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203】您的智慧令人仰視
當日下午。
選拔出來的十四名人選，外加冬園的“少當家”方廷元，共計十五人，正式穿上了巡查員的制服。
整個巡查署下屬的十五個哨所，每個哨所被分配了一名新人，公平得很。
在正常情況下。
巡查署招募巡查員，需要經過一套繁瑣的流程。
從選拔到入職，沒有十天半個月時間完成不了。
而短短半天就搞定一切程序，這妥妥的就是違規之舉。
換做前幾任署長，沒人敢這麼操作，更別說還多達十五人之多，否則傳出去絕對是一件特大丑聞。
可程瀚敢。
並且事情塵埃落定後，亦沒有任何人說怪話。
這背後，正是強大的個人權威！
此外。
無人知道，十五位新人，其實是程瀚安插在哨所的十五枚釘子。
甚至這幫新人自己都不知道。
當初經歷幻境考驗之時，他們的精神之海內，被悄然種下了印記。
一方面，這是藉機“斂財”；
另一方面，這是埋眼線；
一舉兩得！
程瀚藉助“釘子”，可以掌握每個哨所的情況。
此時此刻。
他悠然坐在花園辦公室內，傾聽着女秘書的彙報：
“今天上午又發生了一起‘先祖復仇’事件，有一人遇害，以及兩起‘聚羣鬧事’事件。
“事發地的哨所，按照寧平坊事件的處置方法，迅速平息了事態，並及時抓捕了嫌犯……”
依照巡查署的傳統，每一位新署長上任之時，巡查署皆會提供一個三人的秘書名單，以供新署長選擇。
無一例外都是年輕貌美、精明強幹的女性。
程瀚遵從了傳統，從中挑選了一位名叫“嬴貝貝”的女秘書。
此女年方十九歲，相貌頗爲甜美，身材嬌小玲瓏，笑起來給人一種萌萌噠的感覺。
嬴貝貝彙報完情況，又說起一則小道消息：“聽說冬園籌款宴會結束後，議政廳舉行了一次緊急會議。
“民政署、財政署等幾個部門的全體高級官員，通通都被召集到了議政廳。”
“民政署負責的事務之一，正是平民福利，而財政署則是負責出錢的部門，議政廳多半是在討論平民福利問題。”
嬴貝貝瞄了一眼自家署長，神色帶着欽佩。
簡簡單單的一招，便逼迫大執政官不得不做出應對，真厲害！
程瀚微笑道：“議政廳的手腳，倒是比以往快多了，看來大執政官多半感受到了玄閣的壓力。”
這裡面的邏輯很簡單。
唯有察覺自身職位不穩，大執政官爲了保住職位，纔會動作如此迅速。
如果位置穩如泰山，議政廳作爲城市的最高管理機構，怎麼會跟在巡查署的屁股後面？
程瀚想了想，吩咐道：“通知一下慈善基金會，讓他們辛苦一下，今晚八點前必須將第一批救濟物資分發到寧平坊。”
嬴貝貝恭敬的應了一聲“明白”，便快步離開了。
事實上。
程瀚之所以找一幫富商來成立慈善委員會，就是因爲他們的效率最高。
這麼多商人聚在一起，只要內部協商一下，輕輕鬆鬆就能調集大批資源，效率比官僚機構快了何止一倍。
即便議政廳想要做一點事，也難以繞開這幫商人。
換而言之。
只要程瀚掌控了慈善委員會，可以反過來拿捏議政廳，進而逼迫議政廳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從一開始，他就算計好了一切。
*
晚上七點。
寧平坊。
第三哨所的新人巡查員，邢鵬，連本哨所的環境都還沒熟悉，就參與了一次緊急任務。
哨長陶洪明大聲說道：“各位，我們今晚的工作是協助慈善委員會分發物資，並搜查不軌之徒。”
陶哨長頓了一下，特意強調了一句：“這是程署長非常關注的事情，你們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不要出任何紕漏，明白嗎？”
所有人（狗）一起應了一聲：
“明白！”
“汪！”
幾名巡查長立即開始分派任務。
邢鵬領到一個比較簡單的活——協助分發物資，維持現場秩序。
巡查長鄧士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復仇者可能就混在人羣裡，如果你發覺情況不妙就直接動手，千萬不要猶豫。”
邢鵬點頭：“我明白！”
他是程署長親自拔擢的人，假如第一次執勤就嗝屁了，程署長臉面上未免不好看，故而鄧士文才會特意叮囑一番。
沒多久。
十幾輛晶能貨車，排着長隊抵達了小區。
每一輛貨車上，皆裝着滿滿當當的物資。
第一批物資，運送到了。
鄧士文大力揮了一下手：“開始幹活吧！”
一羣巡查員帶着靈獒，在幾名小區管事的指引下，迅速進入了小區。
邢鵬拿着一隻喇叭，高聲喊道：“寧平坊的各位居民，巡查署聯合‘安華城慈善委員會’，打算給大家免費贈送一批物資。”
他低頭看了一眼清單，繼續喊道：“每人可領取十斤土豆，十斤麪粉，一斤鹹肉，一張成衣票，憑藉此票可在全城十八家商店換取一套新棉衣……”
林林總總加起來十餘種物資。
對於廣大底層平民而言，都是最急需最實用的東西。
邢鵬提高音量，刻意強調了一句：“這些物資不要錢，只要來了就能免費領！”
這正是程瀚的方案——收買平民。
夢生會只會給你們畫大餅！
伱們吃到了嗎？
一個沒有！
但巡查署不一樣，我們直接免費發大餅！
簡單粗暴。
但非常有效！
邢鵬扯着嗓子喊了幾遍後，看到不少房子的窗口亮了起來。
這是油燈的光芒。
爲了省錢，寧平坊的絕大多數居民，在冬天的夜晚，通常會盡可能少往壁爐裡塞木柴。
而有了壁爐的暗淡火光，平民們往往不會點燃油燈。
但平民們只是悄悄張望。
無人開門。
一名老管事環顧一圈，神色有點古怪：“邢巡查，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大家好像不是太相信。”
邢鵬微微搖頭：“我們的時間不多，乾脆挨家挨戶的叫人！”
這位新人巡查員，直接走到旁邊的一棟住宅前，用力敲了幾下大門。
“咚！咚！”
過了幾秒。
門內才傳來一個驚疑的男聲：“誰啊？”
邢鵬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態度：“我是巡查員，現在巡查署正在免費發放物資，你快點去領。”
大多數巡查員，對待平民的態度通常不是太好。
如果和和氣氣的說話，對方反而會心生懷疑。
男聲唯唯諾諾：“好的，我知道了。”
門依舊沒開。
顯然依然心中存疑。
“咚！咚！”
邢鵬更用力的敲了兩下門。
他的語氣愈發粗暴：“天氣這麼冷，別磨磨唧唧，你們早點去領物資，我們早點下班回家，聽到了嗎？”
“吱呀！”
門終於打開了。
一名瘦小男子站在門口，畏畏縮縮的行了一禮：“巡查員先生，我馬上就去。”
邢鵬粗聲粗氣的說道：“每戶一人代全家領取，部分物資數量有限，去遲了就比人家領得少，別說我沒通知你。”
說完之後，他掉頭就走。
有趣的是，邢鵬的態度越是不好，對方反而越覺得可信。
屋內傳來一個女聲：“孩他爹，巡查員不像是騙人，你快點去領吧，或許真能領到東西。”
瘦小男子應了一聲，回屋裹了一件破舊的大衣，急匆匆離開了家門。
老管事偷瞄着一幕，衝着邢鵬豎了一個大拇指：“邢巡查，厲害！”
老頭自忖，自己對小區這麼熟悉，也不可能三言兩語說動對方出門。
*
不多時。
一位位平民離開家門，在小區門口排起了長隊。
讓他們驚喜的是，前面排隊的人，居然真的領到了大批物資。
只要登記一下，報上自家人口，再由小區管事覈實無誤，便可直接拎着一堆東西走人。
還一枚銅幣都不要！
而到了這一步。
已無需再進行宣傳。
因爲寧平坊的其他住戶，看到鄰居笑呵呵的拿回來一堆好東西，全都急吼吼的離開了家門。
即便是藏在小區裡的夢師，也沒辦法阻止平民。
無它。
利益動人心！
一刻鐘後。
大約兩成居民，喜笑顏開的領到了物資。
哨所適時使出了一招殺手鐗。
十餘名巡查員趁着大量平民聚集在此，一齊喊起了話：
“各位，目前寧平坊內潛藏着少量不軌之徒，任何人只要舉報一名，便可從巡查署領取至少一枚金幣的賞金！”
人羣瞬間涌起一陣相當大的騷動。
一張張臉龐上掛着不同的神色，有吃驚，也有漠然，還有鄙夷，但更多的是——貪婪！
因爲一枚金幣絕不是小錢！
一個四口之家得到的物資，差不多價值六十枚銀幣，一枚金幣足以極大的改善生活水準。
更重要的是，這一大批物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絕大多數人都相信，巡查署絕不會賴掉賞金。
幾秒後。
巡查員們再度喊道：“稍後巡查署將挨家挨戶的問詢，大家可以放心大膽的舉報，我們絕對會對舉報人進行保密。”
此言一出。
某些人的面色，當即發生了變化。
由於害怕遭到報復的緣故，多數人不敢當衆舉報，可巡查員上門詢問，關起門來誰會怕呢？
邢鵬冷眼旁觀，心中滿懷感慨：“先以物資收買人心，再以重金誘惑挖出不軌之徒，巡查署卻無需花費一枚銅幣，這一套手段太高明瞭！”
*
晚上八點。
免費物資分發完畢。
小區進入了宵禁狀態，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出來活動，哨所則開始挨家挨戶的收集信息。
邢鵬跟着一名資深巡查員，從一位老婦口中得知了一條關鍵線索：
“兩位巡查員先生，我發現了一個異常情況，右邊第三戶的老李家，最近經常有人出入。”
邢鵬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很可能是夢師！”
老婦回憶一會，又說道：“有一次我恰好撞見兩個傢伙從老李家走出來，他們小聲嘀咕着‘夢境’、‘變革’之類的奇怪話。”
邢鵬與資深巡查員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興奮。
實錘了！
還真是夢師！
邢鵬快速說道：“我這就去通知黑甲軍！”
夢師掌握着奇特的超凡手段，巡查員對付他們有一定的危險，黑甲軍戰士精通精神戰技，還攜帶着專用法具，可以輕易幹掉夢師。
老婦眼巴巴的問道：“巡查員先生，我能得到多少賞金？”
資深巡查員報出一個數字：“只要證實無誤，五枚金幣！”
老婦的身形晃動了一下：“這麼多？！”
五分鐘後。
“砰！”
一扇大門被撞破了。
一名戰士舉着盾牌，迅速衝入了一棟房屋，大喊道：“李世昌，你被捕了！”
臥室中。
一名男子驚了一下，飛快從牀上滾了下來，右手握住一根黑色短杖，做好攻擊的準備。
“嗚！”
尖嘯聲突然響起。
“砰！砰！”
伴着兩聲悶響，牆壁出現了兩個小孔。
兩支短矛破入臥室，精準貫穿了男子的胸膛，後者用盡最後力氣掙扎幾下，徹底失去了聲息。
他死了！
這其實是一套聲東擊西的戰術。
破門的戰士，只是爲了吸引夢師的注意力。
其他戰士隔牆投出的短矛，纔是真正的殺招。
“搞定了！”
黑甲軍戰士大喊了一聲。
邢鵬小心翼翼的進入臥室，看着夢師的屍體，不禁感嘆道：“哨所裡有各種傳聞，說夢師如何難對付，原來不過如此。”
資深巡查員踢了一腳屍體，笑道：“隱藏在人羣裡的夢師，確實讓人頭疼，但暴露出來的夢師，只是一隻菜雞。”
此人頓了一下，又道：“平民的舉報，發揮了大作用！”
邢鵬深以爲然：“確實如此！”
*
晚上九點。
冬園。
“整個寧平坊已被篩查一遍，根據居民舉報的線索，第三哨所挖出了一名夢師，以及十四名復仇者。”
女秘書嬴貝貝用興奮的語氣，彙報了最新消息。
程瀚滿意的頷首道：“舉報的效果，比我預想的更好！”
嬴貝貝的語氣帶着敬服：“這都是您運籌帷幄的功勞！”
女秘書非常清楚，整套方略皆由署長大人一手製定，否則第三哨所很難將這些傢伙挖出來。
程瀚輕笑一聲，總結道：“夢生會藏在人羣中，這是他們的優勢，但也是他們的劣勢。
“只要巡查署成功的發動羣衆，利用羣衆的力量，便可將局面翻轉過來。”
嬴貝貝真心實意的說道：“您的智慧令人仰視！”
據她所知，泰安小靈境的另兩個城市，目前對夢生會束手無策，只能被動應付層出不窮的復仇事件。
而安華城的巡查署，在署長大人的領導下，才用了短短几天，便使得局勢大爲改觀。
不愧是五十年來最強的署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