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屍一戰,讓程瀚徹底變成了“香餑餑”。
以往之時,雖然他是聞名黑山營的天才少年,可黑甲軍的作戰方式,以小隊爲主,團隊配合纔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
很多小隊並不清楚,他的團隊能力如何,故而並沒有隊正找上門來。
但是現在,在獵殺赤屍過程中,程瀚表現出來的佈局能力,以及團隊配合能力,所有人皆看在眼裡。
包括副校尉鐵峰在內,全體戰士的評價都非常高。
而這種戰力強悍,團隊能力也優秀的戰士,哪支小隊不想要呢?
於是。
第二戰團的校尉,慕秋山,現在就面臨着一個頭疼的問題。
四名隊正虎視眈眈,想要將程瀚拉入自己的隊伍。
“我是資深隊正!我有二十八年的帶隊經驗!”
瓜瓜照單收下誇獎。
“大家讓開!”
敖鋒催了一句:“校尉,您拿一個主意吧。”
瓜瓜又叫了一聲。
而程瀚進入黑山營不到半月,爲第二戰團賺取的戰勳點,頂得上一支小隊半年的努力。
“噗!噗!”
匠師呆了一下,忍不住說道:“真聰明!”
雪地忽然蠕動起來,鑽出幾個胖乎乎的雪人。
“噗通!”
“昂!”
“程軍士,早安!”
程瀚的視線沒有焦點,腦子裡轉着各種念頭。
誰敢相信,這是一個新人的戰績?
匠師望着羽獸,不明所以。
這一副模樣,委實惹人發噱。
瓜瓜的脖子上,被小女生繫了一根紅色緞帶,這隻羽獸對此喜歡得很,哪怕緞帶弄得髒兮兮,它也不肯取下來。
這些僕人在黑山營待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願意順手幫僕人幹活的戰士。
“太神奇了!”
直到羽獸走了十幾米遠,他們終於回過神來,紛紛朝着程瀚躬身行禮。
它用長喙迅速撿起全部零件,擺上工匠臺,又將右腳擺上去,長喙一頓操作猛如虎。
程瀚客氣的頷首致意:“各位早安!”
“多謝程軍士!”
僕人們各個目瞪口呆。
從這句話可以聽出來,校尉早就有了這個想法,還特意抽空查詢過。
儘管程瀚穿着厚厚的防雪服,但這個特徵被有心人記住了,故而僕人們才辨認出他的身份。
屈曉穎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迅速。
此人是資深隊正,居住在豪華宿舍,他前往普通宿舍區,用意不言而喻。
匠師取出四件小零件,還有一些輔助工具,開始固定半圓環。
匠師立即認出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恭敬問道:“程軍士,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這隻羽獸還張開一對翅膀,擡起一隻右腳,擺出一個“金雞獨立”的古怪架勢。
其間還夾雜着發自肺腑的讚歎聲。
程瀚經過一番構思和推演,終於大致確定了新劇本的大綱。
第三名隊正,並非資深隊正,他開口闡述了自己的優勢,或者說,隔空拍起了天才少年的馬屁:
“據我所知,程瀚的敏銳性極強,當初他在巡查署,藉此擊殺過不少詭異。
它幹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既然如此,區區一個隊正的名義,有必要那麼看重嗎?
另外三人也反應過來,開始哄搶起來。
積雪接觸水面,瞬間融化爲碧藍湖水。
忠誠,以及榮譽,還有永不言退!
真夠狠!
就連慕秋山都有點無語。
“雪人掃雪,今天長了見識!”
“上次新人歷練的迷霧關卡,我悄悄弄死了毀滅使團的一名執行官,而那位女士是玄士級別的強者。
“我也是資深隊正!我的脾氣非常溫和,我保證會讓程瀚感受到家人一般的溫暖。”
你連隊正都可以讓出來?
程瀚抵達了鐵匠鋪。
幾名隊正全都聽呆了。
這位校尉自顧自講述起來:“程瀚兩次打破領悟符印的最快紀錄,軍主共計獎勵一千五百點。
這隻羽獸馬上幹了一件更令人吃驚的事。
放眼望去,大批僕人正在揮汗如雨的幹活,清掃環湖大道積累了一夜的積雪。
匠師徹底石化了。
慕秋山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知不知道,程瀚進入黑山營的這段時間,幫助第二戰團獲得了多少戰勳點?”
羽獸並非太聰明的動物,而佩戴銅環是一件複雜的工作,需要羽獸主人的配合。
十幾秒後。
如今程瀚掌握了冰系玄法特性,又有着少年天才的名頭,可以無所顧忌的展露於人前。
“昂!”
這正是以前從雪犬那兒領悟的控雪手段。
這位校尉心中有點拿不定主意,許久沒有說話。
瓜瓜忽然叫了一聲。
爲了取悅異神,這幫人往往表現得像瘋子,經常幹出一些常人眼中的瘋狂事。
關鍵時刻,敖鋒沒有上當,反而露出一個平和笑容:“在天才少年面前,沒有人的脾氣會不好。”
很快。
“他前天發現了劫掠集團的線索,幫助戰團幹掉了一幫異神信徒,又巧妙的殺死了赤屍。
這正是異神信徒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匠師一下子傻眼了,連忙叫道:“你這是幹什麼?”
敖鋒趕緊拍起了馬屁:“校尉英明。”
匠師若有所悟,試探着問道:“你願意配合我的工作嗎?”
他們自然知道,這個數字意味着什麼。
敖鋒很想說一句“加入我的小隊就公平得很”,可當着校尉的面,這貨沒敢亂開玩笑。
他揮了一下手:“讓程瀚加入任何一支小隊,對其它小隊不公平。”
鬆緊調節完畢。
程瀚頷首:“勞煩!”
黑甲軍允許戰士將坐騎帶入營中,並免費提供照料工作,但羽獸必須戴上標識物品。
慕秋山豎起四根手指:“總計四千點!”
“一切符合‘復仇’的行爲,將增加第一異神的神力本源,先前擊殺光頭古特後,祂試圖降下一絲力量,正是因爲如此。
剛剛裝好的銅環,瞬間四分五裂。
它的一對豎瞳中,分明透着一絲催促之意。
慕秋山開始不客氣的攆人:“好了,就這麼定了,你們先出去吧。”
雪人本身具備冰雪之力,掃雪效率抵得上二十名僕人,僅僅只是推了一次,一段四米寬的路面,頃刻變得乾乾淨淨。
瞧它的模樣,似乎在專心學習裝卸方式。
程瀚正騎着羽獸瓜瓜,前往黑山營的鐵匠鋪。
匠師拿起兩半圓環,將之套上羽獸腳踝,再拿工具調節其鬆緊度,確保其貼合但又不太緊。
其中包括諸多要素:
“程瀚讓我幹啥,往後我就幹啥!”
對方亦發現了羽獸,低低的說話聲立即響了起來。
這位壯漢又感嘆道:“真不愧是天才,就連飼養的羽獸都快成精了!”
“昂!”
瓜瓜再度叫了起來。
按照黑甲軍制度,獵殺異神信徒的戰勳點,比擊殺詭異更爲豐厚,故而這次的獎勵才如此之多。
這麼牛逼的人物,只要拉攏過來,明年大概率可以體驗一下“黑甲軍最強小隊”的滋味。
瓜瓜歪着腦袋,看得非常專注。
這並非一個人。
他果斷連通了靈魂鏈接,對女團長吩咐道:“關注毀滅使團內部的動向,如果有任何異動,立即彙報上來。”
慕秋山瞪了他一眼:“誰說沒有先例?一百多年前,黑甲軍就有過這樣的事。”
“叮!叮!”
其中一名隊正,名叫“敖鋒”,給出了以上理由。
隨後。
而是一整支小隊的收穫。
“毀滅使團吃了一個大虧,偏偏又找不到兇手,想復仇都找不到對象,估計憋了一肚子的氣。
一陣錘子敲打後,圓環安裝完畢。
“叮!”
正常情況下,一支黑甲軍小隊,每年平均可解決十八起詭異事件,差不多能夠得六千戰勳點。
程瀚暗暗嘀咕道:“如果將這些元素寫入劇本,單單在腦子想一想,就覺得激動呢!”
他又陷入沉思狀態,在腦子裡默默構思着下一個劇本。
“那好像是程軍士!”
說完之後。
瓜瓜依言而行。
敖鋒倒抽一口氣,搶着說道:“校尉,我覺得程瀚可以當我的隊正。”
凌漢東和敖鋒,轉頭望了一眼這傢伙,各自在心底說了一句:連權和錢都捨得讓出來,真踏馬牛逼!
第四人亦是普通隊正,表現得更爲直接,或者說,更不要臉:
“如果程瀚在我的隊伍裡,他的話語權最大!”
與原先一般無二。
“程軍士太心善了!”
慕秋山做出了決策:“我打算授予程瀚‘自由裁量權’,他不用受到小隊制度的限制。
三分鐘後。
藍湖擁有奇妙之力,湖水永遠不會結冰。
這隻羽獸要逆天嗎?
“昂!”
另外三人,各個側目。
*
此時此刻。
“程瀚是我爹!”
僕人們避到了道路兩側。
匠師有點爲難。
連續四下。
瓜瓜靠近了藍寶石般的藍湖。
瓜瓜伸出長喙,輕啄了一下銅環。
瓜瓜的觀察非常敏銳,昨天進入黑山營的時候,它已經注意到,這裡的羽獸右腳踝皆戴着一隻銅環。
“我覺得這種能力對團隊非常重要,我願意與程瀚分享隊正的權柄,以及相應的好處。”
“黑甲軍肯定知曉復仇之事,但他們並不知道,毀滅使團接下來的報復,極有可能比預想得更猛烈。
*
沒多久。
“謹遵閣下之命!”
“程瀚可以與任何一支小隊合作……當然,僅限第二戰團的小隊,他可以自由挑選想要做的任務。”
此次從青臨城返回,他特意將羽獸瓜瓜帶了過來。
整個過程中,瓜瓜表現得非常配合,展現出遠遠超出尋常羽獸的聰慧。
這位五大三粗的壯漢,瞄了一眼羽獸,立即明白過來:“這是您的羽獸嗎?您想給它配上身份銅環嗎?”
“普通人只知道三大異神,對祂們的具體情況所知不多,而我係統學習過中古時期的歷史,瞭解的信息非常多。
銅環又被裝了回去。
非但如此。
匠師只好將銅環放在工匠臺上,等待着程瀚回過神來。
黑暗的復仇;
正義的懲戒;
血腥的廝殺,決死的戰鬥;
這亦是一種刺激手段,假如敖鋒惱怒生氣,豈不是完美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
最後一句“認爹”的話,讓慕秋山的麪皮抽了一下。
“叮!叮!”
這隻羽獸是怪物吧?你是不是連鐵匠工作也想一起幹了?
旁邊。
敖鋒走了一段路,忽然拐了一個方向,大步走向普通宿舍區。
“雖然我利用垃圾大佬的氣息,嚇退第一異神,但毀滅使團是該異神麾下的組織,他們大概率會進行報復。”
再算上雜七雜八的所得,每年通常能獲得八千點左右。
匠師指了一下工匠臺,客氣的說道:“請將右腳放在上面。”
他萬萬沒想到,使用鐵錘才能敲進去的固定銅柱,居然被如此輕易的啄了出來。
偏偏這位天才少年一副魂飛天外的架勢,壯漢不敢貿然去打擾。
雪人張開兩條冰雪凝成的胳膊,周圍積雪自動吸附過來,它們以滑行姿勢移動,輕鬆將大片積雪推向藍湖。
“並且順帶給巡查署破獲了九樁陳年舊案,巡查署正式發來了感謝公文,軍主一共獎勵了兩千五百點戰勳點。”
不少人主動問候。
瓜瓜的啼叫透着一股得意。
“昂!”
四名隊正的臉色全變了。
適才看到銅環的一瞬間,它便明白了主人帶自己過來的目的。
作爲一名合格的戲劇家,他立即有了想法:“我能否利用這一點,撰寫下一個劇本呢?”
他咧了一下嘴角:“這個劇本的名字,就叫‘復仇序章’吧!”
“第一異神是最強大的異神,掌握着好幾項神職,除了‘操控血肉’外,還有‘復仇’這一項。
一羣隊正不敢不聽,乖乖的走人了。
另一名隊正,喚做“凌漢東”,在展現自身優勢的同時,還暗暗踩了一腳競爭對手。
“叮!叮!”
所謂的“脾氣溫和”云云,顯然是在暗指敖鋒有一副糟糕的脾氣。
他在黑山營幹了幾十年的鐵匠,從未見過這種奇事。
瓜瓜一邊在雪地大步前進,一邊東張西望,對周圍一切深感好奇。
“當!當!”
程瀚想到這裡,不由嘆了一口氣:“此次死了一批信徒,這幫人估計會新仇舊賬一起算吧。”
敖鋒忍不住說道:“校尉,這種事好像沒有先例吧?軍主會同意嗎?”
瓜瓜忽然將右腳擡起來,做出金雞獨立狀,鳥脖子似的長頸,以極快速度彈了四下。
僕人們嚇了一跳。
匠師毫不吝嗇的誇獎道:“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羽獸!”
“昂!”
尖銳的鳥喙,精準撞上了銅環。
“昂!”
注意。
“給程軍士讓路!”
他心念一動,激活了鍛體印“靈”端的力量。
瓜瓜的叫聲,讓他驚醒過來。
程瀚瞄了一眼羽獸腳踝的銅環,轉頭看向匠師,客氣的說道:“辛苦你了!”
匠師神色微妙之極,連連搖頭:“不辛苦!”
確實不辛苦。
就是有點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