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蒙託亞安插在永恆城的探子就回報了關於前線基地被攻擊,駐地守軍全軍覆沒的消息。蒙託亞心中狂喜的同時也不由得對高正的戰鬥力感到了同樣的恐懼,畢竟這麼倉促的軍事行動,高正做到了無痕跡的閃擊,然後撤離。如果他是一早就有計劃,那麼他蒙託亞在高正的計劃裡,又會不會是下一個目標?具體要如何防範,如果他真的是像昨晚那樣突然起意,那他這個‘突然’之後的執行力,更加讓人膽寒。
思索間,助理的聲音從電話座機中傳出,“上校,獅鷲的高先生來了,說要見你。”
“直接讓他們進來吧。”
保鏢們領着高正進入蒙託亞的辦公室,而見到高正是隻身一人前來,他也揮了揮手,讓其他人也一併出去,房間再次只剩下他和高正二人。
蒙託亞將消息放到了高正面前,“果然是說到做到,拔據點,殲滅守軍,還不留下一點痕跡。高先生你來是催促我將中士部隊交給你吧?這個不急,我即刻就命令封存一箇中士小隊,等你的支援到了,我們就將這些機動戰士交給你。”
高正擺了擺手“蒙託亞上校,我來這一趟不是專門爲了提醒我和你之間的交易的,而是有事情想問你,你知不知道在那裡修築基地的人,除了原來加迪安的士兵之外,還有大量永恆城的居民?”
蒙託亞自然地點了點頭“知道啊,加迪安修築基地或者其他防禦工事,向來都不是自己動手而是直接徵調民夫,這個舉動,我沒認爲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高正攤開了手“既然你認爲沒有什麼不妥,那現在要你在河邊同樣相對的位置建立一個基地,你去找人過來,你能確保這羣人百分百老實聽話嗎?”
手槍擺在了桌面上,“槍指着他們的頭額頭,不怕他們不聽話。”
高正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了手槍然後指着蒙託亞的頭“那如果現在我襲擊這裡,你覺得這個基地的人被你這麼指着頭的人會有什麼舉動?你覺得他會聽你,還是聽我?”
蒙託亞睜大了眼睛,大腦以超高的轉速思考着高正這一句話的意思,“他是在暗示,如果我‘不聽話’就動手對付我嗎?用我根本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亦或是他在警告不要做出過激舉動?”
“回答我啊!”高正將手槍上膛,“這個問題又不是什麼選擇題,你不需要想那麼多選項嗎?”
蒙託亞吞了一下口水,“高先生,在我回答你之前,能不能先把槍收起來?被這麼頂着,我可怪難受的。”
高正看了手槍一眼,退膛上保險,然後將整把槍拆散放在了蒙託亞面前,“下次別在我面前玩槍,我一直覺得這玩意很嚇人,好了,現在大概的體感給你了,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如果你真的襲擊我,那麼這個基地的人,估計就是樹倒猢猻散了,畢竟他們跟我這個基地又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實在沒必要爲我賣命。”
軍閥式的回答,高正託着下巴指了指新聞“我昨晚在襲擊這裡的時候,他們徵調過來的勞工可給力了,是個人都拿起武器來對付我,甚至還差點把我打傷了,看來是個特別的情況咯?是意外?”
蒙託亞攤開了手,“這我就不知道……”(興許對方就是討厭你着一張臉,寧願幫拉瓦特,都不願意幫你,我有什麼辦法?)“誒?高先生,你這是幹嘛?”
原來高正正在將零件狀態的手槍重新組裝起來,再次瞄準着蒙託亞的頭部,“我想謝謝蒙託亞上校你啊。”
“謝謝我?”剛剛心裡稍微放下的蒙託亞再次緊張起來,“高先生,你要謝謝我什麼?無功不受祿啊,請你明說。”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再次響起,蒙託亞看着高正,高正看了一眼電話,“接啊,這個電話可能是有急事呢。”
蒙託亞點開了電話,“什麼事?”
“高先生的車隊準備離開,想找我們申請一點物資作爲車隊的補給,上校,我們要批准嗎?”
“批,怎麼不批,高先生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重要的夥伴,當然要給了,不要錢,不要錢。”說完,他就將電話蓋掉了,“高先生,怎麼說你也是個大戶人家,犯不着爲了這些物資跟我……”
‘擦’
高正扣動了扳機,蒙託亞的呼吸就像是凝滯了一般,腦子一片空白,然後他的潛意識讓他趕緊逃掉,他一回過神來,剛準備躲起來,然後又忽然反應回來,“不對,我躲什麼?我本來應該死了啊。”他再次認真看着高正的槍,原來子彈和彈夾全部都靜靜地躺在桌面,高正組裝的不過是一把毫無殺傷力的空槍。
兩次玩笑,蒙託亞這才鬆了一口氣確認高正的確不是想殺他,他這一次粗暴地奪回了手槍和子彈,“高先生,你能不能多注意你的言行?你我都是體面的人,這種生死玩笑能不能不開了?我心血少。”
“無所謂啦。因爲以後我們也不會常見,玩笑一口氣開夠了,以後我就不會開了,所以以後等我真的用槍指着你額頭的時候,那時候槍裡就一定會有子彈的了。”
說完,高正就擺了擺手消失在市長官邸的房間內。
補給完成之後,高正的龐大車隊從伊利亞迪的郊區出發踏上前往永恆城的路上,而通往永恆城的必經之路,剛好就是會路過昨天他們攻擊的地方。
當車隊來到在昨天他們被攻擊的區域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拉瓦特的人已經提前在那裡等候着高正他們。
迎接的使者似乎一看就是軍人出身,哪怕是穿着便服,隨便一站的姿態都是那麼的挺拔,“高先生,我是拉瓦特上校的代表,瓦尼羅,因爲你們車隊的規模太大了,所以不是太方便進入市區,接下來將會由我們來安排你們這一次拜訪的駐地。”
高正點了點頭,“沒問題,我們也知道自己很顯眼”然後高正故作疑惑地指了指那個舊營區的方向,“我看了今天的午間新聞,那是你們徵調過來的人正在打掃戰場嗎?”
瓦尼羅搖了搖頭“那不是我們徵調過來的,都是永恆市的市民自發過來爲昨晚戰死的家人處理後事。高先生,這裡距離營地還是有段距離的,我們還是不要耽擱太久了,請出發吧。”
鑑於今天永恆城發生了這麼件大事,高正當然就認爲拉瓦特不會有空即刻就來搭理自己,但萬萬沒想到,這一位昨天才遭受了一大波損失的指揮官,今天居然親臨營地‘歡迎’高正。
拉瓦特看着高正,率先發問“高先生,我出現在這裡有這麼讓你感到奇怪嗎?”
高正調整了一下表情“不是奇怪,是意外,我以爲永恆城公務繁忙,拉瓦特上校你今天估計沒空來搭理我了。”
“見你也是我公務的一部分嘛~”儘管拉瓦特臉的下半部分還保持着微笑,但是他臉的上半部分明顯是壓制着某些情緒,顯示出來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高先生,不知道整個火星上,除了你的御馬式之外,還存不存在其他四足類機動戰士呢?”
這個問題來得倒是比高正預想的要早,第二形態的魂豹,甚至雙足形態化的魂豹顯然被那些逃掉的生存者記得。但高正既然敢來,自然是一早就有應對之法,他搖了搖頭“這個情況我真不知道,畢竟四足機器人並不是我的專利,說不定其實有人比我早一步研發出來,只不過沒有人公佈而已。”
拉瓦特坐在了高正的對面,“高先生,你是真的不知道,亦或是知道也不願意說呢?”
“拉瓦特上校何處此言?”高正叉着手向後一靠和拉瓦特拉開了物理上的距離“既然上校對御馬式,對四足機動戰士如此念念不忘,不如趁早確定御馬式的訂單吧,我那可是搶手貨啊。”
拉瓦特面色大變一下拍在了桌子上“高正你少在我面前裝蒜,別忘了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上,我不管你是誰家的少東家,背後有什麼人,現在我問什麼,你就老實回答什麼!昨天我的營地被一臺四足機動戰士和一臺沒有見過,也沒有波頻數據的機動戰士襲擊了,後者我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但是四足機動戰士現在是你推廣得最爲賣力,而且整個火星圈現在處於一個半封鎖狀態,有機械製造能力的都市少之又少,新阿基坦那裡整條生產線都是你在掌控?你會不知情?說出去誰會相信?
而且我的營地被襲擊,按照時間推算,你剛好就在伊利亞迪,而偏偏,你還拉了如此多龐大的一支機動戰士部隊出行,重重因素重合在一起,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每一個字傳入高正的耳朵裡,高正腦子即刻跳出來,‘哎呦,這話得細品。’,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在我看來,那就是巧合,反而是拉瓦特上校,你說有製造能力的都市少之又少?但是根據我所知道,加迪安過去八十年都在限制火星各個都市的機械製造能力,而現在大衆知道有製造能力的只有新阿基坦一個都市,你顯然是知道有另外的都市或者勢力有這個能力,這些設備百分百是輸入性設備。我來這裡,是完完全全按照計劃來行動的,雙方都有備案,難道就不可能是有人泄露了這個計劃,然後將襲擊罪名嫁禍給我?如果是我做的,我還帶着我的人進你的地盤,我看起來像是這麼愚蠢的人?亦或是,你認爲你在我眼中像個傻子?還是,你有什麼計劃?”
“沒有計劃”拉瓦特瞅着高正“就算不是過你手,這件事你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只見高正緩緩地伸出了雙手,‘想嚇我,你配嗎?’:“拉瓦特上校,你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你的指控,你大可以現在就將我鎖起來,你不是說這裡是你的地盤嘛?如果你硬要對付我,也可以用莫須有的罪名將我關起來,我相信你一聲令下,你的手下必然是雷厲風行對,對嘛?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圖一時爽快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行爲,我自認爲我的項上人頭值錢,但顯然沒有你心中你自己的項上人頭值錢,對吧?”
拉瓦特身後的手下即刻踏前了一步,面對威嚇自己長官的高正,這羣人顯然也不想給高正好面色看。拉瓦特即刻舉起手,既然咬不動高正,他也無謂繼續勉強“冷靜點,是我無禮在先,高先生那我們揭過這一件事,關於御馬式的需求,我們明天在市內再詳談吧,因爲我不單單想買機體,我的助手還希望以薩博爲媒介,引入更加多的東西。”
高正眉頭一皺“要在市內詳談這麼正式嗎?就不可以在這個營地裡聊嗎?反正內容就那些,在哪不是都一樣嗎?”
拉瓦特的表情非常平常“不不不,高先生,我們永恆城也想發展我們自己的工業,既然你都願意在新阿基坦投資了,想必這裡有一個金山,你也不會放着不挖吧?”
“有道理,作爲一個商人,的確不能隨便放過這些商機。那我就去吧。”
目送着拉瓦特離開,身旁的長河即刻就說道,“高先生,這感覺是宴無好宴啊,我們要不要在你進去的時候陳兵郊區,如果他敢異動,我們就衝過去。”
高正搖了搖頭“你們明天上機待命就行,拉瓦特不傻,將我支開說不定就是想找機會查看我們帶來的機體有沒有關於那一場襲擊的證據。他應該不會動粗,但是你們也別讓他們靠近我們的機體,儘管證據都抹掉了,但是不讓他碰,這是一種態度。”
這時候特蕾莎將關於永恆城所含有的礦產和工業結構圖拿出來給高正看,“長官,既然他想談生意,肯定繞不開這些內容,我們提前預習一下,明天一開會就能知道他們是做戲,還是真想談生意了。”
“那我們就接了拉瓦特的這一招吧。”