不再只有她的小蓋爾,還多了那個破特!
該死的破特!
而現在,那個女人竟然丟下她的小蓋爾,不惜一切也要去找到那個破特!甚至杳無音信!
格林德沃忽然感覺到了背叛,一直……
嗯?這是什麼?
格林德沃低下頭,看到了一隻精巧的小懷錶。
莫非是時間轉換器?
他俯下身子,帶着最後一絲希望,拾起了那隻懷錶。
只是他打開懷錶後,發現裡面竟然是那張疤頭的照片,還正在衝着他笑,彷彿正在嘲諷他是一個被姐姐拋棄的可憐蟲一樣。
格林德沃破防了。
他憤怒地吼了一聲,把那隻懷錶摔在地上。
懷錶應聲而碎,就像年幼的他那幼小的心靈一樣。
他再次擡起頭看向那座金加隆山。
這一次,不再是對姐姐理財能力的讚許,而是對疤頭媚娃的憤恨。
更有不願意承認的,是對姐姐的怨憤。
金加隆啊……
姐姐只是說讓我取十萬加隆,但是……看這寶庫裡面,至少有幾百萬加隆!
啊……阿爾說過,要和我爲了更偉大的利益而戰,看來,這些錢都會是我們的啓動資金……
他拿起無痕伸展咒的錢夾子,開始往裡面不停地裝錢。
“格林德沃先生!”妖精櫃員尖叫着說道:“格林德沃小姐只允許您取十萬……”
“Imperio(魂魄出竅)!”格林德沃打了一個響指。
他低下頭,繼續裝着面前的金加隆,還有各種古董珍玩……
“喔,這個星星月亮的睡袍好漂亮……”格林德沃看到了在牆壁上掛着的星星月亮睡袍,上面似乎還固定着防塵等魔咒,“呵……看來一定是姐姐給那個可惡的疤頭媚娃買的睡袍。”
他在心裡不無惡意地揣測着,還在想“該死的疤頭媚娃,到底是什麼讓姐姐這麼喜歡你”,順手就把睡袍塞進了錢夾子裡。
“只可惜……姐姐看不到了。”他輕聲嘀咕着,神色有些悵然,伸手繼續劃拉着財寶。
可就在他把所有的金加隆都裝進口袋裡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他的姐姐坐在金庫的最裡面,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我親愛的蓋爾,你是在找這個嗎?”
姐姐的手上挑着那頂象徵着身份的銀色冠冕,神色玩味。
“姐?”
格林德沃手裡的錢夾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兩側的古玩忽然活了過來,變成了兩隻頂盔摜甲的騎士,將他一左一右地按在了地上。
“你沒死啊?”
面前的姐姐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在用冷漠至極的眼神看着他,擡起魔杖指向了他的臉。
“姐,饒了我,饒了我!”
他下意識地求饒。
他知道,以往自己惹了禍,只要和姐姐求饒,她都會心軟的。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道猩紅色的魔咒。
“啊!!”
格林德沃從夢中驚醒,腦門上全是冷汗。
最近他總是在做這樣的噩夢,可那隻預言之眼彷彿被籠罩在迷霧當中,無法透過迷霧看到任何提示。
莫非……姐姐真的要回來了?
格林德沃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上一口。
他喘着粗氣,試圖不去想剛纔夢中夢到的場景。
天哪,那實在是太……
他倒是不害怕姐姐動手收拾他,只是怕那道在看陌生人一樣的眼光。
不過話說回來,他並不覺得理虧,畢竟真要說理虧,他覺得理虧的一方反而應該是姐姐。
……
勒梅家的房子並不算小,至少容納下斯卡曼德一家、再加上哈利和維維是足夠用的。
無痕伸展咒嘛,對於一個活了六百年的煉金術士來說也是特權……再說就算法國魔法部想管,他們也找不到勒梅家的具體位置,畢竟這裡已經被赤膽忠心咒給保護了起來。
早上起來的時候,哈利發現維維忽然變回了銀白色的頭髮。
“這是怎麼回事?”哈利打着哈欠問,“維維,爲什麼你的頭髮又變白了?”
“我也不知道呀。”維維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拍拍:“快去洗漱,回來之後讓姐姐補充一下魔力。”
等到哈利走進盥洗室的時候,佩雷納爾的聲音從維維的身後響起。
“怎麼樣,維維?”佩雷納爾問:“這個給頭髮染色的魔咒怎麼樣?”
“謝謝您,勒梅夫人。”維維矜持地欠欠身,“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有用了……”
“不過我不建議你用太多,畢竟他遲早會發現的。”佩雷納爾輕聲說道。
維維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心裡也認同了佩雷納爾的話。
不過……
她其實是很喜歡這個顏色。
“等到我們回到霍格沃茨,我就讓盧修斯推舉你做校董。”哈利對帕比說道:“畢竟這也是之前妖精們的賠償,這件事我已經和馬爾福家通過氣了。”
“那……”帕比嚥了口唾沫,“維維怎麼說,你同意嗎?”
“這也是我給哈利的建議,帕比。”
維維用餐刀給吐司麪包抹上一層果醬,又仔細塗上一層黃油,在中間依次加上培根和香腸,夾在一起遞給了哈利。
“是的,是的。”哈利接過那隻愛心三明治,咬了一口,“上一次和你說的時候,你不也答應了嗎?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讓你成功做霍格沃茨的校董的。”
“是啊,小姨。”紐特也贊成道:“除了哈利支持你之外,我和蒂娜,還有忒修斯,我們三個也都會支持你的。”
“我也是。”勒梅先生慢悠悠地說,他並沒有吃飯,只是在邊上悠閒地喝着紅茶:“噢,對了,鄧布利多邀請我們在新學期到霍格沃茨小住,我想我和佩雷納爾也的確應該換一個地方生活了……”
“但是霍格沃茨沒有電。”哈利說道。
勒梅先生悠悠地轉頭看向電腦,頭也不回地說道:“那我決定,還是暫時住在法國吧——至少等到我的研究完成之後再說。”
房間裡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都知道勒梅先生是什麼意思。
去霍格沃茨,顯然不如窩在家裡打文明有趣。
吃過早餐之後,哈利和維維便提出了告辭。
他們兩個打算去紐蒙迦德看一看。
“真的不用我們和你們一起去嗎?”紐特憂心忡忡地說道:“就算格林德沃不會對他的姐姐動手,可面對哈利……我覺得他……”
“不用的,謝謝你,斯卡曼德教授。”維維淺笑着說道。
“不過……”勒梅先生忽然說道:“我並不推薦你們通過幻影移形前往紐蒙迦德,畢竟在蓋勒特組建巫粹黨之後,他就對紐蒙迦德重新翻新,不止改變了地貌,甚至還把紐蒙迦德堡移到了羣山之中。”
“竟然還有這種事?”維維驚奇地問。
勒梅先生沒有回答,他拿出地圖,用魔杖在上面做出標記。
“在這裡。”
“好的。”哈利拿起那張地圖,“那我們應該怎麼過去?”
“我有辦法。”維維拽住哈利,對他說道:“你還記得赫敏的爸爸帶着我們坐的汽車嗎?我們坐汽車過去不就好了?”
“可是我們沒有汽車啊,我也不會開……”
哈利還沒說完,就被維維拽了出去。
十分鐘之後,他們兩個坐在一輛豪華轎車的後面,維維一臉得意地看着哈利。
“這就是你的辦法?”他一臉一言難盡地說道:“用奪魂咒控制麻瓜?”
維維沒有說話嗎,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後排座椅上閉目養神。
“這不太好吧?”哈利低聲說道:“他畢竟是一個無辜的路人,我們……”
“如果他不送我們去維也納的話,五分鐘之後就會被那個人殺死,搶走身上所有的錢。”維維指着前方一個戴着口罩的倪哥說道,
哈利這才恍然地說道:“原來是這樣,維維……你可真善良。”
“不過就算去了奧地利,我們還是要找到去紐蒙迦德堡的辦法。”哈利看向維維說道。
維維稍稍一想,也認爲哈利說的很有道理。
“是啊,你說的的確有道理。”維維輕聲說道:“紐蒙迦德堡一定被蓋爾施放了麻瓜混淆咒,麻瓜們是找不到城堡所在的……但如果這輛車會飛就好了。”
“會飛?”哈利忽然想起了韋斯萊家的車,“我記得韋斯萊先生有一輛會飛的汽車,如果開着它的話,想去紐蒙迦德不就簡單了?”
話還沒說完,紐特便邦邦邦地敲了幾下車窗。
“我有馬車。”他言簡意賅地說道:“是夜騏馬車,從霍格沃茨帶出來的——我可以把你們送到紐蒙迦德堡。”
聽到紐特說的話後,哈利打開車門,從車裡面走了出來。
維維在下車之後,解除了麻瓜司機的奪魂咒,順便還刪除了他的一小段兒記憶。
眼見着那輛車隆隆地開走,紐特神色複雜地看着維維,心想真不愧是那位格林德沃的姐姐,在對待麻瓜的態度上可謂是如出一轍。
不過……他倒是誤會了維維。
哈利跟着紐特一起走上夜騏馬車,他甚至能夠看到車門上的霍格沃茨校徽。
“我們這算不算公車私用?”哈利忽然問了一句。
“不算。”紐特回答道:“因爲這四匹夜騏本來就是我養的。”
哈利稍稍後仰,以示尊敬。
他倒是知道這位赫奇帕奇學長在神奇動物方面神通廣大,卻沒想到就連霍格沃茨的夜騏馬車,都是他培育出來的。
“我還以爲是海格養的呢。”哈利哈哈地笑着,靠在了馬車的椅背上。
“海格的確肩負着照顧他們的責任,畢竟我不可能來到霍格沃茨專門照顧它們。”紐特低着頭笑了笑,“不過爲了照顧帕比阿姨,我還是可以來到霍格沃茨做教授的。”
“能有你們這些親人在身邊,我想帕比也會很高興。”維維輕聲說道:“至少當年她認識的人當中,還有一個忒修斯……你也是和她關係很近的外甥。”
“你不也有蓋爾嗎?”哈利用胳膊肘拐拐她的胳膊。
維維微笑着沒有答話,她實際上在說的是卡珊德拉。
只有卡珊德拉,父親和兄長都已經過世,在百年後的世界當中,一個熟識的人都沒有——除了哈利和她。
說話間,夜騏馬車啓動,一飛沖天。
但是在馬車的車廂當中,卻是穩如平地。
魔法的確很神奇。
一直從早上飛到了下午,三人才來到了紐蒙迦德堡的外圍。
“我想你應該回去了,斯卡曼德教授。”維維在下馬車後對紐特說道:“畢竟這是我和蓋爾之間的家務事,希望你能夠理解。”
“好吧,那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叫我。”紐特低着頭說,“我先回去了。”
“謝謝您,斯卡曼德教授。”維維行了一個淑女禮。
“嗯,再見,斯卡曼德教授。”哈利衝着他擺擺手。
紐蒙迦德堡的看管並不嚴密,至少他們一直走到城堡的邊緣,都沒有看到任何奧地利魔法部的人在這裡看守。
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出現在了他們兩人的面前。
“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小巫師。”兩人彬彬有禮地說道。
剛剛他們沒有出來攔截,是以爲這兩人是誤入此地的麻瓜。
畢竟城堡周圍可是有麻瓜混淆咒的存在,沒有魔力的人是看不到城堡的。
但在他們走向大門的時候,這些看守終於確認了這兩人的身份。
並不是麻瓜,似乎是誤入這裡的小巫師。
“我是來這裡找人的。”維維輕聲說道。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對面的巫師皺起了眉頭,“你們看起來只是學生吧?快回去吧!”
“我要找的人,是蓋勒特·格林德沃。”維維再次說道:“如果你們知道他被關在哪裡的話,就帶我去找他。”
“蓋勒特·格林德沃是魔法部看守的要犯,不允許外人探視。”兩名巫師異口同聲地說道:“是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吧?我需要提醒你們的是,不要把崇拜黑巫師當做特立獨行的炫耀行爲,這並不酷。”
“我連探望自己的弟弟都做不到麼?”維維輕聲說道,她掏出了魔杖。
“什麼弟弟?”兩名巫師感覺被戲弄了,面前的這個女孩充其量也就十六七歲,還來紐蒙迦德指名道姓探望蓋勒特·格林德沃,還說是她的弟弟?
你是在耍我們玩呢?
“魔法部的人,哈利。”維維抽出魔杖,“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維維的言下之意,哈利聽懂了——魔法部的人,儘量用白魔法。
哈利也跟隨維維的動作,繳械了另一個巫師。
隨後兩人十分默契地給這兩個人一人甩上了一記石化魔咒。
“走吧,從正門進去。”維維伸手牽住哈利的手,就像百年前的聖誕節第一次帶着哈利來到紐蒙迦德的時候一樣,昂首挺胸,十分驕傲。
紐蒙迦德堡當中的防守並不嚴密,從正門到一樓正廳,哈利和維維也只不過和六名看守的巫師交手。
通過攝神取念得知,蓋勒特就在三樓的正廳當中烤火。
哈利和維維一路來到三樓,然而在這期間卻並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三樓的正廳前,是一扇純木製的大門。
推門而入,豁然開朗。
在落地窗的前面,一位白頭髮的老巫師揹着雙手,站在那裡。
“我似乎提醒過你們,來我這裡要先敲門?”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可你拿走我的金加隆時卻並沒有敲門,蓋爾。”維維說。
聽到這道聲音,格林德沃的背影忽然一頓。
而後,他猛地轉過頭。
“姐姐?!”
他的聲音當中,有一絲不可置信,又有一絲失而復得的欣喜,更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怨憤。
“很高興你還能夠記得我是你的姐姐,蓋爾。”維維微笑着打量着他,“只是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弟弟似乎成爲了魔法部看守下的……囚犯?”
“是啊,囚犯。”
格林德沃笑了,他把目光轉向哈利,嘴角用力地向下一撇。
“呵……疤頭媚娃……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穿越時空尋找的男孩?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除了他腦門上的閃電型傷疤愈發醒目。”
和哈利相見,格林德沃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白色的頭髮都自動豎起,根根指向天空。
維維的目光忽然變得危險起來。
“您生氣了嗎?我的好姐姐?”格林德沃注意到姐姐袒護疤頭的樣子,搖着頭輕笑起來,“是啊,你的男孩被這樣挖苦諷刺固然值得你憤怒,但你有沒有想過,你丟下八歲的我失蹤後,我是怎樣被別人挖苦的?”
他一手捫着胸口,痛苦不堪地說道:“我要拼了命地和別人證明,我的姐姐不是不愛我,她只是……她只是失蹤了,或者是出了什麼意外。”
“噢,我忘記了。”
說到這裡,格林德沃自嘲般地笑笑:“在你的眼中,只有你的黃金男孩——就因爲他爲你從樹上摘下冠冕——你千萬別和我說,就因爲這一件小事,你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了?”
維維的目光有了一絲軟化。
就連哈利也都把頭轉過去,看向遠處的皚皚雪山。
他也有點心虛,雖說蓋勒特這老小子把維維的金庫搬空,但維維因爲他,丟下年幼的弟弟不管,這也的確理虧。
格林德沃注意到了姐姐和疤頭媚娃的內疚,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
看來……打感情牌的攻勢的確有用。
天知道最近這一陣子,他在夢境當中被姐姐用無數種方法吊起來打了多少回。
即便他身爲小有名氣的黑巫師,可面對姐姐的血脈壓制,仍舊是感覺一個大寫的慫。
他繼續乘勝追擊:“我知道,成爲白天鵝後的你,飛翔在高高的天空上,看不見你可憐的弟弟……這都不重要,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只能去英國碰碰運氣,尋找你的消息。”
“當我知道我的姐姐在英國古靈閣留下十萬金加隆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姐姐?”格林德沃自嘲般地笑笑:“然而事實卻給了我沉重的打擊,我發了瘋似的在金庫當中尋找你給我留下的任何訊息,然而除了那冰冷的金加隆,什麼都沒有……”
“是啊,什麼都沒有,姐姐。”格林德沃擡起頭,吸吸鼻子,似乎努力不讓自己眼淚流出來。
“蓋爾……”維維紫羅蘭色的眼睛中有淚光在閃動。
“這是我對你的報復,姐姐。”格林德沃笑了,只是笑容很苦澀,“看到你這麼生氣,我很高興——因爲我終於讓你感到心痛了,姐姐。”
維維很內疚。
她承認,自己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姐姐,爲了一個男孩,拋棄了相依爲命的弟弟。
“不過是兩百七十六萬三千二百一十五枚金加隆,這並不重要。”她說。
蓋勒特心中劃過一道毫無感情波動的長線。
記得這麼清楚,甚至連零頭你都記得,你還說不重要?
他覺得還得加一點料——
“這當然重要,姐姐。”蓋勒特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是你從英倫三島的盜獵者營地,殺到火灰蛇黨的老巢,又清剿了叛亂妖精的庫存,才積攢下的這麼多錢,這是你的心血——而我,蓋勒特·格林德沃,爲我能夠以踐踏姐姐心血的方式復仇而自豪。”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蓋勒特揹着雙手,身體稍稍往前傾,一副陰陽怪氣的神態。
“你也知道那是你姐姐的心血?”哈利本能地覺得應該爲維維辯護,於是便反問道。
“噢,疤頭。”蓋勒特露出看新大陸的眼神看向哈利,“復仇的滋味很甜美,不是嗎?我要讓姐姐經歷我所經受的痛苦,這才能夠讓我感受到一絲慰藉……”
說罷,他又看向維維。
“你還在愣着做什麼?姐姐?不要和我說你心軟了——面對着踐踏你心血的弟弟,難道不應該拿起魔杖,往他的臉上甩上一些惡咒嗎?就像當初你對許德拉她們做的那樣!”
蓋勒特仍舊是在輕聲慢語,表情看起來欠揍極了。
但他越是這樣,維維就越覺得愧疚。
她呢喃似的嘆了口氣。
“怎麼,姐姐,難道一百多年過去了,你連如何用魔咒折磨人都忘記了嗎?”蓋勒特笑了,“哦……我忘記了,只有我獨自經歷了百年沒有姐姐的時光,可對於姐姐你來說,卻是隻有短短一瞬間。”
這句話,讓維維如同被重錘擊中一樣搖搖晃晃,瞬間淚如雨下。
她抓住了哈利的胳膊,似乎是讓自己站得更穩一些。
“不,蓋爾,我……”
“好了,別解釋了,姐姐。”
蓋勒特終於放下心,他慢慢地走上前,走到了維維的身邊。
“來吧,擡起你的魔杖……”
“我……”
維維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頰。
蓋勒特的臉上依舊掛着那種不慌不忙、不急不緩的笑容。
“我失去魔力了,蓋爾。”她說。
失去魔力了?
蓋勒特心中狠狠一跳。
“也對,時間的旅行怎麼能沒有任何代價?”他看似不經意地說,“或許你應該讓我陪着你一起,重新找回魔力。”
“沒有用的,蓋爾。”維維輕輕地搖着頭,“不過……我在十五歲之前就是啞炮,對於這種生活,也並非不適應。”
她伸出一隻手,遞給蓋勒特。
蓋勒特將信將疑地伸手搭在維維的手上,半晌過後,他的確沒有察覺到維維有任何魔力的存在。
“那真是太遺憾了,姐姐。”他說。
說話間,他背在身後的手悄悄地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魔杖。
既然姐姐已經失去了魔力,那麼誰來都救不了你了!疤頭媚娃!
我一定要把你吊在紐蒙迦德堡的樓頂,讓你吹上一天的寒風!
相信我,我會讓姐姐親眼看着你掛在樓頂!
就在摸到魔杖的一瞬間,他迅速抽出魔杖。
“Expelliarmus!”
蓋勒特的魔杖打着旋兒,飛到了維維的手裡。
他驚愕地看着維維,剛剛明明沒有探測到任何魔力波動,就像是麻瓜和啞炮們一樣……
可爲什麼,她忽然間就又有了魔力?
“蓋爾。”
維維的脣角輕輕勾起。
她把魔杖遞給哈利,輕聲說道:“我可是你的姐姐呀,蓋爾,你在想些什麼,我怎麼可能猜不到?”
“姐姐,我……”
蓋勒特現在就是後悔,特別特別後悔。
天哪,爲什麼就相信了姐姐的鬼話?
他甚至還做了一次保險,用魔咒探測了姐姐的魔力……
壞了,這是他心下最後的想法。
隨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就在他以爲自己這把老骨頭要被摔斷的時候,卻沒想到姐姐貼心地在身下給他墊了盔甲護身。
來不及慶幸,他就發現這盔甲護身還不如不墊。
雖說這樣一來骨頭不會斷,但這樣被悶砸在地板上的感覺,真的讓人幾欲抓狂。
“蓋爾~”維維輕聲慢語,和蓋勒特一樣溫柔:“你覺得,這間屋子當中,誰會爲你哀悼呢?”
“沒人。”他老老實實地說道:“不過爸爸媽媽一定不會……”
“你還有臉提起爸爸媽媽!”維維冷笑一聲,“今天我就送你去見他們,你這個格林德沃家的恥辱!留在世界上,你只會把土豆吃貴!”
說話間,維維甩動魔杖,把蓋勒特甩在了一旁的牆面上。
牆面發出嘭地一聲悶響,甚至天花板上的吊燈都開始搖搖欲墜。
明顯這老頭被甩上去的力度不小。
“你拿了我的錢,如果你能夠成功也就算了,蓋勒特·格林德沃!”她冷笑着說,“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你不僅失敗了!還被人像倉鼠一樣,關在了城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